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明月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口红续命
四人里两个小姑娘一致的时候根本不用考虑其他两个人的意见,韦嘉言握着罗盘就出发了,杜兰真倒没有强出头的兴趣,韦嘉言喜欢打头她就跟着好了,说来奇怪,明明韦嘉言和令狐璇有点像,为什么杜兰真就是对她讨厌不起来呢
韦嘉言和杜兰真推算出来的方位有两处,然而不必她们挨个去试了,离她们最近的那个方位是一座小楼,韦嘉言的罗盘上指针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竟是难分方位,杜兰真心中一动,还不及开口,韦嘉言就惊呼,“是洞天福地”
看来韦嘉言手里这个罗盘不仅仅是高级货这么简单啊!杜兰真多看了好几眼,寻常的罗盘根本不可能在洞天外探测到洞天内的方位,而韦嘉言手里的这个却轻轻松松就感应到了。
这年头,大家手里都贼有钱啊!韦嘉言手里有这么个宝贝罗盘,卫衔的宝剑早就有师尊备下,一筑基就可用,就连讨厌的令狐璇也是一把高级货。杜兰真想到自己贫乏的手段,真是心酸啊。
“进去吧。”韦嘉言手里托着罗盘,底气足得很,根本没有担心危险的模样,其他三个人虽不像她那样冲动,但年少有为,谁也不是没自信的人,紧跟着她踏进了小楼。
六大宗门底蕴足,都是设有洞天所在的,杜兰真四人不止一次的进出洞天,山河转瞬改容本是极其令人瞠目的事情,见识的多了,四人眼睛也不带多眨一下。
看清眼前人的时候,杜兰真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你们果然是来了。”杭溪一点儿不意外的说道,“一个不少,看来你们也都算是精通阵法了。”
怪不得韦嘉言看这人不顺眼,看他这都什么口气!杜兰真虽面不改色,心里却觉得杭溪这人一个劲的装逼,叫人不爽极了。
此刻众人都立在一极其高大的宝殿中,殿中心浮着一团迷雾,灵气翻动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麟奂珠还未形成。”杭溪说道,“按照前辈们的推算,麟奂珠形成的时间就在最近,也许就是现在,也许是半年后,贸然出手很有可能打断麟奂珠的形成。不如暂且罢手,等到麟奂珠完全形成了再争夺”
殿里不止站了杭溪一个人,还有包括碧落宗在内的四个宗门的弟子,都不算多,各和极尘宗、明心谷进来的人差不多。只要杜兰真几人不答应,下一刻就是众人的围攻。
都是为了麟奂珠而来,谁也不是为了打架的,杜兰真四人自然应下了。
寻了一个角落坐下,韦嘉言和杜兰真便开始留心地面上深蓝色的线条,这些线条七拐八弯,构成了一副混乱的图,但所用线条俱是直线,没有任何一条是弯曲的,这也很符合当代阵法构图规律。
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站在角落里,不挡住线条,谁也说不准这些线条是不是就是绘制在大厅里的阵法。杜兰真细细的看了一会儿,一时摸不着头脑。她抬起头,注意起他人的站位来。
孔正谊、燕泰和曹浦和显然是联手了,仔细数来,他们那里有七个人,但这三人都没有看完玉简,可见论起阵法来不如她,如果斗阵未必能赢。即使这里不需要斗阵,单凭斗法,他们也都是第一次联手,未必就稳操胜券了。
至于杭溪,他身边跟着三个碧落宗的弟子,显然以他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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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宝殿斗阵
“嗖”的一声,孔正谊身边的一个女修手里一条白绫飞出,就要卷了麟奂珠,韦嘉言冷冷的哼了一声,素手抬起,在发梢拂了一下,抽出发带来,青丝落下,那发带随她手腕轻轻摇动,一瞬间也长成一条丝巾,直追白绫勾住,轻轻柔柔的缠住了,似是被两人带动了,那六颗麟奂珠顺势散开,地上的线条刹那间大放光华,整个大殿里的灵气忽然紊乱了起来。
