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小修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十层老怪
张崇睡得很浅,天将明时,听见王伯玉等人回来的声响,张崇睁开双眼。实则张崇每晚修炼,是不太需要睡觉的。这次睡
第五章 有惊无险
回到营地,弟子们的怨声都烟消云散,死亡的阴云笼罩在整个营地上方。
王伯玉决定不在逗留,立即启程。
王伯玉头一次埋怨其余思学院来,为什么不教这些弟子武功有时人多不会是助力,反而是累赘。
学院不教,自然是因为没有必要。普通野兽力量、反应都不可能比得上炼气中期的修士。学院弟子也不需要与人争斗。能用到武功的也只有各地司礼手下的巡监。至于妖兽,面对妖兽再好的武功都没有用,只有跑。根据记载,在数百年前,一旦出现妖兽踪迹,谷神便会降下落尘雨,涤荡山林,庇护子民。
没人知道山间的野兽为何能杀死孙安祖四人,但比起知道这些,大家更想赶快离开这个不详之地。大家的动作都很迅速,收拾完毕,一行人再次出发。
人迹罕至的地方是没有路的,虽然元音山和余思学院每年都会往来,但元音山的人也只能找到些稍微好走的地方,修路实在不现实。山路颠簸,张崇靠在椅上,稳住身体。
“嗷呜~”
忽而耳边传来一声狼啸,张崇一惊,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山高林密,没有野狼踪迹。
既闻狼啸,必有狼群。
王伯玉本在队伍最前面,此时跑到队伍中间的千足驼陆背上,深吸一口气,吼到:“不要惊慌,我们人多势众,千足驼陆乃是妖兽,这些畜牲绝对不敢上前,大家抓紧靠椅,我们加速前进。”
说完,王伯玉回到队伍最前面,下令加快速度,千足驼陆速度提高不少。千足驼陆虽然被驯养,但是身为妖兽,它们的战斗力比张崇等不通武艺,又无法术傍身的弟子强了不止一筹,普通狼群绝不是这十几只驼陆的对手。而且妖兽的气息对于野兽来说也的确是危险的气息,驾驭驼陆在外行走,向来是不必担心野兽袭击的。
只是今日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了,王伯玉十分忧心。狼群的确不敢靠前,但是原本只闻其声,不见踪影的野狼却渐渐露出了身影,纷纷跟在队伍周围。大家都看到了这些危险的家伙,张崇甚至还瞥见几只身躯格外大的黑影,显然不是普通的林间野狼,或许孙安祖四人就是被这些黑影所杀。
众人交谈很少,大家都不时张望,担心狼群会一扑而上。张崇经过了开始时的紧张,此时已经好了许多。对于这群野狼的情况,张崇也是尽力观察。狼群不过二十来只,体形格外健壮的目前只看见了三头。
野兽里能成妖兽的少之又少,和凡人中诞生有灵根的婴儿的几率差不多。这几头大狼也并不是妖兽。
王伯玉带着队伍走了一天,狼群也就追了一天,千足驼陆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这群狼很有耐心,也很有毅力。张崇看队伍没有停下的意思,暗道不妙,从靠椅上起来。
同乘之人都惊诧于张崇的举动,张崇却不做解释,摇摇晃晃的从驼陆背甲上走到驼夫所在的头顶位置。
驼夫不解:“你在干嘛还不快回去坐好。”
张崇留下一句“我去前面寻教习,不必担心”,随后奋力一跃,跳到前面的驼陆上,所幸驼陆背甲平坦宽阔,张崇没有掉下去。如是几次,张崇最终来到了队伍最前面。
张崇的举动早惊动了在全神戒备的王伯玉,张崇刚一落下,王伯玉便抓住了他的手臂,把它拉到孙安祖留下的空位上。不待张崇在靠椅上坐稳,王伯玉皱着眉头开口道:“你来这想干什么也是个不怕死的你要是掉下队伍,可没人能从那群畜牲嘴里把你救回来。”
