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神话

    莫语走到村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子正在院子里替一位老妇人洗头。那人正是宁采臣，莫语和宁采臣的前世是朋友，宁采臣不记得前世的一切，而现在莫语也换了一副新的面孔，而且新的身体更加朝气蓬勃，完全是一副二十几岁人的样子。两人再次相遇，犹如命中注定。

    此刻莫语驻足在院前，凝望着宁采臣的背影。宁采臣替老妇人洗完头，转过身看到莫语看着他，便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走过来询问道：阁下为何驻足于此？

    莫语愣了一下，随即拿出手中的葫芦，对宁采臣报以微笑，道：我路过这个村子，因为天气闷热想向兄台讨水喝。

    是啊，这天气热得很。你把葫芦给我，我去家里给你装水。宁采臣很友善的将葫芦接了过来，莫语对宁采臣鞠了一躬，道：多谢兄台施舍，劳烦你了。

    宁采臣摇头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家茅舍虽，但一壶水还是有的。

    宁采臣笑着拿着葫芦回到了院内的茅屋里，很快就将装满水的葫芦拿了出来。

    莫语接过葫芦，再次道了声谢谢。

    看你的穿着应该来自京城的大户人家，如果不嫌弃的话，进屋子里歇歇避避暑吧。宁采臣好心的对莫语道。

    莫语将葫芦系在腰上，微笑道：还有同伴等着喝水呢，我就不进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留了。

    宁采臣目送着莫语离开后，便立即回到院子里照顾他的老母亲。

    莫语走在路上，通过和宁采臣的对话，他感觉宁采臣这一世更加的善良了。现在水已经打回来了，也免去了走山路。




第六十二章 背叛
    猴子四人还在兰若寺，行程中猴子总是风风火火急促前行，但是他现在却留在了兰若寺，其他三人询问他原因，他只说在等待一个因果，其他的话闭口不答。

    猴子，刚才燕赤霞走了，离开的时候他让我转告你，他说他找到了他的因果，还说你们两个的因果只是看起来相似，实则大不相同。他让你别等了，在这里等下去只是徒劳，浪费时间不值得。唐玄松从外面走进寺庙，看着坐在地上打坐沉思的猴子，开口说道。

    猴子睁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站起身子，对着前面残破的佛像拜了一拜，转过身看着门外，对着院子里的夜流沙和刘醒言喊道：收拾东西，启程了。

    刘醒言和夜流沙走回庙中，二人分别提起行囊。刘醒言看着猴子，疑惑道：刚才你不是说要留在这里等待因果吗，怎么说走就走？

    这里没有我想要的因果，走吧，继续上路。猴子抻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便走向外面，三人跟着他一起离去。

    四人离开兰若寺，走了一段路程，忽然见到前面站着一位白衣女子。

    猴子知道她是一个女鬼，能够在白天现身的女鬼也是有一定的道行。

    刘醒言只觉得她身上阴气颇深，并没有发现是鬼。夜流沙这几十年来杀人无数，对于阴气早已适应，不管遇见到是人还是鬼，他都不怕，所以他也不会刻意去观察对方的身份。唯有唐玄松只会一些不入流的法术和三脚猫的功法，完全看不出前方的女子是人还是鬼，也感受不到阴气，只是感觉那女子有种清冷的气质。

    这些天你一直藏在兰若寺附近，现在终于是现身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聂小倩吧？猴子对着前方的女子说道。

    女子转过头，对着四人微微躬身，盈盈一礼，柔声道：小女子正是聂小倩，上仙法力高深莫测，小女子不敢仰望。小女子在这里现身，就是想请上仙帮帮我，带我去临峰村。

    你自己不能去吗？猴子问道。

    聂小倩摇头道：姥姥在兰若寺方圆十里设下了阵法禁制，我们这些狐妖孤鬼都不能踏入阵法之外。这几日我偷偷观察，发现四位上仙法力莫测，请四位大仙帮帮小倩！说着，小倩便跪在地上。

