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明月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口红续命
杜兰真一伸手把这个自找麻烦的修士杀了,那幽光并不停歇,在整栋楼里游走一圈,又从窗户里飞出。
下一瞬,整个小楼由内而外轰然炸开,瓦砾飞溅,带着灵力把整条街都笼罩在其中。
“列队!”
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隐隐约约有人高声喊道,“突击——”
“轰——”
那瓦砾和烟尘刚刚飞到一半,从中一道黑光从中升起,蛮横又强势地把那瓦砾化为烟灰,从爆炸中冲出来,携千钧巨力朝杜兰真飞去。
虽然尚未遇见源自郁梓白瑶天君的碾压性的洗脑,但她还是提前封闭了神识,甚至封闭了除视觉之外的五识。
杜兰真双手微合,胭脂色在她手中流转了三圈,昂然飞起,化为长虹,与那黑压压的光芒一触即分,越过那乌光沉沉,仿佛已把它抛在脑后,直朝着乌光的来处飞去。
绯色流光划过那烟尘雾霭,仿佛生了眼睛一般,朝着烟尘后的人冲去,翩翩若游龙,在那满眼迷蒙里成为唯一的光彩。
胭脂色每一次转向,都必然带起一道艳丽至极、刺眼至极的血色,它仿佛偏爱颈部那一小块地方,非得从那里来一刀,证明它在琢磨不定的灵活之外还拥有常人不具备的精准。
有人向真知祈祷,呼唤起郁梓白瑶天君的尊名,这一刻的他们是幸福的,因为寻常修士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自己硬扛,无论是否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而拥有信仰的人可以乞求神明的眷顾——那通常是慷慨的神明不设条件地给所有信徒的力量,也是神明为获得信徒所给予的最初的好处。
但他们也是不幸的。因为那三寸的、小得几乎有点可笑的刀,没有因为他们的异化而牵累主人的神识被真知侵蚀。每当它触及到真知的力量时,它那精巧的刀身便会泛起一层薄薄的、淡淡的幽光,仿佛给它镀上了一层最好的膜,助它以誓要斩敌于此刀之下的气势,将伟大的真知的力量一击而溃!
杜兰真的一小部分神识附在胭脂色上,胭脂色上附有幽罗的衍生法术保护神识。而她本身的神识封闭,眼里又隔着烟尘看不见那些人的异化,因此胭脂色在烟尘里大杀特杀,毫无阻滞。
血染红了瓦砾和烟尘,任由后者带着它们的颜色在空中飞舞,撞击在地上、墙上,最终尘埃落定,满目血色。
街上只有她一个人还站着。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也包括杜兰真自己。这座河磐城里的守卫比她想象得要弱。
这让她甚至有点产生更加疯狂的打算了。
(iishu)是,,,,!
第二百五十章 杀人不难
【】(iishu),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河磐城里的守卫这么弱吗?”河磐城最正式的房屋里,杜兰真坐在桌边,撑着下巴,半歪着脸,悠悠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他是河磐城的话事人,也是真知会在此处的分舵主。
面对杜兰真这个不信真知、残杀真知信徒的罪恶之人,面对她丝毫没有把河磐城看在眼里的嚣张话语,河磐分舵主不仅没有恼羞成怒杀她为守卫真知贡献力量,反而诚惶诚恐,痴迷甚至狂热地望着她,有问必答,“我们三分之二的守卫都被贱民派去旭城,小舵有内应在旭城杜家,可以里应外合,助神教夺下旭城!光复真知!”
在贯珠天音的影响下,河畔舵主把最崇高的敬意、最疯狂的向往致以杜兰真,因此,他将对郁梓白瑶天君的感情尽数投影到杜兰真身上,几乎以为她是郁梓白瑶天君在戡梧界的化身。
杜兰真得说,贯珠天音对人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在贯珠天音控制下表现得狂热、痴迷到河畔舵主这种地步,她也是第一次见。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她以前控制的对象都不是神道信徒。以杜兰真浅薄的见识里,她仅知道神道信徒这一种人,看似强大无比,但实际上心灵脆弱。他们的力量来源于所信奉的神灵,他们不需要拼尽力、冒着生命危险去提升实力,只需要尽力信奉、讨好神明,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人之所以强大,其实不在于他掌握了多少力量,而在于他有获得力量的能力。
神道信徒天性里有着依赖神明的部分,这种奴性使得他们难以拥有坚定的意志,更不可能在贯珠天音下有所反抗——信仰神明,本身就是在主动交出自身的控制权。习惯了被控制,也就不会反抗了。
杜兰真对神道没什么好感,便在于这种愚民的把戏。
如果说玄门是独善其身的话,神道就是举万众之力成就一人,那站在顶端的人何等风光,却并不代表托着他的人的卑微并不存在。
“旭城杜家?”杜兰真挑了挑眉,觉得这事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这正可以解释为什么她手里的地图清清楚楚地标注着河磐城的位置——因为杜家最初的真知信徒就是河磐城的人洗脑的,是河磐分舵的棋子。
不幸的是,那些河磐城的人跑到旭城,只能发现被她杀得一干二净的杜家。追上来想追杀她,却被她一**地分批解决了。
这么说来,她完是以一人之力,用了十几天时间先后消灭了河磐城的大部分力量啊!