张崇朝王教习草草拱手,“敢问教习可是要一直这么跑下去”
“当然,狼群不可能一直追下去,总能摆脱它们。”
“可是这驼陆还能坚持多久我看它们速度大降,恐怕跑不了多久了。”
“驼陆好歹也是妖兽,未必比不过这群畜牲。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看狼群不过二十来只,想劝我全力反击,可是这些东西牙尖爪利,还有那三头大家伙。咱们虽然人多,可是打起来必然会有损伤,我不想再死人了。”
“而且这些驼陆就只能驼人载物。几只野狼确实拿它的硬甲没什么办法,可是要它主动去打杀后面的畜牲,怕是还不如我这拳头。”
张崇心知王伯玉做得什么打算,先跑,跑不掉的时候再论其他,他想保全所有人,即便最后真和狼群斗起来,左右不过还是斗过一场,结果也不会更坏。
张崇缓缓开口:“真格下院第六任院长在《中述捕虎》中写到:虎性刚强,佯捕而留一隙,虎之智,见生路而逃。再捕,再逃,如是三捕,饥乏袭身,可捕矣。生路耶死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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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元音蘸礼
狼群退去后便再没有回来,队伍小心戒备地走了六天,终于是赶到了元音山。
元音山乃是三座山峦共同聚成,放眼望去,依稀可见三个山头。元音下院便建在这三座山峦交汇之处的广阔山谷之中。下院每次敲响晨钟,山谷内余音不绝,先人名之“元音”,其中缘由或许就来源于此。
即到了此处,众人都是放心下来。王伯玉也是感觉轻松许多,一路上提心吊胆,让他颇为疲惫。一事过后,总也有另一件烦心事寻来,路上遇到狼群袭击的事是得向院长禀报的。遇害的七个人的名字,王伯玉也早已记牢。虽然王伯玉自认为此事情有可原,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可是院长未必这么觉得,司礼大人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出此纰漏,自己的教习之职多半是不保的。
张崇等弟子到了元音下院后很多人都散去了,回了自己的家族。
过几日,司礼会来到元音山,为众弟子主持蘸礼,蘸礼过后,大家就得去自家的地盘上赴任了。在蘸礼举行之前,张崇被安排在下院的客房住下。
除了刚到的那天晚上,张崇好好睡了一觉缓解一路疲乏之外,这几日张崇都是白天在元音山外熟悉环境,夜里修炼四个时辰。
来时同一营帐的几人只有祝小虎在元音山暂居,其他人都先行回了家族,等蘸礼那天才会过来。
元音山与余思学院所在的三源之地颇为相似,山水相宜,风景如画。张崇一路行来多次见到的泾水就从元音山脚下流过。
九月十九,司礼所定的吉日。张崇早得嘱咐,于清晨沐浴更衣,然后往东边的广场去。张崇到时,广场上已经有了一些人了。地上放着蒲团,平日修炼打坐,张崇都是盘坐,此时却不能如此,找了个位子,张崇跪坐在蒲团上,静静等待蘸礼开始。
这蘸礼还是为了感谢谷神恩赐,祈求谷神庇佑余生。也是显示一个人从此长大成人,可以开始担负职责。之所以不在学院举行,一是弟子的父母都希望能在子女受蘸礼之时在一旁观礼,二是为了让张崇这种无亲无族之人对往后生活的地方多一些归属感。
张崇等人正对着的就是掌管元音山周边地域祭礼、监察事宜的司礼大人。张崇遥望王老司礼,只见老人身形消瘦,宽大的玄色礼袍不太合身。此时王老司礼正闭目养神,束手静立。身前一方桌案,放着一柄木剑,一个三足小鼎。
参加蘸礼的人很快到齐,当最后一人找到空位跪坐下之后,老人睁开了双眼。
“众弟子,静!”
