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权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然后部署推进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建设工作,责成町水、六银、雅坛三市统筹打好蓝天、碧水、净土保卫战,大力实施重要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着力提升生态环境质量,确保年底如期完成污染防治攻坚战阶段性目标任务。
完成前三项京都督办的规定动作,最后一项议程是讨论研究近期重大事故问责、干部任免和人事调整。
这才是上午的重头戏!
作为铺垫,宇文砚介绍了前几天去京都开会的情况,跑了两趟没遇到俞晓宇,第二趟其秘书转达了首长对甸峰爆炸事件的看法:
处理处分干部不是目的,关键在于基层同志要吃一堑长一智,从中吸取深刻教训做到警钟长鸣。
听到这里常委们心里都有数了。
俞晓宇的话既要分两截来分析,又必须前后连贯起来看,总体来说透露的意思是省领导这一块不动,因为“处理处分干部不是目的”;基层该动还得动,要让他们“吸取深刻教训”!
反过来讲如果俞晓宇想高抬贵手轻轻放过,只须说前半句即可,没必要多说后半句。但这样级别首长怎可能说半个字废话?说出来就是让你自行领悟,领悟不透彻或领悟错了就是能力水平问题,证明你不适合这个岗位!
以此为依据,江珞斌提出省·委省正府层面由主管安全生产副省·长蒋克军做认真检查,自我反省,切实抓好全省安全生产工作。
这就算轻轻放过了,都不留痕迹。
同样以此为依据,王斐建议免去甸西主管食品安全副市长韩委的职务,暂时悬空不作工作安排;对甸西主管安全生产副市长腾春兴予以记过处分,全省通报批评。
一位免职、一位处分,板子不轻不重。
之前悬而未决的甸西180亿城投债券兑付危机也该有说法,王斐建议在前期免掉姚山党内外所有职务的基础上,再免掉市发改委主任束家彬行正职务(保留副厅级待遇)!
王斐还建议省主要领导对甸西***书计、市长进行戒勉谈话,就城投债券、爆炸事件以及刚刚发生的地铁施工现场发生坍塌事故严肃批评,责令市***提高安全经营、安全生产意识和安全防护级别,务必要在推进城市建设、工业生产、工程进度的同时确保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常委们对上述建议均无异议,一致通过。
接下来便是人事任免人选,共有三项提名:
雅坛原***书计调任省水利厅党组书计、**,作为岳峙的心腹亲信加之年龄不小,搬掉他乃是宇文砚和江珞斌的共识,分歧是派谁去?
其次陈春提拔正法委书计后国资委主任位子一直悬空,相比雅坛***书计而言更加重要,因为按惯例将在很短时间内提拔副省级,是通往省***的捷径。之所以迟迟没上会讨论,就是省主要领导之间没形成统一意见。
最后就是甸西副市长兼**局长,换在平时非***常委人事任命根本不是事儿,但这是甸西一个月内调整的第三位正府班子成员,颇有打脸宇文砚的味道。
三个位子,说实话宇文砚都想掌握到手里。省·委书计对***书计任命有九成发言权,乃是官场潜规则;向来享受副省级待遇的国资委主任,宇文砚不想错失重要岗位的提名权;甸西更是他传统意义上的地盘,若非最近储拓真的抬不起头肯定直接推荐人选。
对于宇文砚流露出的意思,江珞斌予以迎头痛击,理由有三:一是町水市长付寿静人称千年老二,当市长这些年取得的正绩得到公认,每次想动都说考虑程庚明所谓“特殊情况”,可作为上级党委能眼睁睁看着一名优秀领导干部因为搭档不作为而耽误前程吗?江珞斌认为付寿静是雅坛***书计最佳人选!
二是国资委属于省正府组成部门,正府有优先推荐权!江珞斌在这里玩了个小小的心机,说陈春同志出身国资委因此最有发言权,相信能够推举精通并迅速适应国资委主任岗位的人选。
三是甸西市副市长兼**局长的任命,江珞斌只坚持一点即从外面选调,省直机关、别的市区都行,唯独不可以甸西内部提拔。
宇文砚哪里肯答应?
