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剑给他的感觉很异样，不过和女孩一样，都只是幻影，他曾经试图去触摸，也只摸了个空而已。
“不知道你背上的那把和这把剑比起来怎么样。”牧子宁随口道。
接着有一瞬间，他仿佛从女孩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
这着实让他惊了个不轻。
记事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孩有其他的表情。
不过他随即便忘在脑后。
很快，就是出发的日子了！
他特意趁着出发之前的时间，将觊觎牧家的这些人解决掉，就是怕自己走后留下后患。
而现在后患已除，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踏上仙道了。
“王境九重的修为，应该足够通过那个什么入学考试，加入学院了吧。”
牧子宁喃喃道，他对学院的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入学考试究竟是什么，但是想来修为越高通过的几率也会越高。
原本两年的时间，早已足够他突破皇境，毕竟他当初可是仅用一月的时间就从普通人修炼到了王境二重的地步。
这两年里，他也将整个边平城所能找到的功法全都参悟了一遍。
其中便包括兰家和薛家这几家的功法。
修炼到高阶的功法对于这些家族来说自然是不会外传的，但各家入门的基础功法，以牧家和苏子修的能量，想要得到还是不难的。
在参悟了大量功法秘籍之后，这些低阶的入门功法，牧子宁都可以轻易的自己推导出后续来，这也是他一眼便看穿薛明锐几人功法破绽的缘故所在。
但是他感觉还不够。
哪怕是在王境这个阶段，他感觉自己的领悟还未曾圆满，因此他一直压制境界，没有突破皇境，打算等进入学院之后，参悟其他功法来圆满感悟。
三日之后，正午。
“少爷，你以后一个人在外面，没银环服饰你换衣服，也没银环服饰你洗漱，没银环给你……”
小丫鬟银环一边帮牧子宁整理衣物，一边眼红红的絮絮叨叨。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少爷，没有银环，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好了好了。”牧子宁失笑，开口安慰道：“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这些事我自己会做，不用担心。”
“可是人家就是担心嘛，少爷你不能等成年了再去么？老爷和夫人怎么忍心让少爷你一个人去什么学院。”银环抽着鼻子哭道。
“修仙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越好。”牧子宁伸手拍了拍比自己高出不少的银环的头：“少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哭了。”
安慰了好一阵，银环才慢慢止住哭泣。
“那少爷，你可一定要早点回来看人家啊。”银环揉着眼睛，带着哭腔道。
“放心吧。”牧子宁摸着银环的头发笑道：“少爷我会在银环嫁人前回来的，到时候亲自给银环找个好人家。可别等我回来了，看到你抱着个大胖小子，说是你的儿子了。”
银环破涕为笑：“少爷净瞎说。”
“少爷，苏大人已经来了，老爷他们也都在正厅等候着。”仆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牧子宁伸手拿起银环收拾好的包裹，看向门外，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走吧。”
第901章 “从今日起，我便叫做牧凌仙了。”
“怎么，这才刚刚出城呢，就想家了？”
天空之中，一只浑身黑羽，翼展足有十余丈的巨鸟背上，一身紫衣的苏子修笑着看向牧子宁道。
而牧子宁正回过头，看着正在视野的尽头逐渐缩小的边平城，以及城池旁边的枫山。
“苏大人说笑了。”牧子宁慢慢回过头来。
