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夏忻然
第29章 蛇有七寸
挽兮笑而不答,薄衣下的背脊微微挺起。
“哦……”诸葛青语调放缓下来,重又露出惯常的温润笑容,“你是想做交易”
挽兮没说是还是不是,只问:“那先生可知道这个消息”
诸葛青张了张嘴,窒住,指着她无奈道:“小姑娘也跟着鄢列学坏了。”
挽兮耸了耸肩,脸不红心不跳道:“先生又不是不知道我江湖经验少,那我可不得多看多学,现学现卖。”
“学的不错。”诸葛青赞了句,“可是这个问题我恐怕回答不了你。”
“是么”挽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先生所说的‘回答不了’,是不能,还是不知道”
当初诸葛青既然能够告诉宁溪帝药现世,那么他就绝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是不能,也是不知道。”对于挽兮犀利的提问,诸葛青不甚在意,反而重又打量起自己修剪的牡丹来,声音如玉石相击,“你可知道帝药的行踪一旦被世人得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挽兮皱眉看着那盆牡丹,不说话。
“小姑娘,不管你寻找帝药的初衷是什么,我都劝你最好就此打消念头。”诸葛青心里摇了摇头,只把她当成又一个对传说中不死药疯狂追求的人。
可是谁都可以放弃,唯独挽兮不能。
帝药是她风家世代看守的宝物,如今失窃,她就是终其一生也必须将它带回三神山。
“我不能放弃帝药。”她直言,看着诸葛青,态度诚恳,“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何还要执迷不悟”诸葛青叹道,抬了抬手,远处侯着的婉妙上前,将那盆牡丹抱了下去。
他这才正眼看向姑娘,眸色微凝,“玉璧无罪,怀璧其罪,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人对帝药趋之若鹜即使你有本事拿到,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如此,你主意仍然不变”
“是,还请先生指引。”挽兮上身挺直,郑重一礼,仍是那句话。
看着姑娘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诸葛青沉吟,脸色随之逐渐端凝。
挽兮仍然弯着腰,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他思考。
半晌,诸葛青道:“事关重大,容我考虑一下。”
“好,那我恭候先生佳音。”虽然有点失望,但挽兮知道这不可强求,为了找帝药她都已经走了那么多路了,也不差这些时间。
再者,相比于自己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找,如果能从诸葛青这里得到半点消息,这无异于黑暗中有人点亮了烛火。
“慢着,先别走。”诸葛青喊住了她,“你不是还想知道无庸山庄的人为何会在这里吗”
回想起今日遇见无庸山庄气势汹汹的模样,挽兮顿住,“他们是不是来向先生打听我和鄢列”
“正是。”诸葛青无奈,“我暂时搪塞了他们,可是你就暂时别出门了,万一在外头撞上,那可真是枉费了我一番苦心了。”
“多谢先生了。”挽兮道谢,不管阴阳花一事是否非她所愿,事已至此,她和鄢列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真要谢我,就替我好好打探打探鄢列的小秘密。”诸葛青朝她眨了眨眼,谦谦温润的形象下流露出一分调皮来。
挽兮忍俊不禁,但一码归一码,白雀大人神威在前,这事可不能随便承诺。
于是她只能也跟着眨了眨眼睛,故作不懂,“可是先生和鄢列不是有约定吗还是说,先生其实并无把握能取出阴阳花”末了,尾音上扬。
“小姑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啊。”诸葛青套路失败,只得叹气。
“先生神通广大,想来也能理解我的难处。”她露出一个笑容,“如果先生有消息告知,我愿遵照规矩,与先生交易。”
“也罢,也罢!”诸葛青随意拂了拂袖子,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随即就另有婢女上前,来引挽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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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好戏开场
“很好。”懒散的嗓音幽幽从墙头传来,“你可以回去了。”
黑衣女人没动,竟有些迟疑,“......可是大人,整个别院都有暗哨,那小姑娘要怎么出门呢”
“你说得有理,如果她出不了门,岂非白费了我一番心思”墙头的人换了一个姿势,以手托腮,“所以我早就给她算好路了。”
“大人指的是”
“地鼠尚能给自己多钻两个洞,诸葛青那老狐狸,怎么会比地鼠更差呢”那人嘴角渐渐勾出一个艳丽的弧度,“只希望小姑娘千万别让我失望,否则,大戏少了主角还怎么唱”
别院里的挽兮果然没辜负这人的期望,很快就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去。
那留纸条的人若是真心想要引她出去,又怎会不清楚她眼下的境况如果不想算盘落空,那必然是认为她能出去的。
可是出路在哪儿呢
她抱臂,盯着院门看了许久,强闯大门而出是肯定不行的了,偷摸爬墙出去嘛,这别院一定有诸葛先生的岗哨。
那么剩下的唯一一条神不知鬼不觉的出路,就只有在......
