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以后,郑道告别二人说是继续回去修炼,白凌宇和郭管家客气的将郑道送出门去,郑道头也不回潇洒的走出了白凌宇的小院。白凌宇在后边盯着郑道的身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一丝怀疑之色,但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转身进屋不再去管郑道。
白凌宇已经没心思管他,郑道爱干嘛就去干嘛吧。白凌宇和郭管家依旧是默默无言的相对而坐。那些下人都不敢来打扰,也没有回报找人的结果,其实不用他们回报白凌宇也心知肚明,仇家已经找上门来,那六个人一定是被带走了,要么被杀、要么被救,不可能找得到了。
白凌宇就这样跟郭管家呆呆的坐到了傍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地起身去开藏宝室的密门随后走进了密室,看他这个样子,郭管家也很诧异跟着他走了进去。
郭管家腿脚不济走得慢了些,通过暗道来到藏宝室,接着就看到白凌宇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的望着空空如也的藏宝室,以前偌大一屋子的金银财宝此时连一个铜板都不剩了,这可是白家积攒了上百年的财富,转眼间就蒸发的干干净净,现在看来是人财两空,白凌宇死的心都有。
这一切自然是郑道的杰作,在救人的同时他也将这些金银财宝源源不断的转移回了凌霄宗,有了这笔钱凌霄宗无论是自身发展还是救济贫困就都有了长足的保障。
白凌宇呆立了一会,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突然开始大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白凌宇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发泄心中的愤怒了。虽然他心里清楚,如果仇家真的上门,到时候点燃了火药,这些财产一样会烟消云散,但是现在仇家还不见踪影,财产却已无影无踪,这不是人财两空吗。
缓了好一会,郭管家扶着白凌宇走出了密室,白凌宇像是被抽了魂一样颓然坐在椅子上发呆。一直坐到日落西山,又坐到三更夜半,白府再没有出现其他异状。
郭管家缓缓的站起身来,揉了揉早已麻木的双腿,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对白凌宇说道“少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点歇着吧。”
白凌宇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郭管家看白凌宇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少爷,老奴先告退了,你要保重身体啊。”白凌宇依旧是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郭管家也不再理会他,缓缓地走出房去。
一直用神识观察着这里的郑道看郭管家离开了,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郭管家从白凌宇的房中回到自己的居所,劳累了一天感到十分的疲乏,毕竟已经年迈力衰。回到房中也不点灯,和衣躺在了床上。
郭管家虽然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事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总要回想一下光辉的过往,总结一下人生的得失。郭管家这辈子也算过得风光,在白府吃香的喝辣的。
虽然没有娶妻生子,但是大姑娘、小媳妇也被他祸害不少,白府中的那些丫鬟只要是稍有姿色的都逃不过他的魔掌,那些丫鬟都归他管理,自是敢怒不敢言。只是最近几年老了体力不支,白灵、白秋她们才幸免于难。
郭管家正在怀念自己的过去,也在回味着哪个姑娘合他的心意,让他回味无穷。全没有注意到房中此时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郑道一边点亮桌子上的蜡烛,一边冷声说道“郭管家睡得倒还安稳。”
听到声响,郭管家一骨碌坐起身来,看到站在房中的郑道,聪明的他立刻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双眼不禁眯了起来,颤声说道“原来是你”饶是郭管家阅历丰富,也没有怀疑过郑道,他也认为郑道年纪轻轻绝没有什么大本事,此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自是害怕到了极点。
郑道冷笑了一下,回道“对,是我。”
郭管家努力稳定自己的心神,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道冷哼一声说道“哼,为什么你还是问问她们吧。”说着郑道手一挥,封印的王碧琳与俞丰南的魂魄就被放了出来。
看到两个魂魄,郭管家立刻面如死灰,颤声说道“你居然没将她们杀死。”
郑道回道“看来她们的事你也很了解啊,我早就知道她们死的蹊跷,要是让她们魂飞魄散那我才是助纣为虐,让这千古奇冤永无见光之日了。”
两个魂魄也是哭哭啼啼的说道“郭管家,你把我们害得好惨啊。”
郭管家已经吓破了胆,大呼道“你们的死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白凌宇害死的你们。你们去找他,跟我没关系的。来人啊,来人啊。”
第一百零五章左膀右臂
郭管家已经声嘶力竭,可是白府的人像是死光了一样毫无声息。
两个魂魄恨声道“对,郭管家,我们的死确实不是你亲手所为,但是这么多年惨死在你手下,和被你这么致死的姑娘也有几十人吧,那的双手也沾满了献血,你难道就一点悔恨之心都没有吗”
郑道早已将这郭管家的房子设置了封印,就算是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喊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郭管家知道自己已陷入绝境,反倒镇静了不少,向床外挪了挪身子,盘膝坐在床上,看着郑道与两个魂魄开口说道“郑少侠,自古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是一个白府管事的,他们的死又不是我造成的,你何必为难我呢”
