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人天下

    在这个牛不能吃。猪是下贱之物，唯有鸡鸭鱼肉与羊什么的算是上等人吃的东西，鸡对于贫苦人来说完全就是个负担，下鸡蛋还好说，要是不下鸡蛋那问题大了，每天吃的东西都能让人牙疼。

    姜唯没有与奶奶辩解，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对于老人他的处理办法一项就是你说的我可以听从，但是绝不照搬，有选择性的遗忘，不顶撞他们就行了，至于有些事情大人考虑的虽然周全，却不适合年轻人去做。

    吃完了碗里的东西，对于姜唯来说也就是半饱，不过他滨没有言语，反而拿了案几上的东西图纸，对奶奶说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出了门，朝着河边赶去。

    要说还是人多力量大，原本单单霸原多出开工的做法要修建这条水坝没个十七八天是没有可能的，可有上湾的这些青壮加入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姜唯的缘故，他们没有抱怨霸原来的人少，反而卯足了劲，想要尽快把大坝修好，然后去修建他们的水渠，所以这些人干起活来是格外卖力。多半天的功夫，四五十人一组愣是搬空了河堤周围可以搬得动的大石。有经验丰富的老河工站在临时搭建的木架上指挥那些青年把巨石放到河里，与先前的石头套起来。

    要说这些东西姜唯父亲是内行，但是姜唯就完全是个门外汉了，看到大家热情高涨，姜唯适时的喊道：“乡亲们好好干，等忙完了这阵子我教你们一个亩产最少提升三分之一的好办法。把咱们的下等田也种出他们上等田的产量出来。”

    “姜唯，要说这动脑子你是行家，可这种庄稼你爹可比你靠谱多了，要不然也养不活你们兄弟两个大胃王，我们宁可相信他也不会相信你的。”

    有相熟的叔伯开始拿姜唯打趣起来，姜唯哈哈一笑道：“都说着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你们不信到时候就等着看吧。”姜唯说着也不在言语，拿着那些河图就朝着山湾村那边赶去。

    水坝眼看着再有一两天就能完工了，刘族长对于姜唯的河图可是期盼不已。如今看到姜唯走来，忙迎了上去道：“姜贤侄，你看我们村的情况该怎么处理啊”

    “我建议沿着界山黄土层这一边开凿水渠，绕着大山一圈，正好可以让水流在你们的山田顶端穿过，每隔一段距离往山下修建一条水渠即可，水渠的开凿高于水位，平日里让水渠的里的水绕山一圈然后在回到灞河，要是灌溉的时候用木板或者石头在水渠当中挡一下，抬高水位让水位越过河提，就能完成灌溉。”

    “这个都很简单，从哪里开工，地势高低，如何进行连接这是个问题。”

    “大体方向我已经画出了河图，你们准备好地标铁锤、红漆等物了吗”

    刘族长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

    “那好，既然准备好了带上十几个劳力好的小伙子，拿上东西随我上山吧。”

    “没问题”

    “这里，把山体斩平，在外外面用石块垒起来，用土帮扶。”姜唯画出了一条线醉着负责写地标的河工说了起来。

    那河工挠了挠头道：“姜兄弟，这明显上眼一看南边都比北边要高了，这里还帮扶的话水位上的来吗”

    姜唯摇了摇头道：”你们看的只是表面，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南边只是山体往外凸的厉害，让人一看以为是南边凸出来了，不信你去实际测量一下就知道哪里高哪里低了。”

    听到姜唯这句话那河工顿时不言语了。




第90章 奇迹
    对于测量同一条线上的东西他还懂，可面对着凹凸不平的山体，莫说是他就是找个顶级的河工前来也是白瞎，这也是为何那些河工在看了霸原的灌溉图之后，盛赞又无奈的离开了，不是他们不帮忙，是姜唯测量的数据他们没办法验证。

    看到那青年没有继续言语姜唯也没有多话，继续往前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画出了哪里需要深挖哪里需要帮扶，哪里开渠，边挖边写，然后砸下地标，直到天色彻底擦黑的时候他们才完成了一点工作，不过就是这一点都让刘族长欣喜不已，只要这条水渠修成他们就再也没有旱田了。

