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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浮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眄

    这萧陌方才是恍若后知后觉地渐渐回过神来,随即,又缓缓转眸,有些呆滞地抬眼望向那高台后位之上的女子,而后,又继续呆呆发愣了许久,便仿佛似是骤然思索到了什么般,

    随即,竟忽地勾起唇来,一双纯净清澈,恍若琉璃般的墨色眼眸里此刻轻噙浅笑,恍若又恢复成了那个腹黑狡黠,心有千缕的小狐狸……

    紧接着,便见其蓦地从尊位之上站起身来,一手端着杯盏,一脸笑意盈盈地迈着小短腿,渐渐行至那高台之上,帝后之位身前来……

    而眼见着这小狐狸于一番神色陡然变换后,此番,竟是蓦地端着杯盏,一脸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

    我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颇有些许惑然……

    随即,便见这小狐狸一路蹦蹦跳跳地端着杯盏,走至我与萧祁身前,而后,蓦地站定,接着朝着我与萧祁二人长长一揖,唇边笑意此刻可谓愈发灿烂,耀眼的几乎堪比那天际的日月光华,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紧接着,便见他奶声奶气地开口道:

    “臣弟萧陌谨敬皇兄、美人姐姐,恭祝新春吉祥,万事如意,也恭祝来年,我天陵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繁盛昌顺……臣弟,就先干为敬啦……”

    此番还未待萧祁出声阻止,便见其已是蓦地将杯中醇酒一饮而尽,随即,便仿佛是被此烈酒呛着了般,一袭软软糯糯的小身板,不禁一连咳了好几声,

    而那一双恍若黑曜石般,清澈剔透,无辜干净的剔透眼眸里,此刻,也不由得被这烈酒呛出了点点泪花,恍若晶莹的琉璃碎珠般,星星点点地懒懒挂坠于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之上,挂于那白白嫩嫩,精致如玉的小脸之上……

    不得不说,这般眼角带泪,我见犹怜的小模样,怎么看,都让人不由得颇为心疼……

    “十一……”眼见于此,那萧祁此刻不由得立即倾身上前来,而后眉心微蹙,甚为担忧地急急开口问道,“怎样没事吧”

    “嗯嗯,没事……”

    那小狐狸此刻不由得默默瘪瘪嘴,抬手揉了揉自己精致可爱的小鼻子,而后,蓦地以袖一抹眼角眼泪,重新勾起唇角,溢出一抹灿烂笑意来,

    随即,抬眼望向萧祁,装作若无其事般,信誓旦旦地拍着小胸脯道:

    “当然无事啦,皇兄,你不用担心……再说了,母后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才不畏这小小的一盏杯中之物呢!”

    闻得此话,那萧祁此刻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良久,方才是一挥袖,神情颇为无奈道:“真是,罢……不过,十一,你现如今年岁尚浅,这一杯尚且罢了,莫要再喝了。”

    “嗯,十一知晓了……”

    “啊,对了……”

    那小狐狸正说着,却好似骤然想到了什么般,此刻竟忽地以脚尖默默地蹭起地来,原本如玉白嫩的脸颊上,此时也不由得蓦地染上了点点红晕,而其低垂着眼,长而卷翘的眼睫毛此番随着其动作,恍若清晨幽林中纷飞的墨蝶羽翼般,轻轻浅浅上下轻盈飞舞,其模样似是有些羞赧,似是有些颇为不好意思……

    然而,那萧祁眼见于此,却仿佛极为了解其此番套路般,只默然抬袖扶额,颇为无奈道:“好了,直说……”

    “唔,皇兄,十一觉得,那个美人姐姐面前的那碟碧玉糕看上去特别好吃,因而可不可以……”

    那狐狸此刻忽地抬起眼来,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可谓晶晶发亮,恍若天际星落倏地坠眸,而后,便见其巴眨着其清澈见底,剔透无辜的墨色眼眸,水水汪汪地望向萧祁,颇为奶声奶气,软软糯糯地开口道。