杜兰真眼角一直看着杭溪,见他跨出一步立即抽出法器挥出,杭溪被她惊了一下,及时挡住了,杜兰真对阵法没什么数,那么她就不允许在场有人心中有数,不管杭溪到底有没有搞懂,反正不让他得逞。
杭溪为此大伤脑筋,顶着她的攻击仍是步履艰难的往前走,忽的灵光闪过,杜兰真猛地一侧身,一道灵光劈过她身边,杜兰真心下一沉,来不及多想,身形一转,又是一道灵光,她多年苦练的身手在这一刻忽然派上用处了,杜兰真自踏上仙途还从未如此狼狈,她在阵中不断转身,灵光流连在她身边,她一身酡颜的缎衣,仿若一只穿花蝴蝶翩然而舞,看着潇洒,其实连裙摆也给灵光割坏了。
杭溪显然已经对阵法有了解了,这样下去她只会一步步被算计。杜兰真握紧法器,两道灵光同时闪过,她眼睛一亮,挥剑而上,灵气大震,灵光晃了晃,已改换了形状,杜兰真矮身从灵光下滑走,此时一枚麟奂珠正从她耳侧慢悠悠的飞过,杜兰真想也不想的伸出手来,麟奂珠忽然一下子飞得远了,原是不知谁用灵气推开了。
杜兰真的首要目的是夺得麟奂珠,不是跟人纠缠,她飞身而出,向麟奂珠追去,身旁燕泰忽然横插一杠,杜兰真对麟奂珠志在必得,容不得谁争夺,剑光劈头而下,燕泰的身形一顿,一挥手,杜兰真只觉得眼前一花,十几张符箓劈面而来,她心中一凛,燕泰现在在她前面,如果躲避或者防御就会被他抢先,继续前行却是找死,心念一动,她瞬息间也一挥手甩开一大把符箓,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后逃开,身后“轰”的一声炸开,等杜兰真回身之时,燕泰已被炸得远远的了。燕泰不知道杜兰真又扔了一把符箓,身后防御不住,猝不及防之下,竟被炸得远了。
杜兰真也不顾许多,掠身向麟奂珠而去,她伸手就要触到,正待收入囊中,灵光一闪,她不得不缩手,“啪”,麟奂珠应声而碎。杜兰真平素风轻云淡的,此时却几乎暴怒,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无法想起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杭溪不让她拿到麟奂珠,她也不叫杭溪得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意识到这不过是她的一段妄念,她的攻击手段贫乏,而杭溪却已经了解了阵法,她所谓的不管不顾也不叫他得到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真想得到麟奂珠,她就必须理解阵法。
但这又何其难!多少人一生无法领悟阵道,有的事情不是她想就可以办到。
杭溪几乎掌握了全局,他挥手之间,灵光闪动,一眼看去,仿佛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曹浦和避之不及,为灵光劈在肩头,霎时鲜血淋漓,之前众人斗法煞是好看,却是没人受伤的,他的鲜血,首度告示着这场争夺的凶险。
众人还未多想,四围已是灵光无限,脚下的线条忽然似有灵,流光暗动,不复笔直呆板模样。细细看去,只觉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众人不敢多看,杜兰真却下死力看了好几眼,眼前隐隐山川暗涌,她脑中灵光一现,手里已是握住了阵旗,朝南方用力挥了三下,一时间眼前山河改容,杜兰真忽觉自己站在万里江山之中,眼前再不是什么线条,而是一条条奔涌的江河。
她下意识的朝杭溪看去,后者也在看着她,原来这才是杭溪眼中的世界这一刻,她超越了棋子,首度站在棋盘外看这方寸。
杭溪拂袖,卷地狂风忽起,杜兰真复指正南三下,离宫大振,木行俯首。杭溪负手指点数处,势为之改,杜兰真认出他指点的方向,推开阴阳,将他手段一一化解,一时之间,两人竟成僵局。
两人一来一往,江河往来颠倒,众人眼中却只是灵光频频,初一开始,两人都游刃有余,时间长久了,杜兰真终是动了,她向外踏出一步,之后不免支绌,退开一步又一步,反观杭溪却淡然自若模样,立在一处始终未动。