郑道冷哼一声回道“跟着如此恶毒的主子,你这个当奴才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的罪状她们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一句话将郭管家问住了,只见他像是羞愧似的低下了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是在悔恨还是在回忆
突然,郭管家伸手向床框上一个藏在帘子里的绳子拉了一下,床板立刻分成了两半,郭管家仰身向后一倒便连着被褥一同掉了下去。随后床板又恢复了原样,这郭管家在白府经营多年,自然会给自己留一个后手。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只要一拉床上的绳索,就可以从这地道逃走。
郑道冷笑一声说道“哼,死到临头了还想跑,真是异想天开。”虽然房间已经被封印住郭管家逃不出去,但郑道还是动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郑道烈阳掌在床板刚闭合的时候就已拍出,只是稍稍用力,郑道一掌就将床板击得粉碎。
郭管家刚一掉落床板就被击碎,烈阳掌雄浑的掌力也波及到了他,郭管家一口鲜血喷出,内伤自是不轻。郑道拍碎床板,伸手就抓住了郭管家的衣领,猛地向上一提,只听刺啦一声,郭管家一件华丽的长袍被撕裂开来,人也随着郑道的上提之力重又回到了房中,被郑道狠厉地掼在了地上。
受了内伤人又老迈的郭管家立刻瘫软在了地上,口中不停的吐着血沫,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是活不成了,一个助纣为孽的恶犬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郑道又在郭管家的房中找出来很多的金银财宝带走。将王碧琳与俞丰南的魂魄收起,解除了郭管家房间的封印之后郑道一闪身又回到了自己房中。
回到房中的郑道也没闲着,询问了王碧琳和俞丰南白府还有哪些人算是好人,郑道好将他们救出去,免得让他们在这里无辜陪葬错杀了好人。二魂都想了一下,说出了几个名字和形貌,俞丰南新死未久,还大致知道他们所住的方位。
郑道依法炮制救他们出去将郭管家私藏的家底都给他们分了,这几人也是千恩万谢,其实在这白府还是有好人存在的,要么是家里太穷养活不起被卖到白府当了小厮,要么是被白凌宇的手下强拉进白府因为姿色一般做了丫鬟,这些人都是本分之人,未做过什么坏事,救他们出去也是应该。
又救出去九个人之后,郑道算是把在白府的好人都救走了。回到自己房中开始打坐修炼,散开神识静静的等待着白府炸锅。
早上天光微亮,一个小厮就急急地跑去找白凌宇了,这个小厮就是平常伺候郭管家的下人,郭管家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平常天还不亮就起身,要在白府逛一圈,算是尽心尽责也算是锻炼身体。
以前白府没这么大,他半个时辰就能走完。后来白府越建越大,他就只能骑马视察。再后来人也老了体力不济,他就只能是在这宏伟建筑的周围走走看看了。
说是视察其实也是郭管家做给主子看的,证明自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一种表现,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自从当上白府总管那天起就雷打不动的从未耽误过,哪怕是得了病,身体不舒服也从不例外。跟随他的小厮自然不敢怠慢,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他早起,在他门外等着伺候他。
可是今天很反常,小厮在门外等了很久还不见郭管家出来,轻轻地敲了敲门也没动静,喊了两声也没回音。小厮觉得事情不好,用力在门上一推,门却应手而开,门开后小厮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郭管家。
小厮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跑进白凌宇的院子,刚一进院子就大喊起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郭管家被杀了。不好了,不好了,郭管家被杀了。”
白凌宇一夜未睡,一直坐在凳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海中乱得很。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白凌宇害怕死神会不知何时到来,却不能坦然面对那索命的无常。
直到天快亮时才在凳子上打了个盹,就在他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小厮的惊叫,立刻从凳子上弹起,箭一样射出门去。这郭管家确实不同于别人,白凌宇早已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自己能有今天离不开两个人,这郭管家就是其中之一。
奔到郭管家的房中,抱起早已僵硬的郭管家尸体,白凌宇第一次红了眼眶,像是野兽一样嘶吼道“混蛋,有本事冲我来啊,混蛋啊”
郭管家的死对白凌宇触动很大,郭管家一死在这个家里他就再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白凌宇素来心狠手辣、阴险多疑,这郭管家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一直很好忠心耿耿,白凌宇对他也是信任有加,有什么事都是跟他商量。
白凌宇痛苦的安排好将郭管家的后事,尸体收敛起来,家里没有现成的棺木,只能是弄了一个草席将郭管家裹上埋在了后园,死了郭管家,白凌宇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看到这一切的郑道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祸事一件接着一件,但还远远没有结束,白凌宇刚刚将郭管家埋起来,坟包刚刚垒起,土还没有干透。刚刚回到自己屋里坐下喘口气,一个噩耗又传到了白凌宇的耳中,那就是他的原配夫人也被杀死了。
第一百零六章善恶有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凌宇正坐在自己屋内的凳子上发呆,夫人的死让白凌宇已经彻底崩溃了,双眼充血的仰头大喊“啊,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你来杀我啊,来啊。”
无处发泄怒火的白凌宇拔出悬在床边的佩剑,几个箭步抢上一挥剑就将前来报信的小厮给杀了,小厮根本来不及闪躲,白凌宇也会功夫,更何况是愤怒至极,而小厮又毫无防备。
像是一个出笼的猛兽,白凌宇提着剑向白夫人的居所奔去,一路上见人就杀,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让自己信任,如果说郭管家的死只是让他愤怒,那他夫人的死真的是让他伤心了。
