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绯红,神色迷茫,太子殿下只觉得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沐长歌。手足无措地握着筷子,他尴尬地笑着,然后将跟前一杯酒,汹涌地喝进了肚子里。
太辣,有些上头。
他不愿意多做,便站了起来,以一句,本宫还有事儿,就先回宫了,加以否决云初初那极其古怪的热忱。
在太子殿下一走,云初初偏头,突然发现七皇子墨子轩和十三皇子墨疏离,在楼顶。当下,故意上前,抓住了太子殿下的袖子,“殿下……”
上方的两人嘴角chou了下,露出惊恐不安的表情。
墨疏离握着竹萧的手紧了紧,太过在意沐雅楠,一时跃到一楼,抓住了云初初的手,“长歌小姐,好兴致啊,竟然在这里约、见皇兄用餐。”
云初初并不惶恐,反而笑得轻松,“十三殿下也在这儿喝酒啊?”
“是啊,若不在这儿,怎么能看到长歌小姐,同皇兄……如此地亲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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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挑拨离间
云初初气死人不偿命地点头微笑,“是啊,长歌和太子殿下以往就一起看过夕阳,沐过清风,当然,还一起在夜里看花灯。曾经长歌和殿下不幸,不能在一起,如今成为了朋友,还不能在一起吃顿饭么?”
她说着,就转身,冲已经上了马车离开的太子殿下墨云齐招手。
表现得如此热情,任人也能够看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过于的讨好一个人,如果他们不能明白,那同傻子无异。
七皇子墨子轩气急了,愤怒地拽住了云初初的手腕,“沐长歌,你站住!”他上前来,怒目斥责,“你妹妹沐雅楠已经成为了太子的女人,请你不要再无耻纠缠。”
“嗯?”云初初揶揄地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墨子轩冷嘲热讽,“为了成为太子妃,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雅楠小姐如今肚子里怀着孩子,不能时刻同太子在一起。你这么做……”
听了这话,云初初乐了,两手用力地拍了拍,响声清脆悦耳。
周转身体,神色镇定时,那双犹如琉璃般的眼睛,或冷静,或哀愁。
却道不尽真正的悲愁。
她薄唇微动,轻笑出声,用力地拿开了自己的手,“抱歉,七殿下,十三殿下,这件事儿,同你二位无关。况且,无耻这二字,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更加无耻了。你们喜欢太子侧妃,那同我和太子殿下之间,有何区别?”她走到大门口,又徐徐地看了看离开后的马车。
车晃晃荡荡的,正如他起伏不定的心。
其实,云初初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要给墨九尘报仇,哪怕是被帝都的人说什么,倒追,想做太子妃这种不切实际的语言。
她依然要从容去做。
但凡有一点点,让沐雅楠不开心的事儿,让太子殿下琢磨不透,她就觉得值得了。
七皇子墨子轩和十三皇子墨疏离因着这事儿,大肆嘲讽。
云初初故意争辩不得,大声哭着反问道,“七殿下,十三殿下也太奇怪了,太子殿下愿不愿意见我,这是太子殿下自己的事儿,同您二位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你们张口闭口,都是沐雅楠,难不成你们……你们喜欢呀楠妹妹,喜欢却不敢说,便来管我和太子殿下聚会,不也是阴险歹毒的小人?”
她骂完,走到桌子上,恼羞成怒地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地面上,“两位殿下,长歌是怎样的人,你们应该知道。所以最好不要剥夺我的兴趣,故意激怒我。我这种人,吃yg不吃软。”
碎裂的杯渣溅在地面上,杯子里残留的茶水里,还混着几片茶叶。
七皇子墨子轩和十三皇子墨疏离,握拳,于门口回头瞪了她一眼。像海浪冲刷着棱角的岩石。可再用力地冲刷,岩石也依然不会移动半分。
谁能笑到最后,谁就赢了。
待等到二人离开之后,云初初方才蹲身,将那碎了的茶杯,捡起来托在掌心。
这是她九尘的家产!
