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笔直笔直的天后吗？

    陈由只得耐下心解释“我那个剧本的设定就是这样。一个男主角, 一个女主角, 还有一群飞天。飞天是群舞，领舞的伴舞的又讲协调，她一进去显然就是个短板，也不合适。我当时就觉着女主角她可以试试, 形象上面是符合的, 而且我给女主的设定没有很多舞蹈，都是情节性的，相对没那么高要求，就是需要点儿演技。她不是演员么我想呢，也应该能够应付，就这么定了呗。”

    曾今今支着下巴想了想，说“不过你这么高要求的人，居然接手了潘咏儿，我也是挺不理解的。按你的标准，这么勉强肯定得拒绝啊。”

    陈由无奈, 数给她听“就跟你嫌弃人多一样，我还嫌人不够。已经按拿满了6个名额排的舞，男女主就两个名额了吧, 剩下那群跳飞天的, 除开我, 还剩三个名额。”

    “少她一个也没事呀, 最后返场一次补齐。”卓秩音一副摸透了游戏规则的样子，得意道“我就准备这样，所以果断拒绝了今今要的那个谁，瞧，我连名字都忘了。”

    曾今今无奈，只能适时提醒“你别这样，人家叫晏一心。”

    卓秩音不大有所谓“跳舞不优秀的人我一般都不太记得住。”

    陈由附和“这点我跟你一样。哎别跟我扯，我没拒绝潘咏儿是怕后面那群矮子里拔高个儿的还没潘咏儿高。本来想啊，趁早给她恶补一下基本功可能还来得及，没想到今天下午我那个编导带人来拍摄，拍完了可能觉得我对她太严格了，给我提了个醒，让我多照顾照顾她。后来三两句就抖出来说她有后台，来头不小，第二期得到那个排名也是节目略微调整了一下。”

    “略微调整……”曾今今拎出重点“这个词微妙。不过都已经这样了，我建议啊，你就顺其自然吧。”

    陈由对她的建议不满“什么自然根本不自然。”

    曾今今笑了笑“要是那编导不告诉你，你也就当自然发生的了。其实这件事问题也不怎么大，首先节目组没有提前跟我们这些评委打过招呼，我们给她点评的时候也就挺客观的，还没我夸晏一心那劲儿虚伪。”

    陈由突然也跟着笑了“呵呵呵，原来你知道自己那一顿夸有多虚伪。”

    “嗯哼。不说我。”曾今今继续刚才的话“之后她选你的时候，你不是考虑了有一分钟么虽然播出的时候这一段不知道会被剪成什么样，不过现场观众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这两点，我们已经把自己摘干净了，就算外界有什么看法，也抓不到我们什么错。”

    “你这就是没大局意识。”陈由撇了撇嘴，喝了一口咖啡，垂着眼想了想，说“算了，我也不闹腾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是妥协了嘛。

    卓秩音挑了挑眉，说“咽不下这口气，你就改台本啊，女主角过个场就够了，让他们得逞了也不好受。”

    卓秩音哼了一声，傲娇道“那不行，我不能因为他们那点儿小动作就降低了我作品的档次，对吧”

    曾今今一见她这思想工作做通了，赶紧巴结上去“没错，作品是底线，你回去得对潘咏儿严格要求来一场魔鬼训练。”

    陈由听她这样说，拿起咖啡杯和她碰了碰“别忘了你也有一个吊车尾的晏一心，与君共勉吧。”

    “……”曾今今垮下脸不开心地喝了一口天秤座咖啡，哎哟要醉了，忍不住问陈由“你那水瓶座是什么味道的”

    陈由笑“薄荷味，特别好喝。”

    “这样啊……”那女朋友可能会喜欢这个天秤座的味道，曾今今这样想。

    过了两天，莫易久回来了，曾今今立即把她带出来喝咖啡，还拉上了vivian和小吴。

    又是那个服务生，眼神儿太好，一下就认出了曾今今，又认出了跟在她身后的莫易久。

    “啊……”她压抑着脱口而出的惊叫，赶紧客客气气把人领进去。点了咖啡之后，这回居然都不好意思要合影了，就默默站在远处眼睛一个劲儿往她们桌瞟。

    曾




201.狡兔三窟
    回了家，曾今今就开始翻日历。今年中秋连着国庆, 得艰苦了。现在是刚放暑假,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她寻思着, 逐步得把小吴那边给改造起来, 到时候行李一提就能假装那是自己的住处。

