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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还有原由浅井久政率领的二千人小谷城留守部队,浅井长政本以为可以轻易收编,结果这批人被动陷入战乱,又无人统领,溃散了大半。包括赤尾清纲、海北纲亲等一批半隐退人物都不知所踪。

    织田信忠已认定浅井家与其父的遇刺有关,见此自然是免不了幸灾乐祸。

    加之上个月在摄津,众人与三好长逸激战半天才终于取胜,最后的桃子却被不速之客摘走,大家愤懑难平,今天一笔之道还施彼身,才算出了口恶气。

    主意是平手汎秀负责策划的,所以上上下下对他都看得更顺眼了一些。

    战果还没完全打理清楚,织田信忠便忍不住过来打招呼表示亲近,身后德川家康、筒井顺庆、蒲生贤秀三名亲织田的大名依次跟着,也都现今的情况十分乐见,上来说了些“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料事如神”之类的恭维话。

    对此平手汎秀十分冷静地回应到:“伤损皆已清点无误了么各位是否要继续向北追击还是原地休整”

    织田信忠稍一错愕,立即正色作答:“差不多都清点完了,剩下一些自有奉行们负责。至于是否追击……我看敌方的断后部队拖延的时间是够久了,估计主力已经走远。有一些畿内国众自发追了上去,但我们就先不急了,倘若泷川殿绕后建功,再进兵呼应也来得及。”

    “噢……”平手汎秀面无悲喜地点了点头,随即伸手向旁边指过去:“其实此战真正的功臣是这位!若是没有他在,事情也能做,但就必须换个方案了,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闻言织田信忠连忙转头望去。

    只见平手汎秀侧面坐着个气定神闲的银发老者,看上去渊渟岳峙十分不凡,但衣饰又颇简朴,给人一种矛盾的印象。

    “这位是”织田信忠疑道。

    “老朽……”那人正要自报家门。

    却不想平手汎秀立即起身打断,郑重地介绍到:“这位便是甲贺著名的忍者,多罗尾光俊大人!以前是六角家不示于人前的栋梁,近日才刚打算加入我方,恰好遭逢变乱,没来得及……话说贤秀殿,应该是见过的吧”

    “呃……”作为邻居蒲生贤秀略感尴尬:“家父定然是知晓的,在下太过年轻……”

    其实蒲生贤秀已经快四十了,这跟年龄没有关系,纯粹是个人的价值取向问题。他老子蒲生定秀是从黑暗中长大的,自幼也很重视黑暗中的人。蒲生贤秀一出生就是高级武士的儿子了,难免染上一些不接地气的贵族习性。

    “看来定是位乡野间的奇人了。”织田信忠也有类似的毛病。他倒是显得很有兴趣,表现得还算礼貌,但不自觉带上那种“城里孩子第一次看到蛐蛐”的猎奇感。

    唯有德川家康十分郑重地上前搭话:“在下三河德川家康,曾听家臣半藏说过阁下的事迹,素来心向往之。”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多罗尾光俊笑眯眯地恭敬回礼,“老夫这点微末名气来得也不光明正大,在贵人们面前说起来,倒是汗颜了。”

    这老者确实是一个忍者界的大名人。几十年前从他父亲那辈起,他们家族就很有眼光地为六角家效力,屡次立下战功,因此获得了大片领地,还在京都取得了人脉,一度名声大噪,比起百地丹波、藤林长门等人毫不逊色。(当然在普通人眼里百地丹波之流并不有名)不过由于出身问题,始终没进入过权力核心,一直被视作边缘家臣。

    织田家上洛之后,信长麾下的忍者组织“飨谈”也一并进入了畿内。多罗尾光俊作为甲贺忍者的代表,与之很是斗法了一番,互有胜负。

    直到这两年六角家明显不行了,连六角义贤、六角义治父子本人都放弃抵抗,甘心到京都当个富家翁了,多罗尾光俊才开始考虑改换门庭的事,并通过在织田家效力的旧交伴长信,与“飨谈”的头目小十藏搭上头,见面两次之后彼此确定了诚意,然后作为外围成员参与了几次活动。

    经过一年左右的考察期后,小十藏认为可以将多罗尾光俊引荐给信长了,不曾想到,正好在此之前,织田家的情报网络遭到毁灭性袭击,小十藏和伴长信都生死不知,越后上杉家中,专业猎杀其他忍者闻名的“飞加藤”加藤段藏出现在了畿内。同时信长本人也遭受伊贺崎道顺与杉谷善住坊的刺杀。

    多罗尾光俊对此感到相当意外,他并不打算借这个机会恢复自由身,因为这几十年来家里老老小小都靠着六角家给的报酬过上了体面人的生活,没人想再回到甲贺老家当山猴子了。

    于是,他主动与织田信




第四十一章 双管齐下
    “居然这么迅速就讨取了朝仓家大将山崎吉家”

    “是的,平手中务麾下猛士拜乡家嘉立此功勋。”

    “似乎还有个小泉长治,也是朝仓家的谱代重臣出身。”

