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之眼

    范主管名叫范建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在得知白晓文的来意之后，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示意白晓文坐下。

    你是高三学生？有哪些特长？范建伟的手指摸了摸下巴，我们超神药剂店的工作岗位，都需要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能胜任。

    我可以鉴别药材，应该能胜任采购工作。白晓文没有立即说出自己是李淑仪介绍过来的，他想知道，凭自己的能力能否得到一个工作机会。以他的洞察天赋，鉴别药材当然不在话下。

    呵呵，鉴别药材范建伟眼中的嘲讽神色一闪而逝，摇头笑道，小白，我也是赤火一中毕业的，看在你是我学弟的份上，我劝你一句，鉴别药材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我在静海大学的植物系学了四年，也不敢说对基础药材有百分之百的鉴定准确率。一株基础药材就是好几千块，你万一打眼了，造成店铺损失谁来赔？你那点兼职工资根本不够赔的。所以，采购工作还是算了吧。

    看到白晓文还要说话，范建伟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不过，你是我学弟，找到我这里也是缘分，我就帮你一把。这里有两份药剂的证书，你来填写一下价格标签，我看看你的字写的怎么样。

    说话间，范建伟从左侧小柜中取出了一只保险箱，输入密码打开。

    保险箱开启之后分为上下两层，各有一瓶药剂和一张a4纸，那是药剂鉴定的证书。

    两瓶药剂都是淡黑色，晶莹剔透，如同水晶一般。

    范建伟递给白晓文两张软质卡片和一支黑色水笔：来，对着药剂鉴定证书，在标签上抄写药剂名称价格，再贴上去就可以了。如果你的字还行，我就做主把你留下来做书记员。

    白晓文接过笔，扫了一眼两张药剂鉴定证书。以他的超级大脑，仅仅一眼，两张鉴定证书上的内容已经了然于心。

    上层是石肤药水，下层是石像鬼之力药剂。唔，两者的价格居然相差这么多！白晓文拿过价格标签，一板一眼地抄写。他的字还算过得去。

    很快，白晓文填好了价格标签，撕下标签背后的一层薄膜之后，将标签粘贴在药剂瓶的外壁之上。

    标签背后涂有专门制作的强力胶水，平时以薄膜覆盖。一旦撕下薄膜，把标签贴在药剂瓶上之后，就很难撕掉了。

    嗯，你的字倒是不错，范建伟脸上的笑容变得热情了几分，递给白晓文一只空的手提箱，把这两瓶药剂连同鉴定证书一起拿到销售大厅，交给许玲，再回来找我谈你的工作嗯？你怎么了，傻站着不动？

    白晓文定定地看着两瓶药剂，又看着标签上的药剂名，最后再看了一眼相差极大的价格。

    石肤药水98万元，石像鬼之力药剂128万元。

    但是！在白晓文的洞察之下，上面一瓶贴着石肤药水标签的药剂显示的信息是：

    强化药剂：石像鬼之力

    品级：1阶7级

    纯度：82（优）

    成分：石南草596，魔苔426，月轮叶241，血牙蝙蝠翼骨粉末347，水8390

    效果：永久增加3点力量。

    而下面一瓶贴着石像鬼之力药剂标签的药剂，显示的信息则是：

    石肤药水

    品级：1阶2级

    纯度：78（良）

    成分：石根草742，枯叶草381，绿萝花粉末579，水8298

    效果：使皮肤坚如磐石，增加10点防御力，削弱667的流血效果，持续120秒。

    白晓文脸色有些怪异，这两瓶药剂的标签，居然颠倒了！

    白晓文绝对是按照鉴定文书一笔一划抄写的。这说明，范建伟给他的鉴定文书，本身就有问题，两份鉴定文书被故意调换了！

    标签是白晓文填写的，到时候出了问题，白晓文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范建伟为什么要调换鉴定文书？白晓文脑海中思维转速极快，瞬间出现了好几种假设，最后一一排除，仅剩下四个字——损公肥私！

    原价128万的石像鬼之力强化药剂，被当做九万八的石肤药水出售。白晓文几乎可以肯定，药剂一旦摆上售货架，就会迅速被范建伟的同伙买走。

    为什么范建伟会让白晓文填写价格标签？原因也很简单，白晓文是临时工，无根浮萍。万一店铺发现了问题，范建伟会直接把白晓文推出去背锅。超过一百万的损失，就要算到白晓文的头上，没收财产是肯定的，甚至锒铛入狱都有可能。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现在就该思考如何破局了。

    当面拆穿范建伟的把戏？这是最愚蠢的选择。范建伟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白晓文没有有力证据证明范建伟调换鉴定文书，范建伟反而可以倒打一耙，指责白晓文自己贴错了标签。一个是资历深厚，重点大学毕业的事务主管，一个是初来乍到，只是高三学生的新人，店长会相信谁，不问可知。

