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为什么啊?霍总不是为了他连事业都不要了吗,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说分手就分手?”冬阳还挺惊讶的。
分手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这么快!
宝哥不屑的摇摇头,撇撇嘴道“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景赟和霍总分别跟复健医生那啥啥了,结果两头还都知道了,两个人变成三个人,关系越来越僵,最后可不就分手了吗。”
冬阳
贵圈太乱,实在没办法理解。
景赟的八卦还没聊完就到宝哥的号了,等冬阳也看完大夫出来的时候早不见了宝哥的踪影,未聊完的话题终究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医生开了一些防脱发以及生发的药,冬阳回去老老实实的用了,新头发没有生出来,好在掉的不那么多了。
六月天气开始热起来大家都换上夏装的时候,冬阳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瘦了那么多,用皮包骨头来形容有点儿夸张,但也比刚成为李佳琪的时候瘦了不止一圈。
上称一看,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瘦了二十多斤。
有点儿可怕。
情况越来越糟,冬阳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宝典》就跟死了似的毫无动静,生活也像一潭死水闷的令人窒息。她现在已经不会那么频繁的想到张狂,反而是发呆的时间变多,有时候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就能干坐大半天的时间。
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灵魂不知道飘到哪里。
痛过头反而不觉得痛,焦躁到一定程度反而不会焦躁,冬阳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整个人都麻木的不像个人。
偶尔还清醒理智的时候冬阳也会反思现在的自己,想尽量摆脱这样的状态,可惜,她的情况实在太糟糕,她已经没有办法自救。
自己帮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又没有发现她的问题,得不到帮助,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到学期末考试的时候,她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这学期她没有缺课考前也有复习,可是考卷上的题她仍然一个都答不上来。还想着帮李佳琪把挂的科目都补过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她可能要帮李佳琪多挂几科了。
考试后冬阳直接收拾行李回家,李爸李妈都在上班不在家,她把自己关到房间里,又陷入到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做不了的状态里。
她知道自己崩溃了。
她也终于体会到人的精神世界崩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昏昏沉沉中,冬阳随手拿出《宝典》翻看起来。
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翻动,不想翻到最新一卷的时候她的动作突然僵住。
有字了,新一卷终于有内容了!
之前消失的内容全部回来,这学期她如何煎熬如何难受也都有写进去。冬阳看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心情被文字记录下来,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就跟自来水似的特别汹涌。
冬阳又体会到哭到抽的感觉了,哭到最后她连拿《宝典》的力气都没有,一双手又麻又木,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她侧躺在床上,捂住心口,感觉自己要死了。
然而她没死,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里,脑袋虽然乱糟糟但还能理清自己和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她,终于进入下一卷了!
在惩罚卷里痛苦的煎熬了一年之后,她终于进入下一卷了。
想到这一年的煎熬,冬阳没忍住又掉下眼泪。她不想哭的,进入新一卷是好事儿,干嘛要哭呢。
她拼命的擦眼泪,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大江媳妇,你哭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大江不行了啊?”一个关怀中带着些许八卦的中年女声传进耳朵里,成功的止住冬阳的眼泪。
。
第01章 人到中年
冬阳现在叫何永春,生活在九十年代末期,三十九岁,已婚,育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在一小城市的冰棍厂工作。
何永春的丈夫叫江启斌,四十岁,出事前是配件厂的车间主任。
出事前,指的是工厂车间机器事故之前。大概一年前,车间新购置的一大型切割机器出现故障,正在切割的零部件从机器上弹出,正好砸中江启斌。
自此后江启斌陷入昏迷,再没有醒过来。
江启斌是工伤,厂里承担了全部的医药费,可他长时间昏迷不醒需要人来护理照顾,以及后续生活上的其他开支工厂并不承担,本来就不上不下的四口之家一下子陷入困窘之中。
现在,江启斌已经不在医院接受治疗,而是被接回家中由年迈的老母亲和妻子共同照顾。
江启斌的父亲前些年走的,母亲七十多岁身体也不多好,说是来照顾江启斌,其实也帮不上多大的忙,绝大部分压力依旧要何永春来扛。
何永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朵厂花,追求的人还不少呢,最后她却嫁给了相貌平平老实巴交的江启斌,图的就是他踏实肯干会过日子。
婚后夫妻俩的生活一直很和谐,结婚近二十年几乎没红过脸。
他们有一儿一女,女儿今年十八岁,正在读高三,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儿子十五岁,在读初三,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中考。
何永春要赚钱养家,要教养儿女,要伺候婆婆还要照顾丈夫,压力之大没有亲身体会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现在,冬阳就要去亲身体会了,光只是想一想她就想一头撞死重新来过。
丫,这不会还是惩罚卷吧,怎么这么难。《宝典》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儿,就不能给她安排一个只谈甜甜的恋爱风平浪静的故事吗!!!