    “过几天我去印几张自己的照片, 买两个大相框让小吴挂卧室。你说她是不是得哭死，白天看我看一天, 晚上睡觉早上起来，睁眼闭眼又都是我, 哈哈哈，我想着都挺害羞的，不过为了应付亲戚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莫易久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正和她一起看日历, 听她这样说，怪道“干什么要放在那边我们这里收拾收拾就可以了。”

    “不行啊, 那我这不是小和尚赶出当家人了么让我女朋友有家不能回，我还是人么”

    莫易久想了想, 又说“晚上睡觉还是可以回来的，你亲戚不会想过夜吧”

    曾今今嘴巴一瞥“别人不说, 我妈和土土可能会，尤其咱们这儿还有客房。”

    “那就告诉她们咯。”莫易久语气轻飘飘“我们两个在一起，还同居。”

    曾今今被她吓一跳“不行不行不行。”

    莫易久冷下脸, 下巴离开她的肩膀, 不快地靠回沙发“你都不敢承认。”

    彼此彼此好不曾今今心里腹诽, 但见她这表情还真有点害怕，深觉自己“不行”得理由不够充分，只能吞吞吐吐地说“我怕我妈捶你啊我的女朋友。”

    “谁跟你开玩笑”莫易久白眼往边上一翻“她打你就差不多，才不会打我。”

    曾今今把日历往茶几上一丢，靠在她身边，怏怏不乐地说“还真是，我妈就是这种人，用打自己家闺女去震慑别人家孩子。”

    “那……”莫易久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哎，我也不能让我未来丈母娘打我女朋友呀。”

    曾今今小眼神儿瞟过去，勾勾她的小手指讨好道“那我争取争取，今年年底能让你跟我回家过年。”

    莫易久眉毛一挑“谁要跟你回家，今年年底我飞德国，你要是有心呢，提前办好签证。”

    曾今今眼睛一亮“你要带我见家长了”见对方笑而不语，她不禁开始想象到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哎呀，要是你爸妈他们接受不了不让我进门，那我多可怜。”

    莫易久笑，捏着她的脸“没关系，要是他们不接受，我们就在德国玩一圈再回来，反正我只是想找一个机会带你给他们认识，又不是去征求他们意见。”

    曾今今是打心底里对莫易久佩服，太潇洒了。

    “他们前段时间打电话告诉我，想留在德国，说是很喜欢那边的生活环境。”莫易久摇着头看起来特别得意“哎呀那就最好了，就算不同意也管不到我们。”

    曾今今怀疑地问“你们家家庭关系这么简单吗二老是这么好糊弄的么我怎么不信啊不过我妈其实也不是那么……死脑筋的人，本来就没指望我结婚生孩子，因为舞蹈演员为了事业不生孩子的多了去了，她都清楚。不过如果我带个女朋友回家，她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接受了。主要是亲戚朋友邻居同事问起的时候，说不出口，面子也挂不住。”

    莫易久听曾今今这么说，忽然凑近了她的耳边，轻吹一口气，低声问“嗯我莫易久当你妈的女婿，她会觉得没面子么”

    曾今今揉揉耳朵，想象了一下，转过头笑盈盈地对莫易久说“也是，我妈是你的歌迷呀，心里应该是挺骄傲的，又想对外去炫耀，可说不出口，憋得难受才对。”

    莫易久听她这样思想正面积极，就满意了“等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是一对了呀，你妈就可以想怎么炫耀怎么炫耀了！”

    这商量了一晚上，两人又是笑又是闹，把话题扯到了下半辈子，可眼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没个着落。

    中秋节怎么办

    早忘了考虑这个。

    又过了两天，曾今今正在和节目团队开会商量舞美的事，突然接到了莫易久的电话。女朋友的电话不能不接，她示意大家休息十分钟，就去走廊讲接电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边莫易久先开口，听起来很是兴奋“今天听物业讲，我们楼下那户想卖房子。”