推开院门,她的视线重新落在了自己的房门上。
若要无人得知,那最好的地点自然就是在自己屋里了。
修行者普遍喜静,也不需要多进饮食,所以平日里并不会有人来送吃喝,而作为别院的贵客,更不会有不知规矩的人来打扰。
今日是诸葛青与鄢列约定的日子,那么她只需在晚上之前赶回来,就无人能知晓她今天外出过。
主意一定,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挽兮急迫地进屋寻找了起来,柜子、抽屉、床底、博物架......能找的地方绝不放过。
“好像没什么异常啊。”挽兮摸着下巴沉吟,这些东西看着不像是有藏机关的样子,难道是她猜错了
如果她是诸葛先生,会把密道入口藏在自己家哪里呢
那暗中之人既然笃定她能出去,那么这个可猜测的范围也绝不会很大。
屋子里会有客人,万一被误打误撞发现了密道可怎么办,这么一想,屋子里的猜测似乎也不是那么牢靠了。
又将屋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仍无异样后,为了掩人耳目,挽兮掐了个隐身决,才又在院子里翻找起来。
最终,她把视线锁定在了后院那口深井上。
别的院落有没有水井她不知道,但是她的这一口井,乍眼看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仔细一看才发现少了个部分。
“没有水桶”挽兮嘀咕,尽管一般人也不会在这打水,水桶被拿走了也属于可理解范围,但是现在她抱着怀疑的态度,再看这口井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探头朝井中望去,井深并不算浅,井底偶尔闪过的粼粼波光,也说明这是一口有水的活井。
挽兮思考了两秒,忽地从旁边的花坛里找出一块石子,用力投入了井中。
石子很快就落入了水里,没有激起水花,也没有半点落水的回声。
“真的是幻象。”挽兮终于露出了笑容,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你了。”
既然密道已经找到,她不再浪费时间,纵身投入了井中。
轻风拂过,空气里只余少女淡淡的幽香,再不见人影,而这一切一如所料,整座别院无人知晓。
......
井底下,这里的一切并不如挽兮猜想的那般阴暗,反之,灯火通明。
精美的琉璃器皿里承放着鲛人油膏,据说一丁点儿就可以燃上数天而不灭。
挽兮心系帝药的线索,看见这四通八达的地下密道,只觉一阵无力。
也不知道这些密道都通往何处,可有死路或陷阱,为今之计只能先把有空气流动的通道先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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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群狼恶虎
绿肥红瘦的季节,本该生机勃勃的山涧,此刻却犹如被狂风席卷而过,枝零叶落,遍地狼藉。
“......我最后说一次,交出血梧桐,跟我回明王谷接受审判。”被众星拱月般簇拥在正中之人,头戴金冠,不怒自威,满身五彩织金锦绣,华丽至极。
在他对面,黑衣银发的男子背靠着树干站着,微微垂着头,发丝倾落,看不清神色。
“鄢列,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放弃吧,如此或还能保你一命。”丹东长老站在一旁,眼神微闪,划过一丝怜悯。
之前他们任务失手,正准备打道回府再行磋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迎来了一位令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参见族长!”
