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漫漫步归
在有人惊呼“宋二公子坠马了”那一瞬间,卫君宁蓦地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心有余悸,还好还好,有六姐在!
李欢也舒了口气,眼角余光一瞥,瞥到那马场中狂奔的两匹骏马,马上的两个少年紧紧的攥紧了缰绳,似是也知道这时候一松手,不死也得重残!
“不好!”李欢看着那两匹骏马的路线,就在这时,身旁的那道青影夹着马肚子冲了上去。
两匹发狂的骏马横冲一撞,骏马上的两个少年顷刻被撞飞了出去。
“十三!”有人惊呼!
崔琰很多年以后还记得那一刹那的情形,整个人从马上被撞飞,落向摆在场边的一摞兵器架,那系着红缨的长枪枪尖一点亮的有些刺眼。眼睁睁的看着枪尖在自己眼前放大,他的眼睛!贴上的那一瞬间有人拉住了他,那瞬间的定格,让他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后怕,而后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倒趴在了马背上。
他缓缓抬头,来不及拭去满头的冷汗,只看到了身旁那道青衫胡服的背影。从马背上爬了下来,那道青衫胡服的背影也跟着下了马,而后向前走去,竟从头至尾竟没有给他一张正脸。崔琰不是不知道她是谁,甚至就是因为知道她是谁,对她的举动反而更无法理解了。这位卫六小姐就这么走了难道不回头看
第十四章 迁怒
“二郎啊!”那中年贵妇痛哭起来,李欢却觉得浑身发寒,想了想,咬牙拉住了那个青衫胡服的少女:“你跟君宁先走,剩下的交给我!”
少女转过头来,眼睛里倒映着一点潋滟,一张口,清冷声音中带着几分别样的酥软,她说:“没事!”说罢,她反手拍了拍他的手似是安慰。
李欢却突然放开了她,仿佛手被烫到了一般,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再如何不知所措,那个青衫胡服的少女却神情坦然,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如果说卫君宁的不惧怕是因为不明白,这个少女却是明白的,可她却并不害怕。这份自若的模样,让李欢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宋二郎是鸿胪府卿宋仁义的二子,宋仁义娶妻伏氏,也就是眼前这位,她的兄长是正三品的上都护伏子业,卫瑶卿很快就想起了眼前这位贵妇的身份,这得益于她不错的记忆力,只要是见过的,听过的朝中各府官员家眷,她几乎都不会忘记,祖父自幼把她当成张家下一任的家主培养,因为她的未来是要去阴阳司中杀出一条大天师的血路,所以对朝中官吏人员品级她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二郎啊二郎!”伏氏趴在宋二郎的身体上痛哭起来,王老大夫抬抬手,正准备告辞,伏氏却突然喝声:“把他拦住!这个庸医见死不救,拿他去见官!”
王老大夫大怒:“我保和堂行医四十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你拿个死人来让我医,就是华佗在世也医不了!你官夫人就能诬告良民么”
“是不是诬告,见了官便知道了!”伏氏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恨意的看了过去。
王老大夫脸色瞬间转白:就算见了官侥幸没被用刑,他这等年纪了,牢里头一进一出怕是也差不多了。
“你……这是泄愤!”王老大夫和跟过来的学徒被伏氏带来的家丁所制,动弹不得,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地“呸”了一口,“你这毒妇!”
伏氏红着眼冷哼了一声转向四周:“是谁害了我家二郎!”
“中书令卫同知大人的侄子卫君宁马受了惊,撞到了宋二公子!”立刻有人开口了。
李欢脸色大变:“好不要脸,若非你武三郎故意击中那匹黑马的眼睛,那黑马又怎么会发狂,武三郎你还要脸么”
“我打的是卫君宁的马,他若出事,我武三郎自是要负责的,可宋二公子出事是因为卫君宁撞了他,所以归根究底,一码归一码,宋二公子出事可不是要卫君宁来负责么”
“若不是你故意使坏,我的马又怎会受惊,累得宋二公子出事!”卫君宁只觉满腔的委屈,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做,还是受了害的,怎么到头来错居然在他身上。
伏氏脸色微沉,盯着武三郎,武通思官职不高,只是武三郎的母亲刘氏却是如今的尚书令刘明净的女儿,看了半晌之后,她目光倏地一转,转到了卫君宁身上,一张口便是:“来人,拿他去见官!”
“凭什么你们讲不讲道理!”卫君宁惊恐,虽是个纨绔,喜好吃喝玩乐,可他却从未想过要下大狱,大狱那是什么地方,进去说不定就出不来了,这样一想,惊吓之下几乎是本能的喊道,“六姐六姐,救我!”