这一声“静”就表示蘸礼开始了,场下跪坐的张崇等弟子本就一直保持着安静,周边观礼的人听到这一声“静”,也纷纷安静下来。
王老司礼的声音平稳而虔诚。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尔极……”
念罢颂词,司礼拿起木剑,剑身下垂,以剑尖击地,再击,三击。而后挥剑在小鼎上一划,小鼎中弹起八十六滴清水,而后缓慢地飘向跪坐着的弟子。
张崇看着向自己飘来的水滴,想到书中所载,这是司礼一脉相传的秘术,蘸礼中的“蘸”就是指的这道秘术。
“跪。”
王司礼的声音在耳中响起,张崇变跪坐为长跪。
水滴点在张崇额头,似乎和滴下一滴雨水也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稽。”
张崇等人对着老司礼长稽,这一礼既是拜谷神,也是拜司礼。
“礼成。”
众人一齐开口,“谢司礼。”
来观礼的不只有修行者,凡人也是不少。这蘸礼是修行者独有的,凡人却是只可远观,一生也没有真正经历的机会。蘸礼即完,众弟子都站起来,有些父母就在一旁观礼,自然是和家人一起回去。而张崇则是回自己的客房收拾行李,准备前往蛇王山赴任。
张崇回到厢房时,见一人就在房门前站着,看其人装束,应是在元音下院修行的弟子。那人看见张崇,几步走过来。
“请问师兄可是余思学院张崇”
“是我,你有何事”
“司礼大人召你前去一见,快跟我走吧,别让司礼大人等久了。”
“不知司礼大人召见所为何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还是赶快跟我走吧。”
张崇有所猜测,多半是因为狼群之事。
二人到了下院后,穿过回廊,来到一座池边小亭前。少年执礼,“回禀司礼,院长,人已带到。”
亭中坐着的中年男子眉浓口大,地阁厚重,五官六府倶好,行止自有威势,当是元音下院院长,南宫山。
南宫山冲那少年摆摆手,“下去吧”。
“是”,少年执礼而退。
除院长外,亭中还有两人。王伯玉立在一边,换了身墨色长袍的司礼大人坐在院长左侧。
南宫山:“你便是张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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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西华境王家
张崇因在应对狼群袭击时献策,从而入了司礼大人的眼,不过想要从此一飞冲天也不可能。先等张崇在蛇王山干个几年,再看王司礼到时候还能不能想起他这号人。
此去蛇王山有大半日路程,张崇已经和祝小虎约好同行。祝小虎降生于孙家寨,他的职司所在也和孙家寨相距不远,二人同路。
翌日,清晨。
张崇和祝小虎从山谷中出来,一路往南走去。祝小虎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一路上嘴巴不停,张崇顺势就向他问起了西华境的情况。
“天下七境,各立一个下院,除开中境有余思学院压着,云间下院不是一境执掌之外,其余各境,境中一应事物都归下院管辖,另设司礼主祭祀,巡监。这是咱们在学院的时候学到的,可事实上,别的境我不知道,在这西华境司礼大人是要压过元音下院的院长一头的。”
这一点,张崇在下院受王司礼召见的时候就发现了些端疑。王司礼似乎并不以下属自居,地位反而隐隐比院长还高出一线。张崇想及此,开口询问:“这却是为何据我所知,司礼人选都是由境内院长推举,再由余思学院任命。”
祝小虎言语中带着不屑:“学院夫子确实是这么跟咱们说得,可跟事实一比,就有些不一样了。这王家是西华境第一大族,历届司礼都是出自王家。咱们现在这个司礼资历可是老得没边了,乃是上任院长的师兄,咱们南宫山院长在元音下院修行时的教习。”
“即便如此,南宫院长也不过是尊师重道,如何是被司礼压了一头”
“因为王家掌握着咱们西华境的命脉,元音山中也有不少教习出自王家。我所在孙家寨在西华境也算是比较大的寨子了,周边村落种粮为生,寨中出产铁器,茶叶,还有各类木制器具。这三类出产是孙家寨大部分人生活的依仗。还有泾河边的一些村寨,造船为生,可王家的人却不做这些。既不种粮,也不做工。”