    姑娘快请起！唐玄松最心软，见到小倩这番柔弱的模样，迅速走过去将她扶起。

    夜流沙和刘醒言跟着猴子一起向着聂小倩走来，猴子走到小倩面前，说道：说说你和宁采臣的事，说完我再考虑帮不帮你，毕竟人鬼殊途。

    三十年前，我和宁采臣相遇

    聂小倩讲述了自己和宁采臣及莫语的纠葛，猴子四人听了后表情各异。

    猴子不懂男女之爱，听后一脸平静。夜流沙也不懂，大咧咧的说道：要我说你们就是矫情，谁相中谁就一起过，两个人对眼了就两个人过，你不喜欢另一个人就拒绝了呗，还整的要死要活，有那时间不如多陪陪家人。

    唐玄松反驳道：你个单身汉懂什么，爱一个人就要刻骨铭心。不过小倩姑娘你和宁采臣相遇的时候也太随便了吧，他说点好话你喜欢听就跟着人家走了，也是单纯啊。好在那宁采臣不是负心人，对你还算负责，死了后还约定下辈子再见。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当两个人真正走到一起后，才知道家是最重要的。想我以前年轻时，也算是个花心大少，见到好看的姑娘就会撩一撩。直到遇见清涟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我们成亲后，预想有个幸福的家，陪着爹娘带着孩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只能跟着你们三个奔波着，只为了那咫尺天涯的幸福还有仇恨！刘醒言感慨最多，因为他经历的更多。

    猴子安慰他道：其实你还算幸运，清涟虽然被关在天牢，但没有生命危险，童儿也被小十一带着，你也不用担心了。放下牵挂，了无牵挂。我们这一路注定会遇到许多险阻和磨难，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到心无牵挂，才能一往无前为所欲为。

    夜流沙点头道：我现在就是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去哪了，我师姐和小十一在一起我也放心，也没有太多的牵挂。

    刘醒言沉默不语。

    唐玄松却是唉声叹气：唐家堡上下那么多人，全都消失了，我怎么能心无牵挂？而且，我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媳妇要去寻找

    聂小倩见四人聊了起来，把自己晾在一旁，顿时急了，但又不敢贸然插嘴。刘醒言见到小倩的神色，摇头轻笑道：你们几个别说了，猴子你还是决定一下到底要不要帮小倩姑娘去见宁采臣。

    猴子注视着聂小倩，聂小倩低着头不敢直视猴子的眼睛，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抬起头看着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伤害无辜凡人，我就带你去见宁采臣，否则你便回去吧。本来我不打算插手此事，但是你提到的姥姥作恶太多，我听后手有些痒，想活动活动筋骨了。猴子直视小倩的眼睛，此刻小倩慌乱不已，一时间难以抉择。

    听了猴子的话，唐玄松说道：猴子，你这是强人所难啊。依你的意思，是不是小倩要是答应你从今以后不再做恶，你便带着她去见宁采臣，但是你会去找姥姥算账。然而姥姥毕竟是小倩的恩人，你这样就至小倩于不仁不义之地了。

    猴子冷哼道：什么叫做不仁不义？杀人可是仁义？吃人心喝人胆可是仁义？聂小倩，你要知道，俺老孙现在是在帮你，若你再不回头，将来必遭恶报。我谅你是被姥姥逼迫，才没有就地处置你，否则俺老孙哪有闲心和你浪费口舌。

    聂小倩依然犹豫不决，这时刘醒言开口说道：小倩姑娘大可不必自责，按理说姥姥确实是救了你，但是它救你是因为要利用你替它杀人。这十年你替它做事也算是报了恩，所以你现在选择跟我们走离开姥姥的控制，不再替它作恶，也是顺应了正道。所以你不是背叛，而是弃暗投明。

