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骂道:“从哪来,滚哪去!别装了,快滚!”
就在这时,郑升在远处偷偷地将辣椒粉搓成颗粒,然后就用弹弓给打在了小厮身上。
小厮立即觉得脖子像是被蚊子叮了,他一拍打,但却只是拍到了许多红色粉末,不知是什么。
因为三国时代还没有辣椒,压根他们就不认识辣椒粉为何物。
小厮依旧不以为意,就要驱赶牛斗,牛斗却站在门前不退,非要进入宅院。
这时,一阵运动,小厮身体发热,辣椒粉扩散开来,就觉得身体滚烫,火辣辣的,上身更是几十只蚂蚁在啃咬一般,就伸手抓挠,几下子,皮肤红肿,抓破了好几道口子。
牛斗见状,就道:“你这是被黑气缠绕所致,想要医治的话,就赶快通报你家主子。”
小厮已经辣痒难耐,立即就呻吟求饶,嘴里含糊地发出几声:“救我,我去给你通报。”
牛斗见已经成功,就指点道:“现在,把上衣脱去。”
小厮有些犹豫,但痒辣实在痛苦,折磨得死去活来,就照做。
赤着胳膊,牛斗掏出水壶,看了看他身上那些红肿地带,就将清水倒上去,洗濯干净。
清凉的水一淋上去,小厮就感觉皮肤轻松爽快,像是滋润肌肤般,痛痒消失,红肿也褪去不少。
小厮立马就起身要答谢牛斗,牛斗道:“现在,可以给我通报了吗?”
小厮立即就点头哈腰,转身进府,去给自己老爷通报有人求见了。
不一会,府门就再次打开,里头探出来小厮脑袋,小厮伸出胳膊勾招道:“可以了,我老爷要见你,他要看看你的医术。”
牛斗见计谋施展顺利,有些洋洋得意,但想起郑升叮嘱,就没有敢招摇。他脚踏实地地走了进去,跟随小厮去见他老爷。
103.计杀
进入宅院,穿过比较长的几条走廊,绕了两个院子,进入了一个议事厅。
不得不说,丁家宅院比起曹府要宽敞许多,虽然都很简谱,但恢宏大气不少。
进入大厅,厅内正中椅子上端坐一个老者,老者见到郑升,就起来,他道:“我是丁家家主,你可以称呼我为丁老先生。”
牛斗就立马应道:“丁老先生,我乃是附近山上修道之人,见你宅院山飘荡黑气,因而前来这里查看究竟。”
用郑升交代的话语说了一遍,背得倒是熟练,不得不说,丁家家主就有些心思动摇,信了半分。
丁家家主问道:“那么你现在倒是可以说下黑气是什么?”
牛斗就用依旧复述郑升的话,道:“我猜测你家有人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是否如此呢?”
丁家老者目光有些变化,闪过一抹异色,他盯着牛斗上下打量,见他样貌伟岸,天庭饱满,的确有几分神异,自己又被言中了一些事实,于是更加信以为真。
他道:“的确如此,可是那也不能说明你有本事。你可能只是打听到的,消息灵通罢了。”
郑升对此早有预料,于是就让牛斗说道:“那我倒是知道是丁家公子丁冲,他身体抱恙。这就很难给外人得知了。”
这一下,像是一把刀戳中了丁家老者的软肋,他立即就身体微微颤动,本已老成一把骨头,像是枯树枝的身子骨,似乎就随时要塌陷一样,他立即激动道:“真是神人也!”
“没有想到,居然被你说中,那好,你可有办法医治,我儿子丁冲的疾病”丁家老者终于心理防线崩溃,一只脚踏进了陷阱。
牛斗就道:“有,可以让丁冲公子过来,让我看看。”
丁家老者便急忙要下人去传唤公子,不多时,一个面色蜡黄,宛如病鬼的佝偻青年就大摇大摆走上来。
此时,他身体虽有大病,但只是时常发作,平日里,没有发病时,还是正常人一般,可以行走自如。
见到了丁冲这个纨绔子弟,看上去无比轻佻,又傲慢,叫人望而生厌。
牛斗道:“丁冲公子,可否要我查看下你的脉搏”
丁冲一见牛斗,就满脸鄙夷,眼睛一斜,目光像刺,他语气尖利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要碰我身体”
这要是换平日里的牛斗,早就一拳上去,给他脸按摩了,但现在牛斗只得按照郑升吩咐,没有动怒。
他压抑情绪,再次请问道:“公子请让我给你把脉。”
丁冲又是瞪了他一眼,接着破口大骂:“你个低等贱民,还敢再发话,还要我说几次,给我滚!”