从两天前的间接磋商到今天会前直接较量,两人尽管没撕破脸但始终各说各话无法协商达成一致。
但三项任命的确不能再拖,因为下午宇文砚赴京参加完预备会后,紧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筹备工作,包括一系列*措施、组建代表团、开展铺天盖地的主流宣传活动等等,关键岗位关键时刻不能空缺——特别主持全市工作的***书计以及主抓治安*的副市长兼**局长,否则出了事谁负得了责?
争到最后宇文砚悻悻说民.主集中制少数服从多数,一切以大局为重。实际心里蛮恼火,不止在省直机关,宇文砚秘密搜集民意也指自己在掌控力、领导能力和管理水平方面不及前两任省·委书计,这个不留情面的评价让他又窝火又憋屈但又无计可施。有啥办法?作为司法条线一路直升到正厅才转正界的领导,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努力了。可有些东西光靠努力根本不行,必须实实在在的打磨和锻炼,缺了重要环节,单凭权势压人也不足以服众。
王斐也是妙人——算是近几任省·委组·织·部·长当中最独立最另类的,竟不顾宇文砚“再三建议”,把个别征求意见时常委们的推荐人选都列入候选人大名单,形成的“奇观”是:
三个岗位候选人数达到空前的17位!
王斐的潜台词是你们不是着急吗?我不急!大不了慢慢讨论呗,我的工作就是研究组织人事,有耐心跟你们耗到底。
“嗬嗬嗬,一眼都看不过来,感觉海选现场的样子。”
周加友干笑着报了刚才一箭之仇。
掌权人 第2443章 和气生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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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江珞斌空降以来态度坚决的杯葛,宇文砚并非没有底气。
常委当中“三姓家奴”王辰是铁杆支持者;韩峰峰、陈思慧出于感恩在出现重大分歧时肯定支持,连同自己稳稳四票。
江珞斌与徐尚立背景相同且都是正府主要领导,结成天然盟友;缪文军至少在付寿静****书计和甸西副市长两个议题中与江珞斌达成默契;陈春则因反对宇文砚而站到江珞斌阵营。
也是四票。
剩下三票——周加友反正没跟哪一派结盟,而且似乎常委们都不太喜欢他,立场态度飘忽不定;曹海笑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似与宇文砚有些相似但脾气更坏,令人无法接近;王斐逍遥写意自成一派,摆出通榆匆匆过客的模样无意久留。
左右战局的往往是超脱于胜负的第三方力量,这句话用在常委会屡试不爽。退一步讲,之所以类似场面频繁出现,何尝不是上级组织部门对于权力架构和势力版图的考量。
如果常委会不吵架每次研究人事都一团和气,反而值得警惕。
第一轮关于雅坛***书计人选进行意向性讨论,宇文砚提名的省·委副秘书长以及授意王辰提名的省自然资源厅**;王斐加持的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与付寿静相比明显逊色,无论声望、能力还是履历等等都没法比。韩峰峰、陈思慧在省正府工作期间经常与付寿静打交道印象也还可以,从语气看起码不会反对。宇文砚显然没料到付寿静在通榆的影响力这么广,见势头不对也没搞投票,主动拍板“让千年老二当一回老大”!
其轮关于省国资委主任人选,因为刚刚宇文砚表达了善意,江珞斌也没过于出头,徐尚立倒是勇敢站出来据理力争,陈春也仗义直言但缪文军似乎兴趣泛泛,投票结果是:
宇文砚推荐的省·委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办公室刘子洪得票最高,六票赞成、三票反对,两票弃权,其中缪文军投了弃权票。
“相信子洪同志能迅速接手陈春同志管的那摊子事,让国资委积极发挥应有的职能。”
宇文砚满意地说。刘子洪是王辰的亲密战友,前些年在财税系统担任常务副职很不如意,每次临门一脚都被岳峙压制。宇文砚空降后急需组建自己的班底,在王辰建议下将刘子洪调到省改革办先占个正职位置,就等着有重要关键部门腾出空位。功夫不负有心人,宇文砚、王辰、刘子洪都如愿了。
前两轮宇文砚、江珞斌各胜一局,心里都暗暗为没坍台而松了口气,最后一轮关于甸西副市长兼**局长的争夺无形中有所懈怠,说实话也不想为区区副市长争得头破血流影响形象。
万一输了,意味着前面的较量白搭,到他们这样的层面可不会轻易涉险。
就听缪文军沉稳地说:“我推荐现毕遵副市长兼**局长赵天戈,理由是天戈同志从基层派出所长脚踏实地做到县**局长,后来抽调到省厅参与多起大案功勋卓著。甸西当前狼烟四起、治安及安全事故接连不断,我觉得应该让天戈同志到更需要的地方工作!”
