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是个神

    涟漪枝已经被火云长老派人送来，陆离此时正拿着树枝在雪地上龙飞凤舞。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一代天骄，是我陆离。

    可怜风高雪低，人枯瘦！”

    全诗一出，顿有掌声齐鸣。

    “陆郎真是好文采！”

    原来在这片雪地上，还有一群爱慕陆离的女孩，她们可不在乎陆离是否禁足。

    如此看来这个冬天倒也不算是寂寞。

    不过修士总归是要修行的，再喜欢陆离的粉丝也不可能整天在河畔闲逛，当雪地上只剩下金属碰撞的镣铐声，陆离也开始了修行。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陆离终于适应了新的生活与新的涟漪枝。

    如果说之前的涟漪枝是一杆时而有叶时而无叶的树枝，那么现在的涟漪枝更像是一把真正的剑。

    剑柄有两片树叶为托，剑身则通体被嫩绿的树叶覆盖，不见树枝本体。

    “那老头发现我不怕吸收生机之后，竟然又提高了涟漪枝吸收生机的速度。”陆离抚摸着树枝喃喃自语。

    他暗自估算，如果现在让别人来用这把剑，恐怕几个月就能吸没那人的百年寿元。

    这简直就是个抽血泵！

    不过陆离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这具身体寿元更本就是无限的，无穷大减去多少结果都依旧是无穷大。

    夜晚，陆离骑着大金鱼在龙泉河畔溜达，金鱼一蹦一蹦看起来好不滑稽。

    “自己去玩吧！”陆离拍了拍金鱼的后背，随后跳下来独自漫步。

    大雪纷飞，他却一眼就看到了河畔上游的那道倩影。

    “好久没见到她了……”

    越走越近，最终他破过风雪清晰地看到了对方，本该是一见钟情或者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剧情，可是陆离却是被逗笑了。

    原来那个被鸿云称呼为圣女的女孩，正在结冰的龙泉河畔上打粗溜滑！

    一步两步，天真地滑着。

    “听说你是圣女？”陆离在岸边冲着女孩大声地喊道，因为他知道风雪把自己的声音吹淡。

    喊了三次，女孩才抬头看向四周，在冰面上虎头虎脑地转了三圈，她才看到了陆离。

    于是陆离终于看清了女孩的面容，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

    虽然他知道以貌取人不对但也不禁有些失望，少女十六七岁的脸庞不会很难看，但总归算不上惊艳就对了。

    女孩看到陆离之后身体变得很僵硬，似乎是有些紧张，然后她就在河畔上摔了一个大跟头。

    陆离笑了笑，心想这就是圣女？

    当他走过去准备扶起女孩的时候，女孩却自己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捂着脸一溜烟跑掉了。

    最终消失在风雪中。

    陆离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他没有去追，转而看向天上的风雪。

    过了一会，陆离站在女孩待过的位置上，低头盯着河畔上的冰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很长时间他都这般站着，甚至他的肩膀都已经被厚重的雪花覆盖，本来被女孩清出的冰面也沾满了雪，但他还是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河畔上传来阵阵声音。

    粗溜！

    粗溜！

    粗溜！

    他竟然学女孩那般打起了粗溜滑！

    深夜，龙泉河之上可见一道白色人影快速穿梭。

    心中积郁的无名火似乎消减了很多。

    高高的树枝上，有两名轮流负责看守陆离的黑衣人，他们盯着冰面上那道白影，毫无反应。

    冬去春又来，四个月一晃而过。

    这一年的冬天外门没有太多的变化，无非就是少了几个人。

    孟良入内门之前来了一趟龙泉河畔边的小院，陪陆离喝了十壶酒。

    云嫦和绿狗也来和陆离道了一声别。

    在这之后似乎还有十余人也突破到了灵元境并且进入了内门。

    不过这些都与陆离无关，他这些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唯一的趣事就是半夜偶尔去看看那个害羞的身后。

    隔着远远地看一眼罢了。

    每当看到女孩玩的很开心，陆离的心就会变得很平静，也许他真地就是平凡人一个。

    眼睛里没那么多天下大势，只有普通的生活。

    话虽如此，这期间他的修为不比其他人提升的慢，早在初春他就成功突破到了灵元境中期。




第六十四章 少女与少女们
    “小剑啊，你这也没长进啊！”陆离手指微动，涟漪枝隔空击飞对面劈开的长剑。

    毫无压力轻而易举。

    小剑面无表情捡回跌落在地上的本命飞剑，他倒是没感觉有多丢脸，只是一袭黑衣坐在院子中的树下皱眉思考。

    “我输掉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陆离接回涟漪枝走过去嘻嘻哈哈地笑道：“我早就说过，你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没用的。”

    陆离是一个标准的实干派，在他看来华而不实是剑术的最大忌讳。

    小剑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盯着陆离说道：“第一，我的境界只是灵元境初期要比你低。”

    “第二，……”说到这他忽然停下了。

    陆离接着笑了笑，一脸嘲讽地蹲下来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第二呢？根本就没有第二，我唯一比你强的地方就是境界。”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样说是否打击这个十师弟，甚至还变本加厉地说道：“而且我不妨明着说，跟你打我的境界一直都压在了固灵境后期！”

    良久后小剑叹了一口气，这是因为他知道陆离并没有骗他。

    二人切磋已经数天，陆离压境界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被抬到明面上说罢了。

    “说了多少遍你都不听，剑招没什么用，基本功最重要。”陆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小剑不甘心地反驳道：“如果剑招没用剑道前辈们还发明那么多剑招干嘛？”

    陆离听到这句话气笑了，不过他确实无言以对。

    因为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一样，可以在梦境中花费大把的时间磨炼一劈一砍，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优势。

