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祥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福竺
怔愣地回了房,被秋韵带到梳妆台前,林曦月刚想向秋韵打探娘和陆琮的对话,视线一瞥,忽然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模样。
铜镜中的人,面容白皙柔美,可一头青丝却胡乱披散在肩上,一看便知未曾打理。
她出门匆忙,身上的衣裳也未穿整齐,鞋子更是趿拉在脚上。
若不是脸上还白净,她如此模样走在街上,怕是会人误以为是哪家乱跑出来的疯子吧。
“啊!”林曦月捂脸惨叫,有些不敢接受这一事实。
她方才如此模样就跑出去了而且还让陆琮看到了
“姑娘,您就好好待在房里,别出去了吧。”秋韵低叹一声,摇着头离开,颇恨自家姑娘不成器。前一刻,她还提起了议亲之事,姑娘年岁不小了,遇上好人要抓住。说实话,她觉得今日到家里来的这位少年看着便不错,年纪轻轻,又相貌堂堂,听说还是一位副将。
以自家姑娘的相貌,配一个副将绝对不成问题。更何况,姑娘的姑父还是知州大人。
若是知州大人能在其中牵线搭桥,说不定就能成事。
可是,就是这么上好的亲事,却被姑娘自己给毁了。
披头散发的进了茶房,这不是让人家知晓她睡到了日上三竿嘛。
世人都说,娶妻取贤,就姑娘如此懒散的模样,谁人家看得上啊!
“可惜了。”秋韵垂头丧气地离开,仿佛是自己丢了亲事一般。
然而,人家副将到家里来,可不是为了相亲。
林曦月若是知晓了秋韵心里的想法,怕是要气得吐血。
一个人在屋里静坐片刻,她想了想自己还是得出去看着。
不然,她都不知陆琮为何来家里,又准备和娘说些什么。
她收拾妥当,再次走到茶房门口。
听着娘和陆琮的谈话声在里面响起,她轻拍了下额头,怎么自己先前就没有注意到呢
屋内,陆琮和林夫人正谈着话,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两人转头看去。
只见林曦月缓步走入,蓝白散花云烟裙随之摆动,头上发髻高梳,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来。脸上薄粉微扑,显得她越发剔透,脸颊晕染了红意,让人只觉眼前一亮。
站在旁侧的秋韵心里暗暗啧叹,姑娘如此装扮煞是好看啊,就不知那位副将少爷觉得如何。她心里思量着,颇为好奇,便偷偷朝那位爷的方向望去。
曦月进屋的时候,陆琮第一眼确实被惊到了,可想着林夫人还在旁边,这是在林家,他随即收回了视线,不敢多有逾越。
所以秋韵打量的目光看过去时,自然要失望一番了。人家规矩得很,没有显露任何心思。
不只是陆琮,林曦月亦是和他一般,不敢在娘面前多有动作。
她只在进屋之时,和陆琮点头对视一眼,随即便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两人的态度,正如那初见的陌生人,未有奇怪之处。
至于两人暗地里的小动作,自然是不会让其他人发现的。
林周氏伸手牵过曦月,因先前曦月的失礼,笑对陆琮赔罪。
陆琮连忙摆手,“无碍无碍,应是在下唐突了才是。”
见两人如此客气,林曦月不大明白此时的情况,所以陆琮是以什么名义来的
“娘,这位是”她装作不解的样子好奇问道。
当她看向陆琮的时候,他的视线恰好也转了过来。
陆琮眼含深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她脸上一红,随即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多看。
“这位是王副将,前来调查赵家之事的。”和曦月介绍完,林周氏转头道:“王副将,这是小女,曦月。”
“曦月姑娘。”陆琮嘴角扬起,脸上露出笑意,看着林曦月点头示意。
尽管此时陆琮脸上有遮掩之物,掩去了他原本的模样,可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林曦月仍是脸上一热,神情颇为不自然。
她轻声“嗯”一声,又想起自己应该回礼,“王……副将。”
林曦月略微别扭,明明相识的两人,却要装成陌生人。若不是陆琮身份特殊,她或许已经和家人坦白了。
“林姑娘唤我姓名王润便行。”自曦月出现后,陆琮脸上的笑意未曾断过。
林周氏看看曦月,又转头看向王润副将,视线在两人身上变换。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位副将只是来自家调查问话的,她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可听着他和曦月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以及两人的神情变化,她不由得怀疑起来。
