李悠兴奋的把全部神识集中在了妖丹内。
他能感觉到，坍塌快结束了，万物归一，凝聚混沌。一个无限小的点内，蕴含着无限大的能量。一旦到了一个临界点，砰！奇点炸裂，宇宙诞生。
这不但是满足上辈子只能猜测，无法证实的一种理论。李悠更知道，这是了解本源，为自己铺平以后道路的天赐机缘。
无声无息间，奇点内到达了某种极限。天地间仿佛猛地停滞了，当然这是突然停止了灵气吸收，带来的错觉。
炸开！
李悠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语言能力的匮乏，苍白的文字完全无力形容感知中的奇观。
第五十七章 正邪边缘
妖丹是什么
李悠之所以觉得其像神格，就是因为妖丹从根源上说，就是大道，先天一炁，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则，凝聚而成的特殊存在。
温润圆满，鬼斧天工。就像灵根把灵气转化为真气一样，妖丹的功用就是把野兽血脉，逐渐转化为先天神灵血脉。
人族的修炼体系，灵根，这些都是从妖丹学来的。只不过有部分弄明白了，有些部分实在是人力难明，所以才创造出灵根这个似是而非，有点半残的力量体系。
只不过万事开头难，有了基本体系的根基，人族才能在此基础上演变出现在枝繁叶茂，不输妖族的强悍力量体系。
值得一说的是，金丹其实就是灵根这种半残体系，逐渐向妖丹靠拢的一个过程。追求的就是妖丹那种天然雕琢，圆融一体的感觉。所以这个世界的融合高手和金丹高手，最常见的一个爱好就是手握两颗妖丹，像前世盘核桃一样，盘。用神识细细体会妖丹中的大道和那股子圆满的意境，用以完善自身。
但也正因为妖丹的这种圆融一体，理论上，任何外物的入侵只有两个结果。被排斥或者圆满被破坏，妖丹炸裂。
但事无绝对，就有那么一种虚实相间，似有似无的东西，并不会对妖丹产生影响。那就是灵魂，以及由灵魂产出的神识，精神力一类的力量。
灵魂和其附带力量的神奇，极大的挑衅了李悠为数不多的科学理论。
上辈子直到穿越，人类对灵魂是否存在，都存在着很大的争议。也没有任何科学的方法证明其存在或不存在。
但这辈子，李悠是确认灵魂的存在的。且不论神识，浩然气这些附属的力量。李悠可是意识进入过灵魂空间的，亲自确认过的，怎能不信。
但是相比于看得见，摸得着的真气，灵根这些，灵魂的力量对于李悠来说还是过于神秘。那种虚实相间的属性，是在挑衅物理常识。
好在李悠是文科生，不是理科生，没那么多物理常识让他钻牛角尖。反倒是大量阅读的幻想文学作品，给了他不少灵感。
如果灵魂和这个世界并不处在一个维度呢
空间维度是一门高深的，需要天资与想象力的学问。前世能入门的凤毛麟角，但是正因为其逼格够高，不少文学创造者似是而非的，没少用其来虚构文学作品。
如果灵魂在四维，或五维世界，只有降维到了三维的现世，才会呈现出实物的特性。那似乎灵魂的奇异就好解释了一些。
这些都是李悠闲暇时的胡思乱想，但也由不得他不想。身处这个危险的世界，个体力量如此强悍。前世习惯的用律法，集体的力量维持规矩，显然是脆弱的。从儒门联合楚王府，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就屠戮万千，毫不讲理的几乎灭了剑宗。李悠就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规则只是妥协，力量才是根本。
他一直低调隐忍，就是力量不足，生怕太浪，引来无法抗拒的力量。一直以来，儒门对付他，别说全力了，认真都算不上。就是因为李悠在儒门眼中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跳梁小丑，真正顾忌的还是李蔓露母女。所以更希望是通过附带伤害，或者嫁祸的形式，即让李悠死，有不让那对母女的怒火直接烧到儒门。
所以李悠必须利用这段未被重视的时间，努力强大自己。保证当儒门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强大到了能够有自保之力。他一直很急，很克制。急着提升实力，克制兴趣爱好的发展。
有着上一世一个文明的积累，他在认知上有着超越这个世界的优势。给他点时间精力，像飞机那样，融合两个世界产物，在手机的帮助下，难度真心不大。可以说，要不是皇子这个破身份拖累，依李悠的本意，是要玩种田流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才是王道。
但是受身份拖累，李悠现在只能追求力量，在有力自保之前，什么都是虚的。
但是灵根一道，李悠虽说有着手机，绝对不弱。但相比圣门的积累，其实没什么优势。而且这种力量按部就班，注重积累，很难建立起什么优势。