来问冬阳哭啥的女人叫蒋春梅,也是冰棍厂的工人,巧的是跟江家还是邻居,明面上跟何永春关系挺好其实背后没少说何永春的坏话,江启斌刚出事儿的时候她就天天在外边跟人说何永春根本熬不住,不到半年就得改嫁。
现如今都过去一年,何永春没有改嫁,这可给蒋春梅急的够呛,但凡江家有大一点儿的动静她就颠颠的跑过来打探消息,巴不得这个家早点儿散了。
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想的,可仔细琢磨琢磨,现实生活里这样的人好像还不少呢。
冬阳擦干眼泪鼻涕,还挺淡定的说道:“我没事儿大梅姐,你怎么来了?我没听着敲门声啊?”
蒋春梅不请自入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特别自来熟的坐下来:“哎呀,咱都是老邻居了还敲什么门啊,你家门没关我不就进来了吗。今天老大老二都回家吧,你咋还不做饭?要不,都去我家吃,我刚做好饭。”
她也就嘴上说的好听,冬阳要真的说去她家吃饭她肯定有一百个理由拒绝掉。
“不用了,我现在就做”,说着话,冬阳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去做饭。
蒋春梅贱嗖嗖的探头往卧室看一眼,见江启斌还搁床上躺着呢摇头晃脑嘚咕半天才走。
她一走,冬阳忙把门关上,省的她再过来。
他们住的这栋楼比较老旧,楼上楼下的基本上都是认识多年的老邻居,知根知底,夏天为了省吹风扇的电费一般都把门打开通风,从没听过谁家丢东西,这一点倒还挺好的。
今天是周五,女儿江燕和儿子江雷都要回家过周末,其他时间他们都住校,所以每次回来何永春都会给他们做好吃的改善伙食。
家里菜什么的都有,复杂的冬阳也不会做,就简简单单的做了几个家常菜,又做了点流食给江启斌。
做好饭,江燕和江雷都还没有回来,冬阳就先盛了一碗粥端去卧室准备喂江启斌。
江母一直守在儿子身边,冬阳要喂她还不让,一定要自己来。
“你去吃饭吧,这边我来”,江母很坚持。
冬阳也没跟她争,在每一个母亲眼中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对儿子更尽心,所以江母在这些琐碎的小事儿上不相信儿媳妇也情有可原,冬阳自己还省事儿了呢。
过不多一会儿江雷回来了。
江雷才十五岁,已经一米七多,还有继续长的趋势,以后个子肯定矮不了。他长得随何永春,白净秀气,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因为家庭突遭变故,江雷和江燕都特别的懂事,他们以前学习就不错,这一年更是加倍的努力,上个学期末江雷考了全学年第一名,学校给了五十块的奖励给这孩子高兴够呛,转头就把钱全都上交了。
江燕的成绩也非常好,一直保持在学年前三,如果高考正常发挥,全国知名的几所大学她都没有问题。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吃八顿饭都不会觉得撑,冬阳就让江雷先吃饭,江雷却不肯执意要等姐姐回来才吃。
孩子懂事,放下书包就开始帮冬阳干活儿。
以何永春在冰棍厂的工资根本没办法养活这一家子,所以她还接了一些可以在家做的手工活,孩子们放假回家都会帮忙做一些。
何永春怕耽误他们学习不让他们干,现在换成冬阳当妈了,自然也不能让江雷干活儿,可这小子主意太正,冬阳说他根本不好使。
又过一会儿江燕也回来了,正好江母也喂完江启斌,一家子人便坐到一起吃饭。
家里的顶梁柱昏迷不醒卧床日久,可家里的气氛却并不沉闷,饭桌上江燕和江雷说着在学校发生的趣事,天真乐观的模样和寻常人家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冬阳看着这姐弟俩心里颇多感慨。
他们之所以如此的乐观懂事全都是何永春的功劳,这个女人在教养孩子方面很有一套,两个孩子学习好性格好人品也好,绝对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她是何永春了,别的不说,单就教养孩子方面压力就很大啊。
哎,人到中年不容易啊!