    “美人姐姐”还未待这小狐狸说完,那萧祁此刻却仿佛才骤然听清楚其此等怪异的称呼,因而不由得微挑起了眉,惑然问道,“谁”

    “喏,就是她呀……”

    那狐狸此刻不由得眨眨眼,模样可谓一脸无辜,然而,那一只白白嫩嫩,软软乎乎的小手,此刻却直愣愣地便朝我指来。

    “苏慕”

    顺着那一只白嫩小手所指的方向,抬眼朝我望来的萧祁,此刻神情可谓不由得颇为怪异,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而其身后,也闻言朝此望来的江沐烟,此刻神情则更是难看,脸上的笑意几乎就要挂不住,一脸严重怀疑“这萧陌是不是瞎了,需不需要赶紧看太医”的神情,就恍若吃了苍蝇般,可谓有种一副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不得不说,此时此刻,从我方向抬眼望向这二人,这般如出一辙的诡异神情,怎么看,都觉着颇为般配……

    见此,我不由得默默撇了撇嘴,心中默然暗道——

    得,别说你们,事实上,我先前才堪堪听到这一怪异称呼之时,那也是被震惊的里嫩外焦,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不过紧接着,待到经过这小狐狸突如其来的一番“要不要给我做娘子”的惊人言论狂轰滥炸后,此番,待到再回想起来此等怪异称呼之时,恩,便不得不说,哦,那还真是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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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戏子
    原本听闻那小狐狸似有所拒之意,那江沐烟本是氤氲烟眉几不可见的微蹙,心中似是颇有些许不悦,

    然而,紧接着,其却又闻见那小狐狸恍若不经意的嘟囔声,原本的些许不悦之情不由得瞬间便已烟消云散,一双如烟氤氲的眸子里此刻尽是暗显得意之色,

    因而,便就此敛了心中所想,只假意了劝说几句,便已然就此作罢……

    而望着身侧那眼睫微垂,丝毫望不清那一双清澈剔透的墨色眼眸中,此刻究竟是在作何想的小狐狸,

    我不由得浅浅微抿了一口杯中茗茶,状似不经意地稍稍抬眼,恍若凝神望着前方殿下觥筹交错的景象,仿佛并不曾望向身侧,然而,此刻,自己实则却是在以几不可闻的声音,浅浅淡淡地问道:

    “怎么你不喜那江沐烟”

    身侧那狐狸此刻可谓神色都丝毫未变,恍若未曾听闻般,只聚精会神的认真吃着眼前碗碟之上玲珑精致的碧玉糕,

    然而,我却分明闻见身侧那软软糯糯的声音,此刻以一种波澜不惊,可谓毫无丝毫情绪起伏的状态清淡响起,声音甚小,恍若不可闻,然而其中,却分明带着些许冷,些许寒,

    只闻见他此时此刻,可谓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缓缓道:“心欲太甚,阴私暗掩,是为不喜……”

    闻得此言,我不由得转眸往那身侧狐狸望去,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身侧之人,分明不过才堪堪四五岁大小的小童而已,然而,此刻,那人眸中所深深沉掩的暗色;

    那掩在长而卷翘的眼睫之下,恍若幽潭般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

    那萦绕于其身侧周围,丝丝缕缕,浅浅淡淡,隐隐渗出的刺骨寒意;

    那一字一句缓缓道出的冰与寒;

    此时此刻,却不由得瞬间,便让人忘却了其年龄,不由得让人默然深思,眼前这人,掩在那般粉雕玉琢,无辜懵懂,剔透可爱的模样下,所暗藏的真正模样,究竟,是何……

    于静然沉思间,似是我此番望向那狐狸的惑然神色太过明显,那狐狸此刻不由得抬起眼来,微挑起了眉,颇为惑然的朝我望来……

    然而,还未待其开口问些什么,却忽地闻见原本静然立于萧祁身侧侍奉的高公公,此时忽如其来的一声长长的高声唱喝声,骤然便打断了其即将出口的言语,

    只见那高公公此刻手掸拂尘,抬眼朝着前方殿门处唱喝道——“歌舞入殿……”

