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
这才大方的转向丁红豆……不管怎么样吧,先顺着丁红豆的意思来,“窦女士,请原谅我刚才的鲁莽。我确实认错了,你和我媳妇儿虽然像,可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他绅士而儒雅伸出一只手,当着安庆的面,戏必须做足了,“别的不多说了,认识你很高兴,我叫……楚南国!”
他说话的时候,左边的眉毛微微上扬,双目炯炯有神的直视着丁红豆的脸,一双大手有力而宽厚,还有脸上那种沉稳而落落大方的表情……
实在是让人没法拒绝他得体的“社交礼仪”。
丁红豆略一迟疑,只能轻轻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楚南国迅速地把五根手指合拢。
双手交握。
丁红豆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大掌里的温热和有力。
5年之后第1次“亲密”的接触……他们虽然面上看似沉静如水,可两个人的心里却都是涟漪荡漾。
明明握手的时间只有几秒。
可又仿佛长的像半个世纪。
丁红豆轻轻的一挣,这才把手抽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垂一下眼皮,躲开了他灼热的视线。
楚南国不再多说了……当着外人也不方便多说,礼貌而客气的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安庆站在一边,清清楚楚的听到楚兰国承认“认错人”了,心里再无怀疑了。
本来嘛!
人家丁红豆的丈夫都说认错了,这还能有错吗?
哪个男人能把自己的妻子认错了?
安庆放心了。
淡淡的一笑,“那什么……冯大公子,我也告辞了,窦女士今天还挺忙,客人太多了,大家都想和她说两句,就不耽误她的时间了,咱们以后再有机会再见吧,我还要在城里呆一段时间,常联系啊。”
也不再多说了。
他今天的“目的”算是圆满了……只有丁红豆彻底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没有人再会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安庆心情大好地低声吹着口哨,直接就出了美术馆。
冯庸望着他的背影,冷冷的摇了摇头,“你看到他那个样子没,他这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红豆,我想,你的猜测90是正确的,他一定跟那场火灾有关系,不然,他干嘛急着到这儿来确认你的真实身份,他是做贼心虚,怕你万一没死,就会找他报复。”
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了。
冯庸自顾自的往下说,“还好我在这儿,及时的点破了他的身份,又说你是我的媳妇儿,给你打了个掩护……他这才相信了,要不然啊?后果不堪设想。”
冯庸故意不提楚南国……
可是……
不提归不提。
当他把视线调到丁红豆脸上的时候,分明瞧见丁红豆嘴角边那个幸福的笑容,是从来不曾为自己展露过的。
冯庸嫉妒的冷哼了一声,“红豆,我可提醒你啊,你别忘了你这次回来的初衷,既然我们已经锁定安庆这个目标了,下一步就是要把他绳之以法,这可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你稍微掉以轻心,安庆也许就反过头来咬你一大口,他以前做过什么,你心里也是有数的,这小子心狠手辣着呢……你可别把楚南国也牵扯进来,平白的让他跟着吃瓜烙。”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为楚南国着想。
实际上呢,他就是不想让丁红豆和楚南国接触……怕人家两口子旧情复燃,带着孩子走了,他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丁红豆是聪明人,怎么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呢?
可也没点破。
只淡淡的一笑,“冯庸,这些话还用不着你说,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就是!
接着又语气严厉地补了一句,“还有啊,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对外宣布……我是你的妻子。”
冯庸兀自强辩,“刚才不是情势所逼吗?如果我不当在安庆那么说,他能相信你就是窦鸿吗?我这是让他卸下防范,我们才能更准更狠的出手对付他。”
话音刚落……
又有记者赶过来了。
丁红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仪态端庄的应付场面。
冯庸没皮没脸的跟在一边,不管丁红豆怎么瞪他,甚至暗中用胳膊肘怼他,冯庸都只装作无知无觉,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就是不走。
楚南国呢?
离开了展览厅以后,心情烦糟异常……各种情绪憋在心里,各种想法在脑海里盘旋,搅得他头仿佛都要炸了。
相见争如不见。
刚才和丁红豆的一席对话……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神态,以及她清澈双眸里的妩媚和温柔,分明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媳妇儿。
这一点……
楚南国自信不会看错……毕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爱人,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勾画出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怎么能认错呢?
然而……
既然对方就是丁红豆,为什么不承认呢?为什么要躲避呢?为什么要诈死离开?又为什么会成为冯庸的妻子?
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徘徊,纠结成一个个谜团……虽然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答案,不过,这么大的事儿,没有确切的证据,总是难以主观的就下定论。
再加上丁红豆一味的回避推脱,咬紧了牙关,就是什么都不说。
媳妇儿终究还是没认成!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天人永隔是一回事儿……没有人能逾越生死的障碍,既便思念,也只能无奈。
可咫尺天涯……明明相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跨过的鸿沟,只能看,却摸不着,这种距离才是最煎熬的。
他缓步到了走廊的尽头,在一个僻静的窗前站住了,倒背着双手,视线毫无焦距的望着窗外……挺拔而笔直的身姿在和暖阳光的照射中,清晰的在地面上拉出了一条匀称而帅气的阴影。
他轻轻叹了口气……此刻真想抽一根烟,解一解心头的烦乱。
可他承诺过丁红豆“戒烟”的。
这么多年了,无论他多需要香烟相伴,都未曾失过言。
楚南国烦躁的把一只大手捏成了拳头,塞进了裤兜里。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
忽听的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双小手,轻轻的扯住了他的胳膊……
楚南国扭头一瞧……
心脏猛的狂跳了起来……
只见丁楚仰着漂亮的小脸蛋,乖巧的轻声问,“叔叔,你怎么在这儿啊?”