他们似乎全然投入在斗阵之中,麟奂珠在空中飞来飞去,但谁若是想捡漏,那实在打错主意了,一旦有人想去取,灵光首先往他身上招呼。
杜兰真看似和杭溪有来有往,实则已经陷入困境,慢慢的连外人也能看出,她心中暗暗叫苦,却不能放弃斗阵,那无异于是任人宰割。
仔细想来,杭溪似乎并没有一味攻击她,只是慢慢的逼她后退,杜兰真将所有事回忆起来,忽的警铃大作,顿住脚步,生生顶住狂涛巨浪,绝不再后退半步,杭溪不紧不慢的挥手,一定要她后退。
杜兰真根本支持不了多久,但她非得坚持不可。倘若她再后退就会站在死门上,到时必败无疑。
——但,坚持不往后她也必败无疑。
江河滚滚,化作滔天巨浪,泛滥难抗,向她打来,她再无办法,只有催动灵气硬抗,水光迎向她,却在她头顶滞了滞,化作水雾散开了,杜兰真精神一振,双手平推,身后死门方向向西移开半寸,整个阵法为之一变。
杭溪眉头微皱,他本来占据了开门,韦嘉言忽然插手,杜兰真已意识到八门站位,一旦得以喘息,立即就改了阵法,他不得不移动方位。
杜兰真此时什么都明白了
第三十章 与友人行
“答应了吗”元自实回到庵中,妻子迎上前来问他。
元自实不语,慢慢摇摇头。
“这可怎么办啊!”妻子绝望的说道,“他怎么能不认账呢!”她又是怨又是哀,“当初就不该帮他,这没良心的东西!”
“别说了!”元自实打断她,其实他心里也痛恨极了。
两人都沉默了,庵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咚咚咚。”柴门忽被敲响,两人一惊,心中燃起希望,妻子飞奔至门口,一把拉开柴门,触目是两个陌生的戴着面纱的女郎。妻子一愣,难掩失望,但还是勉强问道,“两位有什么事”
“这是我的两位小友,请她们进来吧。”
妻子回头,恰让开一半空挡,来人顺势来去,屋里走出一老翁,鹤发童颜,似有不凡。
“原来是轩辕翁的故知。”妻子让开门让两女进来,心下暗暗疑惑,只看这两人的气度装束,全然不似会单独出行的,更不像是长居寒室的轩辕翁的故知,她只是细细的看两眼,隐隐的就觉得心惊,不知是何家的千金。
“两位惠临,可谓蓬荜生辉,还请至后院一叙。”轩辕翁笑呵呵的请两人往后院去,其中一个女郎出声应下,两人便跟着轩辕翁移步。行动处,衣翩翩兮若惊鸿,身矫矫兮若游龙,恰似神仙中人。
元自实夫妻两个俱不通文墨,难以诗文描述,但浑不妨碍他们受到震动。
“这是谁家的千金,实在好大气派。”元氏喃喃。
“两位道友请了。”轩辕翁引两人至后院,“贫道复姓轩辕,贱名早已弃不复用,敢问二位如何称呼”
面前的两个姑娘先后摘下面纱,两人俱是桃李年华,其中一个姑娘面容清丽,气度不凡,但两人并立,她的风华已全然为身旁的另一个姑娘掩盖了。
那姑娘亭亭的立在破庵里,杂花枯枝、破瓦灰墙似都为她的美貌照亮了。昏光里更见她肤光如雪,唇若点樱、眉如墨画,说不尽的秀美动人。这样一个女郎只需往那一站,旁人便看不见别人了。
轩辕翁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一会儿,“两位好姿仪。”他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了。
“我姓冯,冯沛凝,这位是我师姐,杜兰真。”那个容貌慑人的女郎神色淡淡的没有说话,另一个姑娘笑着,“轩辕道友,我们经由李道友的介绍来寻你,听说道友精擅上古刻骨族文字,有事相求。”
轩辕翁不动声色道,“哦”
“是这样的,我们师姐妹寻得一块古简,奈何不懂刻骨族文字,始终不解其意,多方打听,侥幸得识道友,希望道友能教我们这门文字。”冯沛凝道,“至于报酬,还请道友开。”
轩辕翁沉默了一会儿,“若贫道没有猜错,两位想来都是名门大派出身吧”
“不错。”冯沛凝点点头。
“贫道可以教两位这门文字,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得到一枚筑基丹,得以筑基。”轩辕翁面色沉凝。
“道长可知筑基丹之贵耶”冯沛凝既不答应,也不否决,只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倘若贫道不知,何至于数十年一场大梦”轩辕翁苦笑道。