    而后,随着这声高声唱喝声,只见无数身着彩衣羽裳,打扮色泽斑斓艳丽,手拿着各式箜篌、埙、筑、排箫、筝、琴、瑟、笛子等纷繁乐器的伶人,

    此刻,恭谨躬身,低眸垂手,只垂眼望着足尖地下的位置,默然整齐的排为两列,一丝言语也未敢发出,甚至于连大声呼吸都是不敢,于殿门口处,鱼贯而入……

    ……

    随即,于几首或是婉转悠扬,绕梁不绝;或是高山流水,幽雅轻扬;亦或是繁弦急管,珠玉齐落的乐曲,于此殿中丝丝缕缕,绕梁盘旋之后,

    此时此刻,只见纷繁伶人于殿中平台处迅速恭谨退身而去,而后,低眸垂手,手拿乐器,默然立于殿中墙边角落位置处……

    紧接着,于殿中宽阔平台之上,只见数十个宦官宫侍,此刻竟蓦地于殿中各个角落隐蔽处一并而出,手拿着各式工具材料,蜂拥疾步走至殿中平台处,

    随即,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见那原本空空旷旷、廖无一物的殿中平台之上,此刻,竟骤然便伫立而出了一个颇为恢弘浩大、磅礴大气的巨大戏台来……

    “这是”见此,我不由得微挑眉,转眸望向那身侧狐狸,有些惑然地开口问道。

    “戏台呀怎么,美人姐姐,难道你先前都未曾见过戏台不成”

    此刻,那狐狸不由得窸窸窣窣地凑过脸来,巴眨巴眨着湿漉漉的的无辜墨色眼眸,颇为好奇的开口问道。

    闻此,我不由得默默抿了抿唇,心中暗道——好吧,这说起来,我貌似还真是未曾见过戏台,甚至于那苏慕十几年的记忆里,实则也不过是年少幼时,隐隐约约地见过个些许大概模样而已,毕竟……

    思及至此,我不由得浅浅勾起了唇,蓦地想起自己尚且年幼之时,某一年的除夕宫宴,父将于宫中赴宴回来的场景,

    那一年的除夕夜,于漫天的璀璨星辰下,父将可谓喝的醉醉醺醺,才刚刚进府后,便踉踉跄跄地走至我身前,呆呆望着我傻笑……

    而于那苏慕尚且有些许朦胧模糊的记忆中,很多事情已然记不太清楚……

    只记得那天,在府中的藤架花圃下,喝得醉醺醺的父将歪着头望着小小的我,可谓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睛,随即躬身一把便抱起我,轻柔放置在树下秋千上,而后,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帮我缓缓荡着秋千,

    于那恍若银铃般清脆的一串串笑声中,于我背后,却仿佛依稀闻见,其有些许含糊不清,然而却可谓甚为认真的道:

    “慕儿,你知道吗,其实,爹爹呀,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戏子了……慕儿知道吗,那些戏子呀,总是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涂成个大花脸,在台上咿咿呀呀,咿咿呀呀的,演过无数种人,让台下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仿佛就是他们所扮演的那些人。”

    “然而事实上,那掩在那些面具之下,掩在那些浓



第四十五章 变故陡生
    说起来,此番特意请来入宫,为除夕年宴唱戏助兴的名伶戏班才堪堪跨入殿中的那一瞬间,

    我便直觉的感觉到,这其中,有些许的不对劲,然而,却始终是说不出来,也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何处,不甚对劲……

    然而,于台戏唱到一半,伴随着铿铿锵锵的鼓乐声,以一种振奋人心的节奏响起,无数带着恶鬼面具,身着玄铁盔甲的武旦伶人,手提花枪,整齐肃然,以一种夸张的姿势步态,一列列地整齐走至戏台中央台前位置之时,

    我方才恍然惊觉,这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位于那右列最末位置处,穿着打扮似乎与其他的武旦伶人都可谓并无二致的那一伶人,

    此刻,即便是那面上恶鬼面具已然一丝不漏地掩去了其中的真正相貌,然而,当其立于人前的那一刻,那一瞬间,却还是分明让人感觉到其绝然的不同……

    与其他的武旦伶人那实则黯淡无光,麻木漠然,然而却强装作英姿飒爽,无惧无畏的慷慨就义眼神不同,此人掩在那一可怖恶鬼面具下的,分明就是凌厉到极致的一双眼眸!