她心里清楚,这么浪费,都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她身着青绿长裙,垂直分肖发髻上,别着一只琉璃坠珠。
耳边有一珠花。
上次不慎掉进池子里,又连着淋雨,有些地方竟然泛黄了。
她虽然觉得不大漂亮了,但是依然对那珠花感到万分珍惜。
等着两人也愤愤离去,云初初才小心翼翼地来到掌柜的跟前,“掌柜的,今天晚上多找些兄弟,传传我的事儿?”她靠着柜台,眼睛四下瞅了瞅,“争取整个碧华楼都知道我同太子殿下约、见。”
“这……”
“你们放心,到时候六殿下误会,我自然会去跟他解释。眼下我只想要他出来。”
接下来有些话,她并没有解释清楚。因为,想要在皇帝面前,救一个人出来,就必须得闹出更大的事儿,让对方心急如焚。
眼下,她琢磨之事儿。虽然不会要太子殿下的性命,但至少可以让很多人心里不安。
掌柜的瞧着云初初郑重其事的样子,忧心忡忡,但自己的主子现在在王府里囚着,看守的人,是皇帝亲派的禁军。
有关舞姬的死,大家都看见了,众口铄金,六皇子墨九尘也推辞不得。皇后既然要耍出这么一出诡计,就说明,她本人是势在必得。
墨九尘并不反抗,应该也是不想这么快,就伤了和父皇之间培养出来的感情。
这是以后能否为风家翻案的机会。
……
“红竹,你过来。”云初初走近红竹,将这事儿接下来的计划一一地告知给红竹。
红竹听了,冷静地点点头,不过走到门口,又折回去,“小姐,倘若世子爷问起,为何又要送信,奴婢该怎么回答呢?”
“你就……实话实说。”云初初这次带给太子殿下的书信里头,写了一封情诗,还特意吩咐红竹,一定得让郡王世子小心注意侧妃沐雅楠。
红竹恭敬地退出了碧华楼。
不过,如人所料,她这么一说,信件郡王世子南清悦接住了以后,却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直接问,“最近你们小姐怎么总让我给她送信,而且……还是送给太子殿下!”
红竹俯低了身体,手指嘘声,“南世子,我们小姐这次写给太子殿下的是一首情诗,还说,如果你进宫,给太子殿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人看见了。”
不要让人看见?
郡王世子听了一通,竟然笑着回了自己的府中。
也是好奇,他果然将信封拆开,信封里还有一纸条。
“清悦,知你会看,所以看完,务必封好,另外……一定要亲自送到太子殿下的手中,拜托了!”
这几句话,南清悦瞧着瞧着,竟然笑了。眼眸里,携了一丝无法说明的古怪。
“这长歌,这么了解我?”瞟了一眼情诗,又合紧了,重新找了东西封好。
虽然觉得这主意不大厚道,对他好友墨九尘极其不友善。但他了解沐长歌的为人,倘若仅仅是为了争夺太子殿下那个男人,她完全可以自己做这些事儿,可是借用自己的力量,无非是希望将这件事儿闹得更大一些。
那么,长歌做这些,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呵呵,长歌,我不多问,就坐看好戏!”郡王侯府世子南清悦扬起手,吩咐手下的人,赶紧去给他办一件事儿。
管家听他那鬼主意,忍不住好奇,“世子爷,您不是还说,您喜欢尚书府的大小姐么,怎么还替太子殿下做这种事儿?”
“你知道什么?”南清悦讽刺了他一句,语气傲娇,“直接跟你说吧,长歌从来没有这么愚蠢,她让我帮忙,是信任我,你知道么?”
“是是是。”管家动了动嘴,伸手在那信上拍了拍,随后又笑了,“世子,今天老爷特意提到了呢?”
“哎,刘叔,我父亲问什么了?”
“问你这一天在做什么?”
“那你怎么回答的?”
刘叔拍拍心口,故意抬高了声音,语气里漫不经心,仿佛又特意是捉弄一个小世子,“老奴同老爷说,你在英雄救……美呢?”
“我说,刘叔,你这一天,怎么跟个孩子一般。”郡王世子知道自己那老父亲最好奇的事儿,就是自己的婚事儿。他大概是做梦都希望自己能成亲。
不过,之前能够躲避一次,现在,也不怕再有类似的麻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握着茶杯,想着云初初的这个计划,内心充满了喜悦。
就是不知道,最后这出计划唱出来,会波及到什么人呢?