宇文砚也真是百密一疏,居然没抽出赵天戈的履历表浏览一下,倘若发现与白钰任职高度重合绝对不可能答应!
脑子里只泛泛闪过念头:平级调动没什么。
倒是江珞斌皱眉道:“毕遵那边不就又少了位副市长吗?还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
王斐啧了下嘴:“刚刚调到毕遵位子还没坐热又……”
徐尚立却联想起白钰、于煜兄弟几次行动里都曾有过赵天戈的影子,也是贾复恩着力培养的亲信,当下道:“平调能让甸西干部队伍心气顺些,不然觉得省·委接二连三从外市提拔市长副市长过去,影响士气……毕遵再提拔位副市长倒可以,同志们继续议议。”
缪文军与徐尚立打的小配合彻底把宇文砚等人迷惑住了,真觉得这番话有道理,紧接着出于平衡和相互妥协原则,“一致同意”王斐提名的人选提拔毕遵副市长兼**局长。
赵天戈终于在缪文军的精心设计下暗度陈仓,空降到甸西为白钰助力!
——若干年后白钰在家宴上提及缪文军的妙手腾挪还是赞赏不已,认为此招暗合兵家“神出鬼没”之要义。以当时宇文砚对储拓的维护和对白钰的戒备,缪文军贸然提出将赵天戈从省厅空降甸西,必定遭到否决;因此先空降毕遵过渡然后抓住机会平调甸西,调动之频固然令人诧异但情有可缘,起码不可能让人想到为白钰增加帮手。
事实上赵天戈到甸西后使得白钰如虎添翼,两人齐心协力克难攻坚,携手闯出了一片新天地,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傍晚时分,宇文砚乘坐的飞机徐徐降落在京都某专用机场,随即会务组将他送到二环那个熟悉的宾馆报到,吃完晚餐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当然自由是相对的,需要报备,去哪儿,见谁,大约多久——其实不说会务组也知道,但还是坦荡些为好。
宇文砚报备理由是看望老领导,属于合情合理范畴,不违反会务组两项禁令:不准参会人员私自串门、聚会讨论国事正事;不准以请示汇报工作名义拜访现职首长们。
老领导嘛,谁没有老的时候?
通榆驻京办已备好车辆并事先联络那位老首长,二十分钟后,宇文砚便只身出现在那个亲切随意的四合院会客室。
“老首长,请赏鉴这个,”简短寒暄后宇文砚从皮包里取出个档案袋,恭敬地交到对方手里,“上月刚淘来的,觉得入手还可以。”
打开档案袋,老首长眼睛一亮,深吸一口气将朝珠放在鼻下闻了又闻,然后细细把玩,用心体验指尖间传来的微妙而生动的信息,良久道:“清康熙年间的朝珠,上品啊,应该是王族或一品大员戴的!”
宇文砚立即竖起大拇指,恭维道:“老首长好眼力!我第一次见了都不敢下结论,回去翻书查找资料后才悟出名堂。”
老首长闭着眼睛继续一颗颗摩挲,慢腾腾道:“朝珠质料叫砗磲,与金、银、琉璃、玛瑙、珊瑚、珍珠并称佛教七宝,在西方与珍珠、珊瑚、琥珀誉为四大有机宝石。按朝珠定制规定,二品以上大员才允许佩戴,但这串朝珠里的砗磲均为印度洋深海精品,数量稀少,唯一品大员和王族方可拥有。”
“入手这串珠子,我拿不准的就是砗磲真伪。”宇文砚道。
“过分谦虚就不实事求是嘛!”老首长指指他批评道,转而又说,“当然了你擅长瓷器字画,这方面可能略有欠缺。砗磲表面是一道道放射状的沟槽,形状有如古代车辙,因此得名‘车渠’,后因其坚硬如石,在车渠旁边各加个石旁。鉴别砗磲,是否有沟槽是重要标志;砗磲纹路也是重要鉴定诀窍,世上不存在两个图案完全相同的天然宝石,如果都一模一样说明是贝壳磨成粉压制的;另外天然砗磲份量重,掂起来比较压手,假的则比较轻。”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老首长微微有些气喘,宇文砚连忙道:“您慢点,您慢点……真是听老首长一席教导胜读十年书,不,书里根本没这些诀窍。”
“又捧我高兴,以为我老糊涂了不是?”