    恍若带有实质,恍若能够穿透悠远距离,恍若能够穿透重重阻隔,恍若能够破开风,破开雾霭,破开摇曳烛火,只锋锐如刀般,直直地,便往你胸腔心脏处而来……

    一瞬间,就仿佛望见了那遥远千仞峰峦之上,盘旋于天际的雪鹰,恍若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凌厉,带着与生俱来的孤独与森寒,

    只冷冷的,锋锐至极地,于那飘雪苍穹天际之上,骤然张开巨大羽翼,如刀,如刃,带着骇人森寒的凌厉锋芒,毫无一丝情绪地,凛然望向于你……

    不对!

    此人有问题!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警示,却见那恶鬼面具下的一双厉眸此刻竟陡然一眯,寒凉锋锐的冰冷厉芒于其中倏地一闪,

    便见那人竟蓦地将那手中无甚重量,轻飘飘的雕木花枪往下猛然一掷,而后骤然足尖点地,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于那一众四散奔逃、出声尖叫的伶人上空,利落至极地瞬间翻身而过,

    紧接着,不过一个旋身间,便见其已从腰间抽出一把清皎软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径直朝着那高台之上,端坐于帝椅龙座之上的萧祁面门处,急急疾刺而来……

    刺客!

    此人竟是刺客!

    殿中的甲盔宫侍可谓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却见那高台之上的萧祁,此刻一双凌厉精致的凤眸不禁陡然一眯,而后蓦地广袖一挥,便见那原本静置于楠木桌上的一釉色通透无暇的白瓷杯盏,此刻竟蓦地腾空而起,也直直的朝着那人而去……

    “叮”,随着清脆的一声铮鸣响起,

    只见原本釉色细腻紧致的白瓷杯盏此刻骤然应声而碎,恍若天际飘落的无暇雪花,四散散落坠地;而那原本恍若势不可挡般,径直朝此而来的清皎软剑,此刻也不由得随着此势暂缓了刹那,而哪剑尖方向也不禁微偏了寸许。

    但此等变化,此番不过存在了刹那工夫,随即不过转瞬,便见持剑那人此刻已然眸尾森寒一厉,瞬间调整了其势头,而后,继续,径直而来……

    萧祁似是也未曾想到此番行刺之人的功夫竟如此了得,其内力竟似与自己不相上下,因而也不由得微挑起眉,瞬间肃了神色,仿佛甚是感兴趣般,抬眼认真朝那持剑之人望去。

    一切实则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殿中的众人此番不过眨了几眼的工夫罢了,便见那原本还在戏台之上的刺客,此时竟已然手持利剑,旋身踏空至萧祁面前之处来……

    我倒是从不曾知晓萧祁的功夫竟这般好,记忆中的少年仿佛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高贵清华的模样,倒似是从未见过其竟这般亲自与人动过手,

    于是乎,此番于那刺客持剑刺来之时,与殿中或是惊慌忙乱,或是四散奔逃的众人不同,我倒是可谓端坐于自己座位之上纹丝不动,甚至于饶有兴味地于一旁懒懒托腮,可谓颇为津津有味地望着眼前景象……

    当然,此番我倒也不是全然不顾及那萧祁安危,只不过从方才萧祁掷杯拦剑的那一手,便已然能分明看出其修为不低,内力深厚,因而想来倒也自是不需我担忧……

    不过是一番小小的思虑过后,

    此时此刻,眼前的那二人可谓已然于那殿中高台之上,来来回回地过了十数招,

    而且望其模样,此人倒可谓绝对称得上是业界之中段位极高的刺客杀手,其武功内力竟与那萧祁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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