莫非,这两小只,初次见面就对上眼了
想到这点,林周氏愈发细致打量两人。
这不想不看不觉得,一想一看苗头即起。
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个是貌美娴静的柔女子,简直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啊。
就是不清楚他的家世情况如何,等允元回来了,她定要他去打探一番。
林周氏想得心潮澎湃,望着少年副将的眼神颇为火热。
陆琮见目的达到,脸上的笑意愈发拉大。他故意时不时瞥向曦月,且每次都能让林夫人捕捉到。
陆琮的奇怪举动,林曦月有所察觉,她多次向他眼神示意,可他不但不理会,反而加大了动作,似故意让人发现一般。
他究竟想做什么不是来家里询问赵家之事吗怎么如今弄得在相看似的。
碍着娘亲的打量,她不敢使劲瞪他,只能撇过头去,不再理会于他。
见曦月不肯配合,陆琮低头一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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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赵家姑娘
赵家姑娘惊恐的呼喊声从屋内传来,管家暗道一声不好,随即破门而入,陆琮亦是跟了进去。
比起院子里,屋内的药味更重,仔细嗅嗅,似还有血腥气味。
事态紧急,担心赵夫人出事,陆琮不敢耽搁,也顾不得男女之防,闯进了赵夫人和赵姑娘所在的里间。
此时,赵夫人歪躺在床上,下唇布满鲜血,而赵姑娘跪坐在脚踏上嘶吼,地上有一滩颜色鲜红的血迹,应是赵夫人方才吐出的。
陆琮没想到赵夫人病得如此之中,她脸上已经呈现灰败之气,身形瘦削得厉害。尽管他不是医者,也能看出赵夫人时日无多了。
不过,此时的她,仍存一丝活气。
救人要紧!陆琮上前把住赵夫人的脉搏,细听数声后,出手封了她两处穴位,再辅以药丸。静待半盏茶的时间,赵夫人微弱的气息,却是慢慢缓了回来。
以陆琮的身份,他身上的续命药丸自是不会少。今日来赵家调查的人好在是他,否则赵夫人怕是撑不过去了。
陆琮出手及时,赵夫人的命暂时是保住了。
守在床边的赵欣然,看着母亲从吐血到昏迷不醒,心中悲痛欲绝,不知该如何是好,神色已然恍惚。所以当陆琮突然出现时,她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任由他一番动作。
直到看着母亲的气息平缓下来,脸上的血色也渐渐回归,她才讶异地站起身,朝出手之人望去。
“你是……”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她略微诧异。方开口询问,又察觉自己满面泪痕。
担心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赵欣然侧头用丝帕将泪水的擦拭掉,并尽力收缓悲伤的情绪,脸上扯出一丝笑意来,
“姑娘,这位是官府派来的王大人,负责处理老爷的案子。”管家低声介绍道,似生怕声音大了,惊扰到姑娘和夫人。
不过,赵欣然闻此,仍是颇为惊讶。
因陆琮遮盖了自己原来的容貌,所以在她看来,他应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二十岁能被任命为官,在黎城也是少见了。
“王大人。”赵欣然福身问好。
“在下不过是一名小将,赵姑娘无需多礼。”陆琮回道。
就赵家姑娘的言行举止来看,她所受的教养极好。
赵元忠出事后,赵夫人病重在床,而她一闺房姑娘,能够凭一己之力撑起偌大的赵家,并且将街面铺子都管理得仅仅有条,足以见她的能力之强。
赵欣然嘱咐管家唤来大夫为母亲看诊,自己则请了陆琮到正堂相谈。
“王大人,方才真是多谢了。家母情况危急,若不是您及时出手,如今怕是……”赵欣然声音微颤,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不过很快,她又收回了情绪,低咳一声问道:“不知您能否告诉我,您喂家母吃下的何药”
她问完,想着人家手里的药必定珍贵,或许不愿告知,又立马承诺道:“只要您能告知我药方,您有任何需要,尽量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
能让母亲缓过气来的药,说什么她也要得到。哪怕对方提出的要求很过分,她也会答应。
此女子,能成大事。
陆琮在心中感慨道。
