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乙丙的自我修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木兑兑
“这可不行,小主子在宫里一待就是数日,身边怎能少了人伺候。”
路星才知道原来沈言每次进宫身边都会带个随从,倒是从不曾见过。
沈叔余光瞥见端着水盆的路星,心思一转,“小主子,就让小玉跟你进宫吧。她做您贴身丫鬟也有段时日了,有她照看您,老奴也放心。”
路星眨巴眨巴眼,什么时候这战火引到她身上了。她不着痕迹地瞥了坐在床榻旁的沈言,照看他根本不存在的好吗沈言还需要照看吗吃嘛嘛香,干嘛嘛行。倒是她这一小龙套,在宫里若无人庇护,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沈言听罢,扭头看看站在自己身侧的路星,一副蠢愣的模样,在宫里还不知道能死几遍呢!照顾他先照顾好她自己还差不多。
许是看出来沈言的嫌弃,沈叔开口道,“小玉乖巧懂事,又得小主子庇护,定是不会惹是生非,还能照顾您衣食起居,老奴也放心啊。”
看着沈叔慈爱的模样,沈言妥协了。他点点头,用过早膳后带着路星进了宫。左右不过添一个人,只要路星不乱跑,也不会出事。就算真有什么麻烦,他也能替她摆平。
自然而然想到替路星收拾烂摊子的沈言有些不开心,为什么他要替她摆平
依旧思索不出个头绪的沈言选择放弃,遇到路星之后,他已经有了好几个未解之谜。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以往小全子都是坐在马车外,路星作为婢女,不好抛头露面,只能跟随沈言进了马车。
马车里空间逼仄,路星尽量缩小自己的占据空间。沈言端端正正坐在主位,闭目养神。
路星偷偷打量着沈言,说实话,沈言这副皮囊真是极其精致,眉眼如画,就跟那漫画里走出来的二次元少年一样。她虽然不是颜狗,但偶尔跪舔一下盛世美颜也无伤大雅。
沈言虽然闭着眼睛,但身为习武之人,感官灵敏,自然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似乎都能将他灼出一个洞来。
“好看么”
“好……”只说了一个字路星就立刻捂上嘴,差一点又着了这厮的道,她捂着胸口,闭上眼暗念几声美色误人。
沈言睁开眼盯着路星那被抓包后的囧样,嘴角上扬。
马车突然一阵颠簸,路星一时没坐稳,向沈言的方向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路星一脚勾住马车门,腰部使点劲,就这么保持着半躺的姿势停在空中。
沈言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幸好他是背对着路星。他抿着嘴把手收回来,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下衣袖。
等马车平稳了,路星才端正做好。她回头看看沈言,沈言脸上不辨神情,怕是这颠簸惹得他内心不快了。
路星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她腰好,完美阻止一场马车拥抱的俗套戏码,不然这祖宗更生气了。
她又不是女主,怎么总是遇上这种小言套路呢还好她足够机智,她可真skr小机灵鬼。
“主子,没事吧。”
沈言闭上眼,声音冷淡,“无碍。”话虽如此,心里却有着闷得慌,她就这么不愿意靠近他吗
钻牛角尖的沈司公一时忘记纠结为何
第四十章 炮灰宫女求生记(九)
沈言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见此,旁边的小太监开口,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思,“快把你们的罪行如实招来!”
闻言,趴在地上的太监抖得更厉害了,如同筛子一样,“司……司公大人,这不关奴才的事啊!全都是她!这宫女偷了司绣坊的饰品被奴才发现,企图贿赂奴才啊!”
太监指着旁边的宫女,宫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那太监,姣好的面容暴露在路星眼底。
卫婉薇!
路星压下眼底的惊讶,心下算算日子,离原身诬陷而死还有一年有余的时间,卫婉薇却在此时露出了马脚。
“司公大人,奴婢没有啊!是奴婢得知孙公公常常夹带,希望他能帮助奴婢将东西寄回老家,补贴家用。奴婢从未行盗窃之事,望司公大人明察秋毫!”
话罢,卫婉薇磕了个响头,发出一声闷响,路星听了都觉得额头直泛凉意。
“你这贱婢颠倒黑白!司公大人您老别听她胡说,奴才从未干过夹带一事啊!分明是她行了盗窃之事,还毫无悔意,妄图蒙骗大人啊!”