“虽然我们师姐妹两人也算是得门中长辈喜爱,到底仍未筑基,这筑基丹也是拿不出来啊!”冯沛凝摇摇头,“说实话,虽有,只够自顾。”
“那恕贫道无能为力了。”轩辕翁语气坚定。
冯沛凝微微蹙眉,实在没想到轩辕翁这样坚决,这古简的价值并不确定,谁知够不够抵得上筑基丹,况且她说的也的确是真话,作为内门弟子,冯沛凝只有一枚筑基丹的份额。多的便要自己去赚了。
“道友很了解刻骨族”杜兰真问道。
“论起对刻骨族的了解,贫道虽不敢说第一人,但超过贫道的绝不超过一手之数。”轩辕翁见她首度开口,不由郑重起来,他已看出这两个女郎中以杜兰真修为地位更高,他是否能得到筑基丹多半着落在杜兰真身上,故而极力自夸。
“筑基丹,我可以拿的出来,但要看道友能教给我们多少东西了。”杜兰真说道,“我可以向道友保证,只要你教给我们的东西让我满意,我就把筑基丹给你。”她说着,手一翻,握住一个玉瓶,“筑基丹在此。”
见了杜兰真手里的玉瓶,轩辕翁素向波澜不惊的脸也浮现了几分激动,连呼吸也粗重起来,他盯着杜兰真手中的玉瓶,“贫道需要验证这就是筑基丹。”
“不可以。”出乎意料的,杜兰真拒绝了,“你在此修行多年,想必自有布置,我不愿意冒险。”
“倘若道友戏耍贫道,贫道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轩辕翁面色沉了下来。
“给你看你也不能分辨真伪。”杜兰真毫不退让,神色淡淡。轩辕翁一生所求不过筑基,何尝见过筑基丹呢
“贫道看不出道友的诚意。”轩辕翁摇摇头。
“我看道友修为
第三十一章 三山福地(上)
杜兰真推开屋门,正对上元小郎的目光,她已取下面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这破瓦柴门陋室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轻轻朝他点点头,杜兰真没有说话。她本来心中惆怅苦闷,推开门是想在院子里静静的,谁知迎面遇上这半大的孩子,她见惯了为她美貌惊叹的神情,反而为难得清静而烦恼。她此刻只想独处,却无奈遇上了旁人。
她学会了刻骨族的文字,已经成功解读了古简。不出她所料的,这是份简略的传承,简单的讲述了一些刻骨族的手法,顺带提了些刻骨族的秘闻。杜兰真不笨,相反,她悟性很高,很快就理解了古简所讲述的东西。然而此刻她需要的并不是什么传承,而是一份使得她得以筑基的机缘。
还有些她不想提及的,谓之乡愁的东西,仿佛她提及了就是脆弱一般。理论上来说,她是没有故乡的,从小就离开生长的地方,没有哪里寄托了她幼时全部的灵魂,或许这就是修士的常态,灵魂无所归依,四海无处可去。修士常说“断尘缘”,乡愁不被推崇,连亲情也被极度淡化,但前路无定的时候,回首也无来处,他们不会迷茫吗
须晨真君不许门下弟子在筑基前回乡,虽说不是硬性规定,但杜兰真严格遵守,一方面,她觉得不筑基,回去也没面子,另一方面,她不希望别人看出她内心软弱的一面。
但此时此刻,她真切的升起一股名为思乡的情感,淡淡的,也许只是迷茫。
元小郎还在呆呆的看着她,杜兰真朝他笑了笑,“你多大了”她平素不是爱与陌生人聊天的性格,但那一刻,她的心很柔软。
“我七岁了。”元小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
元小郎跟着父母从故乡逃荒而来,本是打算投奔一个父亲的故人的,当初故人没钱出来赶考,还是元小郎的父亲出钱接济的,谁知如今那人推三阻四的不想认账了,一家三口没办法,只得暂且窝在轩辕翁的破庵里。
大隐隐于市,莫过于此,轩辕翁虽是修士,凡人却不识得他,只道他是一平凡老道罢了。但他真的就有隐逸之心吗只怕是以一副平和无争的外表掩饰自己无尽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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