丁家家主一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赶紧劝告道:“不得无礼,这可是贵人,要他给你把脉。”
丁冲见自己老爹发话,这才极不情愿地伸直胳膊,将手腕递过来。
牛斗就像模像样地诊断脉搏。
闭眼沉吟半天,牛斗就睁开眼睛,徐徐道:“不好,公子今后恐怕早夭,这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牛斗面上装作焦急的样子,无比地恐慌,似乎要将这股恐慌给传染给周围人。
丁家家主一听,本就是心疼自己宝贝儿子,他立马问道:“可有解决办法?”
唯独丁冲还是一脸嘚瑟,又是恼怒道:“我没事!父亲,我看这人妖言惑众,我宰了他!”
丁冲这个歹毒公子,就要令下人拿刀来,给自己的暴虐发泄。
牛斗见状,内心直叫不好。这一切郑升可没有料到,形势突变太快,简直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牛斗拳头一捏,发出点点碎响,但就在这时,丁家家主一声令下:“丁冲!别胡闹,杀了大夫,你的病就没救了!”
说罢,就要下人带丁冲回屋,自己则从主位上下来,然后宽厚笑着,朝牛斗走近。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大夫。”丁家家主问道。
牛斗道:“山野村夫,没有姓名。悬壶济世罢了。”
丁家家主就会意,没有再问。
他只是关切道:“那小儿该如何医治有方法吗?”
牛斗见他总算上钩,就依旧慢悠悠道:“有,可是需要良好的药材,非常珍贵。”
丁家家主刚露出喜色,立马就又给掉入谷底,显得有些不满。
牛斗这才说出来关键:“需要灵芝,我没有,但我见一个与我一起来的村夫有,你可以去令人找他来,向他买灵芝。”
立马,似乎重新燃起希望一般,丁家家主的眼睛里又焕发光彩。
他喜出望外道:“那人在哪?那位村夫”
“就在外面,街道上卖药草的那个便是。”牛斗终于将郑升交代他的步骤完成,内心松了一口气。
丁家家主赶忙要下人去找,自己则一脸焦急,像是热锅上蚂蚁,在大厅内,来回踱着步子。
大约半晌,郑升给人请来,他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问:“啥事啊?要找我”
牛斗就替丁家家主抢先说道:“找你来,买你的灵芝。”
郑升朝着牛斗就看了一眼,四目相对,两人眼睛不动,不敢让人看出来他俩早已相识。
接着,双方就开始了二人演出,一唱一和,来忽悠丁家家主。
因为丁家家主已经给牛斗弄得动摇,半信半疑了。又来一个陌生人,憨厚的村夫,两人配合,完全就把他这个老奸巨猾的人,给骗得团团转。
终于,丁家家主完全放下戒备,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要你的灵芝,多少钱”
郑升见他上钩,就故意一个错愕,然后抓抓后脑勺,傻乎乎地道:“一个破蘑菇,值多少钱”
这才是高明之举,要是装精明,就会引人怀疑。价格卖高了,要让人觉得你是骗钱的。那么就只好来一出暴殄天物,给人送便宜了。
这一举,丁家家主着套,就眼色一动,朝牛斗使了下,要他配合自己。
他道:“十钱吧。”
牛斗也附和道:“你个村夫,这次发财了,十钱,够你花的了。”
郑升马上装作乐开花的样子,欣喜若狂,就傻乎乎大笑了一下,随后,从背后背包取出来一个包裹。
用布帛包着的一个团状物,从外观上看去,像是一个胃。
郑升憨厚道:“这就是那大蘑菇,我从山里采摘的,十钱,先拿钱给我。”
郑升故意装作一副精明傻气的样子,就是那种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的样子。
他这样演,才会要人信以为真。
丁家家主就差人取来十文铜钱,是五铢钱,交给郑升。
郑升马上见钱眼开,就美滋滋地拿着钱,揣进怀里,然后把包裹交给牛斗,最后,说了句:“谢谢大老爷。”
104.变故
郑升说完,就装作若无其事,一个自满得意的村夫形象,要往外走。
但忽然,身后,那位丁家家主却面色一变,他叫了声:“要你走了吗?这么着急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鬼”
这一下,如一道闷雷在二人耳畔炸开,将二人给震在当场。
郑升如遭暴击,他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最后的一点急躁,还是暴露了自己的计划。
但就在他心凉了半截,要降温到冰点时,丁家家主又声音一扬,显得不那么阴沉:“我总觉得你会有什么古怪,怕你在这灵芝上面做手脚,那么就要你暂时在我府上待一时半会,可以吗?”
