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浮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眄
然而,眼见着那御车的骏马行径愈发不对劲,甚至隐隐有些眸色发红之时,他才忽觉这其中只怕必有所不妥之处!
但,才刚想着是否要悄悄前去提醒一下那苏慕之际,
却见那几匹骏马只猛然一甩头,随即一声凄厉长嘶后,便陡然发起狂来,紧接着,只眼睛通红,便就此横冲直撞而去……
一片混乱间,他只下意识地抢过身侧一骑兵的马,随即利落翻身上马,双腿一夹,
紧接着,便朝着那呼啸狂奔、横冲直撞的凤辇直追而去。
而恰于这沧肆翻身上马、直追而去的同时,
御辇之上,只见那墨底金线的锦袍倏地一闪,便见萧祁也已然是极快地劈手夺过一匹马来,眼看着就要就此紧追而去,
然而,那萧祁还未来得及朝前急奔而去,却忽闻身后混乱惊呼声骤起,
而其中,一宫女的惊慌凄厉之声此刻显得尤为明显——“快,快请太医,贵妃娘娘她被马惊着了,已是晕过去了!”
闻得于此,那萧祁握缰的手忽地一顿,似是有些犹豫地骤然蹙紧了剑眉,随即,只沉沉抬眼望向远方那几乎已然是全然不受控制、只不断朝前狂奔而去的凤辇,
一时间,面上神色变幻不定,似是有些难以抉择……
然而,犹疑尚不足一瞬,
那萧祁便已然瞥见一随行“侍卫”此刻已然是劈手夺过一匹马来,从其身旁迅速呼啸而过,朝着那凤辇狂奔的方向急追而去,
见此,他不由得心里暗舒一口气,尚来不及深究这等忠心耿耿的侍卫乃是何人之际,便已然是勒缰一提,转身朝着那贵妃车马处急奔而去……
……
其实,于惊马的一瞬间,想要急追而去的,并非只有那萧祁与沧肆二人而已,
事实上,那一路驭马随行而来的萧浔,此番眼见着那凤辇惊马,骤然横冲直撞地朝前奔去之时,便也忍不住地双腿一夹马肚,一声低叱,也想着要就此急追而去,
然而,才堪堪跑出几步远,
眼见着那御辇之侧,身着墨底龙纹锦袍的萧祁已然是劈手夺过马来,利落翻身而上,便要往前追去之时,
他便忍不住地抬手勒住了马,而后,忽地缓缓垂下眸去,就此,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讽然冷笑来——
已然过了这么久,自己竟还是不懂,
这人呐,对那些不该肖想的,那些命中注定不会属于自己的,便不要再自不量力地去徒生妄想了……
这个道理,其实早在年少幼时,亲眼见着母妃悬梁而上,浅妃色宫装华凉而下,于殿中幽幽垂曳飘荡,唯余一双月白色绣鞋于眼前缓缓轻晃的景象之时,自己便应该懂了,不是吗
这个宫里,唯有与世无争、无欲无求之人,才能活的下去……
那时母妃望着桌上三尺白绫,只浅笑嫣然,惊世容色,然则那明明是盈盈若水的眸底,却可谓尽是一片悲凉之色,
她只语音淡淡所说的话,他都一字一句,牢牢记在心上,分毫都不敢忘却……
这么多年来,自己已然隐忍了太久,甚至于藏的太久,有些时候,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来不及了!