“真知会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吗?”杜兰真想了想,问道。
“除了旭城的事,北边竹口分舵派人灭了当地的寻芳宗,不过没有接管势力,竹口分舵的实力较弱,没那个人手接管,只能杀人示威。”
“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么大动作,现在却忽然激进起来了?”
“我不知道……”尽管被贯珠天音牢牢控制着,河磐分舵主还是露出了茫然之色,“但是大家都在比,我们河磐分舵也不能落后。”
杜兰真敲了敲桌子,思索了一会儿,“真知会总舵对此怎么说?”
“总舵鼓励所有分舵积极参与真知的伟大回归,为真知的光复贡献力量。”
这满口漂亮话,没有一句有营养的。
杜兰真又问了河磐分舵主不少问题,发现他知道的也不多,活脱脱一个偏安一隅、不关注自家一亩三分地以外的乡巴佬,指望他知道真知会的意图、甚至于整个世界的形式,简直是在做梦。
她顺手用胭脂色送河磐分舵主去见他心心念念的真知,沉思了一会,在城里搜出一些也许有用的文件,没有细看,塞进储物戒指里。
对于小洞天世界里的人,杜兰真杀起来没有一点点心理障碍。她在进入小洞天世界时就被评委会告知,里面的都是临时推演所得,并非真实存在。也就是说,她杀的只是一道符箓、一串符号、一组灵力,可能是任何东西,但绝非真人。
甚至于,即使这些是真人,杜兰真也能安然地送他们一场解脱。玄门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无论在哪都一样。
杀人从来不难,杀一个人和杀很多人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她没有能力把所有人都困在城里杀掉,但想来刷分也不至于这么苛刻。
杜兰真望着空荡荡的、本身并不发达的河磐城,伸出手来,幽光从她指尖涌出,几个呼吸间,拥抱整座城市。
“成功摧毁真知会中型据点,积分+30。”
“望着空荡荡的城市,你心里并不轻松,反而沉甸甸的。你知道虽然河磐城的大部分有效力量都被消灭,但仍有幸存者寻找各地真知会信徒通报消息。如果你滞留原地,很有可能会遇上前来探查情况的别地真知会信徒。”
“这里不安,你决定事不宜迟,立刻离开。”
杜兰真静静地望着火光冲天的河磐城,听着话外音深情并茂地擅自为她的心情和心路历程做出决定,嗤笑了一声,转身化为遁光,消失在天际。
———————————
陈奉云望着眼前俯首求饶的人,神色复杂。
她明知这些人是毫不在意尊严和别人的生命的无德之人,但她又怜悯他们的愚昧。
与她看似冷酷的外表不同,陈奉云是一个从小受到严格正统教育、有着积极三观、怀有怜悯之心的修士。
即使她知道这些只是小洞天世界推演出来的人,但她的手却迟迟难以落下。
“你的心太软了,杀人这种简单至极的事情对你来说简直像是什么绝世难题,拖泥带水,不够干脆。”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临行前师尊对她说的话,那个高贵的女人用最冷漠的语气评价着她——她一向是漠视甚至无视这个弟子的,陈奉云很清楚,自己并不受师尊的喜爱,而临行前师尊向她说的这番话就是最直接的原因,“修士这一路上,唯道唯我,没有其他东西值得你挂怀。”
陈奉云做不到,她很清楚。即使她竭力模仿着师尊,像师尊一样成为戡梧界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冷美人,让所有人以为她是师尊的翻版。
但她心里清楚,她不是,她永远也比不上师尊的道心坚定,她就是个凡夫俗子。
陈奉云想了很久,最终闭上了眼睛。
心软是凡夫俗子的常态,但趋利也是凡夫俗子的追求。她想做天元十六子,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证明自己配得上是师尊的弟子。而面前的都不是真人,不违背她的良心。
她的坚持这样懦弱,而所谓良心又这样容易妥协。也许是她真心想要变成师尊的样子,也许是她在慢慢习惯这个尔虞我诈的残酷世界……
陈奉云苦笑了起来,也许师尊说得没错,杀人不难。
鬼吹灯
(iishu)是,,,,!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刷分策略
【】(iishu),
()杜兰真不知道小洞天世界比戡梧界的时间流速是多少,但仅仅考虑到她进入场景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连续遇到两场事件了——虽说其中一场可能是她自找的,但这个频率也有点高了。
特别是开场一个家升天,绝对是评委会特意安排给每个参赛者的送分题,让人快速进入状态的妙招。
仅从目前她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场景世界里的绝大多数土著对她来说都不具备威胁,而危险大概就会落在三大外神本身。
这一路走走停停,她除了为追杀者停留之外,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场景的安排。
仅就她所经历的两场事件,她确认这个世界推演之完整几乎可以媲美真实的世界。这既正常,也不太正常。
正常在于,元婴真君本就有能力推演洞天,评委会十位元婴真君一起出手,能够让小洞天世界非常完善合情合理。
但不正常在于,这里的土著有些过分逼真了。每个土著都好像真人,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没错,元婴真君可以点化灵物开智,但他们也没本事让灵物完按照他们的设定思考和行动啊?
