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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邪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萌元子

    “赤,赤矾液!你从何处得来的!”

    “哦原来这东西叫赤矾液,”邪天看了眼退到谢保身旁的谢力,认真问道,“你知道这东西,它有什么用处”

    邪天本就不知此物,问的也很认真,可听在谢力耳朵里,那就是赤果果的恐吓,此刻他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想赶紧逃离破院,纠集更多的好手前来,于是他赶忙对谢保低声道:“二少,此子太过狠毒,为避免伤亡,我们撤吧!”

    哪怕近在耳畔,谢保也没听到这句话,他正处于一个十分奇妙的世界,由兴奋、羞辱、恐惧、嫉妒、惊愕等各种情绪构建的壁垒,将他暂时与世隔绝。

    这些情绪,都是邪天带给他的,兴奋由邪天的强大而生,他相信自己拿到那个秘密后,会比邪天更强大,恐惧是因邪天那一眼而起,羞辱又因恐惧而生……

    自从两年前明白邪天只是谢家一条狗后,他就从未想过某一天,自己会从狗身上体会到嫉恨、恐惧以及恐惧带给他的羞辱。

    邪天太厉害了这句话,占据了他的思维,他又是恐惧,又是愤怒,两种不断膨胀的情绪几乎要撕碎他脆弱的心。

    所以,恐惧让他想用暴力手段彻底湮灭让他恐惧的邪天,而愤怒又提醒他要冷静,不能靠匹夫之勇。

    当愤怒终于占据上风时,他笑了,笑得很自然,他轻声细语地对邪天说道:“告诉我你修为大进的秘密,我对谢家列祖列宗发誓,今日恭送你离开谢家,绝不找你麻烦。”

    邪天没有笑,因为他懒得笑,将瓷瓶装入背包,转身关闭堂屋大门后,他横起手中短刃直指谢力,刀尖挑了挑。

    得到如此回应的谢保,内心的愤怒倏然冲垮理智,淡然的笑脸转瞬间狰狞起来,厉声对谢力咆哮道:“杀了他!杀了他!他不死,你死!”

    谢力浑身颤了颤,将警惕的目光从堂屋内部收回,深吸几口气,胆颤心惊地看着那绿油油的短刃。

    他很不想应战,却不得不战,因为说穿了,他也只不过是谢家的一条狗,所以他朝前走去,只不过步伐异常小,仿佛怕走快了扯着蛋。

    众人很纳闷,纵然谢大死了,也只是死在暗箭之下,凭借手中快刀,哪怕邪天手中短刃异常狠毒,刀剑双绝之一的谢力也完全可以应付重伤的邪天,为何如今谢力会摆出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们不清楚两件事,一是赤矾液剧毒无比,哪怕沾上半滴,要不了多久的功夫,整个人都将化为脓液。

    第二件事,谢力已经破胆。

    无论是之前刀剑齐攻之下邪天不死,还是堂屋内那支夺命暗箭,抑或是此刻邪天摆明用赤矾液对付他,每一件事都足以说明,邪天绝不是众人以为的垃圾。

    刀剑齐攻之下,他体会到了旁人无法体会的恐惧,谢大也体会到了,所以才会突然失常,死于暗箭之下,这恐惧的来源,便是他们感觉到那短短三分之一炷香时间内,邪天恐怖的进步速度。