    “大和筒井家的家老松仓重信取得了其首级,已经验明身份。”

    “除了这两个敌将之外,排名第三的是谁呢”

    “朝仓家的奉行官,这次作为军目付出席的鱼柱景固,这人被擒住之后声称愿意降伏,属下认为应该在山城国给他两千石知行,以展示幕府的惜才之心……”

    “两千石啊……先不说这个了。听说叫什么来着……越前第一猛将也死在当场了”

    “那人唤作真柄直隆,为三河德川家的本多忠胜所斩杀,其弟真柄直澄亦颇有武名,被织田家一门众织田长益、津田信澄合力讨取。其子真柄隆基,首级由织田家女婿、近江蒲生家世嗣蒲生赋秀所获得,不过坊间传闻动手的实际是家臣横山喜内……”

    “家臣的功劳算到主君头上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所以,浅井家徒然折损兵将,连家主都负了伤,竟然是一无所获了吗”

    “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好歹也解决了攀附逆贼,陷害织田弹正的元凶浅井久政呢。”

    “唯一的功绩就是弑杀亲父,说出去可实在不怎么好听啊……”

    足利义昭与心腹三渊藤英一问一答,逐渐了解了前线的形势,心情也变得渐渐复杂起来。

    打败朝仓军是好事,但各部队都独自出击,缺乏整体号令,这个事实就不令人愉快了。

    虽然事先说了允许“相机便宜行事,不必时时禀告”,可是这命令刚刚颁布了不到一天,就立即搞了一个大新闻,很明显是在颁布命令前早就开始自行其是了。

    更令人郁闷的是,有心要扶植的浅井长政受到重挫,有心要打压的织田派系却纷纷立功,明显是有人操纵。这个平手汎秀,一方面积极维护幕府的权威,另一方面又始终与织田家藕断丝连,唉,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不知道从琵琶湖西岸绕后出击的泷川一益那五千人怎么样了,要不干脆命令全军整顿三日,让泷川部自生自灭好了……

    ——足利义昭脑中一瞬间闪过邪恶的念头,但即刻被自己否定了。

    “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还是要区分开的。泷川一益再怎么说也算是可以分化拉拢的,跟已经定性为逆贼的朝仓不一样。

    他说不知道的是,凭“进退皆能之泷川”的本事,不管胜负如何都可以保全自身的,根本用不着担心……

    信长往日的大政方针必须得到延续,也就是说朝仓和三好这两家必须要坚决的打击,如此才能将其往日的声威嫁接到幕府身上。要不然为啥非要让他来做这个管领呢

    当然,打个半残就好了,不一定打死。

    真打死的话,足利家也得不到额外好处,反倒有可能肥了织田或者浅井,乃至北陆上杉之类的……

    幕府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是每家大名的势力都不超过一百万石,相互间产生制衡。

    问题是——

    先锋被打残,次锋受重挫,接着该让谁去打呢

    足利义昭再怎么不懂军阵,也知道行军必须安排有序,不可一涌而上。自近江至越前道路狭窄,容纳通行的人数有限,摆不出两路并进的架势来。

    柴田遭难,足利义昭并不惋惜反倒幸灾乐祸;浅井入坑,足利义昭有点惋惜但也不会因此伤感。然则这俩一起被迫休整之后,突然就发现,堂堂八万联军,无人可用了。

    织田信忠以及德川、筒井、蒲生等,当然是既有能力又有充分意愿与朝仓主力一战的,可是将军大人非常不想看到他们立功。

    赤井、波多野、一色之类势力颇有战力,但毫无战心,人家只派了几百个人来凑数挂名参阵,显然不能做大指望。

    幕府直属部队,还有三好(义继)、革岛、山冈、这些亲近势力,自然很愿意上前斩将夺旗,却又缺乏打硬仗的能力。

    还有一个松永久秀,以前是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人,但这次他派其子久通加入三好长逸,其本人也犹疑了半天才表明态度,虽然没被追究,却已经失去了信任,现在是各方面各派系都不怎么待见他了。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是到纪伊国去找一些靠谱的雇佣兵,师出有名,以多欺少的局面,杂贺众、根来众都挺愿意接单子的。

    尴尬的是,足利义昭没钱。

    上洛三年半,幕府已经实际掌握了山城国四成左右的土地,拿回了近畿二十几处御料地或关所的控制权,取得百余家传统寺社的承认。凭借着上述的地产、关税、寺社进献、徭役捐赋,刨去日常礼仪支出外,最多能维持六千人的部队。

    纵向对比之下,足利义昭堪称是一百年以来,实权最强的幕府大将军了!

    不过——

    横向一比较,就只能算是个不太起眼的中等势力了。

    去年平手汎秀雇佣杂贺党三千人打了两个月仗,花了五千贯。这笔巨款,幕府上上下下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凑个一年半载。

    翻来覆去,反复思量,权衡利弊,最终足利义昭觉得唯一可以接受的办法是——

    令近几年扶摇直上的当红小生平手汎秀来打先锋!