    曾今今



202.次曲
    第二期播了, 潘咏儿那舞技果然连业余观众都糊弄不过去，也是预料之中的，不少观众开始质疑投票结果。其实潘咏儿的粉丝基础还是不错的，公众面前表现得十足乖巧, 如果不是是她这一路顺顺当当的背后原因早就惹人怀疑, 或许大家也只以为是现场观众对潘咏儿好感过剩乃至于猪油蒙心投了不公正的票。而这回，终于有人借着机会开扒潘咏儿的身世背景。

    多少人想看这场好戏，在几个专业扒皮公众号留言求扒潘咏儿。不负众望的，零零总总也拼出个有可信度的背景, 只是这背景让许多人失望了，没什么被业内外大佬包养力捧的故事, 原来就是出生好会投胎, 官宦世家出来的官n代, 不考公务员不从商, 凭着脸蛋身材出来当演员了, 被家里的势力一路保驾护航，在几部大热的剧里快速地从容易出彩的配角演到了和她本身一样自带光环的主角, 不过虽然是动用了关系, 好歹演得不难看, 再加上没黑子敢组团在网络上引导舆论走向, 一直还算挺讨人喜欢的。

    第三期录制前，陈由又和曾今今谈了一次。态度比上回和缓太多了, 说是这几天下来可没少折腾潘咏儿那姑娘, 对方却还是一口一个陈老师恭恭敬敬的, 肯上心，肯努力，进步不小，有点儿改观了。曾今今也乐意看到她心平气和地做节目，那天带粥去巴结庞曼卉的时候就觉得潘咏儿舞蹈方面的履历虽然不怎么样可说话做事都让人舒服，跟圈子里大部分台前一套台后又一套的年轻艺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也没看走眼，也许在陈由这样世界顶尖的舞蹈家训练下，会带给观众不俗的惊喜。而相较之下，那晏一心啊……到现在还没来过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是完全放弃了还是在默默地用功，曾今今产生了一种“自己这是何必呢”的悔意，也不是非她不可呀。

    就好像这第三期她得到的队员，一个能歌善舞的藏族女歌手——次曲。虽然不是最初想要的队员，但实际上，让她跳《石榴裙》也还算合适。她的气质和曾今今印象中的藏族姑娘不太一样，可能是几年前在歌唱节目中成名之后就一直在北京工作，外表上那些藏区生活环境所造就的特征已经所剩无几。没有高原红，皮肤也很白皙，清瘦的身材以及清瘦到有些凹陷的面颊，有陈由的感觉。在舞台上，她赤脚，不跳传统的藏族舞蹈，自由的风格里有不少现代舞的元素，但是那种意境，对自然的信仰，表现得相当出色，能让人感受到她保留在灵魂上那些珍贵的东西，是离天空最近的土壤和世界最本源的流水所滋养出来的气质，空灵和质朴的完美融合。

    其实卓秩音和陈由都特别渴望得到她，一个是深谙其中精髓的中国舞大家，一个是深受西方文化影响有着强烈神秘东方情节的现代舞大家，两人当场争个不休。相反曾今今就没那么急功近利，除了单纯的真诚的赞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希望她进自己队伍的意思，因为就算得到她，曾今今也不觉得能把这块好钢用在刀刃上。自己的台本里没有完美契合她的角色，即使她也许能胜任台本里的个别角色。这一场，她本就没有准备要任何一位选手。

    然而就是这么无心的，出人意料地，次曲选择了曾今今，全场哗然，卓秩音更是难以置信到蹦出了一直在克制自己使用的英文“oh my godwhy”

    她们不明白，曾今今也不明白，被两道气势汹汹的目光夹击，实在让人不太好受。

    她尴尬地笑，对身边两位姐姐说了两句对不起，然后十分尴尬地问次曲“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怎么就选来我呢”

    次曲的理由也是意外的耿直，虽然语气十分谦卑“不好意思各位老师，其实我参加这个节目，就是冲着曾今今老师来的。”

    “哎”

    “你不会是曾今今的粉丝吧！”

    “嗯嗯嗯”曾今今更不懂了，反正她是不会相信这位已经是个正经出道的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歌手是她的粉丝这种可笑的理由。

