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凰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雾里朝霜
始终处于观望状态的柳云瑛在察觉到洛墨之意的时候终于缓缓开了口,问樱桃道:“你这宫女,前面一口咬定了皇后娘娘下毒,如今又言遭嘉妃指使,还主动将嘉妃给你用来害人的东西交给了皇后娘娘,我且问你,你有何企图”
“婉姬娘娘,奴婢哪里胆敢再有什么企图呢。”樱桃苦涩一笑,后遥遥冲着洛墨深拜道:“樱桃长这么大以来,唯有在入了凤仪宫后方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温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跟了皇后娘娘。娘娘,樱桃自知罪孽深重还险些将您给拖下了水,可您不但没有降罪于我,对我的态度仍似以往。”
说完这一席话,樱桃膝盖转了个向,改为对着正前方的钟离卿,低声道:“奴婢樱桃知错。幸得娘娘不计前嫌,能让樱桃有了一个交出证据的机会,是迷途知返,也是告知世人,想要谋害皇嗣的人是嘉妃娘娘!”
再看阮红袖,阮红袖自打李显说出五方草三个字之后便彻底呆坐在了原地,如今被樱桃点了名也没有任何反应。
令自家宫女送毒,威胁皇后的宫女下毒,而所谓的毒便是五方草,这么一来,此事从表面上来看就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但事实上与此同时发生的另一件事并没有得到解决。换句话说,是被人故意以手段压下了。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眼见着阮红袖谋害皇嗣并诬陷皇后的罪名就要定下了,先前钟离卿下的择日斩首也将施行,可就像洛墨先前说过的那样——世事并不能尽如人意。
阮红袖必须死,但还不是现在。
与其再让阮峰那个老家伙一哭二闹三上吊,洛墨倒不如自己来做这个中间人,顺便,还能再收拢一波人心。
收拢人心什么的,这是从前的洛墨根本不会考虑的问题,但经此事这么一闹,她终于深刻认识到了人心向背的重要性: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在后宫给人印象极佳,单凭阮红袖那般大力地宣扬,恐怕人们心中自己谋害皇嗣的可信度就会上升到一种极为可怕的高度。
届时直接高喊应当废后也说不定。
好在,洛墨拥有这一份优势。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不禁松了口气,并且寻思着是否需要同阮红旖学习一下。毕竟阮红旖真个是那种,看起来并没有对你好但其实你心里偏偏就笃定她对你极好的人,接触她的人总似中了毒,变了飞蛾,非要凑到近前去扑一扑那若即若离的火去。
第一百三十四 落寞与幽怨
那日正当洛墨十岁生辰。
也是打着祈福更为真诚的主意,娘亲带上小小年纪的洛墨一同走到了护国寺门口。
结果令人大感无语的是,别家寺庙都是把香客往里迎,而大昌的护国寺竟还把人往外赶,母女二人才走到护国寺的门口就被人拦下了。
“二位女施主请留步,”一名本在杂扫的小和尚见洛墨母女二人出现在门口,当即就将手里扫帚给丢到了一边,不忘礼节地先抬手作揖,客气道,“本寺方丈有言,若见左丞相府来人,必要拦下请其改日再来。”
语气是客气,可那话一出口却叫人怎么也乐意不起来。
“你这和尚,怎的如此无礼,是护国寺与我左丞相府有什么过节不成,为何不让我与我娘进去”本与娘亲拉着手并肩而行的洛墨,听得此言自是不平,便向前迈了一步道。
孩子毕竟是孩子,还是个自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哪里会晓得大人世界里复杂的弯弯绕绕呢,
“小施主误会了,小僧并无此意,只是方丈曾经吩咐过……”那小和尚欲言又止。
“你们这寺修得本来就远,我与娘亲一早起来除了梳洗便余下走路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连一根香都未摸着,竟然要我们原路返回。你说,这算是个什么道理还是和尚一向不爱讲理”
洛墨话音未落,手上便被娘亲捏紧了,于是洛墨转过脑袋去看娘亲,发现其目光里有不满之意,当即意识到自己说话过了分,垂头不再言语。
这时头上一沉,是娘亲在抚摸着自己的头,心里的失落便立马退去了,再次仰头瞧着娘亲道:“罢了,娘亲,他们既不叫我们进,我们便改日再来……”
末了,意识到了别的,洛墨突然转头看向小和尚,另一手叉腰道:“你这和尚!可莫要出尔反尔,别改日我与娘亲来了你们又不让进!”娇哼一声,便要转身拉着娘亲的手往来时的方向走。
“小施主请留步。”
不远处传来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被喊到的洛墨一转头,正见一名身着青色僧衣的与自家爹爹年龄相仿的僧人站在树下。
很明显,这是一名禅僧。
其眉眼普通,并无出挑的地方,可看久了就会觉得此人气质与这方寺庙浑然天成,想来能拥有此种气场的不是方丈便是主持了。
“令媛有天凰之命,但其一生命途多折,恐有乱凰之象。”虽是叫下了女儿洛墨,但那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洛墨身上,而是走近便对其母开了口。
