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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安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袭常

    穆洹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对如今的她来说,也许这里才是更安全的地方,毕竟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在这里隐姓埋名,安稳度日,反倒是京城,危机四伏,想要她的性命的人,想利用她的身份的人数不胜数。

    只是他也知道,如今已经晚了,她躲不掉,也不会再躲了。

    安阳并不理身后的穆洹在想什么,只是信步走在大街上,这里人很少,本来繁华的贸易如今也萧条了,只能偶尔见到几家店铺还开着门,只是门前冷落,似乎许久未曾有人踏足,安阳就在这样有些空旷的路上走着,想着父亲和兄长他们是不是也曾到过此处,脚步也曾落在自己如今走过的土地上。

    她路过一家店,被门口的幡子吸引,上面“十八娘”三个字写得极尽潇洒,在这样的地方还能看到这样的字,安阳忍不住走过去,穆洹想要叫住她,最终还是跟着她走了进来,她难得又对什么东西有了好奇,有了些生的气息,他不敢再破坏这一刻在她身上看到的对生活的好奇。

    店面很小,进门的时候,安阳瞥见门框上面已经结了蜘蛛网,想来是真的许久不曾有人来过了,连她走进来都没有人出来接待。

    她便自己随便寻了个座位,抬手用衣袖将凳子随意地擦了擦就这样坐下,穆洹跟着她坐在旁边’怎么忽然走进了这家店”穆洹问她。

    安阳并不看他,只看着墙上的一副画,穆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画并不稀奇,画中不过是一株兰花,画工也不见得多好,在他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为何安阳对对着一副画出神。

    “小姑娘,喜欢这幅画啊”一道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安阳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衣服,头发随意挽着的中年女子,手中拿着抹布站在自己身后,她连忙起身回首“您是这儿的主人”

    女子笑了,走过来,用手中的抹布将安阳方才坐过的桌子擦干净,示意她坐下“我这店很久没人来过了,时间长了,我也懒得打扫,两位不要见怪啊。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坛自己酿的清蒲酒,两位要不要尝尝”

    安阳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问她“你是中原人”她生的纤细小巧,即便人到中年,依旧小巧玲珑,突厥人一般人高马大,即便是女子也比中原的女子粗狂许多,安阳一路走来,见到的大多是突厥人,如今忽然见到她,倒像是见到了江南女子,而且她一开口,一口吴侬软语,显然是江南人。

    老板娘听她这么问笑了起来“姑娘说的没错,我呀,家在杭州,早年间跟着相公出来做生意,后来就留在了这里。”她十分简单地交代了自己的出身和为何来此,却故意省去了许多细节,只是安阳也并没有多问。

    只是点了点头“请老板娘上酒吧。”

    她笑道“好嘞,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喝起来清爽,实则后劲极大,姑娘待会儿可莫要贪杯。”

    安阳点头谢过她好意的提醒。

    她转身回了后院,穆洹看着安阳,总觉得今日的她话多的有些不对劲,就在不久前,她还要死在沙漠中,这会儿竟然有闲情逸致来一个小酒馆喝酒,穆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但是他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老板娘将整坛酒直接搬了过来,酒封一开,清香四溢,连安阳都忍不住赞叹一声“老板娘这酒酿的真不错。”

    她拿过一个干净的碗,用木勺舀了一勺倒在碗中递给安阳“姑娘尝尝,这原是我从老家带出来的手艺,姑娘看看可还正宗”

    她话中已经表明,她猜到了安阳也是从中原来的,只是两人心照不宣,安阳接过酒碗尝了一口,对着她点头“老板娘在这里能酿出这样的清蒲酒,实在难得。”

    她看到安阳点头,又尝了一口,笑着将手中的另一碗酒递给穆洹,安阳却忽然放下自己的碗将她手中的酒碗接了过来笑着说到‘哎,等等,我记得喝这清蒲酒是要配上腌梅子的,老板娘这里不会没有吧”她好像有些失望一般地将酒碗放在了桌子上。

    老板娘当即笑道’姑娘果然是识货的人,巧了,厨房还有一碟子腌梅子没舍得吃,想留个念想来着,今日既然遇到姑娘,如此投缘,就端出来给姑娘尝尝。”

    她再次回屋,不过一会儿便真的端了小小一碟腌梅子出来,青翠的梅子在白色的碟子中显得愈发可口,她将碟子放下后似乎十分不舍一般看着安阳笑道“这一碟子腌梅子在厨房坛里存了许久了,我舍不得吃,也不知道时间长了,味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安阳笑着伸手直接捏了一颗放进口中,酸甜的梅子在口中被咬碎,汁水在口中迸出来,安阳吃下口中的梅子看着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么说,我可是夺人所爱了,梅子虽然好吃,却也不敢再吃了。”

    她笑着将碟子往安阳面前推了推‘难得遇到一个同乡人,姑娘既然喜欢,又何须客气”

    安阳倒是也并不跟她假客气,又伸手捏了一颗,刚想放进口中,又伸手送到了穆洹嘴边,看着穆洹发楞,安阳笑着提醒他“你尝尝,这个配清蒲酒最好,你没去过江南,想必不知道。”