    当然事实上还真沾了点边。台上次曲解释“两年前，我得到机会去美国演出。也是机缘巧合吧，有幸观看了曾老师的告别dance show，太美了，很震撼，很感动。其实歌唱和舞蹈是相通的，剧中那种舞者对生命的诠释，也给了我很多音乐上的灵感。当时我就成为了曾老师的舞迷，还为看到的第一场演出是她的告别演出而遗憾了很久。直到去年看



203.春生
    对次曲的安排真的让曾今今伤透了脑筋，其实症结还是在晏一心身上。反正这三期看下来, 她要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不长进, 想要在返场赛中脱引是很难的，就算是运气不错地出来了, 进了自己的队, 也实在没法儿满意。一个在舞蹈上没有热情没有进取心的队员, 还是算了吧。

    曾今今一方面还是保留着对晏一心的期许，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犯了因小失大的错误。一个晏一心, 打乱了几乎全盘的步调，话果然不能说得太满, 对人许诺也不能不计后果，这下好了，几周之前那些自以为真挚到能感动自己感动别人的话, 就像背上了一座大山，手一松, 把自己压得粉碎, 咬牙挺着，又实在举步艰难。最可恨是晏一心那边未知的态度, 曾今今很想给她打个电话, “还干不干了给句爽快话行不”。

    这上赶着的买卖曾今今当然做不出来，幸好, 节目组这边总算良心了一回, 做采访的时候突然问她是不是还在等晏一心。

    曾今今不敢大言不惭了“我希望她这段时间能有足够的努力, 在返场的时候带来我们想看到的东西。”

    节目组告诉她“晏一心前两周就开始排练返场舞蹈了, 排舞老师说她进步很大，相信会给观众带来惊喜的。”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曾今今虽然对节目组已经心生芥蒂，但是他们放出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地去相信。

    “所以呢，石榴裙还是晏一心的”莫易久缩在沙发上戳着手机屏，打开了次曲的歌，继续问“她怎么办”

    曾今今也没个主意，仰躺着挂在沙发扶手上，慢悠悠地说“她跳其他几个也不合适……强行代入的话，智能借口说是要营造一个反差效果出来。”

    “有点勉强……”

    “我也觉得……”

    慢慢的，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突然安静，只有次曲的歌声回荡在耳边……婉转而多变的音色和唱法，时而清冽如高山的冰雪，时而低沉如与圣境的密语，现代的乐器组合编入原生态的古老旋律，造就的是国际化的水准，听不懂的歌词，却能让人感受到一切歌者想要传达的意境。一个人，一片天，面对着世界的屋脊，摈弃了一切世外的纷杂，以无限崇敬虔诚的心，感恩自然的赐予和庇护，祈愿永远的宁静与和平。

    “好听。”莫易久的评价非常简单，但从她的脸上，那种意识被拉远又回归的怅然表情，多少能看出在这短短的5分钟里，她确实被牢牢的吸引。

    人活在凡尘俗事里，总会在流行情歌中找共鸣，但有时候，也需要聆听这些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接受一场心灵上的洗礼。

    “西藏天女啊……陈由说的没错。”曾今今沉思片刻，又说“我这里没有适合她的角色，陈由是想让她跳飞天的，真仙女，到我这儿，就给拽下来了，啧，不能让她看扁了。”

    “你在比什么啊”莫易久忍俊不禁，倒在曾今今身上，摸着她的脸说“真是可爱，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曾今今手往嘴唇上点了点“喏，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其实她的想法也很简单，从唐代往上追溯，还有一个女性地位最为崇高的时期，母系氏族社会。但母系氏族又太过原始，以这个时期为背景编舞，野性得过了，难免缺乏美感，跟舞剧整体的风格也搭不上边。那么在此之后，即使时代发展，女性崇拜还是在某些方面一直对人类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就好像巫。巫和舞的关系，从两个字的发音就能够知道。在古代，巫特指女性，是能与神灵沟通的圣女，祈福、求雨、驱邪、治病、狩猎、征战，在当时有崇高神圣的地位。曾今今打算让次曲带上面具，穿上赤衣，跳一支祈福舞，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造型什么样的舞蹈动作配上什么样的音乐和舞台，又是一个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