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天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东海孤鳞
任云生在鬼怪群中左冲右突,一时间众多鬼怪竟被打得不能近身。火叉是马面随身的灵器,千百年来已不知道诛杀过多少穷凶极恶的鬼怪。纵使任云生不会用,但其上面的肃杀之气也令它们惧怕不已。这些鬼怪怕火叉多过怕任云生,你怂一下,我就怂两下,如此这般下来,倒给任云生留出了足够的喘息时间。
感觉体内元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任云生忙调动起来,将元气迅速地转换为斗气。但见火叉光芒大放,面前四五只胆子壮的鬼怪登时化作齑粉。
直到此刻,耳边才响起了主神的提示:惊邪,阴司鬼差马面罗刹所持之物持有者需具备血族能量、魔法能量、魔力可破坏灵异类生物灵核,对其进行滋滋”只是这次的提示与之前任云生听到的大不相同,好像被什么干扰了似的,到最后只剩下了“兹拉兹啦”类似漏电的声音。
任云生略一失神间,众鬼齐齐扑将上来又抓又咬。遍体生寒,他这才恍然惊醒,急忙挣动起身子。但鬼怪一经抓到,又怎可能放手刹那间任云生身上已被抓咬了十多处伤口,鬼怪尝到血腥味后凶性更甚,完全丧失了那本就不多的理性。还有的对着火叉一阵啃咬,仿佛这也是任云生的一部分般。
就在他动弹不得时,蓦地一阵劲风打来,将他身上的鬼怪尽数打成黑烟。青袍男子忙里挥出一刀助他,自己却来不及防御,被牛头的大斧正面击中,整个人倒飞而出。牛头事先交代过,因此鬼怪们也不敢上前伤他,不过却纷纷发出尖呼,似是嘲笑又似是为自家的主子喝彩。
牛头其实是个很重视公平的粗豪蛮汉,见状也不趁机痛打落水狗。它恶狠狠地瞪了远处的任云生一眼,转过头来对男子冷笑道:“那人类与你什么关系,却要这般助他,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说到这儿,它不禁勃然生怒,却又不知道自己怒从何来。
青袍男子摇了摇头,沉默地扶着地面起身。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把,平静地说道:“来吧,阿傍。”
“你又叫我阿傍!何人是阿傍!”
“你是。不过你现在不记得了。”
牛头怒极反笑,笑声愈来愈大,整片战场都回荡着它那沉如雷响的大笑声。笑罢,它看着对方缓缓地道:“或许我们真的认识,有时闲下来我也会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我现在只记得马头罗刹那混蛋了。而你帮的那个杂碎,却杀了它。”
青袍男子欠身施了一礼,是在为马面的死而感到抱歉。
“你身上带着伤吧还是重伤,不然十个俺老牛也绝非你的对手。俺从不杀无力作战的对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牛头自然明白对方行礼的含义,心一软,便好生说道。
但对方却动也不动,只是紧了紧握刀的双手。见此牛头也不再劝,沉喝一声,高举起开山大斧发足冲来。
青袍男子反而闭上了眼睛,不言不语,静得如同一尊雕塑。牛头双蹄带起的劲风席卷而来,吹得他衣衫翻飞,长发飘荡。
十米、六米、三米……一米!
牛头铁塔一般的身躯悍然欺近身前,狂风带起沙尘与它一同咆哮。大斧迎头斩落,一旦落得实了,青袍男子势必会被砍成两半!而他却岿然不动,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置若罔闻,仿佛入了定一般。
就在斧刃将要触及他的头顶之时,忽然间猛地停了下来。牛头一张兽脸似惊、似怒,还有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它生得一副牦牛头脸,添上这些丰富的表情便显得颇为滑稽。不过在场没有人会笑他,至少青袍男子就不会。
不知道过去多久,它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身子缓缓地前倾倒地。
青袍男子擦了擦嘴角泌出的血迹,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抱歉,阿傍,此时寻不到更为妥帖的礼仪,只有以此贱技来为你送别了。”
尽管这时候,牛头阿傍已是听之不见了。
第261章 与鬼夜行 力战群鬼(四)
等任云生赶到身边时,大姐头已快要支持不住,全凭着一股意志在死命地坚持着。任云生分开拦路的鬼怪,连忙扶起她来,正待说话,却接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还能还能再慢一点吗干脆等我死了再过来捡尸体多好啊!”任云生一手抓着女人的肩头,另一只手运叉抽打着近身的鬼怪。闻言反唇相讥道:“你要再废话,我就把你扔这儿不管了!”
其实他并没有恶意,完全是下意识地回答。不过这女人性子倒倔强得很,竟伸手去扒任云生的手掌,怒道:“你扔!老娘由得你管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出去!”
任云生不愿再同她浪费精力,索性闷声不吭,专心对付身边的鬼怪。女人见他不再说话,自知刚才分了他的心,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从一开始到现在,三人冲杀了已经有大半个钟头之久。但眼前的鬼怪却不怎么见少,女人抿着嘴唇观察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不是变异者!”