    穆洹愣愣地吃下她送到自己嘴边的梅子又喝了一口面前的清蒲酒,他看着安阳,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何忽然对自己态度改变如此之大,安阳已经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喝着自己碗中的酒。

    只是她口中的酒刚咽下,就听到“咚”的一声,旁边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这让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老板娘也吓了一跳,她慌忙走到穆洹身边蹲下打算将他叫醒,她以为是自己的酒或者梅子出了什么问题,将他给害死了,只是她忍不住抬头看看也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明明她吃的更多,酒也喝的更多,她如今好好地站在这里,怎么他就忽然倒下了

    安阳蹲下来,看了看穆洹,看向老板娘带着歉意地解释“对不住,恐怕要劳烦老板娘代为照看一下了,我这就回去叫人来将他接走。’

    老板娘有些愣住了,她看着安阳有点怀疑,就这么把一个昏迷了的人交到自己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手里,她是不是也有些太过大意了,若是自己是坏人呢,若是自己临时起意呢。

    只是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穆洹,好像自己和眼前的姑娘都没有办法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这么一想,姑娘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既然她不能将他扶起来,自然只能回去叫人了。

    老板娘想通了这一点,便看着安阳笑了笑”没事,姑娘既然信得过我,就先让他躺在这里,回去叫人便好。”

    安阳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穆洹才看向老板娘笑着点了点头“如此,劳烦老板娘代为照看了。”

    她没有再看穆洹,踏出了这家小店,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店门口的幡子,“黄十八娘”,一种稀有兰花,十分娇贵,只生长在江南,对气候与土壤要求极高,花朵细小微黄,娇柔清雅,文人墨客向来喜欢以此入画,入诗,方才店中墙上的那一副兰花图画的也正是“黄十八娘”,只是此兰花既然只生长在江南,这西北荒蛮之地,见过的人自然不多,以此名为店名,店中又挂有兰花图,她在走进这间店之前已经对老板的身份有了猜测,在见到她之后就更加放心地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当初她离开时,黄岐曾送给她一瓶药,据说只要一点便能让人昏睡一整天,黄岐担心以她的身份,将来必定会遇到许多危险,所以送此药给她防身,只是他毕竟是神医,是救人性命的,不能给她毒药,所以此药虽然能让人昏迷,而且见效极快,却对人没有什么伤害,只不过是会沉沉地睡一觉而已,

    她方才在确定老板娘是汉人,而且是一个看起来心肠还不错的汉人后,已经把袖子中的药瓶准备好了,在接过老板娘手中的酒,再转送到穆洹面前之间,她已经偷偷把药下在了他的碗中,她故意亲手喂了他一颗梅子,他果然心神不定,端起酒碗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她给他下药并非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是不想他再与自己有任何瓜葛,他是允王的儿子这一点,无论如何无法改变,自己要为外祖母一家报仇,允王是杀害他们的仇人之一,这一点也是事实,她并不想迁怒于他,也不能把他当作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此分开。

    她知道,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人看起来十分聪明,在知道他们离开之后,一定很快就能找到他,到时候自己已经走了,他找不到自己,也只能作罢,以后不管他去哪里,要做什么,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走出小店,安阳不再是闲庭信步,而是匆匆往一个方向走去,正是城门的方向,她说过,为君者不仁,既然不仁,便不配为君。

    小店里的穆洹一直没醒,匆匆离开的姑娘也并没有再回来,来找他的人好像还没有踪影,老板娘看着穆洹有些担心,这么长时间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

    她靠近穆洹,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过他的鼻息之后才松了口气,只是这来接他的人怎么还不来,这让陈璇玑有些不安。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姑娘的话,确实是说回去叫人,很快就回来,可是到现在人也没来,难不成是住的远

    陈璇玑徒自想着,目光落在墙上的那副兰花上,那是她的相公亲笔画的,她觉得画的极好,所以就放在了这小酒馆中,只是这里是西北,即便有人知道这画的是兰花,也很少有人知道,这是黄十八娘,也是她最喜欢的兰花。

    。




一百五十三章 命运的玩笑(上)
    穆洹从昏迷中惊醒,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陈璇玑立马走过来为他倒了一杯茶水‘你终于醒了”她看着穆洹问到。

    穆洹环视四周,早就没有了安阳的身影,他回过头看着陈璇玑问“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呢”

    陈璇玑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刚喝了两口酒就晕倒了,我以为你是醉了,那姑娘说要回去找人将你带回去,谁知道到现在人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人来找你。”她有些同情地看了穆洹一眼,她之前见多了被男人欺骗的姐妹,他们离开之前都是这样说的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接你,可是这些男人,都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日被抛弃的成了眼前的男子,她看向穆洹的目光带着些许同情。

    穆洹一听连忙起身,就打算去找安阳,只是走了两步,到门口又连忙返回问陈璇玑“老板娘可知道她去哪里了”

    陈璇玑摇摇头“那姑娘走的时候我以为她真是回去叫人了,也没有注意。”

