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路上只有我

“抱歉啊，我一向恩将仇报……”宇达眼神暗淡下来，看不出是真的悲伤还是伪装出的无意义失落。
他轻轻地，推了一下。
“……”坠崖不死定律到了发动的时候了。
神菁只来得及想这么一件事情，下一秒，便堕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呵……”目睹了神菁消失的森兰竟没什么感觉。曾经还有些恐高的他此时竟没什么感觉。当初吊在空间栈时那对感情的麻痹感再次涌出。
“你为什么不会把我扔下去呢。”明明是在问宇达，森兰的话里却没有疑问，反而是肯定的表示：你不会杀我。
“你这是在说什么？”宇达皱皱眉，也无法理解森兰所言的含义。但正如森兰虽说，他没打算杀了森兰。宇达会把他拉上来，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从他那里得到。
“你跟西子结盟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用问句回答问句，他们曾经最讨厌的做法，他们现在最常用的做法。
“那么你想要的就是神器了呢。”森兰遗憾一笑，“真可惜啊，天平现在已经不在我手里了。你要用什么拿出神器就救我的交易来诱惑我的话是完全没用的呢。”
“那么就把现在的持有者的名字告诉我吧。”宇达退而求其次，懒得跟森兰废话。然而他也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毕竟森兰并非那种说一不二的人。
他绝对是又说一又说二，最后是一还是二全看哪种利益更大。
“都在缘侯那哦。”森兰果断的出卖队友。果断到让人怀疑这消息到底是真还是陷阱。如果要他回答，那他一定会笑着说：当然全都是了。
他确实把天平给了缘侯，但他也没跟缘侯说一定要缘侯自己拿着它。那么，如果缘侯这时已经把天平转手给了别人，这话就只是陷阱。
但，他现在又怎么知道缘侯的行动呢？所以这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明明是在掩耳盗铃，却似乎真的让人忽略了铃声。
“是嘛……”奇怪的是，宇达竟就这样不再追问，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把森兰拉了上来。
“……你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森兰也吃了一惊，完全不觉得宇达会这么简单放过他。
“毕竟那根本不是最重要的目的啊。”宇达无奈地摊摊手，“正戏肯定要交给你们来才对。”
“正戏？”森兰好奇地望向前方，果然不远处便站着一个人影。不多想他也明白，那定是西子的又一个人偶。
那人长得与语冰有三分相似，但更多的是不同。中性的面容，姣好的脸庞，细碎的短发肆意披散。巫师的法袍无风自动，透着一抹妖异。
清冷的风吹来，刮走指尖残留的温度。就像西子现在所想要做的，将这个世界的特殊能量全部消灭。
“看样子我没有荣幸见到你本人了。”森兰一眼就看出此人并非西子真身。
“这个时代的人都没有这荣幸。”





沙雕路上只有我 第209章
西子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了。无论是原来的名字，后来的名字，家人，故乡，又或者别的什么重要又或不重要的东西。他，或者是她，就连自身的性别，这全部的一切，它都渐渐地淡忘了。
也许有人会问，自己什么性别，看看自己身体不就知道了吗？
遗憾的是，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身体给抛弃了。
众所周知，人类身体的极限并没有多大。需要空气，需要水，需要食物，需要血液……人类需要的太多，而光凭肉体，能做到的却很少。
人类跳不到三米，跑不过汽车，不会飞，也抬不起二百五十公斤以上的东西。
对于一个可以用魔法做到这一切的人来说，肉体只是个累赘。
于是它扔掉了，把整个身体，但……除了大脑。
虽然这个世界似乎有所谓的灵魂，但那抽象的东西必须依附于大脑之上。如果连大脑都抛弃，它似乎也就真的不存在了。也就是所谓的——死亡。
不久之前那山洞里漂浮着的不可名状之物正是西子大脑改造而成。那东西已经几乎无法再称为大脑，但它依旧负载着西子的灵魂。当然，除了西子，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而西子抛弃一切而追寻的那个目标——回家。
它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即使那个世界早就被它遗忘一空。
科学研究表明，人类的大脑最多只能记住一百三十年的记忆。在西子活着的时间远远大于这个数字的时候，它无可奈何地发现有些东西不受控制的消失在了脑袋里。
遗忘是令人痛苦的，一点点发现那些重要的东西无法挽救的消失是更令人痛苦的。西子在每日控制不住的遗忘的痛苦中度过了不知几个年头。
再然后，它选择忘掉很多很多的事情，只为了记住自己想要回家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呢？
什么是它必须回到原来那个世界的理由呢？
是有生之年系列的动漫吗？还是深爱着的某个人的约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它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承载着那份记忆的脑细胞早就被用来记录其他的事情，消失了的数据再也无法找回。
选择放弃什么，这是西子每天都不得不做的事情。