他和姚氏、左护法一惊,齐齐折身下拜。
“在外一切从简,不必多礼。”雍时跨入门内,淡淡道,“都起吧。”
他刚在椅子前站定,身后立刻就有随从上前,仔细为他解下披风。
众人按身份等级站好,丹东长老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族长怎么来了”虽然信已经传回族内,但是明王谷到这里的路程,可不止这些时间。
显然,他们的族长早就踏上了来的行程。
“猜到你们会失败,我亲自来了。”雍时接过随从奉上的茶水,低头吹了吹,“果不其然。”
被雍时如此一说,众人的脸面顿时都有些挂不住。
丹东长老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讪讪,“是属下大意,一时让他钻了空子跑了。”
“我说过,他身边的小姑娘就是个变数,如果不是她,鄢列怎么能破梦而出”姚氏捏了捏绢帕,紧声。
“总而言之都是梦魅的阵法太没用了,如果能早早地将那小姑娘解决掉,后头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左护法也道,咬牙切齿。
“......”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雍时眉心皱起一道沟壑,语气不耐,“我只看结果。”
原本还在互相推诿责任的三人,顿时噤声,呐呐不敢言。
只听雍时又道:“梦魅送来了消息,鄢列现下在江都,即刻出发,不得再有误。”
“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姚氏露出了一个笑容。
丹东长老默默摇了摇头,族长亲至,这回鄢列怕是真的插翅难逃了。
他的预感成了真,眼下鄢列看着确实被他们迫得无路可退了。
银发男子缓缓拭去嘴角的血迹,淡漠的凤目抬起,依旧不减半分璀璨摄人的风华。
他嘴角一挑,“呵”了声,“明王谷谷主,羽族族长,好威风哪。”
雍时盯着他,神色莫辨。
“可是答案还是......不呢。”鄢列与他对视,眼里的嘲讽如利剑一般刺向对方。
“这么久了,你长大以后,还是那么不听话。”雍时眼睛一眯,浑身威压陡然加重,“那就不能怪我不惦念情分了。”
“情分我和你之间有过吗”鄢列嘲讽之意更显,“而且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罢了。”
话不投机,眨眼之间,两人又战到一处。
如果说鄢列就是一把绝世利器,那么雍时就如克制的剑鞘,灵力深远绵长,海纳百川,似能包容一切,又掌控一切。
先头鄢列就是这样被他掣肘,才硬吃了一掌。
循着空气里特殊的气味,挽兮赶到此处时正遇上这样的场面。
被那魂牵梦萦的香气牵动心神,她一开始并没有管这群人,直到空气里的香味完全淡去,她用力嗅了嗅,才疑惑地皱起了脸。
“刚刚明明还有的,怎么忽然又没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上次也是这样,才让她断了线索。
不
第32章 不自量力
他长眉凛然,正欲动手,不期然听见一个熟悉的清甜声音,如蚊子般在他耳际嗡嗡响起。
“是我,快跑!”
话音刚落,一只温软的、独属于姑娘的手,就抓上了他坚实的手臂,拉着他往某个方向窜去。
手臂上传来的陌生触感让他很不适应,眉头微蹙,最终却没有反抗,还是顺着那股力道的拉扯,往外撤去。
与他站得最近的雍时最快发现了这一变故,眼神像淬了冰,“想跑”同时,他也看到了拉着鄢列的挽兮,瞬间便明白这怪异的狂风都是她捣的鬼了。
看来这个丫头,就是姚氏他们嘴里提到的坏事的小姑娘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来坏事,看来也是嫌命长了。
以手为掌,雍时运足了力道,毫不留情地朝着挽兮拍去。
彼时挽兮一边专心维持着秘术,另一边还要判断着风向来逃跑,全然没留意到这身后突如其来的威胁,背心空门大开,毫不设防。
雍时的手掌都已经碰到姑娘飞扬的长发了,就在他以为这一掌必然能盖到挽兮身上去时,斜里忽然横生出一只如白玉般、骨节分明的手,与他极快地对了一掌。
全然不同于先前的姿态,那一掌里蕴含的霸道劲道,让雍时只觉手骨微麻。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可是这一恍神的功夫,那银发男子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挽兮只顾着操纵秘术,拉着鄢列用尽全身力气的御风逃跑,对于方才背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
“他们追上来了吗”挽兮喘着大气问道。
任谁像她一样,在维持着秘术的同时,拽着个大活人御风而行,一口气奔出数里,也都会吃不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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