    穆洹点点头“多谢。”转身就往外面跑。

    陈璇玑想要叫住他,还没有给钱呢,只是看了看匆忙跑出去的身影,陈璇玑叹了口气回头,算了,被心爱的人抛弃已经十分可怜了,今日这酒就当是自己请他的吧。

    只是她回头,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锭银子,陈璇玑捡起银子连忙追出去,这坛酒可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只是再出门,连他的身影也不见了,陈璇玑倚着门看了许久,街上寥落几个行人,哪里还有方才那位公子的身影,两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小店,又忽然消失,简直像是一场梦一样。

    穆洹从这里出去,第一件事是跑回客栈,这里安阳从未来过,又是如此危险,她一个人离开,会去哪里,穆洹也不知道,但是他猜测,她如今要么就是死去,要么就是回京城报仇,可是要回京城必定要入关,除非她要原路折返,回到西北去。

    他不敢想象第一种可能若是真的发生了会怎么样,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心慌意乱地跑回去的路上,他一遍遍暗示自己,没事的,她一定是回客栈了,只要自己赶快回到客栈就好了,就能见到她了。

    他刚踏进客栈大门,就与出来找他的温成迎面相撞,好在温成反应快,连忙伸手扶住他,才免得他直愣愣地冲着自己撞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问他这样急匆匆地是怎么了,就听到穆洹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长乐回来了吗”

    温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人不是你跟着的嘛”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穆洹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长乐不在,她没有会过客栈,那她去了哪里,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完全失去了她的线索。

    温成看着面前的人发愣,连忙摇了摇他的肩膀问“怎么了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她不见了。”穆洹低声说到。

    连温成都对安阳不见的事十分惊讶,他看着穆洹迟疑着,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洹楞了一会儿却忽然抬头看着他问“她一定是回京城了对不对”

    温成看着他,他与其说是在问自己,不如说是在寻求自己的肯定,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穆洹自言自语“对,一定是这样的,她要报仇,肯定不会轻易死的,一定是回京城去了。”

    温成看着自己说服自己,不敢去想人已经死了的穆洹,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看着他开口“放心吧,她不会寻死的。”

    穆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抬头看着他问“你说真的你确定她真的不会死”

    温成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自顾自地往自己房间走着说到’我只能保证她应该不会自己寻死,但是你也知道,在这个地方,一旦她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会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所以。”他回头看着穆洹说出最后一句话“她不会自己寻死,也不代表她一定能活着。何况,她若是要回京城,要么入边城,要么穿越沙漠回到西北,在我看来,哪一条路对她来说都是凶多吉少。”虽然他知道自家小公子非常喜欢这个姑娘,但是他还是得实话实说。

    他说完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穆洹却在听完他的话后已经转身跑了出去,温成感觉不到身后有人存在,一回头才发现他又跑出去了,叹了口气,只好任劳任怨地跟上,他是老王爷派来保护他的,结果现在总是跟着他追着一个姑娘跑了,从京城来到西北,又不知道要去哪里。

    “喂,你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打算怎么找她”温成跟上去在他身后问。

    穆洹头也不回‘不知道,但是我总得去找她。”

    温成万分无奈地追上去,走到他身边挡在他面前,看着他问“今日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不见的。”

    这次穆洹倒是乖乖停住了,想了想告诉他“今日醒来,她忽然要出去转转,我不放心,就跟着她一起去了,结果路上遇见一家酒肆,我们两个便一起进去讨了一杯酒喝。”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头痛,他怎么连自己什么时候晕倒的都不知道了,按说不应该,他的酒量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可是他真真切切地晕过去了,而且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了,他至少昏迷了三四个时辰。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然后我就喝醉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

    温成看着他问“你确定自己是喝醉了”

    穆洹想了想,迟疑着摇头“不应该,虽然老板娘说那酒后劲大,可是我只喝了两口,按说不应该有事,何况她也喝了,比我喝得还要多,为什么她没事”果然,他猜的不错,不是酒的原因,是长乐,她故意让他睡过去的,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的药。

    穆洹自己回想了一下忽然说到“酒。”

    温成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是她递给我的酒,我当时没来得及多想,想来就是那个时候下的药了。”穆洹想起来有些懊恼,他不应该放松警惕的。只怪当时她亲手递给他一颗梅子,他高兴得傻了,一时慌神,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温成看着暗自懊恼的穆洹叹了口气,让开了挡在他面前的身子,忍不住提醒他“人家姑娘不惜给你下药让你昏迷,就是不想再让你跟着,你又何必非得再找到她呢”

    “我必须要找到她。”穆洹看着他,目光坚定得告诉他,也告诉自己,说着便继续往前走。

    温成对于他这种漫无目的但是又格外坚定的想法有些无奈,他要找到姑娘,至少也得知道人家姑娘可能去了哪里,如今可好,他连个大概的方向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得往前走,好像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人一样。

    温成只能在身后提醒他’你有没有想过,她这个时候可能会去哪里”

    “西北。”这一次穆洹头也不回却极其坚定得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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