孙公公说得头头是道,嗓音尖细。宫里的大太监大多在脸上擦粉,涂得白白一层以示身份,此刻孙公公不断喊冤,脸上的粉都在往下掉落。
路星移开视线,这种表示身份的方式真是太油腻了。她看着沈言的侧脸,皮肤光滑,脸上干净无比,心情瞬间舒畅许多。
瞧瞧,瞧瞧,多清爽的小太监啊,一点都不油腻。
沈言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命人将孙太监的嘴堵上。耳畔瞬间安静许多,他淡淡饮了一口茶。
宫里不许宫女太监夹带,这是明文律法。但这大染缸一样的宫墙内,怎么少得了这样腌臜事呢。平日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逮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孙如海,他也调查了许久,夹带一事不少干。既然今日被发现,就必须杀鸡儆猴。
“孙如海,私自夹带,颠倒黑白,免去太监总管一职,杖责五十。”
清朗的声音说出来的话令孙如海面色惨淡,随即大吼大叫,“凭什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夹带!”
沈言眼神一撇,狭长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冷意让孙如海一时忘记挣扎,“需要本司公把跟你交易过的人一一找出来仔细盘问吗”
孙如海面色如菜,他自然知道沈言说一不二,他说出来的话必然能够做到,到时候可不是杖责五十那么简单了。未做挣扎,他一脸颓废被人拖下去受刑。
很快便传来隐隐约约的棍棒敲击声和太监的惨叫。
卫婉薇一脸苍白跪在地上,耳畔回响着孙如海的惨叫,吓得眼眶通红,几乎有泪水流落,下一个就是她了,她可能不能活着出慎刑司了。
“卫婉薇意图夹带,然未遂,按律杖责三十。”
沈言的声音传到卫婉薇耳中,她的泪水一下子滑落,三十杖她如何受得了思绪又飘到前些天妹妹寄给她的家书上,更是难掩悲伤,泪流满面。
路星自然看到卫婉薇脸上的泪水,她本不欲插手,毕竟上辈子原身因她而死。可转念一想她在宫里的时日受过卫婉薇不少恩惠,一时冲动,那句“等一下”就这样秃噜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路星,满脸泪痕的卫婉薇也发现了站在沈言身侧的路星。
“玉儿……”她不禁喃喃叫出声,这孩子要干什么
路星走到沈言面前,屈膝跪了下去,“主子,不知主子前些时日许给奴婢的愿望是否还有效”
沈言眉心微皱,心底有些恼怒,他许给她的愿望就这么不值钱,用到别人身上他生硬地回了一个字,“嗯。”
“主子,那奴婢的愿望就是希望主子今夜能够放过卫婉薇。”
卫婉薇不知道路星和沈司公之间的牵扯,但到底是聪明人,话里话外也
第四十一章 炮灰宫女求生记(十)
次日,路星照例为沈言端来洗脸水。沈言坐在床榻,盯着背对着他正为他沾湿帕子的路星,眼神怨怼。等路星转过身来,眼睛里又是一片清亮。
沈言接过帕子,擦了一下,直接丢给路星,“水太凉。”
路星摸着手中温热的帕子,她试过温度正好啊。可沈言面无表情,她只好出去加了些热水,把帕子又浸湿一遍,而后恭敬地递给沈言。
帕子还没碰到沈言的脸,他只用指尖稍稍触碰,便拧着眉,“太热了。”
路星闻言,抬头瞥了沈言一眼。故意为难她沈言搞什么幺蛾子,平时就是个乖宝宝啊,难道叛逆期姗姗来迟了
思及此,路星看着沈言的目光慈爱了几分,对待叛逆的孩子,必须用老母亲的慈爱感动他,“主子,热的帕子对皮肤好呦。”
听着路星软软的嗓音,还有那状似讨好的态度,沈言心里莫名的气消了几分,罢了,既然她都如此示软,他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她不理他的事了。
不对,为什么要计较她不理他他可是主子!