所以李悠从一开始，真正的底牌就是人族的另一套体系，灵魂之力。
这个优势的建立来源复杂，有意识接触灵魂的经历，有包裹灵魂的丹药药力，有来自上一世的阳明心学，还有李悠历经生死，穿越重生的经历。
有黑大爷的提醒，有李悠自己的认知，也有后来李蔓露的指导，李悠在正常修炼之余，最大的精力都用在了对灵魂的思考与研究中。其他的那些什么机关术，炼丹，符纹，就只能丢下，免得占用本就不足分配的精力。
所以他才会做出斩断浩然气晶体，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人不疯魔不成活，李悠平静温和的表面下，早已被这种种压力压迫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一点可能，一点机会的出现，本能的就去做了，理智的思考已经有点跟不上了。
这种急功近利，其实并非正道。魔是逆，邪是乱。歪门邪道基本就是这种为了追求力量，不顾一切的走捷径诞生的。人族的力量体系远说不上完美无缺，一直在发展。其中那些为了追求力量，追求速度的，力量体系漏洞百出，既有力量也有代价的路线，自然被正统打为了邪门外道。
相比而言，李悠是幸运的，也是危险的。前世庞大的文明，配合着手机这个金手指，让他底蕴十足。虽然快，虽然猛，但还不至于走上邪路。但也在作死的边缘不断的试探，离着邪路半步之遥。
而现在也一样，心中想到一点可能，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柔弱弟子性命堪忧。李悠一点犹豫没有，直接就拿出了对他来说几乎代表了未来的浩然气晶体，投入到了脏雷的妖丹中。
不顾及失败，不顾及可能的损失，只为那一线生机。
第五十八章 激活
脏雷已经死了，这是无容置疑的。黑大爷下的手，哦不，嘴。同为妖族，不存在一点假死逃生的可能。黑大爷作为食物链顶端的返祖妖王，这点能力还是无容置疑的。
妖族的力量体系，虽然人族看来粗糙不堪。但是这种神灵播种，自然雕琢的力量体系，天然是完整的。
妖吞食食物，强壮自身气血。气血经过妖丹的沁染改造，诞生一丝先天神灵血脉。神血流转全身，形成天然符纹阵列，吸纳周围灵气，强化自身。强悍的反过来再更加充沛的气血，接受妖丹的改造。
周而复始，天然形成一套修炼增强的体系。吞怪，吞食其他妖的血肉，妖丹，只不过是在这个大循环中，融入的一些细节的强化手段。也正是这些细节，拉开了妖族间强弱的分别。
但这个循环，从妖死亡那一刻开始。自身气血凝固，丧失了流动与活力，这套循环就豁然坍塌，陷入了停滞。
现在的脏雷尸骸，更准确的说只是一堆死肉鱼骨，和停止流动后，先天神灵血脉与妖丹形成的一个天然阵图。
这些，墨门通过千万年的研究，基本都已经摸透了。
墨门的核心，炼妖炉。就是利用妖丹蕴含大道和沁染的属性，把灵石中中庸平和的灵气，转化为蕴含大道的属性灵气。这种属性灵气近似于真气或妖气，被墨门内部称为墨能。
蕴含水之大道的墨能，正是飞舟能够在天空翱翔的根本。
但是妖丹的本质毕竟是改造血脉，用来改造灵气，就像汽车里加劣质油一般，极为伤害发动机。所以妖丹在人族成了一种消耗品。一架飞舟在消耗灵石之余，一年最少也要用废掉一颗水属的妖将妖丹。
人族高手那么积极的配合大阵，绞杀中土水族妖将。担心成为妖王，脱离控制，祸害一方是一方面。缺水属妖丹，利益动人心，才是长久稳定的动力。
墨门高层自然知道这个问题，相关研究也从未停滞。单纯的灵气，伤害妖丹，那就尝试着用血，但是必须是血么还是血中的某些特定物质为什么活血可以，死了就不行，差了什么
要让李悠说，这简单的初中生物，他还是知道的。除了水，就是那些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什么的。还有些电解质，有机物什么的。再具体他也就说不上来了。
但是，墨门可没这些科学观的认识。否则飞舟是舟这种摧残李悠认知的存在也就不会有了。他们的认知很这个世界，生与死的差别，那不就是生命大道消逝了么生命之道转死亡之道，大道变了，妖丹自然就不工作了，原料都由油变水了，还指望发动机工作么
那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妖丹的基本原理其实不是血，而是对血液中蕴含的生命之道进行大道层面的转化。
也就是说，创造出一种蕴含生命大道和灵气的液体，就能再次激活妖丹和神血血脉，真正激发妖族的力量。
墨水，也叫生命之水，就是墨门这些年研究出来的最高成果。可惜这种人造的墨水，生命大道和灵气过于狂暴，远不似真正血液那么平和天然。妖将的妖丹，甚至普通妖王的妖丹，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得知李悠这里有称号妖王的完整尸骸，墨门高层差点疯了。