“留你在大宅院住,这可是天大的荣幸,量你一介草民,也是没什么见识,见一下我家宅院,也够你开心的了。”丁家家主此人这时才暴露自己凶残本性,语气里包含着狠毒。
比起儿子,老子更是歹毒。
察觉出来他语气里的杀机,郑升赶紧转身,装作颤颤巍巍道:“小民哪敢欺骗大人您。”
说完,他就擦了擦两鬓的冷汗,感觉是给这老狐狸一惊一乍,弄得浑身都抽搐了。
丁家家主招呼一声:“带他下去,好好看管。”
说罢,两名下人就上前,一左一右,夹着郑升往院子里走。
郑升想拔腿逃,但仔细一想,立即打住:“不行,我现在逃跑,计划就全乱了,还是暂时就待在这里。”
他心下立即做出打算,要将错就错,来一个苦肉计。
屋内,牛斗正也是焦急万分,但见外头,郑升回头,看了他一眼,同时,郑升手上,做出来一个手势,两指成圆,三指发散的“没事”状,于是也就放下心来。
他对兄弟无比信赖,心知肚明兄弟的本事,肯定可以化解危机。所以也就不那么担忧了。
眉目又清澈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牛斗拆开来包裹。
外面层层包着的布帛,给剥卷心菜一样剥开,露出里面那伞状的紫红色灵芝。
刚一打开,就飘散出一股奇异香味,无比馥郁,充斥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丁家家主就觉得鼻腔内钻进来一股迷人的气味,叫人陶醉。神不知鬼不觉,差点就沉浸其间。
他反应过来,正色道:“这就是灵芝吗?”
“不错,百年难得一见。珍贵药材,是稀罕的宝物。”牛斗冲他吹嘘几句。
丁家家主朝灵芝凝视几眼,目光停留在上头,不去移动,观摩了好久,才喜悦道:“我儿有救!”
接着,他立马又安稳情绪,问道:“不知大夫该如何使用灵芝”
牛斗就又按照郑升的嘱咐道:“半时辰后,将灵芝熬成药汤,切记,必须一整棵,否则药效不够,就无法药到病除。”
一听牛斗的话,丝毫不懂医术的丁家家主,就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反正现在牛斗都在他手里,他随时就可以整治他,要是牛斗敢欺骗,他就立马杀死。
牛斗又胡言了几句,丁家家主给说得心神荡漾,就吩咐下人,道:“半时辰后,将其熬制成汤药,嘱咐厨子。”
下人就抱着灵芝退去了,沿着路线,去往厨房。
牛斗见状,基本上计划实施完全,**分都达成了,就差最后一步。
牛斗刚要说话,宽慰几句,同时替兄弟求饶,但就听见丁家家主又是语气一冷,然后话语凛冽如刀,道:“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牛斗一见,这可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典范了,翻脸无情,也不带这样的,丝毫没有给人准备。
毫无预料,这丁家家主凶相毕露,他本身就是一个残暴不仁的人,不然,儿子怎会如此欺男霸女
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
牛斗就要被拖出去给杀了,他忽然想到郑升的最后嘱托,一旦遇险,就来个权宜之计。
“欲擒故纵,泰然处之。”牛斗想起来郑升的话。
他马上拳头松开,然后表情从容,镇定自若道:“丁家家主,岂不知兔死狗烹的故事”
丁家家主一听,见他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好似一个大将,完全没有任何市井小民的样子,就奇怪道:“哦,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兔死狗烹我自然知道。”
牛斗就用兄弟常说的话,来拖延时间起来:“兔死狗烹,兔死,才能烹杀猎狗,那么同样的道理,也得功成之后,才能杀害功臣啊。不然,岂不是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