“只是从小到大，还从未如此远离过边平城，第一次以这种角度看着边平城和枫山，觉得很新奇。”
他顿了一下，又微笑道：“况且，此次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怕自己忘了边平城是什么模样，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苏子修大笑道：“什么从小到大，你现在也才七岁而已，说起话来倒像是个小大人。”
不过他笑了片刻，又有些感慨似得开口道：“话是如此，纵然日后能够回来，怕是也无法久留。就像晨枫所说，以你的天赋，这小小一个边平城留不住你。”
“况且，就算留下来，也没多少区别。你已经踏上修仙之路，日后仙路漫漫，纵得长生，却也不免清冷孤寂。”
苏子修微叹道：“我自踏上修仙之路，也有百年之久，如今算是略有修为，日后也有数百载寿命，在师父教导之下，尊境也并非无望。”
“但这百多年过去，当年的亲朋好友，都已过世，这百年来我一心修炼，又并无后人。如今我苏家，只剩下当初我大伯家的一脉后裔，还剩下几个单薄人丁，在帮我经营着客栈。若是没有我的照拂，在当年魔灾之中，苏家的血脉怕是便已经断绝。”
“我等修仙者，追求长生久视，这却也是必然无法避免的宿命。莫说亲人血脉，哪怕是自身，也终将迎来归于尘土之日。”
牧子宁静静的听着，忽然开口道：“真的无法避免么？”
苏子修摇了摇头：“世间并无十全十美之事，哪怕是天道，亦有缺漏，方能成为我等修仙者的一线生机。修仙之道亦是孤独之道。当年那位创立学院的大人，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号称大陆第一强者，几已近仙神之境。但据说那一位也是孑然一身，除了几个弟子之外，在世间再无亲人，最终也不免陨落之途，以他的能为，也难以逃脱宿命，何况我等？”
“是么？”牧子宁的目光看向远方天空，那里正漂浮着几朵白云：“仙人也无法逃脱宿命么？”
他忽然嘴角勾起：“那么仙人之上呢？”
苏子修一愣：“什么？”
牧子宁缓缓站起身来，面对着前方的一片晴空，衣角在风中飘起。
“既然仙人也无法逃离，那就凌驾仙人之上好了。”
牧子宁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或许此条道路坎坷难行，但是人生在世，总要有些追求。”
“从今日起，我便叫做牧凌仙了。”
看着这小小的身影，一瞬间却从中看到了厚重如山的意志，苏子修一时恍惚。
不过随即他便回过神来，摇头一笑：“你倒是很有志气，这也不是坏事，牧凌仙么？这个名字倒也不错。”
年轻人心比天高，这也正常，何况牧子宁还是个前所未见的修仙天才。
但只有亲自走过，才知道这条仙路是何等崎岖，艰难险阻以言语亦不能表达。
凌仙凌仙，但凡修仙者，何曾没有过此等想法？但说来容易，想要做来，又是何等之难？
只将这当做年轻人的骄傲放言，苏子修并没有太过当真。
他却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牧子宁——此刻已经叫做牧凌仙的孩童眼中，尽是坚如铁石的意志。
……
从边平城到青竹城，以飞行的话，有三天路程。
这三天路程之中，尽是无人的荒野，其间危险重重，徒步穿越的话，哪怕是皇境强者，也可能遇上自身难保的危险。
因此如今各城之间的来往，几乎都是以飞行为主，飞在天上，可以避免大部分危险。
不过，并不是全部。
在赶路的第二日，二人便遭遇了魔傀的袭击。
“这便是所谓的魔傀么。”
牧凌仙的目光正紧盯着从远处飞速接近的黑点，那黑点速度极快，连周遭的白云都被其冲开。
以他的目力，可以远远的看到，这是一只浑身黑羽，头顶有着一个怪异的红色肉瘤，双目血红，浑身上下泛着黑色雾气的巨大鸟类凶兽，比起两人座下的巨鸟坐骑还要大上许多。
尽管还未曾接近，光是看到，就已经带给牧凌仙一种十分排斥的厌恶感。
“这原本应该是是一只青羽鹰。”相比第一次见到魔傀的牧凌仙，苏子修早已经司空见惯，并不如何惊讶。
“青羽鹰原本不过是灵境的凶兽，在魔傀化之后，甚至连一般的皇境修士都难以对付，是常见的魔傀中十分棘手的一种。”
苏子修一边对牧凌仙解释，同时出手了。
曾经见过一次的青玉葫芦从他手中飞出，在半空中飞速变大，葫芦口骤然射出一道光芒，照向那魔傀青羽鹰。
