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凰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雾里朝霜
“啊少爷,阿风什么都没说,您一定是听错了,”阿风反应过来,连忙摆手,然而又窃喜着,见自家少爷重新将头转了回去,低声继续念叨,“嘿嘿嘿,少爷今天终于跟我说话了。”
前面的易杨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忒话痨了,幼时起便陪在自己身边,那时周边常没什么人,只有自己二人相伴,易杨也就其有话便应上几句。
一应可就收不住咯。
起先那家伙是高兴终于有人跟自己说话了,然后每天每时每刻都要找各种话题,空闲还好说,忙碌可就叫人想拿抹布堵住他那一张嘴……久而久之,也就疲于搭理了。
理一句后面还有十句等着放呢,所以机智的人都应该选择防患于未然——假装听不见。
及不得不凑成一团的三人就此决定,今晚再在这边陲小镇留宿一晚,然后就启程回江南,交完羊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另三人谁也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看似节省体力的决策,却令他们置于险地。
一人一间上房,各自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祛了长期奔波带来的乏,寻思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界也不会有什么歹人,最坏的也不过是偷鸡摸狗,而自己几人既无鸡也无狗,只有不断掉毛的几只羊。
能有什么人来呢,
各自注意些别掉床底下去便是。
抱着这种想法,几人沉沉睡去,然而未至子夜,那居于最左房间的沙凋蓦地惊醒,正欲揉眼,向外探头估摸一下此是何时,那手还抬起又生生止住了。
没来由地心中一悚。
下一刻,身子已先脑子一步翻滚下了床,拿过枕边剑便跳出了窗,整个人伏于屋顶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静,静得有些不太对劲。
心思转动间,一侧屋檐便有人飞身接近而上,暗色的短匕隐在夜色里叫人看不分明,不过对于长期独自混迹江湖的沙凋大盗来说,这算不上什么难事。
“你就是沙凋”
妈的,为什么,人们初见自己都要问一句你就是沙凋,真是的,怕谁不知道自己姓沙名凋吗!
沙凋没好气道:“是我,怎的”
“是你就准没错了,”话音未落,似是怕自己要找的人逃跑了似的,只见那人快步上前,紧接着刺出一匕,“偷东西偷到我家主子头上,这次可由不得你了,小的们,上!”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蜂拥而至,一把把暗色匕首时有微闪,就如一匹匹虎视眈眈的丛林夜狼,一旦你放松了警惕就要扑上来咬下一大口肉走。
“你家主子哪位”
沙凋边问着,边抽出腰间长剑反手一扫,最先上来的几人瞬间遇到掣肘被击退了,但架不住对方人太多,一波闪避而另一波赶忙接上,不给人一点思考和喘息的机会。
这来得太诡异了。
沙凋自问遇到过打上门来的势力不下少数,可并没有一个是这么心急,生怕人不见了……对,就是心急,没有自报家门,有的只是上来就围剿,说他们是来杀人寻仇,倒不如说是想来抓人的。
自己的存在对什么人造成了威胁
“废话少说,看剑!”
一寸长一寸强,此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见短匕攻破不得,那群人纷纷从背后抽出剑来。
“哟呵,有备而来啊。”
低声感叹了一声,心知这群人目的驳杂,便也没有继续问的想法,反正他们也不会说,遂把注意力放到手中长剑之上,不管怎么说,先应付了这场仗再论其他。
这人功夫也不知从师何人,在二十来人手下竟然丝毫不见慌乱,反而还有些游刃有余的架势显现出来,甫一听到动静的易杨在黑衣人出现以后便很快施展轻功到了屋顶的另一头静观其变,心下对这沙凋的实力大为惊讶。
“少爷,我们……”阿风低声问道。
易杨摇了摇头,没说话,眼珠子始终盯着战斗的那一头。
“以前听说这沙凋大盗的轻功极好,殊不知其近身功夫也丝毫不逊,若有人将此当作其短板,定是要吃大亏的。”阿风继续说道。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但易杨已在心中点了点头,心说此人来路恐怕不简单,并非江湖所传的那般。
江湖中人,对于旁人争斗往往是作壁上观,哪怕已经闹出几条人命了,这刀子伸不到自己头上,总归也是无所畏惧,根本不会翻个眼皮的。
有言评之冷血,其实倒不如说是自保。
因为,谁也不能确定,自己前一秒还帮助的人,下一秒会不会反手给自己后背来上一刀。
此话看似诡异,其实往往有迹可循。
寻思着这场战斗很快就会顺理成章地落下帷幕,易杨始终绷着的神经将松,那边沙凋也放了话让他们练几年再来,却见斜里暗处出现了一把墨绿色匕首——
明显是淬了毒的!