    “反正你打不过我，这个你没办法反驳吧？”陆离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小剑站起身，丝毫不见颓废，一本正经地盯着陆离的双眼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对基本功如此熟练，但是我相信我学会更高明的剑术之后一定能打败你！”

    陆离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漫不经心地躺回竹椅，闭上眼睛微笑着说道：“可算决定去内门了，不来我这找罪受了？”

    小剑这一次没有回答，而是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诚恳地在树下给竹椅上的陆离鞠躬行礼。

    行弟子之礼。

    临走前，他回头说道：“你一式剑术都不愿意学习，早晚会吃大亏。”

    陆离拜拜手毫不在意地冲着门外喊道：“一式剑术不用照样打哭你！”

    待夜深人静，他望着院落中这些天与小剑切磋留下的剑痕，自言自语道：“都两个月了你还是没懂，唉，这该让我怎么说你好？”

    他的一劈一砍，皆是剑术。

    术名为截。

    春去夏来，夏去秋来，秋去冬又来。

    修士的生活总是枯燥的，既然连小剑也入内门，那么这一年的时间不再有熟人拜访小院，就连那些曾经仰慕陆离的少女们也逐渐失去了兴趣。

    毕竟入门已经快两年了，十年之内还达不到灵元境她们就将永远失去进入内门的机会，这种压力让少女们也没办法每天都沉醉在儿女情长之中。

    不过作为二师兄的陆离，一直自称为感情绝缘体的陆离，他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儿女情长。

    雪花飘呀那个飘，北风吹呀这个吹。

    龙泉河畔上啊，欢声笑语呀。

    很亮，这个夜晚很亮，准确来说这个冬天的每一个夜晚都很亮。

    龙泉河畔上游的没一颗布满晶莹的雪树都散发着柔和的烛光，整整一百个冰灯被陆离悬挂在两岸。

    这些都是他亲手制作而成的。

    因为有个女孩怕黑。

    “小麻雀，你怎么这么笨啊！”陆离骂骂咧咧地向女孩走去，拽出女孩手中的树枝鞭子。

    这个小麻雀当然就是龙泉剑宗的圣女，不过她却只有固灵境前期的修为。

    “哼！”麻雀撅起了小嘴，不想再搭理陆离。

    陆离示意麻雀看好，然后他扬起长鞭，重重抽打在冰面上的陀螺底部！

    嗡嗡的声音顿时响起，余音缭绕不绝如缕。

    “抽冰嘎多简单，教了你这么多次还学不会吗？”陆离嘲讽地说道。

    女孩刚才还躲得远远的，看冰嘎转起立马蹦蹦跳跳跑了过来，趴在陆离的后背，下巴靠在少年的肩膀微笑看着旋转的冰嘎。

    冰嘎转啊转，少年少女看呀看。

    远处，一条巨大的金鱼在用雪白的肚皮在冰面上滑翔，打粗溜滑。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三年，五年，九年。

    龙泉河畔的小院已经成为了外门少女们的聚会场所，这一夜陆离没有去找麻雀玩。

    小院的门口，灯火通明。

    这是一个夏天，草很绿，绿色的草上开满了红花，那是一个个少女。

    近百名外门少女坐在小院门口的草地上，不远处就是龙泉河。

    往常这个时间她们都在刻苦修行争取早日进入内门，可今天却在这里喝着酒。

    因为已经没有进入内门的机会了，十年已到。

    “下山之后，你们都打算去哪啊？”陆离喝下一口酒，憨笑着问道。

    “回辽国继续当我的公主！”

    “回家乡修行！”

    “我要去别的洲看一看！”

    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整片草地，各式各样的回答都有。

    这一夜陆离喝了很多酒，凡是有女孩向陆离敬酒他都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一步登天的机会已经失去，这最后一次碰杯几乎等于和眼前女孩的最后一次见面。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有用灵气去抵消酒意。

    “陆离师兄，你脚上的镣铐好丑啊！”

    “是啊，我们都不记得你当初犯了什么错……”

    女孩们喝醉了，有人装作洒脱，有人大大方方地哭泣。

    “我不甘心啊！离开龙泉剑宗，恐怕我终生都无望灵元境了！”

    “为…为什么，人与人的天赋差距这样大！”

    “我不想走……”

    女孩醉了，陆离也醉了，听着一声声诉讼，他从最开始地安慰对方，也变得一起嚎啕大哭。

    所有人的眼角都布满了泪痕。

    远方，有一名少女静静地注视这里，也在偷偷抹着眼泪。



第六十五章 没有人可以得罪陆离！
    陆离目送两位黑衣人离开房间，临走前他不禁嘲讽道：“都十年了你们两个境界一点进步没有，我都快超过你们了。”

    十年的时间让陆离硬生生在毫无磨砺的修炼中熬到了灵元境后期，而黑衣人的境界也不过才是灵元境圆满。

    这个世界从来就是不公平的，人生而不平等。

    今天是个好日子，洗洗涮涮，换了一身新衣服。

    陆离牵着那条巨大鲤鱼，大摇大摆地向山门走去。

    今日的外门格外的冷清，因为这里已经没人生活了，已经是灵元境的弟子全都入了内门，那些还未达灵元的都被遣返下山。

    曾经在龙泉剑宗修炼过，将会成为这些人当中大多数的修士生涯的顶峰。

    一个月之后又会有一批新的外门弟子被纳入门中，再过十年之后精英留下资质差的淘汰，周而复始，像机器一般无情。

    陆离看着空无一人外门广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然。

    一道道瘦小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刚入门时五百名少年聚集在广场的画面历历在目，那时还有龙葵。

    也还没死过人。

    “狗日的龙泉剑宗。”

    ……

    “陆师弟。”守山门的弟子微笑称呼道，只不过这次的陆师弟三个字貌似亲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