任云生明白她的意思,闷闷地应了一声。他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具备杀死鬼怪的能力,只有在使用斗气或者魔法能量时,武器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这点不难看出,因此任云生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女人急道:“那你还杀个杀个什么劲啊!你把武器给我,我来!”说着她就要去抽任云生背后的大剑,任云生见她说话都勉强,本想拒绝,但女人已抽出大剑,替他砍死了一只侧面冲来的山精。
山精应声化作黑烟,再看剑身泛着一层微弱的紫色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不用担心我,看好你那边。”女人又劈出两剑,气喘吁吁地低声道。她确实是疲惫得很了,就连说话都拿不出多少力气来。
任云生横叉架住了两只袖珍版的小火叉,笑道:“那就按之前的配合来,撑不住跟我说。”
“你撑不住我都不会!”
两根小火叉来自两只头大如斗的小鬼儿,任云生刚才还见过它们。这些小鬼在鬼世界受十二阴差驱使,有几分灵智,相当于阴差里亲卫队般的存在。而今却舍下了牛头跑来攻击他们,任云生心中起疑,抬头看向远处。
只看到青袍男子一人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赶来,牛头却已经不见了。想来它已被男子所杀,任云生顿时轻松了许多,对女人说道:“牛头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往外冲!”
“不行!”女人虽不知牛头是谁,但却当机立断地拒绝了任云生的提议。瞥见任云生不解的模样,她砍杀了几只鬼怪后退回身来,与任云生背靠着背继续道:“城里还有很多活人,我们不能让这些鬼东西过去。”
任云生一时语塞,倒不是有多感动,而是惊讶于这女人脑筋委实轴得很。“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
“反正不行!他们都是啊!”任云生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跟着递出一叉,将扑来的枯骨逼开。同时转换位置,让女人杀掉了他难以对付的白色虚影。
女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要不是刚才任云生眼疾手快,只怕她已经被那枯骨咬断了喉咙。
“不管你撑不撑得住,我反正是快不行了。”任云生大喘两口粗气,额头已是汗水涔涔。就是没有鬼怪,光挥上半小时的火叉都不是件轻快的事情。
女人定了定神,迟疑着道:“那好吧,现在他们差不多也逃得远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当然是”任云生快速扫视了一眼战场,那个跑字却终是没有说得出口。说起来轻松,但四下里已经被鬼怪占得满满当当,往哪跑都得冲破数百只鬼怪的封锁。跑往哪里去跑
两人交流的当口,青袍男子也一路冲杀了过来。比之先前他的状态显然更加不好,连挥动长刀这种熟练到深入骨髓的动作都做得有些艰难滞涩。
任云生冲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唉,可惜我走得急,没带灵类子弹过来。不然杀不光,杀出一条路来估计是没有问题的。”
闻言女人眼睛一亮,当即叫道:“你是说那种雕刻了花纹的子弹吗”“你有!”“没,我没有”
这下轮到任云生翻了个白眼,却听女人又道:“没有,但我们可以画啊!”
等等!
任云生一怔,随即豁然开朗。又暗暗责怪自己只顾着冲杀,却全然忘了动一动自己的脑子。当下松开女人,在地上勾勒起驱散的符文来。
“你来给我护卫,两分钟!给我两分钟的时间!”
女人见他用火叉的叉尖在地上快速勾画,看似杂乱无章,但似乎又有某种规律遵循其中,便知道任云生有了解决的办法。心中惊喜之余,精神也跟着振奋了些。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却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忙运起仅剩的能量,全力砍杀起任何试图冲近他的鬼怪。
这番一心保护,自己却无暇管顾,不多时女人身上便多出了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右颊也被鬼爪抓伤,一张俏丽的脸变得不再完美。
青袍男子杀至近前,惋惜地看了一眼女人,欲言又止。后者对他一笑,只道:“活下来了就好。这家伙好像要做你做过的那些东西”“嗯,我看得出来。要多久”
“两分钟。”
两人交换过眼神,同时反身出招,紫光、银芒一闪而逝,两侧的鬼怪尽数化作黑烟。接着两人纵身跳开,以同样的方式击溃了另外两边的鬼怪。但他们无论怎么用招,却都始终不离开任云生身边一尺。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很好地把握住了进攻的节奏。只是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任凭如何坚持,留给任云生的时间也不长了
任云生心里愈急,思路却愈是清晰。符文早早地便勾勒完毕,可以说,这是他有史以来勾画最快的一次。但快却无用,没有能量加持的符文终究只是废图一堆。他尝试调动了一下体内的元气,一番战斗下来,元气早就消耗一空,新生出来的那些又不足以转换成魔法能量。
他看了一眼二人,二人正奋力抵抗,为他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即便是他这双拙眼,也能看得出两人快要支撑不住了。任云生急得在全身掏摸一阵,想要找可以用的东西。但哪里有可以用的东西给他哪里有能作为魔法能量的东西存在
冲锋枪和子弹携带不便,都放在了冈田武的车座底下;仅有的一柄手枪也借与了他。随身的两张符纸分别是清心定神,镇压凶邪所用,摸到最后,任云生突然大叫起来。
“有了!”