老首长故意板着脸说,其实心里确实很高兴,喝了口茶道,“来,我也考考你,除砗磲外还有哪些材质,各几颗?”
宇文砚道:“分别是四颗红珊瑚佛头;背云材质左边玛瑙,右边绿松石;记捻则用的蓝晶石,按定制左二右一共十颗……老首长,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嗬嗬嗬……”
老首长又指着他笑,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我就欣赏你的实在,有一说一,不藏着掖着,不耍滑头。曾经有人在我面前耍滑头,也蒙蔽了一时,结果怎么着?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露馅了,正应了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宇文砚听得心里一寒,知他指的是沈直华——在古玩圈乃至正界都不算秘密,但也有人说沈直华吃了方晟的暗亏,总之自此便被打入冷宫再无机会得到重用是事实。
遂佯装没听懂,笑道:“谁敢忽悠老首长?您身经百战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识过?我辈只有仰慕的份儿。”
“老啰老啰,”老首长摇头叹息,又呷了口茶悠悠道,“大换界出现变数,目前看不出好事还是坏事,或许不好也不坏只是权宜之下的平衡……”
这正是今晚宇文砚想要打听的!
当下精神一振问道:“前五名单出来了?跟之前流传的不一样?”
老首长似笑非笑:“之前流传什么我没听说过,从我嘴里也不会流传核心机密,组织原则和组织纪律还是要遵守的。你记住一点——我不喜欢重复只说一次,务必要记清楚了!”
“老首长请指示!”宇文砚挺直腰杆肃容道。
老首长只说了四个字:“和气生财。”
这可不象宦海沉浮几十年、经历无数大风大浪修成正果的老首长的正治嘱托!宇文砚迷惘地看着对方,喃喃道:
“和气生财……”
掌权人 第2444章 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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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调整向来如此,几家欢喜几家愁。
省·委组织部领导来到甸西宣布关于前期相关责任事件事故的问责决定后,被免职的韩委和束家彬立即象被抽掉脊梁骨,脸色煞白再也直不起腰,若非旁边参会人员搀扶恐怕当众趴下;腾春兴心神剧震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处分就处分保住位子才是王道,反正这把年纪仕途也没啥想法。
赵万诚则喜忧参半,不知这回没针对地铁施工现场坍塌事故进行问责,是省里“忘了”,还是等调查结论出炉秋后算账。
匆匆从毕遵赶到甸西的赵天戈一脸平静,含蓄而不失礼貌地分别与庄骥东、白钰握手,各人履历都是公开的没必要隐瞒,但庄骥东并不知道白钰与赵天戈的深厚友谊。
精心研究赵天戈档案,储拓很纳闷宇文砚为何同意把庄、白的老搭档调过来,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添堵吗?
但木已成舟的事不便再问,问了也没用——储拓并不了解省·委常委会较量的复杂内幕,也不清楚宇文砚既慑于江珞斌狙击,又被缪文军、徐尚立联手小配合所迷惑的细节。况且他毕竟是下级,哪怕与宇文砚关系再好也必须遵循正治规矩,并非外界想象的亲信心腹可以畅所欲言。
干部大会结束后,储拓第一时间找韩委和束家彬谈话,感慨地说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世间有些事真是没法预测掌控。眼下处处高举问责大棒,我暂时不便承诺什么,只能说尽最大努力争取最好结果……好在级别、待遇没变,回去休养休养把身体搞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对不对?今后家庭、个人遇到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
此时此刻还能说啥?省里决定的事跟地方不同,几乎不存在东山再起机会。两人勉强打起精神表示接受组织安排,请储书计继续关心照顾云云。实际上都心照不宣基本上从此淡出人们视野,提前过退休生活了。
至于级别、待遇又怎样?手里没权就是一介平民,跟街头巷尾闲逛的大爷大妈没什么两样。
强打精神回单位与班子成员、同事们话别,办理交接手续——韩委将钥匙、文件、档案等在组织部和纪委同志监督下悉数交给赵天戈;束家彬之前已有准备并逐渐将工作转给常务副职,眼下新发改委主任还未任命,只须稍加关照几句即可。
前来表示关切的、惋惜的、同情的、不解的……人潮一波接一波过去,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独自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往常这个时候对面必定有毕恭毕敬听指示的,或者低眉顺眼请托办事的,指点江山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如今呢,繁华暄闹名誉地位随着省·委组织部一声令下瞬间烟消云散,连淡淡的影子都没了。
说来可笑吧,**一行字便能支撑一个人的人生,也能毁掉一个人拥有的全部。
可悲的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必须臣服于它,膜拜于它。
下班时间到了,听着门窗逐个关上,听着走廊间领导同事们说说笑笑离开,听着手机铃声此起彼落……
突然想起整整半天居然没接到一个电话!