也就是李悠要求不高，又有叶风动的面子，交易很顺利。否则墨门准备了不少后手，真以为墨门就是纯良生意人么别忘了，人家的双胞胎兄弟是魔门。杀人夺宝，多大点事圣朝道门好像和魔门本就是敌人，怕得罪么
当然，李悠本也就是为了解燃眉之急，心中没有贪念。甚至打定主意亏本来争取时间，所以交易才会那么顺利。对于李悠来说，只要过了眼前这关，有些东西就当投资了。真是墨门研究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有着手机金手指，李悠也有信心取回自己应得的利益。
铺垫了这么多，是因为李悠贸然把浩然气晶体投入脏雷妖丹，引发了不小的异变。
浩然气晶体，被黑大爷称为人造先天玄宝，自然有着不小的神异之处。目前发现的最大的作用，就是转换真气，把金龙真气转化为纯粹炽烈的昆吾真气，带上了浩然气的特性。其他的倒没发现什么。
但今天，晶体一如妖丹，剧变就开始了。
脏雷的这颗妖丹，基本属性是阴雷。雷不是李悠理解中的电，在这个神异的世界，雷代表的是天地之威。
天雷浩荡，至刚至阳，代表了这方天地天道的天威和惩罚。同样，有阳就有阴，阴雷至阴至垢，代表了天道的灾劫。其实叫阴雷也不准确，雷霆一词，雷为阳，霆为阴，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雷霆大道。
浩然气晶体一进入妖丹，就开始对残留的妖气进行转化，阴垢的妖气被强行转化为阳刚的昆吾真气。
但是这点至纯至阳的昆吾真气出现在脏雷妖丹内，马上就引来的妖丹的反应。
脏雷死后，血液中的生命大道消逝，妖丹没有材料加入，自然进入了休眠。只待血肉被大自然所分解，剩下不朽的神血，逐渐吸收灵气，慢慢构成秘境。
但这点昆吾真气打破了平衡。昆吾真气被李悠称为真气，纯属习惯使然，方便称呼。其本质有一定的真气属性，但更多的是和浩然气性质接近的一种介乎于真气与精神力之间的存在。
或者按李悠自己琢磨的理论，灵魂之力属于四维存在，结合真气后，被拖着降了维，成为了一种三维半的特殊存在体。真实性超过了虚无性，但却具备了一些高维的特性。
高维的力量是超脱天道，大道的存在。
就因为这点高维的特性，妖丹被激活了，开始把这些新生成的昆吾真气向阴雷属性转换。
到这一步为止，李悠的设想成功了。顺利的用浩然气晶体激活了妖丹。但是接下来的事，却超出了他的控制。
先天玄宝岂是易与，哪怕是人造的，一个死了的称号妖王妖丹就敢叫号
昆吾真气被转化成了一种阴雷真气，但是马上，就又被浩然气晶体转变了回去。
一开始有来有回，后来随着周边浓郁灵气被扯入，这股被转变的真气越来越多。逐渐在两者间形成了一股环流，随着流动，不断的在两种属性间变换。
随着灵气越来越多，真气流越来越强，但又被完全束缚在妖丹内。量变产生质变，在某一个瞬间，被压缩淬炼到了极致的真气中，一点晶体凝聚。
随着这点晶体的凝聚，所有的真气仿佛到了一个临界点，以这个点为中心，迅速结晶，以至于充斥妖丹内的真气，结成了一个晶莹的晶丹，完全替代了原本的妖丹。
李悠福至心灵，挥手召回了浩然气晶体。
第五十九章 似乎是元婴
平衡瞬间被打破。
原本几近平衡的环流，由于凝固，流动陷入了停滞。浩然气晶体的突然消失，致使晶体中心出现了一片空白。
更重要的，这片空白是浩然气晶体消失留下的。既是空间意义上的空白，一种完全真空的存在。又因为浩然气晶体高维的属性，这片空白也存在维度上的空白。
一股无形巨力从这片空白产生，坍塌，能量，空间，维度，李悠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一个奇点诞生，澎湃巨力碾压着已经凝为晶体的真气，粉碎，吸收，整个妖丹向着那个奇点开始了坍塌。
周围，仿佛刮起了一阵灵气的风暴。无数灵气被拉扯着涌向这边，李悠二话不说，也顾不得以后变身的问题了，挥手把储物手环中的灵石全部丢了出来。
杯水车薪，莫讷言辛苦炼丹，这段时间倒是赚了不少。灵石足够李悠敞开了变身，维持个把月都是轻松。但是这些灵气对于这道灵气风暴来说，实在太渺小了。
真正的灵气来源，是青雾城千万年积攒下来的庞大灵气。
这一天，赫赫有名的修行重镇青雾城，名不副实，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标志性的青雾被一扫而空。
整个青雾城的，无论高手还是后辈，都傻愣愣的看着天，面露惊骇。
尤其是圣门那些见识足够的高手，惊骇之余，是无尽的愤怒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