待到再见,
那人的眼中,竟是干净澄澈的分明,
她只那般懒懒散散的坐在高首,几乎将殿中众人都一一打量了一番,眼中望见的,不再仅有皇兄一人,甚至于,毫不客气的说,她对桌上那碟糕点的兴趣,只怕,都要比对皇兄的兴趣来的大。
不得不说,这人前后的翻覆变化之大,着实是,有趣……
然而后来到惊现刺客,刀剑相持之时,
他原以为,按照她的性格,只怕会吓得哆哆嗦嗦,害怕的直哭起来,
却不曾想,
那人只唇角微勾,眸色淡然,甚至于还甚有闲心,全无所谓地悄然打量了一番殿中,那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几乎要让人怀疑那刺客架在她纤细脖颈上的锋寒利刃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也许从那时开始,自己便忍不住,望着那一双潋滟清晖的眸子,悄然动了心弦……
故而,才会在皇兄决心舍弃她时,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声相劝,
而那个时候,他只觉着自己着实无能为力,无用极了,即便是那样的情形,他除了出言相劝,竟也再做不了其他。
而这,即是不能,也是不敢……
而这一次,亦是如此,
所有的情愫都必须深埋在心底,无声无息,趁着还刚萌芽之际,便及早掩埋而下,莫要露出分毫端倪,徒惹祸端……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对待方式。
毕竟,有些人,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自己,那便莫要徒生妄想,平添执念……
……
但那萧浔未曾料到的是,他们家皇兄,也即是萧祁那厮,竟会是这么的冷漠无情,翻脸不认人呐……
不得不说,他着实是高估了苏慕在他们家皇兄心中的地位,
此番,那萧祁的犹豫踌躇,还尚不足一瞬,心中的天平便已然是瞬间倾向了置于他心尖尖上的那位江贵妃娘娘,只刹那间,便已然是就此做出了取舍。
但毕竟,仔细说起来的话,此二者之间,实力相差着实太过悬殊,根本便不在一个层面之上。
相对于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江沐烟江贵妃娘娘,这苏慕可谓着实相差甚远,无法轻易与之匹敌,因而此般选择,倒也实是在预料之中……
于是乎,那萧浔眼瞧着此番那萧祁翻身上马而去,而后,只眼睫缓缓低垂而下,心中尚在思绪万千,自艾悲戚,冷嘲人生之时,
却见那情势发展已是骤然急转而去,只见那萧祁倏地勒马一旋,竟便转身朝着那江沐烟的车马急奔而去了……
额,好吧,
不得不说,这着实是世事无常,可歌可叹了些……
……
眼见于此,那萧浔不由得忽觉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惊疑难言……
他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此番的犹疑放弃,究竟是对是错
而此番自己的一时错失,只怕,会就此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来,
故而,一时间,他也来不及再思索太多,便已然是下意识地迎着那萧祁驭马奔来的相反方向,猛一挥鞭,慌乱急奔而去了……
而于萧浔之后的另一辆华贵车马之内,一粉雕玉琢,唇红齿白,身着团花麒麟锦袍的一小童,
此刻,也已是匆匆忙忙地迈步出来,只眉心紧蹙,沉凝望向远方凤辇消失的方向,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之上,此刻可谓尽显焦急担忧之色,
随即,只见他迈着小短腿,略显慌乱却可谓甚是熟练地翻身上了马,而后拽着缰绳,一声清叱,
便不顾身后宦官小卓子的阻拦呼号声,只紧随着那萧浔之后,也朝着那凤辇横冲直撞而去的方向急追而上……
……
而此时此刻,那正不断颠簸急晃的凤辇之上,
尚在不断挣扎的我,只一面死命攀住旁侧车辕,强行稳住身形,
一面于掌心暗运灵力,施展缠藤术而出,以努力去够那正四散摇晃,落在几匹骏马身形之中显得时隐时现的缰绳,想将这几匹红了眼,发了狂,不断朝前狂奔的骏马,给勒缰停驻下来,
然而,几番试探之后,
眼见着那缰绳已然够到手,却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几匹骏马太过狂性大发的缘故,
此番,不管自己手中的缰绳如何用力,那几匹骏马却也不见丝毫缓势,只依旧跟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朝前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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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坠下悬崖
此番,其话音还未消散,
却见那凤辇之前的骏马只足下骤然一踏空,紧接着,便已然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万丈之深的悬崖深渊之下,急急坠去……
“苏慕!”
那沧肆此刻几乎来不及想太多,
眼见着那人忽地一瞬便从眼前消失不见,只随着那华贵奢靡的巨大凤辇,一并朝着那万丈悬崖之下急坠而去之时,他只觉着这世间,只怕锥心刺骨、撕心裂肺之痛也不过如此了,
故而,一声下意识地惊声痛呼之后,他便也足尖一点,朝着那苏慕坠落下去的方向,毫不犹疑地,一跃而下……
……
不得不承认,这话啊,果然不能说的太满……
才刚刚大言不惭地说出“自己尚能自保”这般的话来之际,却突然发现自己,实则确是太傻太天真……
一开始我原想着自己修行涅槃诀,已然可至刀枪不入,铜墙铁壁的状态,故而,即便是车马失控,一路发狂而奔,到最后,顶多也就是受点伤,并不会有何太多大碍,
但我未曾料到的是,这人呐,真是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会塞牙!