而沙凋全无所觉般,正挥出最后一剑。
墨绿色匕首无声无息,眼见着就要刺中沙凋的后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易杨出手
上
不上
老爷子似乎提过一两嘴。
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易杨登时便将事先卷在掌心的紫铜九节鞭甩了出去,其鞭头正好抽打在出手那人的虎口,只听啪嗒一声,那墨绿色的匕首便掉落在了屋顶上。
而暂时陷于被动的沙凋听见那声音迅速转身过来将那人逼退,对着易杨遥遥地快速点了头,然后得了指令的阿风便出了手,与沙凋一同解决了对手。
但令人无语的是,那些人眼见着胜势已去,而自己又失去了战斗力,
一鼓一扁,暗红色的血便从其嘴角流了出来,却是直接咬破了嘴中藏着的毒药。
不多时屋顶就倒了一大片。
这事儿可真难以形容,自己二人分明根本没有下杀手,也心知他们不会说,根本没有生出什么逼问的想法,不过就是打得狠点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易杨与沙凋对视一眼,同时做了个决定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是自己的锅可不能背!
半个时辰后,易杨、沙凋,以及愁眉苦脸地赶着两只羊的阿风三人出现在这边陲小镇的外围。
“你这沙凋,偷东西偷到了什么人头上,怎的找上门来还带直接下杀手的我看不像是寻仇,倒像是接机讨命来的。”慢悠悠地甩着缰绳,易杨对沙凋道。
沙凋很无奈,这也是自己不愿意跟人同行的原因,因为别人称呼自己少不得要说句你这沙凋之类的话,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可放在自己身上就怎么听怎么别扭得慌。可是没办法,前不久曾收到一封手书。
见手书如见其人,由不得他不遵从。
“恩。”沙凋闷闷地恩了一声,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似乎是通过易杨的话想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你真的是沙凋”易杨又问。
沙凋转头回以一个白眼“没必要这么没话找话吧,我不是沙凋难道你是”
“哈哈哈,我……我还是算了。”易杨恶趣味一笑,但瞧着沙凋那副神情,只有初见时感觉其与江湖传闻颇为合贴,这么相处几天下来,竟觉得并非如此。
什么时候那群人办事效率这么差了
莫非是这沙凋隐藏得太深了
可是此人又不像心机那般深沉之人。
其实易杨不知道的是,不是他们易家探听消息的人员失职,也不是沙凋本人如何如何,这一切,其实都有幕后推手在背后操纵的。多方对弈,下棋耳,至于操盘手究竟是谁,那就不是外人能知晓的了。
“无聊,吾只是姓沙名凋,赶个巧罢了,可不是你们理解的那个意思。”
沙凋不在意地摇摇头,对于名字,来自于他人有意或无意的嘲讽,他早已习惯,起初可能一言不合打起来,后来,也就一笑而过。
要笑便笑,该叫什么名还是叫什么名。
改是不可能改的。
“我知晓,图个新鲜罢了,”易杨转头,正色说道,随即目光投向远方,“如有冒犯,还望沙兄勿怪。”
如果有人能从前方观察此刻的易杨,定能发现其目中带着些不好意思,也好理解,毕竟这种公子哥,便是致个歉也是十年难遇。
沙凋转头诧异地看了易杨一眼,心中对其印象更是改观了几分,心说自己此行不亏,那位大人没给自己派个苦差事。否则若是个难相与或者瞧着不顺眼的,自己到时还要虚以为蛇一番。
“易兄倒是令我大为改观,”笑着念叨了一句,只见那沙凋缓缓张口,似是在做着某种心里争斗,最终还是道,“我沙凋,一不染权贵,二不理贫苦,三不行暗事。”
这是解释,也是对于自身的表达。
“方才瞧那一群人训练有素的模样,并着淬毒,恐怕来历不小,也不知是哪方势力培养的死士,”易杨想了想,“我还道沙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如今听你一说,此事想来大有蹊跷。”
“也逃不开那几个人。”
沙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而易杨已反应了过来,问道“沙兄指的可是京中……”
“正是。”沙凋坦然道。
“何必动作这么快”易杨不禁嘟囔了一句,如今形势并非最佳,此刻动手未免有暴露的嫌疑,此举在他看来颇为不智。
“少爷,这您就不懂了吧,”见终于有了自己开口的机会,阿风忙赶着两只羊跟了上来,接着道,“有些人感到了紧迫感,同时还受了多方压力,即便是老狐狸也容易暴怒,须知狗急了还要跳墙呢。”
“他就不怕摔折了狗腿”易杨接道。