“还六姐,七姐都救不了你!”武三郎脸色得意至极。
李欢正要说话,却见少女朝他摇了摇头,侧身问匆匆回来的汤圆,“除了水和竹罐,我另外交待你的事情办妥了”
汤圆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过来围观的那一堆平民百姓,里头果然有两个打扮无奇的小吏。
卫瑶卿这才出声:“我救不了他却能救宋二公子!”
“胡说!”伏氏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呵斥,不过随即犹豫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宋二公子再次红了眼,“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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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人如其名
素日里嚣张的贵族少年们难得的安静。
眼看着方才连脉搏都没有的宋二郎咳了两声竟然活过来了,没有人敢说话。符医啊,阴阳有十三科,种类繁杂,听说就算阴阳司里也没几个能用符医救人的,素日里懂符医的天师们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能请到一个会的,那都是要大开中门迎接的,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符医。
人救回来了,伏氏惊喜过后,起身看了卫家姐弟一眼,摆了摆手:“你们走吧!这次,就不跟你们见识了。”
“不跟我们见识”少女的声音清冷中带了点些微的酥软,若是平时,可能听着甚是悦耳,可现在,伏氏听了却心中恼怒,狠狠地看了过去:“不知好歹!怎么不要以为救了我家二郎我宋家就要欠你的情,别忘了若不是你这个弟弟,我家二郎又怎会出事便是你救也是你应当的!”
“应当”少女冷笑了两声,却忽然噤了声,冷下脸来,“今次是我第一回与家弟出门,做姐姐的万不能让家弟受这样的委屈!”
“六姐!”卫君宁撇了撇嘴,似乎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回去哭!”卫瑶卿看了他一眼,转向眼前的伏氏,“宋夫人,你当真要如此么”
伏氏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怎么武家公子说的不错,他打的是你这个弟弟,但你这个弟弟没事,自是不用他负责,但是我家二郎可不就是你这个弟弟撞的么合该你这个弟弟来负责。”
“夫人好口才!”卫瑶卿拍了拍手,却在此时突然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马球杆,拨了拨脚边的马球,而后一杆挥起。
“啊——”“夫人!”随着几声手忙脚乱的呼声,伏氏顶着打乱的发髻,揉着发青的额角怒瞪卫瑶卿,“你这个臭丫头,待回去,定要我兄长参上一本,看看中书令大人是怎么教导晚辈的!”
“我父亲尚在,与我大伯何干”眼前的少女眨了眨眼,似是十分惊讶,“宋夫人,您怎么这么生气,不知小女做了什么惹您那么生气”
“方才不是你挥的杆”
“是我挥的杆!”少女点了点头,一脸的不解,“但小女打的是球啊!”
“球砸到我了!”
少女两手一摊:“那夫人你得找球算账啊!与我何干”
哄堂大笑。
这些出身贵族的少年有不少家世要远胜于伏氏,因此可不会给面子,眼前的一幕极大的取悦了众人,是以这些少年再也忍不住皆笑了起来。
“牙尖嘴利!”武三郎脸色难看。
少女一笑:“承蒙教导!”言外之意,还不是跟你学的。
伏氏阴翳的看了过来:“原先,我还想着承了你的情,眼下看来却是不必了,卫家小姐救人原来是为了折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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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连夜
石忠堂都亲自出面了,这事自然不是随意说说的了,卫瑶卿录完状纸才与卫君宁等人离开。
卫君宁正要跟着卫瑶卿踏上马车,却听李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人是骑马而来,似乎走的有些急了,顾不得擦擦脸上的汗,李欢翻身下马,拎着几盒干果过来:“六小姐的零嘴儿忘拿了!”
帘子掀开一角,一张精致中带着几分笑意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多谢李公子了!”
李欢怔怔的看着她,见她弯唇浅笑,人是在笑,笑的极美,可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这样矛盾的模样,不知为何让他瞬间心里一揪,她没有哭,甚至脸上还带着那么好看的笑容,可给他的感觉却是哀恸极了。
“这么一点东西你还特意跑一趟”卫君宁口中这么说着,却接过了干果盒子,“以前我有什么忘记的,也没见你特地走这一趟啊!”
李欢仍在看那少女,口中道:“零嘴儿糕点不经放。”
“哦,那谢谢了啊!”卫君宁看了看手里的干果盒子,挠了挠后脑勺,他还不至于心疼这几个干果盒子钱。
少女朝他笑了笑坐回马车中,帘子也放了下来,察觉到自己失态的李欢连忙干咳了两声,目光转向卫君宁:“君宁,改天我来看你,还不曾去过你家呢!”
“可以啊,不过我家就巴掌大的地方,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我家了”卫君宁说着看了他一眼,“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要不外头约个地儿,我请客!”