    谢力清楚,那支看似不起眼的夺命暗箭,充分说明了邪天的战斗天赋有多强,这种能力是无法修炼出来的,而是生死间磨砺出来的,在这点上,他自认不如邪天。

    而赤矾液的出现,他也猜到了原因,邪天摆明是想让他有所畏惧,有所束缚,这种情况下,他很难放开手脚对敌。

    邪天成功了,因为谢力不仅畏惧那柄绿油油的短刃,更畏惧重新关上门的堂屋。

    天知道会不会有另外一支箭射出,敲响属于他的丧钟。

    短短数丈距离,谢力足足走了二十几个呼吸,幸好有这段时间,他强烈起伏的情绪才平缓了许多,虽说胆气依旧不壮,战力至少恢复了七成。




第14章谋中之谋阴险
    纵然当了六年少爷,邪天也从未接受过旁人的跪拜,望着满院比自己矮了大半截的人,他心头掠过一抹快意。

    不过邪天很清楚,直到他硬碰硬杀死谢力之后,恐惧才从众人心底无限滋生,换句话说,这些人惧怕的是他杀人的实力,没有实力,他依旧是任人宰割的一条狗。

    抬头看看天,蓝了几分,左右看看破院,精致了几分,连蛙叫蝉鸣都悦耳了几分,邪天重重吐出一口压抑许久的浊气,他发现自己十二年来,头次如此舒坦。

    让他舒坦的,不是众人的跪拜,而是自己的成长,这种舒坦不是旁人赐予的,而是历经磨难、苦修、生死后,自己亲手获取的,如今自己虽然一身是伤,疼痛难忍,可比起六年前晋升少爷时,爽快无数倍。

    凡跪地者,皆瑟瑟发抖,邪天漠然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谢保身上。

    谢保没有跪,却也在瑟瑟发抖。

    仿佛因为邪天手上那柄绿油油的短刃刀尖,一直指着他,没有丝毫颤抖。

    可他之所以不跪,不是想保留谢家长房的颜面,更不是宁死不屈,而是由嫉恨转化而来的愤怒,让他暂时忘却了死亡的恐惧,哪怕谢大的尸体就在他脚下,哪怕谢力的尸体正在腐蚀融化。

    “你就是我谢家的一条狗!”

    这句话,谢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浓郁的怨毒通过咬牙切齿的方式,从他嘴里吐出,邪天这才明白谢保的瑟瑟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气的。

    不过能把谢保气成这样,邪天更觉快意,所以他用刀面拍了拍谢保的脸,认真问道:“怕不怕赤矾液”

    赤矾液三字一出,谢保情不自禁朝谢力的尸体看去,就这一眼,他内心的所有情绪唰唰消失,浓郁的恐惧瞬间占据他身心。

    “我,我是谢,谢家少,少爷,你,你不,不敢杀,杀我!”

    谢保竭力偏头想躲避涂满赤矾液的短刃,可惜他已被腐烂小半的尸体吓得浑身发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色厉内荏地颤声威胁邪天。

    邪天的回应,则是用刀面继续拍,力道越来越重。

    咣当一声,谢保终于跪地,号丧一般大哭求饶。

    邪天就用这种简单的方式,击垮了谢保身上最后一丝,由少爷的任性转化而来的、幼稚无比的傲气与自尊。

    “一月前,这里,”邪天指了指地面,对众人轻声说道,“一共十六人欺我辱我,我想过,有朝一日将你们的所作所为百倍奉还,方能消我心中一丝愤恨。”

    此话一出,众奴仆冷不丁连打几个寒颤,暗道侥幸,而那群谢家子弟,大部分全身剧烈颤抖,伏地大哭起来。

    而剩下的小部分,只有一人。

    邪天看着动如脱兔的谢金朝破院大门蹿去,想也不想甩出手中短刃,在谢金即将跨出大门的瞬间,绿油油的短刃插在了门框上。

    夺命毒刃距离谢金的鼻尖只有两寸,可他没有丝毫惧怕,心中反倒生出狂喜,只见他又转身朝破院的墙边蹿去,边跑边朝邪天讥讽道:“蠢货,没了毒刃你能奈我何,小杂种,等我叫来大人,你的末日--啊!我的脚!”