“那也比困在牢笼里要强得多,搏一搏,可能还有些许生机,但若按兵不动,少不得便要缺斤少两……混久了,谁不是希望自己兜里新钱越来越多平白少了那么些,任谁都难以接受的。”阿风继续解释道。
“说白了还是小气呗。”
易杨晃了晃脑袋,若论考虑这等弯弯绕绕,他是绝对不及阿风的,丝毫不喜欢把脑筋放在这方面,遂呼噜了一把马儿的鬃毛,念道“还是当一匹马好,什么也不用考虑,还能够恣意驰骋。”
“不是还要被骑”阿风顺口接道。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恁不中听,”抬手给了阿风一个响亮的爆栗,易杨嫌弃地摆了摆手,“滚蛋滚蛋,给我滚后边儿去。”
阿风委屈地捂着脑袋去了后边。
“你们俩的互动,倒也有意思。”自打阿风上来解释后,沙凋便在一旁瞧着始终没说话,心下的震惊却是丝毫不少,都说易家与萧家、洛家乃三大望族,可依沙凋目前所感,明显易家的实力还要更胜一筹。
连个小厮的眼界与思虑都如此深远,别说其还有一身恐怕不下于自己的功夫。
简直细思恐极。
易家,真是不简单啊。
这般想着,二位互相称兄道弟的便策马走远了,一路上倒也有说有笑,别说还有阿风那么个不知闲的调节剂,走走停停,偶尔一块儿吃点美食、喝些小酒,时光便匆匆流逝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布包
秀妃、慧嫔、宁姬、钱姬,洛墨出来时正见两个颇为好笑的景象,一个是李珂悄悄朝自己挤眉弄眼,另一个则是钱澧又在对着钟离卿搔|首|弄|姿了。
为什么是又呢
因为每每有钟离卿在场,除了那些必要的正规场合,洛墨准能看到钱澧的存在,并且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想的,竟将领口稍微往下拉了拉。
别拉了,你就是露出来,钟离卿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洛墨腹诽着。
倒不是洛墨怎么着,这么想完全是出于她对钟离卿常年的了解。
这事儿也简单,心里放着的人,即便她乖巧地站在那一处,都会不禁想要靠近甚至进一步的发展,而心里没有的人,便是再怎么挤破头,也是挤不进来的。
以上情况适用于专情之人,其他类型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总归,洛墨对自家男人很放心。
众人行了礼,也就纷纷围到了阿靖跟前,或夸或赞,与平常那一套说辞没什么出入,不同的是只是跟前的人从洛墨换成了钟离卿。
李珂是众妃嫔中率先接过孩子的,阿靖放在她怀里,洛墨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向着一旁侍候的青提递了个眼色,青提会意,便溜着边儿到了李珂身后,防着别有用心之人捣乱。
许是这般安排起了作用,全程相安无事,洛墨松了口气。
至于拿孩子作为工具来绊倒其他妃嫔,一是自己身后皇后那么做未免有失考量,二是什么也没有人命重要,三嘛,就是宫中如今也没有谁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这种安逸很合洛墨心意。
否则养个胎还要斗来斗去——多累啊,谁说后宫就一定要腥风血雨的呢主要还是得看皇后的手段。
很快的,阿靖从一个软软的不怎么会动的变成了会自己翻个儿的馅饼,有时洛墨躺在一旁午休,啪叽一下,胳膊上就覆了个小家伙瞪着提溜圆的眼睛瞅着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睡觉呢,遂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慢慢地同他小声说着话。
咿咿呀呀的,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不过能知晓他在听,那便足够了。
不多时钟离卿便来了,洛墨瞧着他的神色,见其疲态并不明显,暗自松了口气,只是还稍微有点打鼓,毕竟,接下来要同他说的这件事不算小事。
“秋月,你有事要和我说”
好吧,被看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洛墨轻咳一声开口道“我们前阵子不是说回府的事嘛……我想后日便回去。”
“恩,”钟离卿闻言点了点头,“还有呢”
“……我想把阿靖也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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