    让他立下功绩,是幕府和织田家都不反对的。

    唯一问题是兵力有点少,据说其本人声称,是留了近半数力量在和泉、淡路镇守,只带了五千人出来,历经旬月转战之后有所折损,剩余可用之兵仅四千余了。这倒不需担心,再找适当的人混编协助就好了。

    于是足利义昭立即唤来诸将,对于刚才的战果加以表彰宣慰,而后径直开口提议说:“虽然击败了朝仓家的殿后部队,但却也被拖延了不少时间,敌人的主力想必已经顺利撤回。如今柴田、浅井二位需要休整,就由平手中务接任先锋,继续进兵如何”

     



第四十二章 敲山震虎
    永禄三年(1570年)六月初四,平手汎秀率领麾下四千余兵,加上美浓国众的二千五百军势,跨过了已成为空城的小谷城,向越前方向进发。

    领头的是声名远播的“鬼童子庆次”平手秀益,加上刚刚讨取了山崎吉家的拜乡家嘉。汎秀特意吩咐将这两人嚣张跋扈,大扬旗帜,务必要让朝仓家看得清清楚楚。

    “可惜明智光秀莫名其妙被派去平定河内了……否则借他麾下的左马介用用,就更有气势了。能让庆次这小子承认不敌的勇将可真是罕见。”

    平手汎秀对此感到有些遗憾。

    七千精兵挟此连胜之威,稳步进击,显得信心十足。

    相应的,处境不佳的朝仓军就毫无战意了。根据斥候回报,敌方主力一直在后撤,果断放弃了北近江的所有城砦,未留下一兵一卒来防御。

    山崎吉家、真柄直隆等人虽然几近全军覆没,但终究是起到一点作用,拖延了两日左右的时间。近畿联军重新选出先锋人选再来追击之时,双方已经相距了十里(约39公里)以上,须臾间是赶不上的。

    而平手汎秀倒也不着急,命令士卒只保持比正常行军稍微快个两成左右就够了,目送敌方退入越前。耗时整整两日,只把距离由十里拉近到六里半(约25公里)而已。

    就在此刻,在近江、越前的国界线附近,与泷川一益的别动队汇合了。

    相互通报了最新战况之后,泷川一益本人表示:“本打算隔绝敌方后路。但我绕过琵琶湖后,却出人意料撞上两万多人的军势。我看敌大将朝仓景镜指挥有方,士气虽衰,阵却未乱,于是便谨慎行事,只稍加袭扰,没有暴露虚实。”

    “辛苦泷川殿。”平手汎秀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可曾接战”

    “有过两次。”泷川一益立即答道,“先是白天派了我的旗本一千人佯攻,入夜后又让三百忍兵奇袭了一次,加起来杀伤了一二百敌兵,但没找到对方的破绽。朝仓军也无心作战,所以两次都是点到为止了。”

    “看来想正面彻底击败朝仓家,还有些困难。”平手汎秀如此下了论断。

    一旁的竹中半兵卫附议道:“越前朝仓法度森严,军中要职皆由一门众的少壮担任,虽然有些文弱,但不会一击即溃。毕竟是百年基业,要对付他们总是需要多花一点心思。”

    他显然是话里有话。

    泷川一益并不明白前因后果,但见此状况立即明白过来:“看来平手中务和竹中殿都已经胸有成竹了。二位皆是运筹帷幄智珠在握的人物,若是有什么粗人的活,就请交给在下如何”

    平手与竹中对视一眼,都不想提出反对意见。

    其实泷川一益素来也是有勇有谋,正后双能的将领,绝非是什么粗人。仅论行军打仗的才能,怕是比面前这两人更胜一筹的。

    但他对错综复杂的政治局面缺乏敏感性。

    泷川一益本人是个极度沉着和理智的人,难以体会到普通人的浮躁和怯懦,所以往往就会忽略底层国人众的感受,总被认为是不近人情的冷血动物。

    与之相反,竹中半兵卫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上到公卿下到乞丐都有人脉,他当然不会当面拒绝友军的请战要求。

    至于平手汎秀,其实很早以前与泷川一益是有过一些龃龉的。但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很多程度上是故意作为外人看的。眼下一道经历了艰难时期之后,相互间总有了那么一点情谊在,区区小事随口就答应了。

    况且对方如此主动,也正好对上汎秀的计策所需。

    “那到时候就麻烦泷川殿了。我估计过不了一两天,就会需要用到您的武勇。”

    最终平手汎秀是如此作答了。

    泷川一益也立即表示感激:“多谢平手中务了!”

    然而事情与先前的想法并不一致。

    在贱岳一带稍作休整之后,平手汎秀带人继续向北,经过几个时辰的行军,来到北陆重镇,连接敦贺港町与越前平原的金崎城。

    五十日前,信长亲率的织田大军,就是在此处击破了朝仓景恒,顺利下城,但旋即又接到“上杉上洛”的消息,仓促后撤。

    而今旧地重游,不得不感慨物是人非。

    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近畿发生的变化,比前面两年都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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