    邪天静静打量着谢金,眸中罕见出现了玩味的情绪,因为谢金一次又一次踩中破院内的各种尖刺铁蒺藜,却不屈不挠地向墙壁接近,短短五丈距离,连滚带爬的谢金,身上就已挂满各种暗器,惨不忍睹。

    在邪天的纵容下,谢金成功接近墙边,可惜现在的他,已无丝毫力气翻越身旁那堵矮墙,只能靠在墙边,颤抖地指着邪天说不出话来,凄惨的面容说不出的滑稽。

    众人目瞪口呆地见了这一幕,什么也不说,赶紧挪动膝盖朝破院中央挤去,然后将头颅埋得更低,身子颤抖得更厉害。

    “可如今看来,在你们身上浪费力气,根本不值得。”众人听闻邪天所言,通通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清冷的话音再度响起,“除了你。”

    邪天走到了谢保面前。

    望着眼前的杀神,谢保呆了呆,恐惧的泪水不由自主落下,他仰着头,宛若溺水之人对空气的向往,颤声道:“求,求你放,放过我……”

    “放过你”邪天邪魅地笑了,“我不认为你们谢家会放过我。”

    谢保一怔,立马激动道:“我以谢家列祖列宗发誓,只要你不杀我,谢家人绝对不会为难你!”

    “这么简单”

    谢保再怔,以为邪天心底还是惧怕谢家,心中顿时涌出强烈的希望,飞快说道:“不不不,只要你不杀我,并将身上的秘密告诉我,我发誓!”

    邪天沉默良久,笑了起来,道:“逗你玩的,我不担心谢家会不会放过我。另外送你一句话,比起谢帅,你还差得远,至少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凭少爷身份就能获取一切,他至少懂得付出。”

    话音刚落,邪天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四肢,在凄厉惨叫与咒骂的伴奏下,他拖着烂泥似的谢保收拾好背包,然后目无旁人地朝大门走去。

    “好好活着,看我将天上的谢帅谢蕴拽下来。”

    对满院跪众丢下一句话,邪天挺直了脊梁,拔出短刃离去。

    就在众人还在为邪天的强大恐惧颤抖时,又有一人从他们身旁经过,抬头一瞧,却是陈强。

    陈强没昏多久就清醒过来,所以他更近距离地目睹了邪天两战,每一战都毫不留情戳破他奴仆第一人的骄傲,他眼中垃圾、懦弱、胆怯的邪天,比他更强,更勇敢!

    他无地自容之余,又怨恨邪天恩将仇报,内心的一丝怨恨让他跟在邪天身后离开破院,望着前方邪天的背影,陈强眼中尽是茫然,他不知邪天为何要弄断救命恩人的手,不知自己断手后的未来,更不知如何报仇,只能如行尸走肉般,走在仇人身后。

    邪天在食堂门口驻足,想了想,丢下谢保走进食堂,饭台后还是那张和蔼可亲的胡子脸,这张胡子脸,一直亲热地叫他小天,叫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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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陈家算计险途
    没有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邪天拖着谢保缓步前行,还没走到北城门,他就停下步子,张口喷出被谢昌荣内气震伤内腑造成的淤血,然后淡淡看着前方十丈外突然出现的陈勤。

    陈勤的目光从谢保身上收回,落在邪天身上,看着满身鲜血的邪天,他准备已久的满腹言辞,嘣不出半个字来。

    “你,要走”

    邪天点点头。

    “去哪儿”

    “哪里人多,去哪里。”

    陈勤默然半晌,苦笑道:“凭半死之身翻天覆地,我确实不如你。”

    邪天不想再浪费元阳,拖着谢保继续前行,路过陈勤身旁时,他停下了脚步,因为陈勤递了件护甲给他。

    “百兽崖的牵机蛇和绿纹虎是你杀的吧。”陈勤复杂地打量了眼近距离的邪天,叹道,“牵机蛇皮十分坚韧,我找人替你做了件护甲,物归原主。”

    接过护甲,邪天有些踌躇,半晌后他从怀里掏出了陈风的令牌。

    陈勤瞳孔剧缩,连退数步!

    “他是谢家的人,奉谢帅之命来黯岚山杀我,礼尚往来。”

    良久之后,陈勤方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与邪天只说了几句话,可他相信邪天不会骗他,因此,陈风这个令牌,不啻于大礼一件!