    听了刘醒言的话，聂小倩豁然开朗，她凝视着猴子的眼睛，问道：上仙真的有把握降服姥姥？

    这天上地下，没有俺老孙战不胜之人！猴子傲然说道。

    好，那我便跟随上仙离开姥姥的魔爪！聂小倩下定决心说道。

    之前她就是因为自己被姥姥控制而没敢在兰若寺现身，现在总算是见到了救星。

    小倩，你太让我失望了！空中，突然传来姥姥不男不女的声音。

    听到姥姥的声音，聂小倩惊恐万分，正打算求饶，四周突然狂风大作，风沙弥漫。

    小倩以及猴子四人全都被这股狂风吹走，被带回到了兰若寺前。

    此刻，兰若寺中升起了九层石楼，阴风呼啸，铜铃叮当作响。那寺庙后的参天巨树抬头可见，一道影子突然从树上飞射而来，瞬间出现在五人面前，来者正是姥姥。

    姥姥此刻全身上下的皮肤都犹如老树皮一般，整张脸也苍老的丑陋无比。

    孙悟空手握金箍棒，指着姥姥，大喝一声，凌空一跃，举棒就砸去。

    夜流沙和刘醒言也随着猴子冲了过去，唐玄松知道自己冲过去只能帮倒忙，便躲到了小倩的身后

    上仙你小倩愕然。

    唐玄松蹲在小倩身后，苦笑道：他们三个是上仙，我充其量算是个大侠打打坏人还行，遇见妖怪我可应付不了。

    姥姥在空中与猴子交战，刘醒言和夜流沙一左一右辅助猴子。这时姥姥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大叫，宛如发号施令，顿时一群妖女从天而降。

    小倩，你胆敢背叛姥姥！从天而降的妖女们向着小倩围来，唐玄松见无处可躲，竟是趴在地上装死，心中极其后悔没把那两把剑和符咒带上。

    少侠莫怕，有小倩在，不会让她们伤到你。聂小倩神色冷漠，注视着围过来的这些妖女，说道：姐妹们，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小倩，你怎能恩将仇报，当初若不是姥姥收留你，你早就成为其他妖魔的腹中食物了。说话的是一只狐妖，叫做白绫。

    小倩脸上带着愧疚，说道：白绫姐，这十年来你一直照顾着小倩，我不想与你为敌。我们在姥姥的威逼下已经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的是你，既然你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顾念姐妹之情了！白绫冷哼一声，挥舞着一双长袖，率先向着小倩发起攻击，其他妖女顿时跟着一拥而上。

    聂小倩飞身而起，向远处飞去。她不是逃避，而是怕误伤到趴在自己身后的唐玄松。

    醒言，老沙，你们去帮小倩，对付这棵老树妖我一个人足以！猴子大喝一声，刘醒言和夜流沙顿时转过身向着那群妖女追去。

    兰若寺前，一场混战就此爆发。



第六十三章 殊途
    孙悟空毫不留情，一万三千五百斤的棒子一击又一击的砸向树妖姥姥。姥姥难以招架，被打得痛呼连连，节节败退。

    这一棒，叫你灰飞烟灭！孙悟空双手高举铁棒，飞跃而起用力砸下，一棒打碎姥姥的头颅，绿色的血液从它的脖颈处喷射而出，一点幽光从它的体内飘出，并迅速朝着兰若寺中的老槐树飞去。

    这是姥姥的元神，孙悟空追身而去，见那幽光隐入老树之内，他抡起棒子，就要砸烂此树。

    这时树下出现一道虚幻的佛影，见到佛，孙悟空顿时收起棒子。

    佛全身浮现着梦幻般的光芒，他的身体也如梦幻泡影般虚实难辨。

    千年修行不易，且饶它一命。佛对猴子说道。

    猴子看着佛，说道：那日我和同伴被困于迷境之中，是你将我们从迷境中唤醒？

    佛点头。

    猴子又问：你便是燕赤霞所提到的奢摩僧人？

    佛点头。

    要是这样，那俺老孙就真的有些为难了。你是燕赤霞要找的人，我和他虽然是萍水相逢，但也谈得来。我若是现在杀了你，他会不会埋怨我？猴子扛着棒子，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佛闻言后腿一步，凝视着孙悟空。