“哦”张崇有些诧异。一般而言,以物易物是各个村寨的人生活的根本。小的村落,多是种粮、养畜。大的村寨则会有一些特有的产出。若是王家不事生产,如何能成西华境第一大族。
“如此说来,王家如何能生存,乃至称为西华境大族”
“王家!”祝小虎语气多有愤恨,“王家经商为生,族中各类资源都是不缺,如何不能生存”
“经商”
张崇心想,尽信书不如不读书,这话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他向祝小虎说到:“以往我听教习说,世间资源交换,需要这么一类人来做着行商之事,只不过举族行商,倒是闻所未闻。”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教习们修为高深,十天半个月都未必喝口水,而且也很少出学院,哪知道如今这世道。以往那些小商小贩,往来几个大寨子就算不错了,哪里比得上这生意遍及整个西华境的王家。”
祝小虎怪笑一声,“嘿,在这西华境,王家人可是高人一等的。我看,咱们西华境早晚要给王家搞乱掉。”
外面的世界与在学院里听到的差别颇大啊。张崇对王家了解不多,但是对于祝小虎“王家会搞乱西华境”的话,张崇是不敢苟同的。
勤于思考,这也算是张崇的优点之一了。
 
第八章 蛇王山
这棵枝繁叶茂,极为高耸的迷穀树上只结了六颗红色的果实,而且并非都是成熟的。正如蛇王山这一大片山林也只能供养为数不多的十几颗迷穀树,这些千年古树的果实也并非轻易可以凝聚。
张崇站在迷榖树下,眼前的古树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张崇闻之感觉心绪都平静下来。单单是这些许气味就有宁神安魂的效果,树上果实有何神效更是不难想象。只是这些果实却不是张崇所能染指的,与历任值守初次来到这一样,张崇也在这树下站了许久,不同的是,前人往往会不时抬头看那树上的红色果实,张崇却只看了一眼便不再注目,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多看无益。
细细体会了这迷榖树的安神之效,张崇把目光移向了那一间简陋的小屋。茅屋是用山间常见的松木搭建,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张崇推开木门,里面积了些灰,不过倒也没结什么蛛网,应是有一段时间没人住过了。里面陈设也是简单,木桌、木椅,一张床,床上放着个蒲团,墙角堆着些杂物,看来上任值守倒不是个安于享乐的人。
收拾一番便可住人。
茅屋建于此处自有缘由。此地靠近迷榖树,其散发出得清香对修行也小有补益,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过。张崇找了个木桶,来到溪边打起一桶水,清理起自己往后的居所来。小屋有小的好处,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张崇便把房间打扫干净。
坐在溪边,不是平日修行是的盘坐,也不是祭礼时的跪坐,张崇抱着双膝,坐在草地上。渐渐日落月升。此时张崇忽然想起了院试时的一个问题,“何为星辰”。当时张崇不知,此时亦然,只是此时张崇心中还多了些迷茫。张夫子的容貌在空寂的夜空浮现,以往在下院时,夫子总为自己安排好一切,每日修习多久,每一层修为需耗费多少时间。后来张崇到了余思学院,漫无目的的过了四年,除了在夫子的严格要求下养成的晚课习惯让张崇修为达到炼气六层之外,匆匆四年可谓收获寥寥。
以往在下院时,似乎前路十分清晰,为了通过下院的院考,入得余思。后来便是混过四年,然后听从学院安排。此时张崇蘸礼已过,往后的人生方向只能自己掌舵,但是前路何在张崇却毫无头绪。或许安稳一生,日后会在孙家寨找一个人相伴终老;或许几年后会受司礼大人召见,做得一个巡监,甚至一路扶摇直上,最后成了一任司礼,不过自己不是王家子弟,想来也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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