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神之录

    董小生显然很满意小女孩这样，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要吃这样的苦头？

    忽然有一个想法跳脱出来。

    监狱大学的概念油然而生。

    犯罪之人就是不爱学习的家伙，将不爱学习的家伙关在一起，天天给他们用这个办法……

    判有期徒刑读书一千本……

    有期徒刑读书一万本……

    有期徒刑读书十万本……

    无期徒刑终身读书……

    哇，感觉那就是一个地狱。

    董小生捕捉痕迹打了一个冷战。

    紧接着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而对面的小女孩，看着董小生“和善”的微笑，也是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怎么回事？

    董小生心中的小女孩，是几年之后的小女孩，温文尔雅，谦逊善良，显然是受到了比大学中还要好太多的教育……

    这样的改造形式真的是太好了，把一个不是那么优秀的人，变成一个最优秀的人……

    出狱考试董小生都想好了，就是给这些人一个机会，一字不差把之前学过的每一本书都写上一遍……

    完美！

    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也许，回因为这样的一点改变而面目全非！

    “董医生，董医生……您没事吧，您的笑容，有些太和善了，我有点害怕……”小女孩的牙关都在打颤，发出了“哒哒哒”的轻响。

    董小生回过神来，轻轻吸气，把嘴角隐约要低落的涎水吸了回来。

    “没事，就是有点走神了，既然咱们都说开了，也完成了你的要求，那么现在就说说吧，你的事情，我想，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下面可就是治疗环节了。”董小生努力组织语言，打算把刚刚的事情揭过。

    小女孩很干脆点点头:“没问题，既然是我的承诺……嗯，应该说我是个愿赌服输的人，放心吧，我会信守承诺的。”

    “好，我相信，现在我问你第一个问题吧，你的生日就是说你是几年，或者十几年的今天出生的吗？”董小生努力露出不那么“和善”的表情。

    “不知道。”

    董小生才问了第一个问题，就皱起了眉头:“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但是我知道我今天应该过生日。”小女孩的表情很认真。

    可惜，这样的认真，并不能让董小生很快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董小生抬抬手:“等等哈，咱捋一下这个因果关系，我问你，你的生日是今天，是不是之前的这一天出生的是不是？”

    “是。”

    “但是，你又说了，你不知道不是不是今天出生的？”

    “是。”

    “之后，你又说你知道今天就是你的生日？”

    小女孩又点了点头:“是。”

    董小生皱着眉头:“不对啊，你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不是今天，为什么你会知道今天就是你的生日？”

    小女孩摊了摊手:“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今天就是我的生日，这就像是一种感觉，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

    “嗯……好吧，那继续，就是说你感觉今天是你生日，所以你想要过生日吗？”

    小女孩点点自己的太阳穴:“董医生，我说的很清楚了吧，我说了今天就是我的生日，不是我想要过生日才要过生日，而是因为今天就是我生日，所以自然就要过生日，而不取决于我想或者不想。”

    (iishu)是，，，，！




第218章:帮助
    【】(iishu)，

    逻辑关系的混乱，让董小生有些抓狂，不过却没有打垮董小生。

    董小生还是露出近可能不那么“和善”的微笑，努力压下建造“监狱大学”的美好念头。

    “嗯，大概懂了，那……祝你生日快乐啊……”董小生嘴角上翘，眯着眼睛。

    小女孩点点头:“嗯，你的礼物太‘轻’了，虽然一直都说是‘礼轻情意重’，可是生日礼物只给了一块糖，你说是不是有点太磕碜了。”

    听到了这个问题，董小生终于明白了，之前小女孩为什么对自己冷嘲热讽，拿自己一个医生不当人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了。

    叹了口气，董小生还是挂上了招牌微笑:“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情况，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实习生，现在能不能留下来还需要取决于对另一个病人的治疗情况，为了给我增加难度，我们的这里并没有给我提供病人的任何资料，需要我自行了解。”

    “好吧，这里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的要求也不可能完全被满足，这一点我本身就有心理准备，既然如此我即便再闹恐怕也作用有限，还有可能被你们当做不好相处的病人，得到歧视，所以我还是觉得跟你们和解。”