楚南国弯下腰,细细地瞧着他……分明就在孩子的脸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把声音压得柔柔的,好像是唯恐惊到小丁楚,“我来看画展!你呢?”
视线飞快的向四处一瞄,没看见他身边有大人,“谁陪着你来的?你一个小孩子,自己在美术馆里乱跑,是很危险的,知道吗?”
丁楚眯着眼睛笑,“哈?不危险!有人陪着我的!妈妈的秘书李阿姨一直跟着我,她去上厕所了,临关门的时候,交代我等她,哈哈,我才不在厕所里站着呢,臭烘烘的一股味儿,我就跑到门外来了,本来想老老实实的等她,可我远远的看见你了,叔叔,我还记得你呢!你是不是那个漂亮妹妹的爸爸?在医院我们见过的呀。”
丁楚说话的时候口齿伶俐,思维清晰,再加上他脸上那个可爱的小表情……真是让人喜欢。
尽管如此。
还是故意沉着脸,“你说那么多也没有用。你一个孩子,没有大人陪着,就是不许到处乱跑,知道吗?”
边说着话,边牵起了他的小手……只觉得入手软软暖暖的,皮肤细嫩光滑,让人不想再放开了。
可他怕丁红豆找不到孩子会担心,“嗯?这样吧,我送你去找你妈妈?”
话一出口。
忽然又有点后悔了……孩子是最天真无邪的,不会说谎话,也许,现在趁着左右无人,可以从孩子的口中打听出来,这些年,丁红豆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南国缓慢的又蹲下了身子,一本正经的伸出了手,“咱们俩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吧?男人对男人的?我叫楚南国,我是楚爱丁的养父。”
深吸了一口气。
迫切的等着对方的答案,“你呢?你叫什么?你上次说……你妈妈是叫窦鸿吧?那你们都住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
楚南国决定了!
先从孩子这儿入手!
丁楚就算再聪明,也毕竟才五岁……总会有露出马脚的地方。
对!
就这么办!
老子诳儿子?
不诳白不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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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认儿子(五千字)
这大概就是血缘相承,血浓于水吧?
实话实说……
丁楚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轻易也不大相信外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对楚南国莫名的有好感……即便是亲眼瞧见楚南国和冯庸有冲突,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个“叔叔”人不错,觉得对方一身正气,肯定就是个“好人”。
从另一方面讲呢,丁楚也并不是一个随和的孩子……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在母亲的伤痛中长大的,亲眼看见了很多艰辛,敏感的小心灵里能没有阴影吗?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患得患失的,也不大敢多交朋友。
可他偏偏看到楚南国就追过来了……这只能解释为“天性”了。
他面对着楚南国伸过来的大掌和很正式的自我介绍……心里很受用,觉得自己忽然间就长大了,可以以男人对男人的方式,和另一个高大威猛的叔叔交谈了。
他索性还就像个小大人似的,正正式式的把自己的小手伸到了楚南国的大掌里,顺势晃了晃,也正正式式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丁楚,我妈妈叫窦鸿,我爸叫……”
楚南国打断了他,不愿意听到冯庸的名字……爱情是自私的,他可以包容丁红豆做任何事,总觉得无论对方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可就是不愿意听到冯庸这两个字,“那你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今年虚岁五岁啦,家里有爸爸,妈妈,太奶奶,太爷爷……”
楚南国的心口忽悠了一下。
嘴里轻声地念着,“丁~楚?”
丁?
楚?
是自己和丁红豆姓氏的组合。
压根就没冯庸什么事儿。
楚南国激动得有点发抖。
太爷爷?
太奶奶?
也对上了!
会是丁文山吧?
楚南国的视线定格在孩子的脸上,细细地瞧着他的眉眼……心里翻江倒海的澎湃着,下意识地找寻着丁红豆和自己的影子。
他又往前蹭了半步,离得丁楚更近了……深吸了一口气,隐隐约约可以闻到孩子身上那种特有的“甘甜”。
楚南国柔柔的接着问,“你没有爷爷奶奶吗?”
丁楚摇了摇头,“我没爷爷奶奶,我没见过他们。我不和他们住在一起的,我也不和爸爸住在一起!”
楚南国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立刻小心翼翼地接着问,“你爸……和你妈不住在一起?”
丁楚使劲摇了摇头,“我爸住在城东carlgton st 123号,我妈和我住在城西downtown。”
他随口说的是英文。
瞧那个意思……对父母的地址还能倒背如流,大概就是大人教的,怕孩子万一走丢了。
丁楚大概也觉得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又赶忙解释了一句,“我爸妈工作都忙,就把我留在太爷爷那里了,我妈妈最爱我,当然每晚都陪着我睡了,来来去去的多麻烦,再说了,我太奶奶也需要人照顾……反正,最后就这样了!不过,我爸对我很好的,有时候他来看我,都会给我买很多很多玩具的,我都抱不过来!”
“那你姥姥姥爷呢?”楚南国循序渐进的,为了怕孩子听不懂,又赶紧补了一句,“在南方也叫外婆外公,就是你妈妈的爸爸妈妈?”
丁楚不服的撇了撇嘴,“我懂什么是姥姥姥爷。我不用你这么跟我讲,我又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