    小白学弟，发什么呆呢？你都傻站着半天了。范建伟笑呵呵地说道。

    白晓文抬头看了范建伟一眼，如果不是有洞察天赋，他还真的想不到，一个看似热情的学长，居然包藏祸心，想要拿他当替罪羊。一瞬间，白晓文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将手插进裤兜，捏住自己的手机，白晓文微笑道：主管，这两瓶药剂太像了，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万一搞错了可不好。

    范建伟的脸色有一丝不自然，停顿了一秒之后重新恢复笑容：小白学弟，你小心过头了。既然是跟着鉴定文书填的标签，就肯定没问题。放心吧，我全程看着你贴标签，不会弄错的。

    白晓文心里暗暗叹息，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了。他其实给范建伟留了机会，隐晦地提出了药剂可能掉包的问题，若是范建伟心虚，就坡下驴的话，收回药剂重新鉴定填写标签就可以了。

    但是，范建伟的胆子很大，根本没有考虑到白晓文能辨认出两管药剂的可能性。当然，范建伟对白晓文的轻视也可以理解，毕竟白晓文只是一个高中生，连基础药草估计都认不出几种，又怎么可能认得出高端的入阶药剂。

    那我就拿过去了。白晓文将两瓶药剂和鉴定文书放入手提箱，离开了范建伟的办公室。

    在离开范建伟的视线之后，白晓文并没有去销售大厅，而是沿着内部员工通道，径直向药剂店深处走。

    通道尽头是一扇铁门，上面写着制药重地，闲人免进。

    白晓文撇了撇嘴，正因为是重地，才能见到药剂店的大人物。他一路穿行，直接推开了铁门，进入后院。

    干什么的？

    没等白晓文看清楚后院的布局，就有两个警卫大步走了过来，拦住白晓文。

    白晓文镇定地说道：我是新来的员工，有两瓶药剂出错了，范主管让我来找店长。

    警卫打量着白晓文，脸上有明显的怀疑神色。白晓文连忙打开手提箱，两瓶药剂和鉴定文书显露出来。

    两名警卫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其中一人说道：店长正在休息，你跟我来，注意不要喧哗。




第5章 干翻主管
    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中，白晓文见到了超神药剂店的店长，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

    以我对范建伟的了解，如果真的是我们制药部的药剂出了问题，他一定会亲自过来把这个人情卖给我，而不是派一个刚刚入门的新人。

    高大老人，超神药剂店的店长一开口就中气十足：说吧，你来找我究竟是干什么。

    白晓文镇定地说：药剂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范主管。

    哦？

    白晓文把手提箱放在办公桌上，轻轻打开，旋转半圈，然后推过去。

    老店长皱眉拿起两瓶药剂，对着窗外投射过来的日光，细细比较。

    看到价格标签之后，老店长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他看出了标签颠倒的问题。

    说说事情的过程。详细一点。老店长废话不多，直入正题。

    我是赤火一中的学生，我的同学李淑仪帮我介绍的这份工作。白晓文知道，要取信这位老店长，不能再有所隐瞒了。

    在交代了李淑仪这一关系之后，他便将面见范建伟的事情全部说出。

    老店长听到李淑仪的名字，露出了笑容。

    半个小时前接到大小姐的电话，说介绍了一个人来，原来就是你。

    老店长点了点头，随后将笑容收起，略有些严肃地说道：我个人可以相信你，不过没有证据的话，范建伟是不会承认的。他甚至可以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

    白晓文瞬间想到，范建伟在超神药剂店应该有些背景。不然的话，作为店长开除一个事务主管只是一句话的事，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只要怀疑就够了。

    证据的话，我有。白晓文从裤兜里掏出破旧的手机，打开了播放功能。

    虽然手机很破，但录音却很清晰。范建伟的声音从手机中清晰传出：放心吧，我全程看着你贴标签，不会弄错的。

    老店长有些意外：你倒是挺聪明的。有了这段录音，至少可以证明标签贴错不是你的问题。

    我建议店长仔细盘查近几个月的账目，尤其是那些报废药剂。范主管损公肥私，应该不是偶然行为，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白晓文补了一刀，打狼不死后患无穷。在踏进店长办公室之后，他就等于是和范建伟站在了对立面上，必须一棍子敲死。

    老店长思考了几秒钟，拿起了桌上的办公电话：鹤城，立刻停止范建伟的职务，控制起来。另外，通知副店长刘江，严查销售部近期的账目。上个月的报废药剂还没有销毁吧已经销毁了？那就把本月的报废药剂仔细查一遍。