换作其余妇人,恐怕即便能耐心听完这等胡话然后也会转身便走,但洛墨数年后也对当时娘亲的神色印象深刻。只见娘亲目光沉静的看着那人,嘴角还微微扬起,较往日端丽还要多上一分和善。
见洛墨的娘亲点了点头,没有其他举动,那人满意更甚,然后接着道:“洛墨……恩,名字寓意也不太好,可是木已成舟不可再改了。兴许涅槃可解,难,难如登天。”
“……”
一时间,空气静止了。
娘亲的神色一如既往,而洛墨有些站不住了,也就是年少气盛憋不住话,再过几年就应该心里有数、不再说明白了。然而那时毕竟是那时,只见洛墨傲娇地扬了头,问那人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贫僧幽远。”他回答。
“我落寞,你幽怨,倒也相得益彰。”眯眼狡黠一笑,洛墨晃着娘亲的手道:“娘亲,我们回家吧。”
“落寞,幽怨。”那名为幽远的僧人低声一笑,便摇了摇头,径直转身走了。
“真是个怪人。”
&n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年期限
从回忆里醒过神来,洛墨只听得钟离卿问道:“那秋月以为,何种期限为最佳呢”
这是在给自己判决的权利呢,洛墨心中一甜,同时也明白这个期限即使说过分了钟离卿也会依自己,所以洛墨不但不能多说,还得好好斟酌。
“既如此,便一年罢。”洛墨思索后道。
“可。”钟离卿一摆手,阮红袖便如提线木偶般被带了出去,然后又点了点那方跪着的樱桃,对洛墨道:“这宫女便交由秋月自己处理了。”
“多谢皇上。”
对着钟离卿一笑,洛墨便踩着步子走回了他的身旁坐下。
此刻太后轻咳了两声,然后发了话:“皇帝才下早朝就来寿康,想来也是疲乏了,不若哀家叫宫人做些小食给你提提神。”小食为假,留人是真,众人有眼色者很快退下,那些个没眼色的则被太后以疲乏为由给打发了。
这乏了乏了,到底乏没乏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不想看见你罢了,洛墨这般想着,然后盘算若是以后自己当了太后可不能如此,成天念叨乏不乏的很容易把人念老的。
高兴了就让一帮小年轻在自己跟前聚一聚,不高兴了便让她们该上哪儿玩去就上哪儿玩去,谁也别想碍她的眼。
一想到自己也会变老,洛墨就认不住地想要捧着脸多在镜子里看一会儿自己的模样,如此还能记下来多一点。咦,那么钟离卿呢他老了会是如何呢,那时候就是太上皇,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忙得脚不沾地了,届时自己就拉着他多出宫走一走。
恩,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路坐着凤辇,樱桃也如往常在后头跟了一路,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人喊着樱桃姐姐,也没有人在她主动搭话之后接她的话,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这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也不禁怀念从前的和睦,但谁让她投身过敌方阵营呢
就算嘉妃娘娘此次并没有投毒,也没做什么不利自家娘娘的事,但她从前给自家娘娘落的面子还少么
“青提啊,城外的梅花可还开着”想起了那娘亲曾带自己去摘过的照水梅,洛墨不由得有点想念那极酸的味道了。
“回娘娘,想来是了。”青提回道。
洛墨登时放了心,吩咐道:“恩,改日你同荔枝去给我摘几枝回来罢。”
“是。”青提不再吭声。
说话的全程,洛墨有留意过后方一并而行的几辆辇,心知开口的除了坐在辇上头的娘娘便余下被吩咐的宫人,从无例外。一时间难免感叹,在这后宫里头,最擅于勾心斗角的是各宫娘娘,但论察言观色还是宫人要更胜一筹。
“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进了殿,斗篷和暖手炉刚被青提拿走,洛墨就见樱桃朝着自己跪下了。
“与其说是救你,不如说是本宫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洛墨接过荔枝端来的喝茶喝了一口,淡淡道。
“樱桃明白娘娘足智多谋,心里头有万般计策与选择,却偏偏要保下奴婢。奴婢虽愚钝,可也不是拎不清这些个的。”樱桃急促道。
“愚钝你何时愚钝过,”将茶碗放下了,顺道拿帕子擦了擦口角,洛墨有些好笑道,“樱桃啊,你不仅不愚钝,脑子活络得很,还有一身好功夫。”
“娘娘慧眼。”樱桃赞道。
“那日在小厨房我瞧着你将荔枝掉的物事迅速接下便觉不对劲,哪里是个幼时经常挨打的婢子能做到的,再瞧你在大理寺,分明受了那般重刑第二日走路却不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冬后有春【母亲节快乐】
“戌时送你出宫,东西且自己拾掇了,自个儿在宫外自力更生去罢。”瞧着荔枝那一副傲娇的模样,洛墨心下好笑,然后便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
“娘娘恩情,樱桃没齿难忘。”
樱桃深深一叩首,再抬起头时眼角处已挂了些许晶莹,那模样叫人瞧着难免动容。
洛墨将头偏过去不再看她,一是不愿被带动情绪,二是心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道理,已经造成的伤害固然有些可以弥补,然而真个叫人心里头被挖空了一块的,却是破镜再难重圆。