要么牺牲逼真度,要么牺牲可控性,两者必有其一,这才是现实。两者都保持高水准,这已经超过了元婴真君的上限。
即使满心存疑,但杜兰真多番试探,发现这个小洞天世界就是这么的不符合常理。
也许是她坐井观天了——不管怎么说,身处其中,她要做的不是质疑已发生的事情,而是思考如何在这里谋取最大的利益。
如果不去质疑这个已发生的事情的可行性,而是在“这个小洞天世界就是跟真实世界差不多”的基础上思考,那么刷分的可能就变得更多了。
杜兰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要她首选,肯定是想从局入手,高屋建瓴地了解整个小洞天世界,然后再下手的。
坦白来说,她绝不会选择随遇而安,遇到什么再去解决什么——这种状态只会让机会越来越少,如果不是气运逆天,最终只会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得分。
而从个人性格来说,她也更倾向于居高临下地出手,这是她多年来的经验和习惯,当你越具有权力感,你越能看得清楚、看得周。这个权力感来自于信息和掌控力。
太多人辛辛苦苦忙一场,最终一个时代浪潮打来,让他们的辛苦都成了无用功。
杜兰真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做这种人的!
按照评委会的深深恶意,绝对不会给人暗搓搓发展的机会,肯定每个阶段都会有个大事件,让一批人翻车——否则,他们苟到天长地久怎么办?这个场景世界还结束不结束了?
目前她获得的信息不多,无论是杜家还是河磐城,其实都处在权力的边缘,她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力感,只有两条清晰的路径——如果她不想勇闯三大邪道,就只能死命往卫道联盟凑了。
场景介绍里确实还提到了散修和一股神秘的力量,能够和卫道联盟、三大邪道相提并论,这两肯定不是什么凑数的。但若非无从选择,杜兰真不会考虑他们。
一个人的成长背景对她的思维方式和她倾向影响是很大的,杜兰真生在组织性很强、规模很大的极尘宗,天性偏向于已经有规模、有组织的势力,而不是靠一人之勇单打独斗,更不会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企图凝聚一团散沙。
她宁愿用三十年来完美接盘,而不愿意花三年自己打造一个新盘,然后花五十年发展到同样的规模。
她不选散修路线,也正是出于这种偏向。
至于那股神秘势力,她连影子都没摸到,拿什么找寻?卫道联盟是个门槛低得多的选择,她可以猜到绝大多数参赛者最后都会归于这个势力,但她有信心把低门槛路线实现高水平。
一步先,步步先,她最清楚这个道理,起步越早,优势越大——她整个人生不正是这个道理的写照吗?
当前期武力影响不是特别大、信息成为决胜因素的时候,杜兰真最大的优势,就落到了贯珠天音这门套话神术上。
说来,她敢在无数观众面前公然施展魔道法门,不怕被人认出,也是经过长辈背书的。
临行前,她求见须晨真君,请师尊做个临行训示——她到底需不需要不重要,这是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师徒的关系在这两年慢慢变得紧密起来,其实没什么可临时叮嘱的,杜兰真便随口问道,“我可是身负魔道法门,掌教会不会觉得我是异类,排斥我,不看重我啊?”她虽然这么说着,却神色轻松,显然并不真的纠结这件事。
“你会一两门魔道法门,可你会的玄门功法又有多少?难道为了那一两门魔道法门,你就成了个魔道修士?”须晨真君嗤笑道,“本宗若是一点容人的气度也没有,那赶紧玩完拉倒!别的不提,你当是只有你一个人身负旁门法门的吗?”
“哦?”杜兰真这回是真的惊讶了,“还有什么人?”
“这人你也认识。”须晨真君带了点轻微的笑意,望着杜兰真道,“当初你谭苑师叔凝婴讲道,你不也是在的吗?”
“什么?”杜兰真大惊,“谭苑真君,他身负……神道法门?”她以为那只是宗门的谋划需要。
“自然,否则,就算宗门另有绸缪,但元婴大典讲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谭苑师叔岂会为了迎合宗门就讲他根本不懂的东西?”须晨真君淡淡的道,“想的多是好事,人总该多为自己打算。但你别小瞧了本宗的气度。”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