    “如此大礼,我代陈家拜谢!”陈勤深深一拜,起身后,他吞了吞口水,试探性问道:“是你杀的”

    邪天随意点点头,道:“既是大礼,再还我一次。”

    陈勤赶紧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急忙道:“但说无妨,在下必定尽力而为!”

    “那人救过我半条命,手却被我折断了。”邪天指着不远处跟来的陈勤,轻声道,“把他带回陈家好好照顾,谢谢。”

    目送邪天消失在北门尽头,陈勤才回过神来,复杂无比地看了眼手中代表蛮力境八层修为的陈家令牌,黯然摇头。

    他能想象到被谢帅收买的陈风,会对邪天如何嘲讽追杀,能想象到若自己面对蛮力境八层强敌,内心会如何恐惧,却万万想象不到邪天是如何杀死陈风的。

    不过当他带着陈强回府后,就从族人口中得知了黯岚镇驿站传来的消息。

    邪天用计杀死陈风,然后割下陈风的头颅,并让驿站将这颗头颅寄出去。

    而这驿站,属于陈家产业。

    怎么看这都是在翻来覆去打陈家的脸,见长辈族老们各个义愤填膺,甚至连一向冷静的族长老爹都面色阴沉,陈勤不得不掏出令牌,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你确定他没有骗你”陈家族长陈震一边用食指敲着红木桌面,一边凝声问道。

    陈勤果断摇头:“第一,邪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杀陈风,只能因为陈风想杀他,第二,邪天绝不可能知道黯岚镇驿站属于我陈家,第三,邪天已被谢家赶出追杀,他没有理由再得罪我陈家,第四,我相信他!”

    知子莫若父,见陈勤一脸决绝,陈震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见你对某个人如此佩服,此人元阳尽丧,半死之身却闹出如此风波,可叹!”

    “我确实不如他。”陈勤苦涩摇头,将令牌丢在桌上,继续诉说邪天的事迹,“计杀陈风算什么,邪天刚刚拖着谢家长房二少,堂堂正正从谢家大门走出,呵呵,而在此之前,他杀了谢家的刀剑双绝。”

    “你说什么不可能!”

    陈震瞳孔一缩,与议事厅众人一般同时惊骇出声!

    陈勤不想解释,因为过不了多久,此事将在阳朔城彻底传开,他将陈强叫了进来,对陈震说道:“爹,他就是邪天要我照顾之人。”

    “救过邪天一命,反被邪天断去手臂”陈震深吸口气,压下邪天带给他的邪异之感,走到陈强身旁细细打量,当看到陈强的断臂时,他重叹一口气,“原来如此,勤儿,此事你做得好!”

    见陈勤疑惑,陈震感慨了一下,方才指着陈强的断臂开口解释道:“此人修炼猛虎霸王拳,却因无人指教走火入魔,经脉扭曲淤塞导致右臂比左臂粗了两分,一般人会以为这是猛虎霸王拳大成的标志,殊不知,这是即将残废的征兆!”

    话音刚落,陈强微微抬起头,没有焦距的目光也聚集了几分,认真听着陈震的话语。

    “邪天之所以折断此人右臂,不是恩将仇报,恰恰相反,是在救他!”

    陈震抬起陈强的断臂细细观察,不多时啧啧而叹:“手法虽显生硬,破淤之效却十分良好,只要辅以药石之力,不出两月,断臂必将恢复如初。”

    噗通一声,断臂的陈强失魂落魄跪倒在地,心中怨恨霎时化为愧疚的泪水,与感动的抽泣。

    陈勤瞥了眼陈强,又问道:“爹,那你为何说我此事做得好”

    “如你所言,邪天纵然比不上谢蕴谢帅,日后的成就恐怕也相差不远。”陈震三叹,皱眉唏嘘道,“邪天与谢家反目,我陈家少了一个敌手,而你又能与邪天这种恩怨分明之人结上善缘,不得不说是我陈家之福,所以我才说,你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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