擦脸的过程中,又一个未解之谜诞生了。
年关将至,沈言公事缠身,只带着路星在府里待了一夜,又匆匆赶往宫中。
宫墙里一片红火,过往的宫女太监脸上带着喜气,唯独慎刑司,像是喜气绝缘体一般,清清冷冷地孤立在宫墙一角。
寒冬腊月,慎刑司后院里的那棵树早就光秃秃的,又逢昨夜下雪,树干上堆了薄薄一层积雪,沈言独自站在树下,身姿挺拔,黑色披风与这雪白一片显得格格不入。
路星站在门口,盯着沈言的背影,莫名生出几分凄凉之感。或许对他来说,宫外是地狱,宫内为囚笼吧。
不对,他可是受尽皇帝宠爱的臣子,怎么会有这般想法呢路星甩甩头,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
“今夜不必备膳。”
沈言留下这句话,大踏步离开慎刑司,身影汇成一个黑色的小点消失在路星的视野里。
今夜皇帝宴请大臣,俗称开个年会,总结过去畅想未来,顺便欣赏歌舞美女,为女主提供大放异彩的舞台。
沈言虽为内臣,但耐不住皇帝重视,也在受邀之列。
等沈言回来时,月已上梢头,路星远远便看见似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沈言一步步慢慢向她走来。
沈言身后的小太监对着路星行了一礼,“岑姑姑,司公大人今日喝多了,有劳您照料了。”
路星点点头,和小太监寒暄几句,待小太监走后,便迎了上去。还未走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便闻见一股浓烈的酒香味。
她抬头望去,沈言的脸颊泛着红润,白里透红,平日里精明的眼神此刻有些涣散,见到路星,不自觉地咧嘴一笑,有几分呆傻。
见惯了沈言绷着一张脸的阴沉模样,路星不得不承认,他展颜一笑的样子确实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就像待宰的小羔羊一般,让人生出想要狠狠欺负他的感觉。
莫名想到这的路星抖了一身鸡皮疙瘩,霸道总裁欺负小白花的想法什么时候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的
醉酒的沈言还是颇乖的,不哭也不闹,不耍酒疯就是不睡觉。他乖乖坐在床榻边,眼神滴溜溜地转,路星走到哪,他的视线就放在哪。
收拾好一切的路星站在一旁,只等着沈言宽衣睡觉,可这祖宗怎么也不上床。
“主子,天色已晚,您该就寝了。”
沈言盯着路星看了几秒,突然站起来,抬起胳膊。
路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言,后者脸蛋红扑扑的,黝黑的眸子盯着她,看她望过来,嘴角上扬,像极了蠢兮兮的金毛。
她不和醉鬼计较,认命地替沈言宽衣。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靠的如此之近,以前他
第四十二章 炮灰宫女求生记(十一)
次日清晨,路星和沈言相处照常,谁也没有提昨夜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沈言带着路星回了外宅,路星把自己想要离开沈府的想法给沈叔提了提,沈叔表示知道,转身就去了沈言的书房。
听完沈叔的汇报,沈言握着书的手紧了紧,“照规矩办。”留下这四个字便让沈叔出去。
门外的沈叔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前段时间看着小主子分明待小玉这丫头颇有几分不同。
罢了,他一把老骨头了,何必再为小主子强求一段姻缘呢只要小主子岁岁平安,其他的由命吧。
沈言不会插手她离开的事在路星意料之中,她低头做自己的事,努力赚钱离开沈府找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度完此生是她唯一的目标。
沈言离开外宅并未再带路星,他带着小全子进了宫。
似乎在所有人眼中,路星失宠了。虽然贴身丫鬟的名分还在,但明显主子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路星丝毫不在意,领着贴身丫鬟的月俸,做着清闲无比的活计,顺便把答应卫婉薇的事情办了,她乐得自在。
一年时光匆匆而过,路星拿回了原身的卖身契,收拾好不多的物品,从她来时的那个侧门走了出去。
这次,巷子里没有了马车,侧门口也没有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路星背着轻巧的包袱一步步走出狭窄的小巷。
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呼啸而过,风轻轻卷起轿帘,透过木制的镂空窗户,她看见沈言的侧脸一闪而过,许是公事繁忙,他的眼底有点点青黑。
马车经过的那一瞬,路星对着远去的车,轻轻说了一句,“再见。”转身没入人海。
似有所感,沈言掀开轿帘向外望去,入目的是叫卖的小贩,川流不息的人群,他放下轿帘,心底徒生出一股失落,有些心悸。
怕是近些日子太过操劳了吧,这样想着,沈言轻轻阖上眸子。
离开沈府后,路星没有回原身的家乡,她就近找了一个山村,在私塾里做起了教书先生。
或许是天道为了给女主在文学上大放异彩的机会,这世界的文字与简体字一般无二,倒是为路星提供了方便。
寒来暑往,秋收东藏。年复一年,私塾前的那棵柳树又是光秃秃的模样,只有树枝上盖着薄薄一层积雪,路星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先生,先生,这句古诗是什么意思啊”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书上的一句诗仰头望着她,圆圆的杏眼里是对知识的渴望。
“岁寒谁可语,莫逆有孤琴。”路星轻声念出这句诗。
她笑着摸摸学生的头发,视线停留在窗外那棵树下一尘不染的雪地上。
小姑娘却是对先生这种不求甚解的模样有些不满,拉着小伙伴闹着让路星讲出来。
路星收回视线,“那今天就来讲一讲《旅怀》这首诗吧。”
回答她的是孩子们齐声的好字。
屋内传来孩童们的朗朗书声,屋外柳树下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对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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