第02章 重男轻女
吃过饭,江燕帮冬阳收拾厨房,江雷去卧室给江启斌按摩。
江启斌躺那儿不动,如果不给他按摩肌肉会萎缩,就算以后醒来恐怕也会失去行动能力,所以江家人默契的达成共识,谁有时间就去给江启斌按一按。
常常给江启斌活动身子好处多多,醒来以后会如何暂且不说,就这褥疮他就从来没生过,足可见江家人对他照顾的有多尽心。
家里都收拾妥当,冬阳又去做手工折纸盒,这是真正的何永春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江燕想帮忙,被冬阳严厉的说了几句撵回房间学习去了。
不多一会儿江雷也凑过来要帮忙,这一次冬阳没有由着他,跟训江燕一样训了他几句,也给撵房间学习去了。
又折几个纸盒冬阳猛然想到不对,江燕跟江雷进的是同一个房间,他们一个十八一个十五竟然还住在一个房间里。
就是亲姐弟,这样也不合适。
以她自己的观念来说,这么大的两个孩子还睡在一个房间确实不应该,男孩女孩儿这个年纪该懂的都懂了,女孩儿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方便男孩儿每个星期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晚上不受自己控制,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俩孩子都不应该住一块。
何永春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的想法很简单,江燕和江雷是亲姐弟,家里条件不大好,住一个房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搁农村,一家人还都睡一张大炕上呢,日子不也照样过么。
她完全忽略了一点,一家人住一块儿和让两个孩子单独睡一个房间概念是不一样的。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既然让冬阳碰上了,且是在自己能解决的范围内,那当然要管上一管。
家里房子老旧,统共不到六十平的居住面积,两室一厅,以前都是孩子们去学校住宿的时候江母睡他们的房间,他们回来江母就跟何永春睡主卧。
家里的沙发虽然小了点儿,对付着倒也能睡,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谁来睡。
最后冬阳拍板决定,江雷睡客厅。
稍晚准备睡觉的时候冬阳去叫江雷搬床褥来客厅睡,江母去睡他的床,她晚上睡主卧照顾江启斌。
江雷很听话一点意见都没有,可这江母先不乐意了。
江母老家在别的省份,十几岁才随父母来到这边生活,几十年过去乡音未改,如若不是经常听她说话还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冬阳虽然有何永春的记忆,但还需要时间适应江母说话,所以江母都在那儿絮絮叨叨半天了冬阳才反应过来她在说啥。
江母觉得让大孙子睡客厅太委屈他,大人挤一挤对付一下就行,无论如何不能委屈孙子。如果一定要让一个人睡客厅的话,她去睡。
那么大岁数一老太太冬阳当然不能让她睡沙发,劝半天不好使,冬阳便提议自己睡沙发,晚上让江雷照顾江启斌。
江母更不同意,说小孩儿心不细,万一江启斌半夜有个突发症状发现不及时可怎么办,还是得大人守在江启斌身边才成。
反正不管冬阳怎么安排她都不同意,冬阳被她叽哩哇啦的一通话弄的头疼不已,就在这个时候,江燕开口说道“妈,奶,你们也别争了,我睡客厅吧,让奶跟雷雷睡一屋。”
冬阳刚要开口反对,江母突然笑着说道“还是燕燕懂事,那快铺床睡吧。”
冬阳
感情老太太这半天跟她争跟她吵就等这一茬呢。她老早就想让江燕睡客厅了,但她不直说,非等儿媳妇或者孙女自己开口才成。
对了,冬阳怎么忘了这一茬呢。江母这老太太别的地方都还好,就一点挺让冬阳不能接受的,那就是——重男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