“快点!我们快撑”
任云生大喜过望,掏出一只密封袋来。那袋中所装的是一枚深绿色的椭圆事物——蛇王的胆囊!他手忙脚乱撕开袋子,将胆囊一口吞入腹中。
登时,浑厚的元气自胃中弥散自周身各处,任云生忍着胸口的闷涩感强行调动起元气,接着并指如剑,戳在了符眼之上!
第262章 与鬼夜行 无双秘技
没有变化
任云生怔住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在符眼上又轻点了两下。
怎么会我明明
“你好了没有我们真的快撑不住了!”
“别吵!”
任云生眉头紧锁,竭力思索自己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一笔一划,他都是严格遵循步骤进行的。倘若有问题的话,那先前在白骨荆棘时也不应该会成功才是。可是
大姐头一声低呼,被小鬼儿的火叉抽倒在地。她试图起身,下一刻被紧随其后的叉尖刺穿肩胛骨,牢牢地钉在了地上。青袍男子待欲解救,却被她厉声阻止住:“保护好他!”
她还想要说什么,但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细若游丝地轻吟,断断续续,将歇不歇。这一叉夺走了她最后的力量,体内好像缺失了什么一般虚弱得紧。但她却恍若未觉,紧紧地盯着抱头苦思的任云生。
快啊快啊不管要做什么,时间都已经不多了。
小腹传来剧痛,打断了她心中的呐喊。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刺穿了她小腹的尖叉拔出,在半空略作停留,紧接着再次插下!
女人微微一颤,认命地合上了眼睛,但意料中的剧痛却迟迟未到。她不禁疑惑地复张开眼,身旁的鬼怪已然不知去向。
“任!”
青袍男子的吼声提醒了她,她连忙偏过头看去,任云生正压在一只小鬼儿身上,两只手狠狠地扼住了它的脖颈,表情无比狰狞。只见他双手白光忽闪忽灭,这小鬼儿便在痛苦与惊惧之间来回变换,发出阵阵凄厉的怪叫声。
它灵智不高,只是本能地对斗气的灼烧作出反应。而任云生手上的斗气时有时无,令它挣脱不得,又痛苦万分。
反复灼烧三四次后,小鬼儿终于抵受不住,化作一团黑烟散去。任云生转过头来,神色似呆似愧。那意思仿佛是在说:
“对不起……我失败了。”
青袍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退到二人之间。他虽粗通一些符文刻画的技巧,但更深层次的知识却无缘接触。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扶起女人,将她送入到任云生怀中,微笑道:“没关系的,任,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任云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本想问一下对方为什么会认识自己,但当下的境地,实由不得他多嘴发问。末了只是点点头,略作苦笑。
三人靠在一起,看着逼近的鬼怪大潮。方才的奋力抵挡,已将它们逼离了一小段距离。而对于这些悍不畏死的家伙来说,一米、十米或者一百米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这次还是要死了吗
须臾间,四面的空地已重新被鬼怪占领。任云生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丑陋恶鬼,突然道:“我们继续!”
“嗯”女人意识朦胧,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我们得继续,我们还不能就这样放弃还不能!”
他抓着火叉猛地往前一送,只差分毫距离,对面的恶鬼却忽然立住了身形。不仅如此,四面涌来的鬼怪齐齐一滞,一时间再不向前。
但它们仍在尖呼厉啸着,这表明它们并没有失去进攻的能力,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面。任云生转头看向青袍男子,后者拄刀于地,目不斜视着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那名武士,任,带着她,逃噗。”
话未说完,他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得仿佛透明。不,是真的透明!任云生甚至能透过他的脸看到另一边的场景,回想起昨夜的遭遇,任云生大惊道:“你是那个灵异”
“闲话少说!任,看清楚这一招!”
“这是我最后能帮到你的一次,此行的目的便托付于你了!”
青袍男子横剑于双目之前,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分解。那些脱去的、掉落的不是衣衫血肉,而是一片片耀眼的金色沙砾。
与此同时,有如实质的威压自青袍男子周身汹涌而上,压制得任云生动弹不得。他只能尽可能地睁大双眼,去看清对方的动作。
“自那日见飞燕翱翔于空,便心有所得。”
“于是穷尽毕生之力,日夜苦思冥想,终得此一剑。”
“看清楚了!你一直想学的剑技”
“秘技——”
“燕归来!”
威压在此刻攀至顶峰,千钧的重力摧枯拉朽般压垮了他的精神。最后的清明,任云生只依稀看到三道千米之长的狭细银光一闪而逝,耳边鬼怪哀嚎声不绝。接着身子被柔和的力道托起,向着很远很远的地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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