这一次，它选择放弃世界。
……
“把圣器交出来吧。”穿越而来的西子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定律，决定不多说话。虽然这样就是默认自己是反派……
嘛，都要毁灭世界了，也当不了正派吧。
“啊呀，圣器在哪呢？我可看不到啊。”森兰随性的摊摊手，毫无自己陷入危机之中的感觉。虽然他也完全不担心这危机。
毕竟，天意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你带不回切魂，所以对你来说，离魄根本无法离身。”西子自然早已查探过离魄的下落。
早在百年前，西子就知道了离魄就在死亡沙漠之中。好不容易做出一个能通过灵力风暴的人偶，结果还被里面的原住民打的怀疑人生。于是西子只能暂时放弃，转而寻找自己制作圣器的方法。殊不知，原住民们也被它打的元气大伤。
早就抓到周隹的西子自然确信了离魄不在她身上，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便是森兰了。
那把没有被他带离梁亭死亡地的切魂更是应证了西子的猜想。
圣器，就像水与火一般不融。所以拥有切魂的人无法拿起离魄，拥有离魄的人也是同理。
换句话说，只要放下切魂就能离魄，放下离魄也就能拿起切魂。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用，但是就携带来说，只要拿起切魂，离魄也可以轻松带走。
然而森兰没有。
西子知道这种聪明人是绝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的，那么他不带走圣器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他带不走。虽然西子无法理解其中原因，但知道结论对它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不自己给我我就把你扒光。”西子想到了一个简单直接的办法。
“哈？你说什么？？”在森兰惊讶之前，宇达先坐不住了。
“我说我要把他扒光。”西子一本正经的重复。
“哈？？为什么要扒光他？”宇达一脸懵逼。
“为什么不能扒光他？”
“……”所以为什么要讨论这种事情……森兰一脸微妙地看着西子，突然感觉穿越者好像都是这个样子，思维跟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原来不是神菁太笨了，而是所有穿越者都这样。对不起神菁，是我误会你了。
“总之圣器现在不在我手上哦。”森兰打断了两人对扒光不扒光的迷之讨论。
“不在你手上就在你身上，让我搜搜。”西子毫不惊讶，直接走近森兰，抓住他的双腕就开始摸。
森兰也不反抗，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西子。
“把鞋给我！”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摸到的西子只能恼羞成怒地开始拽森兰的鞋子。
“那种东西要怎么放在脚底下啊……”森兰无可奈何，还是只能把鞋脱了。
西子先是摸了摸，然后又仔细看了看鞋垫和鞋底，生怕那就是离魄。正如之前所说，没有人知道离魄的样子，只知道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东西。
“你来搜。”西子气急败坏，直接让宇达来搜。
“与其搜，不如……来问吧。”宇达直视着森兰的独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哦？你要问什么？”森兰依旧笑嘻嘻地，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比如，你之前为什么说的是，没看到神器呢？”宇达抓住了关键信息。
“呵呵，”然而森兰毫不动摇，“那又怎么了呢？”
“正常来说，你会说的是，你不知道……”宇达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森兰，在他的面前停下脚步。
“嗯，然后呢？”毫无担忧，也毫无恐惧。同时，不含有任何笑意的笑容挂在他脸上。就像一个面具，毫无感情的微笑。
“然后……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在暗示我——眼睛。”话音刚落，宇达一下掀开森兰右眼缠着的绷带，露出下面那……
那完全不是眼睛的东西。




沙雕路上只有我 第210章
漆黑空洞的眼眶之中放着的并非是眼球，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漆黑的……
“石头？”宇达惊奇地看着那东西，无论怎么看都只是石头的样子。
“这就是离魄吗？”西子也感到些许惊讶，它想象过离魄的各种形状，但从没想到就是颗石头的样子。平凡无奇，毫不起眼，甚至还有点丑……
“正解呢。”森兰摊摊手，“喜欢吗？”
“太丑了，不符合我的审美。”西子直截了当的回答。
“嘛，圣器这种东西，也不是以长相出名。虽然最初发现这东西的时候，我跟你想法差不多啦。”森兰一边说，一边把黑色的石块拿了出来。
他把那东西举到身前，笑着问：“你要的就是这个吗？”
“你就这么给我了？”西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森兰。过于顺利的计划之后肯定会迎来毁灭性的翻盘，这也是西子作为穿越者特有的经验。
“要不然呢？”森兰耸耸肩，“我又打不过你们。与其浪费时间，等你们用暴力夺走它，不如我现在就拱手送上。”