“不,就来你家吧!”李欢突然生出了几分局促,翻身上马,“天色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吧,我……我也回去了。”
“奇奇怪怪的。”卫君宁摇了摇头,翻身坐上了马车,却见卫瑶卿闭着眼,头靠在车壁上,似是倦极。
卫君宁看了会儿,低下头来:“六姐,我是不是惹事了”他虽然不过是个纨绔,但从未想过要惹什么事,今天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人前还能靠着六姐站直身子,人后却已生出了几分后怕与悔意,“早知如此,我道个歉好了!”
“错不在你。”却见卫瑶卿睁开了眼睛,一双瞳子亮的惊人,说到底不过是身份不如罢了,有时候身份低微本身便是一种错。
“六姐,这件事……”卫君宁挠了挠后脑勺。
“祖母那里先瞒着,她身子不好,经不得惊吓,缓缓再告诉祖母。”卫瑶卿嘱咐他道。
“诶。”卫君宁应了下来,却自觉的坐在那里,不再出声,让卫瑶卿小觑。
卫府很快便到了,走下马车,正要进门,卫瑶卿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二弟你先进去吧!”
“六姐,我陪你……”卫君宁正要说等她一起,目光在看到卫瑶卿脸上的神色时却不由顿了顿,而后乖乖的进门了。
卫瑶卿这才走向停在卫府对门的一辆马车,方才走近,便见从马车里走出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生的也有几分清秀,她朝卫瑶卿笑了笑,便转身走去了一旁的首饰铺子里。
卫瑶卿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端坐的何太平。
“何大人!”
“方才的正是拙荆,六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卫瑶卿踏上了马车,坐了下来,“何大人,下回小女还是去府内寻您吧!”方才看到标识着京兆府尹的马车时,她也没想到。
“这是举荐文书。”何太平将盖着官印的举荐文书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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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柳暗
“老师!”何太平低头唤了一声对面坐着的当朝右相乔环,见他里头穿着中衣,外头罩着一件并不相配的灰色外衫,一看就是一副将将就寝的模样。
乔环神色倦怠的看着何太平:“出什么事了,竟让你深夜冒雨前来。”
何太平叹了口气:“学生也不想连夜登门,只是终究辗转难眠,不得已才连夜过来了。”
“到底什么事,说罢!”
乔环坐了下来,做了个手势,何太平跟着坐了下来。
“老师,您还记得中书令大人家里那个与崔九郎有婚约的小姑娘么”
“崔远道那个老狐狸家的九郎”乔环脑海中很快便浮现出了一道玉树临风的身影,不由失笑,“他倒是舍得!”
“正是。”
乔环回忆了片刻:“是不是同知那个侄女”
“对,三个月前险些被青阳县主打死的那个。”
“小姑娘怎么了,竟要你连夜冒雨登门”
“老师可听说过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何太平想了想,反问乔环。
乔环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何太平,不过口中却道:“昨日是咱们那位娇蛮的县主打死了一位官宦之女,听说是你接的手,今日听说有民要告官,是石忠堂揽下的案子。”虽说乔环已被罢早朝三个月,但长安城的风吹草动还是能吹进他的耳中。
“两件事都与那位卫六小姐有关。”何太平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有些不可思议,“昨日,我受刘大人所托,替他寻找爱女,您也知道那事之后,钦天监、阴阳司的那群人对我们避之不及,我找到的监生帮不了什么忙,结果就在昨日,是那位卫六小姐替我们找到的人。”
“难道那位六小姐竟于阴阳十三科上颇有天赋”乔环有些惊讶,眯起了眼睛,“我只记得同知有个弟弟屡试钦天监不中。”
“那位六小姐就是卫同远的女儿。”
乔环闻言不由露出了几分啼笑皆非的表情:“看来卫家还真与阴阳十三科有缘!”
“若只是此事便也罢了,总之见着是师兄的侄女,她又于此道上有天赋,我就想着帮上一把,说不定将来还能有个助力,所以手头的举荐名额就给了她。”何太平说道。
乔环点头:“这样也不错。”
“这就是昨天的事情,今日不过一天的功夫,熟料那位六小姐就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你是说,她就是那个告官的孩子”这下连乔环也惊讶了,玩味的摇了摇头,“倒是有胆识。”
“我原先也以为不过是巧合,只是回去的时候,将举荐文书给她时,她与我说了一些话。”何太平道,“老师大概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她写的状纸我特地誊抄了一份,您看了就知道了。”
乔环接过何太平递过来的状纸,却见状纸被他藏在袖中没有一点沾湿的痕迹,再看何太平还在滴水的衣角,足见何太平对这份状纸的重视。
乔环打开状纸看了起来,越看双眼越亮。
“老师,我何太平接手的案子无数,状纸也见过不知凡几,但从未见过这么一份慷慨激昂却又条理清晰,重点明朗的状纸,简直看了叫人感同身受!”何太平说着已带上了几分激动之色,“堪称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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