    孙悟空突然哈哈一笑，对佛说道：你就别在我面装神弄鬼了，现出原形吧。

    施主何意？佛反问。

    孙悟空疵着牙，猴急的性子展现出来，意念一动，那金箍棒便主动向着佛击去。

    饶命！

    当金箍棒砸向佛的头颅时，他竟然跪在了地上，身体一闪，竟是变成刚才那一点幽光。原来，佛竟是姥姥的元神所化。

    燕赤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苦苦等了一百年的奢摩和尚，竟然一直藏身在树妖的躯体里。你身为佛门弟子，竟然与妖魔为伍。猴子眼神犀利，语气逼人，对着飘荡在空中的幽光说道。

    幽光中传出老和尚的声音：想不到你竟然能够看透我的本相，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人能分辨出我的模样。当年我被逐出佛门，孤身来到黑山上降服了黑山老妖，并建立了兰若寺。当年姥姥还只是一颗树苗，唯有它肯聆听我讲述的佛法。姥姥拥有慧根，它听我五年佛法，便已拥有灵性，可以点石成金。

    猴子说道：你慢慢说，我给你机会，不会立即杀你。

    奢摩和尚接着说道：后来那些来到兰若寺进香的凡人发现姥姥拥有灵性，便乞求姥姥施展点石成金之术。姥姥幼灵顽皮，又爱显摆，便展现自己的本领，将那石子变成金子，被那些凡人带走。后来知道此事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前来上香的凡人全都为了点石成金而来，更有歹徒欲要将姥姥连根拔起据为己有。

    因为凡人的贪婪，所以姥姥杀了人？猴子问道。

    奢摩和尚道：一念成佛，一念为魔。杀人的不是姥姥，而是我。姥姥见我杀人，很是害怕恐惧，不敢再听我诵经念佛。直到多年后，一位邪僧霸占兰若寺，他法力高强，我和他交战一番，最终同归于尽，我们皆是灵魂出窍。好在我灵魂之力比他强，将其灵魂吞噬，后又隐入姥姥的树根之中，以此栖身。最终因为我的灵魂和姥姥合体太久，而无法脱身，成为了姥姥的元神。

    猴子伸出手抓住飘荡在空中的元神之光，厉声道：你还敢骗我，燕赤霞明明见过你的模样，你既然成为了姥姥的元神，后来又如何与燕赤霞相见？

    你听我讲完，当年姥姥灵智初开，认为我就是善良的佛，邪僧是邪恶的魔。因此它拥有了佛与魔两种心境。后来，它修炼成妖，魔性盖过佛性，成为了无恶不作的恶魔，将兰若寺变成了妖市。我自责不已，便将一些元神之力逼出姥姥的身体，可以幻化出我生前的模样。我试图用那元神之力镇压姥姥，但是我已经无法完全将其镇压。燕赤霞见到的我正是那元神之力所化。但是元神之力不能够留在世间太久，过不多久就消失了。

    听了奢摩和尚的解释，猴子还不满意，又问道：你的解释太牵强了，刚刚你明明又变作了佛的模样，还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化？

    奢摩和尚叹道：最近姥姥因为贪念佛法力量，被我留下的佛经反噬差点消亡。如果它死了，我的灵魂也会消散。所以我施展法力将姥姥的魂魄重聚，使其重生。因此，姥姥的法力低弱了不少，我的灵魂力便能够镇压姥姥的妖力。也是因此，我可以随意的施展元神之力幻化出人的模样。

    猴子冷笑：即便你能够镇压姥姥的法力，但依然还是吃人心喝人血。你早已不是佛，而是彻彻底底沦为了魔！

    是魔是佛又如何，如果你想杀我，又何必等这么久，想必你也是有什么问题要向我请教吧？奢摩和尚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和得意。

    猴子冷哼道：没错，我正要问你，是谁教你控制时空之力，可以随心所欲的破坏六道定律，无视三界规则，逃避天地法眼，逆改阴阳轮回，自创这兰若混乱世界？

    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你执意要杀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奢摩和尚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