……
郡王世子如约一早,就进了宫,特意在侧妃沐雅楠看见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把信塞到太子殿下的手里。
太子殿下凝望着信件,迟疑了很久,才伸手接过,压低着头,他还禁不住问了,“这是……谁带来的?”
“回殿下,这是沐长歌小姐托清悦带给您的。”南清悦微笑着,而后又道,“她还说,让你今日还去碧华楼一趟。”
碧华楼?
又去?
墨云齐有些狐疑,心想这尚书府大小姐沐长歌最近三翻四次地嚷自己出去,绝非是简简单单地喜欢自己?
要不然当初,她不可能接二连三地借故不和自己见面?
那么,对方究竟是想怎么样呢?
墨云齐走了神,南清悦望着他的眼瞳,阴沉沉的,不见半点光彩,内心就深深怀疑,“好,本宫回去赴约的!”
南清悦拱手,便走。
被人叫住。
“且慢!世子,本宫不明白,为何长歌小姐每一次给本宫送信,都是你?”
南清悦顿步,并不介意,反而还十分轻松,“这件事儿,太子殿下应该清楚的。而且,清悦和尚书府的大小姐沐长歌关系不错,她让我来送信,应该是怕信还没有到得太子殿下的手中,就被人给截了吧。”
“哦,长歌小姐考虑得还挺周到!”太子殿下手指捏着信件,整个人陷入了迷茫。
愈发好奇,愈发想要知道沐长歌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南清悦转了步子,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侧妃沐雅楠,对于这个女人,他心里是没有好感。
或许在众多人的眼里,这个帝都第一美,很有i力,很讨众人的喜欢。
可对于他,只觉得有些虚伪。
幸好,虚伪不过头,他还能接受,要不然也不知道长歌会如何对付她?!
提步而走,离开了皇宫。
走在街巷,他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这个准备着大计划的朋友。
可是……
他又担心,这个紧要关头,自己的出现,会令对方反感?
所以忍耐着这一切,他只在碧华楼外,匆匆瞥了一眼就走了。
这日,二夫人宁氏出来逛街,在集市里听到有人谈论起,太子殿下接二连三地被尚书府大小姐沐长歌邀请到碧华楼里饮酒作乐时,心里没来由地怒了。
“你……你在胡说八道?!”她奔上去,活像一个当街骂的泼妇,对着那卖菜的小贩追着打,口里一直喊着,我要打死你这个满口胡言的?
那小贩的媳妇儿找了几个萝卜,将人打了一通。
这媳妇儿膀大腰圆,看得宁氏身旁的丫头都噎了噎。
“夫人,咱们……咱们赶紧回府吧,这……这……”
二夫人宁氏看对方那个身材,倒也愣住了。收了脚,赶紧走开了。
她行在街上,想着这事儿,略感烦心。现在自己的女儿刚刚坐实了身、孕,这会儿,沐长歌要是对着太子殿下挖……墙……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兜兜转转,便来到繁华的碧华楼。
这酒肆门口看去,便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门口张望的小二,熟悉地甩着毛巾,东一句西一句地嚷着。
唯恐路人不知道碧华楼的酒好香,碧华楼的茶好喝。
“不,翠兰,咱们去碧华楼!”眼尖,瞅着二夫人宁氏过来,掌柜的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就在这二夫人宁氏进得酒楼的门口,云初初就假装丢点了茶杯,茶杯摔碎,碎渣削破了脚背。
不过是云初初蹲身,故意给自己划的。
“啊……”她假意地装了一声。
那太子殿下墨云齐听到,贴过脑袋过来瞧。
见着脚背真有血渍,一时怜香惜玉地问了,“长歌小姐,没事儿吧?”
云初初摆摆手,将受伤的脚挪到了另外一只脚的后面,故作掩盖。而后还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殿下,长歌一时走了神?”
“长歌小姐……有心事儿?”太子殿下握着茶杯,打量着云初初那在掌心抓着,明显不安的手。
云初初点点头,“是有心事儿。”她抬起手臂,在自己的额头处碰了碰,“我……我那日……那日看见了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