下人们都吓坏了,远远的四散逃开,躲起来不敢出现在白凌宇面前。白凌宇奔到自己夫人的静室,看到的一幕立刻让他血气上涌,因为从现场来看,他的夫人像是自杀。脖子上一条长长的伤口,将气管和动脉都割断了,血仍未干还在向外缓慢的流着,白夫人手中拿着一柄匕首。
这如果是他杀,以那个仇家的性格,没有必要弄这种自杀的假象,可就算是自杀也是被逼无奈,因为很显然那个人来过,白夫人房中的墙壁上刻着五个大字今晚就是你。
看到这五个字,白凌宇反倒不觉得害怕了,怒极反笑疯狂的朗声道“哈哈哈哈,好,好,哈哈哈哈,老子等着你,你可别不来。”白凌宇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可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那个人垫背。
白夫人的死自然是郑道所为,可白夫人确实是自杀,但郑道也有逼迫的嫌疑。郑道原本也想将那吃斋念佛的白凌宇原配夫人也救出去,可转念一想,此人就算是没做坏事,可也没做好事,作为白凌宇的原配对他作恶不加劝阻,自己吃斋念佛有什么用,渡不了他人也就渡不了自己,黄泉路上让他们去作伴吧。
郑道将白夫人的静室设置了封印后,出现在了白夫人面前。这白夫人竟然没有惊讶,好像早已算到了郑道会来找自己。正在闭目诵经的白夫人缓缓地睁开双眼,平静的对郑道说道“你来了。”
郑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白夫人继续说道“我早已经猜到你会来找我的。”
郑道反而有些疑惑了,问道“你知道我会来那你也知道那些事就是我做的了”
白夫人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郑道看白夫人胸有成竹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好奇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夫人平静的说了两个字“猜的。”看郑道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白夫人继续说道“我虽然在这静室中吃斋念佛,但白府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郑道听白夫人这么说也就不再刨根问底,看来这白夫人绝对是聪明绝顶、以前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郑道有些疑惑的说道“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告诉白凌宇。”
白夫人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告诉他干什么,他罪孽太重,早该遭到报应了,就算是你不来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我已经看开了,早死早超生吧。”
郑道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道“你好像真的参悟透彻了,倒让我对你下不去手了,是不是应该饶了你。”
白夫人继续说道“你就算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早已是该死之人,我现在吃斋念佛,是为了赎罪,曾经的我也是罪孽深重的人。”
白夫人此话不假,白凌宇能有今天的一切,跟这白夫人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白夫人居功至伟。白凌宇敬重这位原配夫人可不单是因为她为自己生了一个儿子,而是因为这位白夫人当年也是一个厉害角色,是白凌宇的贤内助和智囊,帮助白凌宇打下来这偌大的基业。
只是这白凌宇太过好色,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美女,白夫人也是一个女强人,怎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如此,她也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阻止过白凌宇,可是任何方法都不管用,白凌宇依旧是我行我素,到处偷腥。
几年之前,白凌宇为了王碧琳毒害死自己的弟弟,气死自己的父亲,作为他的妻子怎会不知道这些事的内情。白夫人知道白凌宇已经无药可救,心灰意冷的白夫人这才算是彻底放下了,万念俱灰看破了红尘,开始吃斋念佛,一是不愿再看到白凌宇害人;二是想为自己、为自己的儿子赎罪。
郑道开始有些敬重起这个白夫人了,既然她已这么说,郑道有些下不去手杀她了,可是就这么饶了她,郑道又有些不甘心,就算她已经为自己赎罪,可是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去找谁偿命呢。
白夫人似乎看透了郑道的心理,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看来你也是宅心仁厚之人,既然你下不去手,那我自行了断好了。”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柄匕首,拿在手里看了看,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好久了。”说着就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郑道突然阻止了她的行动,白夫人有些惊疑的看着郑道。郑道开口说道“白夫人,我谢谢你没有去揭发我。你有什么遗愿可以说出来,我能帮你办的一定办到。”说着放开了白夫人抓着匕首的手腕。
白夫人凄然一笑,将匕首横在脖子上说道“你何必谢我,就算我去揭发了你,你也一样可以杀了他们,只是让他们少受些煎熬罢了。我都已经这样了,哪还有什么遗愿,如果少侠肯高抬贵手,还望你放过我的儿子,那我就万分感谢了。”
郑道想了想说道“这个我可以暂时答应你,但要看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一个清正廉洁、心怀苍生的好官我自会放过他,但如果跟他的父亲一样是一个无恶不作之徒,那可不能怪我手下不留情。”
白夫人又是凄然一笑,轻身说道“好吧,少侠说的没错,善恶终有报,像他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没有经历过奋斗的艰辛,又怎能理解百姓的疾苦,这个官不做也罢,让他早点下来倒也能多救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