    小女孩的样子很是认真，让董小生看得有些无语。

    什么道理都懂，还一定要闹一出的人真的有些……

    而且还是个小孩。

    “那个我希望了解一下我的病人，比如你的病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希望知道一下你的病情有什么发展，老实说能够交流的病人真的不多，大部分都无法进行正常的交流。”董小生掏出自己的本子，这一切值得记录。

    面对可以交流的病人，每一个都是自己宝贵经验财富。

    董小生有些想哭。

    小女孩没有过多为难董小生，只是开始淡淡的讲述:“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董小生摇摇头，要是知道就好了，那就能开始想办法了，哪至于现在这样。

    实话实说，有一说一:“不知道，可以详细说说吗，我想要了解一下，对病人了解，我认为是最基本的职业诉求。”

    “确实如此，每一个病人的病因一定都各不相同，即使表现的症状一样，也一定会有他的独特性，尤其是针对精神领域没有一个普适的治疗方案，每一个都需要医生因地制宜。”

    董小生点头:“是，所以，还是讲讲吧，你的故事，为什么进来，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女孩开口讲述:“先说说我为什么进来吧，这是我父亲的决定，他很爱我，但是，他不知道怎么继续容忍我。”

    “不好意思，父亲……对于自己孩子，难道不应该是去努力呵护吗，尤其是送自己孩子到这里，他难道不是应该至少把你养到成年吗，这样你的心灵受到的伤害才能最小。”董小生皱着眉头，其实这个问题是一开始就想要问的。

    “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早就成年了，我现在的年龄有了两个成年。”

    “可是你才这么小啊……”董小生感觉自己可能是听错了，所以打算深究下去。

    小女孩打断了董小生话，没让他继续问下去:“问一个女孩子年龄可是一个不是很礼貌的问题，你看出来了啊，我的只是水平还有为人处世方式上有很多的不同，不是一般程度上的‘小孩子’。”

    董小生点点头，不过眉头依然紧锁:“倒确实如此，我认为你有时候表现的是个大人，而有时候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孩。”

    “你知道什么叫离奇吗，我就是一个离奇的人，我有时候会认为自己过生日了，所以，我的心理年龄其实就长了一岁，我认为我的年龄，不是一个年限的数字可以束缚的，但是，我有不能避免我的心一天天变老，而身体却还是个孩子……”

    “就是说，你其实知道自己是个孩子，但是，你的心里却在一点点变老，二者之间的冲突应该很难受吧？”董小生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女孩为什么会来这里，小女孩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小女孩为什么会看那个什么《腹黑学》……

    小女孩摇头苦笑:“我的身体跟我的灵魂，我认为是两个人，我的生日是我的灵魂告诉我的，而我的身体落后于我的灵魂，时间作用的是我的**，却没法控制禁锢我的灵魂，所以，我是一个矛盾的人，这样的强烈反差，让我没法融入到‘同龄人’的群体，又因为我频繁地过生日，我的父亲越来越卖法接受我的一些变化，所以，他因为爱我，而备受煎熬，看着他日渐消瘦，我那一次哭着跟他说，我希望来这里，不久之后我会被治愈，让他享有天伦之乐，之后，他同意了，所以我来了。”

    曲折的故事，让董小生沉默了:“你……好吧，我明白了，这是你来这里的原因，那么，我希望了解一下，你的这个症状的起因与发展路径，这是我思考出对策的一个必要参考，我希望可以帮助到我的病人，就当是一个好的开端吧，我希望可以帮到你，解决你的困苦。”

    小女孩点点头:“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医生，可是，我……真的认为自己已经这样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年龄与我的心理年龄，真的差距越来越大，很多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没法向年轻人一样，我真的有些做不到。”

    董小生看着小女孩的眼睛:“你的名字叫什么，我的患者更是我的朋友，我会给予我可以给予的最大尊重，请相信我，我是专业的，我有秘密武器，咱们羊城精神康复中心的脑神经科学研究可是前沿水平，绝对没有任何个人或机构可以超越。”

    拍着胸脯保证的董小生，样子有些用力过猛，小女孩看了，捂住了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看着她的样子，董小生愣了愣，不明白自己哪里可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女孩过了好一会，似乎才喘上来一口气:“姬光予。”

    (iishu)是，，，，！



第219章:完美的人
    【】(iishu)，

    董小生听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些怪异，不过没有过多在意:“嗯，光明给予的生命，行走人间的天使，这是一个好名字。”