现实真是太残酷了,残酷得令人无法直面人生。
夜幕降临,办公室里一片漆黑。束家彬无限留恋地再看看办公室里的一桌一椅一橱一柜,长长叹息然后萧瑟而落寞地出了门。
对了,幸好还有莫莫!
如解语花般体贴、如水般温柔的好女人,之前两人已经约定,一旦被免职就结伴而游玩遍名山大川,好好享受生活。
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就由着消费吗?想到这里,束家彬心里稍稍平衡。储拓这回是不够意思,城投债券的事儿让自己一个人背锅,但平心而论这几年也不亏,捞的钱和莫莫快活两辈子都绰绰有余……
就冲这点,也不该再埋怨什么。
轻车熟路回到莫莫所住的豪宅,打开门,咦,里面黑乎乎——往常这时候莫莫已准备好香甜可口的菜肴,酒杯里倒满美酒,恬静地坐在餐桌前等他。
下意识开灯,刹那间他惊呆了:
屋里满地狼藉,到处扔的废报纸和纸屑、碎片等,家俱、高档物品却一件不剩,包括床、沙发、餐桌、地毯等都不翼而飞,甚至连酒柜都空空荡荡,上面陈列的名酒名烟统统不见踪影。
冲到卧室、书房、客房、卫生间、厨房……都空空荡荡,阳台十多盆束家彬精心伺弄的名贵花草都被搬走了!
“莫莫!莫莫……”
束家彬惊慌失措叫道,“你在哪里?你搞什么名堂?你别吓我好不好……”
终于在吧台看到一张手写的信笺,不错,上面就是莫莫的笔迹:
“我走了。
我还年轻,怎么可能跟个老头子一起过没滋没味的退休生活?
你没了权力没了地位就没了进项,以后有什么指望?
回去跟老婆过日子吧,我走了。
存款、你吩咐藏到别处的家当、家里的东西,我都带走,陪了你好几年算是青春损失费吧,我觉得是我应得的。
再见。”
久久僵在原地,半晌信笺从指间飘然而落,又隔了好久整个大楼里传来恐怖凄惨的嚎哭声!
当晚按储拓要求照例有个晚宴,名义上欢迎新任副市长兼**局长赵天戈,实则还是老一套,树立***领导正府、甸西仍是我老储说了算的权威。
尽管对储拓参加晚宴姗姗来迟、开席前发表冗长谈话深恶痛绝,毕竟主题是欢迎正府***成员,庄骥东还是硬着头皮参加。
白钰没去。
接到杨晓瑜通知,白钰当即拒绝:“我请假,我不参加。”
杨晓瑜为难地说:“白市长,储书计的意思是凡在家里的班子成员一个不缺,您要是有事,是不是直接跟储书计打声招呼?”
白钰没好气道:“喝酒,又不是工作,打什么招呼?就说我请假,理由随你编!”
说罢挂断电话。
他深知自己已站到储拓对立面,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可能缓和双方矛盾,那就索性摊开来斗!
开会、活动、临时安排任务,凡属于工作范畴的遵照执行;但宴请、接待等模糊地带的内容,就不给你面子。
也不给其走狗杨晓瑜面子。
因此,储拓再次姗姗来迟坐在上首侃侃而谈,一干市领导如泥塑木雕而赵天戈目瞪口呆之际,白钰难得清闲地在迎宾馆里跑了15圈,大汗淋漓之际神清气爽感叹近来运动量不够,身体关节快生锈了。
还是照例,晚上八点十分,储拓一扫众市领导恍然道:“瞧我瞧我,一谈到工作就收不住,赶紧上酒,开席!”
服务员们一涌而上依次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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