    天色已晚留在山上并不安全，姜唯刚一下山刘族长就提着两只老母鸡走了过来道：“姜贤侄，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两只正下蛋的母鸡，听说你家里有年迈的奶奶与年幼的妹妹，正好把这两只鸡先拿回去，下了蛋也给她们补充点营养。”

    “那就让刘叔叔破费了，正好我最近正准备抓两只小猪仔，逮几只鸡来养的。省的我去找了。”姜唯并没有拒绝的打算，他不是朝廷官员帮助这些人自然要有报酬，如果他不拿的话别人还以为他没本事。

    “猪仔啊有，有，小强家里的老母猪正好下了一窝，他想卖出去可这东西不好卖，你要的话明天让他给你抓两只来。”

    “那好啊，最好抓两只好一点的母猪来。”

    “没问题，走家里准备了饭菜，先去吃点吧。“

    ”不用了，天色已晚，我要是回去的晚了我爹又要出来找了，明天早上让大家早一点到，早一天吧水坝完工，你们也好尽快开展水渠的进度。“

    ”好勒“

    姜唯说着话提溜着两只鸡离开了上湾村，看到姜唯远去先前的河工就充满担忧得到：“二叔，你说这姜唯可靠吗他就随手那么一比划就敢下结论，万一要是不成我们不是白挖了、”

    刘族长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那样子肯定是不会错的，要不然霸原的人精的像猴一样，会听从他的话去挖水渠。所以他的本事应该是没问题的。”

    姜老三正要让姜擎去找姜唯，就见姜唯提溜着两只母鸡回了家，看到姜唯拿着的母鸡，姜老三眉头一皱道：“刚才我就听你奶奶说你准备养猪，养鸡，没想到你还真抓了两只鸡回来，人都养不活了哪里来的东西喂鸡啊”

    “家里不是还有许多麦麸与稻谷的壳子吗正好用来喂鸡，爹明天刘族长会送来两只小猪仔，你明天别挖水渠去了，用木头垒个猪圈出来，正好奶奶说她闲着没事干，让她喂喂猪，养养鸡，顺道把这两年的小麦秸秆弄碎了放到猪圈里让它们踩粪。”

    “踩粪你真以为粪水能与合理的淤泥一个效果吗真是异想天开，我种了多年的地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姜老三显然不以为然。

    姜唯微微一笑道：“可河里的淤泥也是这些东西烂掉之后才变得肥沃起来的。淤泥毕竟只是少数，要想让田里的庄稼有个好收成有些东西是必须要改变的。”

    姜老三显然不太相信的道“你这不是改变，是徒惹人耻笑，你爹我种了一辈子地，要想庄稼长得好必须要勤耕地，勤除草，多浇水才能长得好，你说的那些都没用。”

    “每个时代是不一样的，过去咋们这里是种植粟米的，为何现在改种小麦了呢咋们屋外我们经常上厕所的地方哪里的草为何比别处的长得高，长得壮，还不是因为有粪尿的作用，所以我们要想生活好，必须要想办法改编现状才行。”

    “可正如你所说，就算我们有猪踩粪，那些粪尿也没地方存储啊，遇到土里就全都渗进去了。”

    “你垒猪圈的时候把咱们家里坏了的那两个大瓮挖个坑下进去，挖一道水渠过来，把粪尿引进去不就行了。”

    “你小子，整天想什么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啊。”

    姜唯摆了摆手道：“前几天也有人笑我得了失心疯，拿着几张纸满到处跑。可如今怎么样他们还不是跑去修渠了这两只鸡是刘族长送的，明天他还会送两只小猪仔，过些日子他们的水渠完工之后还会拿来更多的东西。爹，我们不能在穷下去了，以前是没人带头，如今我来带头，希望你与大头能听从我的话语，咋们一起干，好歹活出个人样来，你说呢”

    要放在以前姜老三保准抄起扁担就把姜唯压到哪里暴揍一顿了，从来没有那个小子敢和自己的父亲这样讲话。

    可今时不同往日，姜唯虽然行事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过却忽然开窍了似得，为人处世极其老练，当家做主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可要说把家里的大权交出去，姜老三是不会同意的，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这儿子有好想法就随他去吧，反正只要不胡作非为就行。