光的速度无法闪避，魔傀青羽鹰被那看似柔和的光芒照射在翅膀之上，骤然发出一声嘶吼，右边的翅膀被灼烧出一个大洞。
“魔气吞噬并毁灭一切有灵之物，是一切生灵的天敌。但是相反的，极强的生命力，也是对魔气反过来的一种克制。因此基础五元灵之中，木元之力，对魔气的克制效果最好。”
苏子修修行百年，经历过魔灾泛滥的初期，身经百战，对付一只魔傀自然是不在话下，同时还有余裕为牧凌仙讲解。
“青羽鹰原本便以速度著称，因此被很多修士当做坐骑，我的这只黑羽鹫，也算是青羽鹰的一个变种。在魔傀化之后，青羽鹰更是速度大增，与之交战，须先伤其翅，破其神速。”
翅膀受损，青羽鹰速度大减，片刻之间，又被青玉葫芦的光芒几次击中，身上伤痕累累。
眼见苏子修就要将这魔傀青羽鹰一举击杀，就在此时，云层之中，一声尖锐的鸣啸之声响起，一道黑影竟从旁侧不到数百丈外的白云之间骤然冲出，朝着二人急冲而来！
第902章 女主！！！
“糟糕，是鬼灵雀！”
苏子修一惊，这黑影赫然是一只体型极小，比起常人也大不了多少，浑身紫黑羽毛，形如蜂鸟的魔傀凶兽！
这被叫做鬼灵雀的魔傀凶兽飞行速度极快，而且悄无声息，从云层中逼近了两人，竟连皇境高阶的苏子修和感应灵敏的牧子宁一时间都未曾发现。
眨眼间魔傀鬼灵雀便已经距离两人座下的黑羽鹫不过两百丈，如此距离，瞬息即至。
而苏子修正操纵青玉葫芦对付魔傀青羽鹰，此时急转法宝，却慢了一步，鬼灵雀已然逼近，尖啸一声，翅膀一张，浑身紫黑羽毛竟如同雨点一般急速射出，朝着两人覆盖而来。
“孽畜敢尔！”苏子修低喝一声，一掌拍出，化作疾风呼啸，将大半黑羽吹飞，却仍有小部分穿过风压，射向两人。
苏子修心中焦急，这鬼灵雀以神出鬼没，身形难以捉摸，犹如鬼魅而得名，他一时不察而被逼近，未能挡下所有攻击。虽说鬼灵雀原本实力不强，魔傀化之后也才堪堪比拟皇境，而且攻击力并不出众，以自己的护体真元，足以抵挡黑羽攻击，但身边还有一个牧凌仙。
纵然牧凌仙已经有了王境九重的修为，想要抵挡皇境魔傀的攻击，还是……
这一瞬间，牧凌仙眼中微光一闪，正要出手。
却见层层白云之中，一道红光闪电般射出，击在鬼灵雀的后背，随即骤然爆发开来，化作巨大的火球，将鬼灵雀以及飞射的黑羽一同淹没其中。
相隔百丈，灼热感铺面而来，可见火球温度之高。
鬼灵雀焦黑的身体从火球中坠落，消失在下方的云层，而朝着两人射来的黑羽也都被火球燃尽。
而另一边，青羽鹰也被青玉葫芦射中头颅，鸟头整个炸裂开来，坠落下去。
牧凌仙眼中光芒散去，身周波动的真元也平息下来。
苏子修松了一口气，却听从红光射出之处，传来破风之声。
随即一艘长达数十丈，通体赤红的宝舟，破开云层而出，接近了黑羽鹫。
可以看到甲板之上，正站着一道身影，却是一名身着蓝衫，留着长须的中年人。此时火焰散去，那红光重新显出模样，化作一柄长剑，飞回了人影手中，显然刚刚的攻击，便出自他手。
苏子修拱手道：“多谢这位道友出手相助，感激不尽。”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举手之劳而已。”
苏子修道：“在下边平城苏子修，不知道友高姓大名，还未请教。”
中年人挑了挑眉：“原来是醉仙玉皇苏子修，久闻大名，在下虞远萧。”
苏子修也是神情一肃：“莫非是虞家的火灵剑皇？”
中年人点了点头：“想不到苏兄也听过我的名字？”
苏子修道：“早年曾有幸与贵兄在上汀城共同对抗过魔灾，因此听过虞兄的名字。”
中年人抚掌笑道：“我也是从家兄口中听闻苏兄大名，家兄可是对苏兄推崇之极，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见，看苏兄飞行的方向，可是要前往青竹城？”
苏子修点头道：“正是，莫非虞兄也是……”
虞远萧笑道：“不错，既然如此，两位不如上船一叙。”
苏子修没有拒绝，带着牧凌仙飞身上船，让自己的黑羽鹫跟在后面。
“这虞家是南丰域颇有些名气的一个修仙世家，据说有千多年历史，他家的老祖也是尊境，当年还和我师父有一面之缘。早年我游历之时，和虞家人也有过交情。”
苏子修传音对牧凌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