原以为自己今日倒霉到马匹发狂、凤辇失控便也就罢了,
却不曾想,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这一路车马狂奔而去,颠簸到全身骨头都要尽数散架的地步便也就罢了,而到了最后,竟还给我不留丝毫余地地,直直坠下了悬崖!
还果真是,够绝……
毕竟,要知道,虽说自己已然是可以刀枪不入,堪比铜墙铁壁,
但是,即便是这铁啊铜啊的,若是一不小心,跌入那万丈深渊之下去,也能瞬间变形,摔成一块破损残缺、模样惨烈的铁饼来啊,而后,只能大敕敕地瘫在那,半死不活……
而与之相对的,换做是我,那便是瞬间摔成血肉模糊、五脏粉碎的一团残渣的结局,估计连口完整的气儿都不剩下……
啧啧,
光是想想,都觉着那般场面,着实是惨烈极了……
……
于是乎,
此番,于突如其来的失重感骤然袭来之时,我只瞬间便意识到了这个惨烈的现实问题,
故而,思想之上还未来得及完全反应过来,身体上便已然自顾自地,下意识行动了……
我只猛然一脚迅速踹开凤辇之后的檀木雕花木板,而后,便足尖一点,由凤辇之内轻身而出,
眼瞅着下坠之势愈发迅猛,我便只立即翻身而上,于凤辇华盖之上重重一蹬,借力而上,
萧萧风声呼啸而过间,唯见广袖鼓动,墨底金线暗隐凤纹的宽大裙摆如艳丽千重大丽花般,于空中四散而开,只如同一只展翅抖羽的飞鸟般,就此凌空而上……
而与此同时,
于半空之中,我又飞快地凝灵力于掌心之中,
随即,便只见以灵力幻化而出的巨型藤蔓就此破空迅疾而上,极快地缠绕住崖间一根突出的树桩……
紧接着,腕间骤然一顿,只恰恰好地,止住自己因有些后继无力而导致的转而下坠之势,
随即,只觉耳际风声凌厉呼啸而过,便借着此番藤蔓的抓力,转而朝着崖壁飞速奔去……
……
而后,只闻“嘭”的一声巨响,
我终是如愿以偿地就此止住了下坠之势,转而借着藤蔓悬挂在半空之中,但与此同时,所付出的代价便是——
由于以藤蔓拉拽强行止住此番的下坠之势,我只控制不住地,一路呼啸狂奔而去,
然后,便“嘭”的一声,狠狠地撞在了那崖壁之上,撞的几乎可谓是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架去,
而那可怜的崖壁,也随着我此番的重重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救与反被救
而恰于崖顶之上的那一众人努力搜寻之时,
此时此刻的我,正眼瞅着那一道黑影紧追凤辇而下,一面忍不住地恨声愤愤道,一面暗凝灵力,重新幻化而出另一条苍翠藤蔓,一路破空而去,准确卷上那沧肆的腰……
“我说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一面使劲拽着那沧肆,因为过分用力而牵动身上脸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倒抽冷气,一面忍不住气愤之情,冲着底下那人怒声低吼道……
“苏慕”
底下被卷住腰的那人此刻晃晃悠悠地于半空之中悬挂着,尚还来不及纠结此番的处境姿势,便已然是掩不住惊喜地抬眼朝上望来,忍不住地开口确认问道。
“对,是我……”此刻,我只痛的冷气直抽抽,着实给不出什么好脸色来,便只没好气地开口应道。
“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
我努力紧了紧手上握着的藤蔓,强行拽着其不往下掉去,一面没好气地闷声开口道,
“咋你这般不管不顾地跳下来,是要跟着我殉情不成”
“殉,殉什么情你这女人要不要这般自作多情,尽往自己脸上贴金身为女子,烦请稍微矜持点,要点脸面行不行”
长长的藤蔓悬挂之下,我倒是未看到那沧肆此刻瞬间蔓上红晕的一张俊脸,
他只耳尖滴血,心如擂鼓,却依旧忍不住低嗤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带着万分嫌弃之情冷嘲开口道,
“我只是想着这些时日,你倒也帮了我良多……恰巧自己的武功还算不错,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跌下悬崖、性命攸关,却还无动于衷吧故而,我就便大人有大量的,出手救你一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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