    念及此处，姜老三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暂且随你，不过你要是再来一次像对付齐王那样的事情，这家以后你是绝不能当的。”

    齐王的事姜老三就是现在想起来也是脊背发凉，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民不与官斗，遑论这种顶了天的大官，他们能活着已经算是奇迹了。

    姜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应，人生在世不服就干，干起来之后怎样把对手弄趴下才是他考虑的事情，至于对方的强弱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他考虑的范围，当然就算考虑了也没用。

    俗话说的好蛇无头不行，霸原有了姜唯这个蛇头，一条在外人看起来不可成行的水渠，竟然只用了两个月就已经全线贯通了。

    这条水渠原本最难得地方就是修建的水坝不被大水冲垮，以及分界山的开凿，如今界山每天成百人在哪里开凿，哪怕石头坚硬进度也是很快的。

    上湾村刘族长他们一边挖渠一边组织人手已经把姜唯需要的麻栎树堆积的犹如山岳一般。



第91章 放水！
    按照姜唯的吩咐截成了三尺长的短截，全被放在了水坝的岸边，原本霸原的百姓是想帮着姜唯把这些东西搬回去的，可姜唯拒绝了。

    他们搬运这些东西需要翻越分界山费时费力不说还不好弄，如今姜唯正站在分界山的顶端，望着均匀分散在整条水渠上的百姓，点了点头，对着身旁手拿旗子的姜海喊道：“海子，发信号，让他们开闸放水。”

    “好勒”

    随着姜海的手挥舞着，守在岸边的姜擎忙喊道：“八叔快，放水，他们让放水。”

    听到可以放水了，一群人激动不已，忙抬着先前用木板挡住的水槽刚一拉起，原本就已经超越河堤的水位呼啸着沿着水渠朝着下面俯冲而去。

    霸原的举动牵动着上湾百姓的一颗红心，他们虽然与霸原开工的时间差不多，可进度就比不上了，他们是在山上修建，各种工具用起来麻烦，土也没地去，不像霸原，因为姜唯特地让工匠制造了不少独轮车，所以那些土全部沿着水渠被运到了拥泥成地的良田里。

    刘族长此时颇为感慨的道：“百里灞河，独出一姜唯，看来以后我们要与霸原长期往来了，让族人们不要与霸原起冲突，特别是姜村，以后我们相互之间的往来会越来越多的。”

    “族长，这姜唯敢硬悍齐王，一旦太平无事，肯定是要遭殃的，我们与他离得近了，恐怕要受到他的连累。”

    刘族长笑了笑道：“你不懂，我关中男子自古以来都有恋家的传统，因为恋家所以爱家，因为爱家所以护家，这就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情况那就是地域性的护食。俗语有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姜唯如果成了事，我们都能借光，要是我们这里出不了一个大才，又身处京郊之地，那才是麻烦事。那些达官贵人三天两头外出踏青游猎，我们肯定要应对很多麻烦，如果有一个让他们畏惧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这姜唯有什么可畏惧的，要是真打起了我未必怵他。”

    “那你去与他打一架试试”听到青年的话刘族长笑吟吟的说了起来。

    “这，我们无冤无仇的，我……”

    “行了吧，姜唯之能不在于打架，此人若是放在乱世就是一方诸侯，他说出来的话极具煽动能力，要不然也不会有万人齐聚长安城的景象了。快看他们的水过去了。”

    负责看守分界山的人看到水进了分界山忙挥动了手里的旗子，不一会分界山的另一端也有百姓挥旗。

    姜海激动的喊道：“通了通了，水头已到黄皮塬，姜村，万村……到头了。”

    “摇大旗让沿河百姓查看大渠有无遗漏，水流是否通畅，一切检查无误之后把水头放进章村水库，所有人在贺家大场混合。”

    “好勒”

    贺族长一群人听到水已经通了忙自山上跑了下去，朝着村子里跑去，多少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终于要起波澜了。

    “族长快看，霸原的大渠成功了，他们的水完成了。”有激动的族长指着分界山上挥舞的大旗喊了起来。

    “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咱们的族人，让他们加把劲，这冬小麦可是旱了许久了。”