只是,赵夫人的命并非是用他的药就能救回的。
“药方我能给你。只是……”陆琮微皱眉头,反问她:“对于赵夫人的病,你知晓多少呢”
话音落下,赵欣然沉默了。不是她不清楚母亲的病,而是她知晓母亲已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尽管大夫都如是说,可她仍抱有一丝期盼,想着能拖是拖,不想轻易放弃。
赵姑娘如此神色,想必是已经知晓。陆琮不再多言,让人拿来纸币,把药方抄送一份给了她。
“谢谢。”赵欣然拿着墨迹未干的药方,眼里一热,视线已然模糊。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以为自己能把泪水咽进肚里,可没想今日却全都奔涌出来,且还是在一个外人面前。
赵欣然哭得不能自控,陆琮别无他发,今日的调查也只能作罢。他让人去唤赵家管事,正准备劝慰她一番,可刚转头去看,只见赵家姑娘身形不稳,脚下步子虚晃,随后竟然身子一歪,眼看着要摔倒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陆琮毫不迟疑,伸手往后面一扯……将恩铭垫在了赵家姑娘的身下。
“主子……”恩铭承受着背上的重量,艰难抬头委屈地看着自家主子,怎么垫背的又是他。
“扶好了。”毫不理会恩铭的委屈,陆琮沉声提醒,“赵家姑娘身子弱,你可别摔了她。”
恩铭:“……”
主子的命令,他哪里敢不从。
从赵家离开,陆琮朝林宅的方向望了一眼,低声嘱咐恩铭:“暗中多派两人护着曦月。”
凶手没有查出,危险便未能消除。
林家和赵家相隔太近,他心中总是有些担心。
不过,因最近突发的许多事件,让整个黎城高度警惕起来。
不论白日,还是夜晚,街上始终有巡逻的将士。
但凡有任何响动传来,将士们立即会上前查探清楚。
在如此严密的防护下,百姓们也安心不少,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其间,陆琮再去了赵家一次,大致弄清楚了赵元忠出事前两日发生的事情。
因为粮店生意火爆,赵元忠整日待在店里,只有晚上才会回家歇息。
据赵欣然所说,出事当晚,她都不知父亲回过家。直到早上有动静传来,她才知晓父亲在自家大门口遇了害。
在赵欣然回忆的时候,陆琮仔细观察了她神态,看着不像是在说谎。
他问起外面传言的落魄书生一事,向她确认是否真有此人存在。
赵欣然闻此,点头确认,“三日前,确实曾有一人来过家里。不过,那人并不是来乞讨的,而是想和父亲在店里求一份活计。”
“父亲见此人衣衫褴褛,稍一询问,才知道他是从外地逃难来的灾民。外地来的人,我们询查不到他的过往,也不清楚此人的底细和品性,自然是不敢留下来的。”
“你们家不用外地人吗”陆琮觉得奇怪。赵家如此多的粮铺店面,难道请的都是黎城人要知道虽黎城人口众人,但因地理位置特殊,所以有不少外地人进入。走在大街之上,十人之中,或许有五人会是外地来的。
“自然不是。”赵欣然摇头否认,她解释道:“寻常伙计,不论是哪里人,只要勤快踏实都行。可问题是,寻到我父亲的那人,并非是要做什么店里的伙计,而是要做管账先生。”
“管账先生还真是读过书的。”流言往往是真假参半,让人辨不清事情的真相。
“确是有文采,他当着父亲的面,小露了一手。只是,做店里的管账先生,有文采定是不够的。不说是知根知底,但最起码不能是全然陌生的外地人。否则,也未免太过冒险。”赵欣然所说的这些,都是父亲教导于她的。想起遇害的父亲,她心里一痛,眼泪险些又没能忍住。
“节哀。”陆琮低声劝慰。
赵欣然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让你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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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劫
这人嘛,嘴一吃多,话也就多了。
林曦月自门前经过时,就听里面的人在谈论赵家命案。
林睿泽自入学后,一直闭门苦读,所以对近段时间黎城发生之事,他并不知晓。
“赵家哪个赵家”他好奇问道。
“就是你……”吴少珩正要说出来,声音却被人猛然打断。
“哥。”林曦月从外面推门走进,似不经意间瞥了吴少珩一眼。
和她的眼神对上,吴少珩闭了嘴,心里喃喃,他怎么感觉她是在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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