这种说背叛不像背叛的背叛,尤为个中翘楚。
宫人们都出了去,并且最后一个还贴心地为洛墨关上了门,许是以为娘娘困乏了想要歇息。而洛墨并没有那个想法,只因在大殿一角发现了个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趁着青提还没有发现,逮住时机逗逗猫才是正道。
冬日的猫儿较夏日摸起来还要更有手感一些,因为毛发更厚。
不知是不是体恤孕妇的缘由,这几日洛墨一招手猫儿就会乖乖跑过来任撸任吸,简直是居家旅行疗伤胎教的必备良药了。洛墨欣慰地眯上眼,拿脸颊蹭了蹭猫儿,耳朵里听着猫儿发出的呼噜声,眼皮缓缓下垂。
太安逸了。
连日的重重思索与极大压力使得洛墨的精神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虽然她从未提及,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既存在了,便叫人呼吸间也有了些微不可查的阻力。
“汤圆啊汤圆,你说,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洛墨撑着睡意,问着猫儿道。
猫儿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有尾巴摇到了洛墨凑近的脸上,仿佛在说:人类你自己想吧!你以为本主子可以回答你吗!也正因此,洛墨莞尔。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若是钟离卿不小心打到我,我可能还会稍微埋怨几句,怎的一到猫儿身上便彻底没了脾气这简直难以理解……哎汤圆,你上哪儿去”
洛墨话还没说完,猫儿耳朵动了动,便后腿一蹬将自己给弹了出去,留侧卧在床铺上待着的洛墨一头雾水。
由于是身子朝里,洛墨撑起右手肘准备坐起来,却是肩膀一重,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直接躺在了床铺上,一惊,正要提膝给那无礼之人一个好看,却见钟离卿一脸笑意地瞧着自己。
然而——
屈起来的膝盖来不及收了。
虽然力气小了一点。
并且,洛墨一膝盖屈起,上身拧转、准备翻转下床,钟离卿为了扶稳她就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下。
“唔。”钟离卿闷哼一声。
这是青提自一个月前便开始教洛墨的防身术,是为了在独处时自保、青提不可能什么时候都待在洛墨身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强身健体了。结果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对象变成了自家男人。
就在膝盖触及的一刹那,洛墨隐隐觉得那似乎是滚烫的,非正常形态的,以及……具有某种攻击性的。
意识到了什么,洛墨脸颊蹭地成了火烧云。
脸前光线一暗,只见其松开了扶在洛墨双肩上的手,然后一手垫在洛墨脑后,而另一手则点了点洛墨软软的脸颊。钟离卿道:“秋月,你怎的这般易脸红。”
洛墨想给他一个白眼,又因为自己方才无意间做的事有些底气不足,再加上此刻姿势实在令人想入非非,那白眼还没翻到一半,落在钟离卿的眼中就成了媚眼如丝。身下佳人明晃晃地诱|惑,又有哪个能够躲得开呢。
故而,俯下身去,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吻了个遍。
待结束,钟离卿发现洛墨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里亮晶晶的,晃若繁星,也如皎月。那唇瓣由于才被吻过故而显得极为水润,跟个熟透了的桃子似
第一百三十七章 撵羊的男人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此话放在后世可能会招来不少人的嗤之以鼻,哪里有那么多牛与羊嘛,近处的草长势也没有怎么样,但至少,在此间的北地,这两句话无疑是最好的概括。
翠绿的草将将能够到达小腿一半,时有飞虫等穿梭在其间表达着对回暖由衷的欣喜,就是苦了那些个手执长鞭吆喝的牧民。这也是北地人衣着较中部的大昌甚至南地的湘国更为严实的原因:防虫,飞虫不可怕,可钻衣服里就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了,所以这里绑腿也紧些。
“少爷,咱们到底上哪儿去啊”
一个晒得皮肤油亮油亮的小厮,皱着个眉头、满面幽怨地瞧着前方不远处那个悠哉悠哉的背影。
胯下骑着的大马闲适地甩了甩尾巴,与小厮的表现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往后一看,原来马后还拉了个滚轮车,奇怪的是车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小厮到现在还记得少爷当时的话:“少爷我难得来一趟北地,自是要好好领略一下北地风光,顺便再赶赶羊,体会一下放牧的乐趣。”
可是少爷,您那哪里是赶羊放牧,分明是撵着羊走。小厮无奈地腹诽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