    不提上湾的百姓如何嫉妒，姜唯没有像贺族长他们那样疯狂的奔跑，他晃晃悠悠的自山上走了下来，沿着水渠检查了起来，所到之处不是有百姓点头问好，眼中满是敬意，要知道这条水渠被称之为救命渠一点不为过。

    等姜唯来到贺家村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姜唯一跃跳上了面前用木头临时搭建的台子，看着喜悦的人群朗声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历时两个多月，整个霸原集体行动完成的第一次工程终于完工了。有人说让我们拿出剩下的钱财办一场盛大的庙会，我拒绝了。我们霸原就是因为所谓的脸面，打肿脸充胖子，才导致一穷再穷。”

    “以前没有人相信我可以修通这条水渠，都说我在吹牛，如今水渠通了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不是在吹牛。水渠通了，我想他连接的不单单是我们的田地。他更应该把我们的心与心连接在一起。整个霸原团结一心，抛却族与族之间的概念。携手共进，这次我们修建水渠共募得白银五千两。这些银子多吗、不多这条水渠就用去了一大半。”

    “如今水渠修通了，以后的维护我们有那百亩田地用来耕种，不过考虑到那些田地距离你们太过遥远，所以我们商议过后决定把我们姜村位于贺家村的百亩田地对调到黄皮塬的边上，以后这百亩谁想租种都可以。”

    “但是我更想告诉大家的是，水渠通了霸原的建设只是才刚刚开始，黄皮塬以前是怎样的地方相信你们也知道，可后来变成什么样了呢所以为防止风沙侵袭，水流带走好土，要让这光秃秃的山体变个样，我们必须要学会养地。怎么养地呢修建地拢拦截泥土，在所有荒地，水渠旁边广栽树木，这些天各族族长带领各族村民尽快去挖树苗捡树种，要让我们这地方彻底绿起来。”

    “还有就是我不打算办庙会那是因为我们目前还没有资格去办，自古以来人们就把人分成了四等，士农工商，虽然把农民放在了第二位，那是因为他们要哄着农民种地，好缴纳粮食让他们吃喝，实际上农民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商人。他们可以买到任何东西，而我们却不能。”

    “以前士人永远是士人，如今自大隋建国以来，科举盛行，我们可以用学习改变自己地命运，用学习去获得士人的地位，百年大计，教育为先，所以我们必须要建立一所学堂，让我们整个霸原的子弟都能上学。改变子孙后代的命运，让他们成为人上人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去办什么庙会。当然也不是说办庙会不行，可这些钱都是大家充满希望的钱，我们既然把钱拿出来了就要把他用到更大的希望当中去。”



第92章 长安太子
    “你们想想，五年十年之后，这里绿树成荫。良田阡陌，我们霸原子弟充满朝堂，以后再也没有贪官污吏敢来我们这里横行，再也没有苛捐杂税敢在这里滋生。父慈子孝，其乐融融那样不是更好吗、”

    “姜唯说得对，俗话说得好达者为先，姜唯可真是我们霸原的先知，先行者，为之先生也。他的真知灼见我远不如，既然说到了修建学堂，我在这里表个态，这件事我们是绝对赞同的。”

    听到贺族长说完姜唯才接着继续道：“前些日子我说了养猪踩粪的事情，当时有人笑话我，为了证明我说的对，我让我爹在我们家旁边开垦了三块菜地，一块不浇水，不施肥，一块只浇水不施肥，一块既浇水也施肥，今天我让我爹把菜拿来了，你们大家看看，就是我面前放着的这三个篮子，你们看一看同样大小的一块菜地，第一块只是收了一蓝底，第二块收了多半篮子，第三块不用说你们也看到了，又大又胖的小青菜满满一篮子，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粪水是确实有用的。他可以加快庄稼的生长，而不是你们认为的浇水除草就行。”

    姜唯说着让人把三个竹篮传给了众人，让他们相互关看起来，而他又继续道：“各村如今都修建了水库，水库既然修建了，就不能闲着，随后各族族长马上负责起来，用募得的这些钱买一些鱼苗回来，放进水库里，平日里可以经常喂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