    打完电话，老店长和白晓文静等消息。

    查账不是一时半会的工夫，不过报废药剂这条线却是立竿见影，很快查出了猫腻。仅仅1月份就有十三瓶报废药剂的标签造假，初步估计损失上千万。

    老店长看着得力属下孙鹤城报上来的结果，眉头紧皱。

    范建伟的这种舞弊行径并不复杂，就是把昂贵的永久强化药剂故意贴错标签，当成低档战斗药水出售，由同伙假扮顾客迅速买走，转手卖到黑市牟取差额利润。

    至于高档药剂的缺口，就用贴错标签的低档药水充抵，然后迅速进入报废程序。

    让老店长愤怒的是，负责处理报废药剂的副主管李庆也被范建伟买通，利益均沾，给超神药剂店带来了相当重的损失。

    药剂师孙鹤城是个国字脸的中年人，就像是《警察抓小偷里的朱时茂，浓眉大眼，就算穿了汉奸衣服也是地下工作者的扮相。他咬着牙根说道：怪不得近几个月强化药剂的废品率居高不下，原来有这帮子蛀虫。张老师，不能轻饶了他们。

    老店长缓缓说道：老刘去查账了，很快就能知道他们贪墨了多少。等结果出来，鹤城你写个报告，把范建伟送到公会执法部处理。至于副主管李庆，扭送司法机关定案吧。

    孙鹤城答应了一声。

    白晓文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公会执法部？有执法权吗？

    老店长解释道：超神药剂店是由超神公会控股的，范建伟是超神公会后勤部的成员，他犯了罪，当然要由超神公会内部处置。

    看到老店长理所当然的样子，白晓文心中吃惊。他知道世界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公会，超神公会就是华夏国的其中一个，却没想到公会的权力那么大，居然凌驾于国家机关之上。

    普通人根本不了解觉醒者的世界。

    看到白晓文的脸色变化，老店长知道他想差了，摆手笑道：公会成员犯罪，公会执法部是不会包庇的。尤其是屠杀平民，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罪行，公会执法部更是会从严从重处置，否则的话政府的压力会让公会难以承受。

    白晓文点头，即便这样，公会的权柄也很大了，等于是分薄了一部分国家权力。

    不过想一想灵能时代的现状，白晓文也明白了过来，这个时代早已不是国家机器压倒一切了，强大的觉醒者们组成的公会，就连国家机器也要作出一些让步，以维持平衡，共同对抗荒野区的威胁。

    老店长随后换了一副语气，笑容可掬地说道：你叫白晓文是吧？大小姐的同学？嗯，不错，很不错，居然能认出两种药剂的不同，看破范建伟的手段，为我们店铺挖出了蛀虫。后生可畏，了不起啊。

    张老过奖了。白晓文很谦虚。

    老店长写了个纸条，盖上章递给了一旁的孙鹤城：去财务领十万块，作为小白同学的奖金。

    这个数字超乎白晓文意料之外，他连忙站起来客套了一句：张老，十万太多了。

    白晓文原想着能有个万儿八千的奖金就不错了。别拿范建伟贪污的几千万数额做比较，两者性质不同，没有可比性。

    另一个时空，反贪局抓的贪官动辄贪污数亿，可反贪局长的奖金能有多少？家里挖出的战国古剑是无价之宝，上交给国家也只是五百元奖金而已。

    老店长愿意给十万，估计也是看在李淑仪的面子上，否则就凭白晓文一个高三学生，还不是几千块钱就打发了。

    别客气，你刚来店铺，就立下大功，当然要给予奖励。老店长挥手说道。

    白晓文平白得了十万块奖金，自然十分开心。不过他没有忘记正事，说道：张老，我是来做兼职的，您看能不能安排给我一个工作？

    孙鹤城疑惑了：白晓文，你都有十万块奖金了，还打算做兼职吗？高三学业很紧张吧。

    白晓文摇头说道：我家里的情况您二位可能不太了解，父母不在，只有我和妹妹。十万块虽然多，但只是无源之水。做兼职虽然赚的少，但却是活钱更重要的是，在您这里做兼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一辈子都有用处。

    听了这话，老店长与孙鹤城都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年龄不大，心思倒是敞亮得很。这样，我给你两个岗位挑选。第一个，在销售大厅做销售员，工作轻松，环境舒服，一个小时20块，销售成绩出色还有提成。第二个，在制药部打杂，工作比较苦，环境也差，一小时15块。老店长沉吟着说道。

    孙鹤城有些吃惊地，兼职销售员连实习生都不如，怎么可能有销售提成？不过看到老店长一副认真脸，孙鹤城明智地没有说话。

    我选第二个。白晓文毫不犹豫。做销售员虽然轻松且赚钱多，但是学不到什么东西。而在制药部就不同了，凭着他的洞察天赋和超级大脑，可以尝试学习制药，这可是暴利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