    小女孩姬光予点头:“是啊，这是父亲对我的期望，父亲是一个善良的人。”

    “你从刚才就一直说父亲，从来没有说过母亲，你的母亲是什么样子，可以简要说说嘛？”董小生皱着眉头。

    姬光予眼睛失去了聚焦，显然，她此时失了神。

    董小生知道自己问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只是一般的情况，一个正在跟对方交流的人不可能是这样失礼。

    轻咳一声，把小女孩姬光予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还姬光予忽然歉意一笑，笑容凄惨，显然有些伤感:“抱歉啊，我……从出生就没有看到我的母亲，母亲因为生我，难产打出血去世了，所以，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

    董小生听到这样的答案，决定将话题转移，再说下去一定会让这对话难以进行。

    再次轻咳一声，董小生开了口:“没事，我也有些唐突，这个问题问你，真的有些难为你了，我也不好意思，那我们先说说别的问题吧，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父亲对你的成长分外关注，所以导致他对于你的这些过早成熟的变化，难以接受，深感自责，也由于此，你出于对父亲的理解关心，才要求来到这里的吗？”

    闭口不提母亲，这是董小生对患者的尊敬。

    姬光予点点头:“是啊，父亲对我的期望会比普通人要高，我家经济条件还好，我的日常开支大一些，他也完全负担得起，所以，其实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是班里同学羡慕的对象。”

    董小生看向天花板，单亲家庭虽然艰辛，但是，自己这样的孩子呢？

    这是自己一直到现在的痛，不会轻易跟别人谈及，这是底线。

    “既然如此，那么你之后情况呢，为什么会经常觉得自己长大了一岁呢？”董小生问到了这个问题的本身。

    这是亟待解决的事情，只要解决的这个心坎，就能完成今天的第一个任务了，所以，董小生没有在拐弯，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小女孩姬光予露出，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沧桑:“我啊，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算了，还是说说我的母亲吧，您应该也不会主动问这个问题了，可是，今天我想说说，这些很少有可以倾诉的对象……您刚好可以算是一个吧……”

    董小生微微抿嘴:“好，你说吧，如果你感觉不舒服，随时可以终止这个话题，相信我，我一定可治愈你，这是我的专业，更是我的自信。”

    “那我先提前谢谢您吧，很抱歉一开始对您的态度并不好，其实那不是我的本意，唉……这是我身体与心理年龄强烈不匹配导致的事情……有时候我真的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样的感情……”

    “没问题了，今天我负责你的治疗，我为你服务，你不需要害怕什么，给我说就好啦！”董小生努力装出没有任何事情的样子。

    小女孩姬光予，嘴角微微上扬，紧接着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父亲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了我母亲的样子，温柔，典雅，贤惠，勤劳，勇敢，善良……几乎所有的优良品德都在她的身上有所体现，所以，我从小就开始了对母亲这个人的探索。”

    董小生没有打断，等着姬光予继续说下去，只是做出简单的看着她眼睛的动作，是不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听。

    叹了口气，小女孩姬光予继续说了下去:“母亲的随身物品，我都会找出来，当做自己的最珍藏之物，她读过的书，她住过的房间，她的衣服，她的一切，我都会一一去从里面找到她的味道，她的记忆，与父亲之间的情书，她的日记，我也是唯一的读者，那是连父亲都视之为心灵禁地的地方，我是唯一染指的人。”

    董小生听到此处，对小女孩姬光予的病，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隐约间，对哪里有问题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后面只需要验证即可。

    姬光予继续自己的叙述:“您知道吗，她真是一个完美的人，上天给了她一副人类最完美的品格，我希望变成她，可是，我却发现，我做不到，她是天使，而我……永远也变不成天使，即使我是父亲眼中的天使，可是，我不是自己的天使，我永远都不是自己的天使，我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

    董小生叹了口气，这样的情感很复杂，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即使这种体验很不好，可是，董小生还是羡慕，如果自己知道母亲的样子，仅仅是一张照片，恐怕做梦都会笑醒吧……

    董小生还是开了口:“你希望做到跟母亲一样的人，所以，你拼命想要向她学习，可是你发现自己越是学她，越觉得学不成她那样，所以，你最后放弃了，而心里年龄也在一次次学习过程中，越来越大了吗？”

    这是一个猜测，不一定做得准，但是，这是董小生最合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