“你肯定有阴谋。”连宇达都无法相信森兰的目的就如此单纯。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森兰肯定留有后手。
“哈，我有什么阴谋？比起你们这种毁天灭地的阴谋来说，我的想法只不过是孩童的恶作剧的程度罢了。”
“这是能让这个世界回归平衡的最好办法。”宇达试图说服森兰，“如果成功了的话，你就再也不是特殊的存在了。大家都会平等的迎来生死，迎来寿命的终结。现在这不公平的修真制度一定会彻底破灭！”
“哈……”森兰用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宇达，仿佛在看着一个异世界的存在。虽然这样的存在明明是西子。
“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平等的根源是修真制度啊？”他的眼神里只有无限的失望，对自己的友人在这百年的时光里毫无成长的失望。
“人的不平等从出生就开始了哦。不，确切的说是从上一辈就开始了。父母的身世，父母的能力，父母的为人，这些都影响着一个人的形成。这一份不平等，早从出生前就存在了。即使所有人都是凡人，这一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说对吗？西子。”
“……”西子犹豫了一下。
“是啊。”它决定这么回答，“毕竟我来自的世界就是这样嘛。没有任何超能力的人依旧不平等。再说，在这种世界，既然存在超能力，就说明世界的制度就是构造在超能力之上。如果现在突然全都失去了，只会引起一场骚动吧。至于会是怎么样的骚动，可就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被两个人否定了的宇达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百年的执着毁于一旦，果然还是会难过的呢。这么想着的森兰决定安慰一下自己的友人。
“没关系的，平等一定会在某天到来的。你拥有从头来过的时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森兰劝慰道。虽然这些话他自己都不是很想相信，但这时只能自欺欺人了。
“是啊。”宇达说，“在死亡的时候，平等就会降临。”
“是嘛……”森兰无奈一笑，“原来你一开始就是抱的这个目的嘛。”
“这不好吗？毁灭世界的恶人，多么令人憧憬的存在。”西子中二病爆发，偷税的笑起来。
“那么你呢？亲爱的西子，你能告诉我你想要毁灭世界的原因吗？”森兰好奇地看向西子，竟然平淡的接受了宇达真的是想毁灭世界的事情。
“我？大概是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兴趣吧。”西子抬头看了看山洞的顶端，“活的太久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无聊起来。”
“深有同感呢。”明明没活过几年的森兰迷一般的附和道。
“你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啊……”宇达感到失望，本以为自己也能让森兰露出点不一样的神色，结果最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西子也是那般几乎无法理解的掌控全局。而且现在的森兰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能够赢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呵呵……”看出宇达对他的悲观看法，森兰竟又笑起来，“赌博可从来不会看谁处于劣势之中。绝地翻盘才是赌博的真谛啊。”
“赌博？赌上世界的豪赌吗？这可真是有趣啊！”西子狂妄当然笑起来，那中二的反派笑容，让它感到作为中二患者的生命巅峰。
“可你的赌注在哪呢？”西子不屑的笑着，觉得森兰根本连一张底牌都不剩下了。
“呵呵，那当然是……”
“这么嚣张的反派是会被打的很惨的。”神菁的声音突然在西子背后响起。
“……”别问我我是怎么突然到这里的，问就是剧情需要。
虽然实际情况是她掉下去后没一秒就落地了，然后到处一走，就到这了。这么巧合的情况让神菁来解释的话，她只能解释为剧情需要了。
“！”等等，这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神菁惊讶地看了森兰一眼，除了那一如往常的笑容，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就是你的赌注吗？”收回惊讶眼神的西子又变回了不屑，几番试探之后，它已经确信了神菁就是个沙雕网友，根本没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
“不，我说的是那把剑。”森兰指了指百歌，“你想要这把剑不是吗？这不就是你害怕这把剑的意思吗？”
“蛤？我为什么要害怕那把剑？”
“嗯？我猜错了吗？”
“……”都这种事情了还靠猜，你能不能靠谱点……作为我目前遇到的人里的智力天花板，你用正常的方式展现智力不行吗？
“……”西子也不知道为何，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一勾手指，一阵魔力与灵力交杂的波动。然后……
“？？？”神菁一脸懵逼地发现自己腰上的百歌连着剑鞘一起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切口无比光滑，仿佛是被更为锋利的什么迅速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