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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的竹马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偶尔佛

    时家三兄妹均是沉默,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时东看着他们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他神色慢慢黯然下来,一下子放松肩膀窝进轮椅,“还是不见吗……”

    时明上前握着他的手,“爸,我问了狱警,他说二弟很好。”他把纸条拿了出来,递给时东,“你看,这是二弟写的。”

    时东接了过来,看了一会儿,放了下来,光这几个字能说明什么,时天,他还是怨恨他们的吧。

    他神情落寞,可是看着三个疲倦的孩子,他打起精神,“锅里有饭,赶紧去热热吃,吃完洗洗休息。”

    三兄妹摇摇头,他们也吃不下,简单梳洗一下,他们各自回屋睡觉去。

    黑暗笼罩着汪洋大海,似是一头巨兽张着大嘴,等待猎物入口,一块木板随波追流,海浪时不时的拍打着它,突然,一只烂得深可见骨的大手从海里伸出来,紧紧抓住木板边缘,把它拉进水中,一颗头颅“哗啦”一声随木木板一起冒出水面,他趴在木板上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缓缓睁开血色眼睛。

    “啊!”

    一声尖叫,时好冷汗淋漓坐了起来!

    大口喘息,那种窒息感就如同那年差点淹死一样,她杏眼里全是泪水,蜷坐在床上,觜中轻轻低唤,“绍华……”

    潘友民办公室,潘友才西装革履的歪坐在沙发上,转动着手上的金链子,潘友民脸色不好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啪”一声,把纸张拍在桌子上,吓得潘友才立刻挺直身体,看向他大哥,从小他就特别害怕这个亲哥。

    他小心翼翼看着潘友民,“大哥谁又惹您生气”

    潘友才哼了一声,半晌,“不长眼的东西。”

    潘友才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看着桌上的一张纸,

    “政审表谁的”他拿了起来,“时更”

    他拧着眉头,不认识啊这人。

    潘友民扫了他肥胖的脑袋,嫌弃的说,“你嫂子村里的,当年杀人的那个时家。”

    “哦!”他想起来了,当年那事最后让他气急了,狠狠教训了一把那个法官!

    “不就是当兵,大哥也值当生气!”

    “他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兵!”出来就是军官。

    潘友才甩甩手上的金链子,一脸不屑,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穷兵蛋子,他们老潘家如今黑白两道通吃,谁敢惹!特别是和广省豹哥联系




第五十五章 何去何从
    时家兄妹又恢复到两地奔波的状态,白天,时好守在医院,时更守在家里看护齐眉还要喂猪喂鸡,时明把家里的破铜烂铁弄去卖掉,时东住院费是一大笔开销,他还要替弟弟妹妹存钱上学,尽管时更的录取通知书没有到,他依然准备着。

    生活的磨难没有压垮这个二十二岁的青年,只是让他身姿更加挺拔。

    “妹妹,回去路上小心点。”

    他每天晚上都要来换时好回去,让她回家给齐眉换洗衣物,不能总是麻烦别人。

    “大哥,你脸色不好,今晚我在这里就行了。”

    时好担心看着时明,那天被抽了八百毫升的血,这几天又没有好好休息,身体会吃不消的。

    时明把她推出门外,“小操心鬼,大哥没事,趁天还没有黑快点回去。”

    时好拧不过他,只好转身,刚刚走两步,前面来了个人,手里拿着饭盒,一脸娇俏看着兄妹二人。

    “时好,你要回去啦!”

    “林燕姐,我准备回家,你这是准备吃饭”时好笑着说。

    林燕不好意思瞄了瞄时明,“我是给你送饭的......”

    时好心中暗笑,这明知道她要回去,还给她送饭,到底想送给谁的一看就知道了,哎,她对着大哥做个鬼脸。

    时明无奈敲她的头,“还不快点回去。”

    时好躲开,对林燕说,“林燕姐,我先回去了。”

    然后转身的走了。

    林燕红着脸,她鼓起勇气把饭盒递给时明,“时好回去了,那你吃吧。”

    时明看着饭盒,看着她捏着饭盒的白白嫩嫩的手,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微微搓了一下,手上全是老茧,恐怕就连时好的手都是粗糙的。

    “林燕,我感谢你为我们家做的事情,要不是你,我爸住不了这么好的病房。”

    林燕连忙摆手,“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不值当道谢。”

    时明笑了笑,“可是很多人不会这么做。”

    他垂眸,“林燕,我有爸爸妈妈要照顾,有弟弟妹妹要抚养,我还有一个弟弟坐牢,我这辈子是不准备结婚的……”

    “碰!”

    林燕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里面是满满一盒的红烧肉,她惊慌失措蹲下去捡,弄了一手的油。

    时明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林燕低着头不接,时明蹲下来,拿起她的手仔细擦拭,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寂静无声。

    “我不在乎这些。”她说。

    他没有说话,林燕甩开她的手,站起来跑掉了。时明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红烧肉,然后一点点捡起来。

    对不起,我在乎。

    他曾经也暗暗思考过将来自己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看过父母之间相濡以沫,也看过绍家夫妻恩断义绝,他当然要找一个相知相惜的人,生几个孩子教育他们长大。可是,一切的美好幻想被打碎。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弟弟被捕,父亲失去双腿,妈妈疯了,只要两个年幼的弟妹惶惶不安,他只能咬牙扛起家,其中艰辛怎么形容得了。

    如今家里刚刚稳定,又来噩耗,呵,他哪有精力去想个人感情,更没有能力给别人幸福生活,所以就不要耽误人家的好姑娘了。这辈子,他能把双胞胎供出来,时天出狱后再给他娶房媳妇,然后他就可以陪着父母一起老去吧。

    二十二岁的青年,眼里已经布满沧桑。他转身进了父亲的病房,轻轻关上门,隔绝一切探寻的目光。

    从那日以后,林燕再也没有出现在时家人面前,有时候远远望见,时好刚想打招呼,她就扭头走了。

    时好好奇,“林燕姐好奇怪哦。”

    时明整理衣物,“你好奇那么多做什么。”

    时好盯着时明,“大哥,林燕姐很好,温柔又漂亮,你”

    时明敲一下她脑袋,“小丫头片子,给我好好学习,马上就开学了。”

    提到开学,病房里又是一阵沉默,原因无他,时更的录取通知书依旧没有下来,那就是说政审没有通过。他的志愿也只填了这么一个,也就意味着时更大学路断了!

    时东在昏迷三天后醒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人,时好去打开水,他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没有死么他想,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能护佑妻儿还拖累他们的男人,活着做什么!

    他抬起手,上面擦满了紫色消炎水,也没有掩盖住破了的皮和黑色烟疤,那日被殴打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对于妻子被打的无助,摧垮这个铁汉的心房。活得这么窝囊,还不如死了吧!

    他拔掉输水的针头,拿掉嘴上的呼吸罩,尖尖的针头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咔嚓!”房门开了,时好拎着水瓶进来,正准备把它们放到厨里,她愣住了,缓缓转身看向病床上,时东的氧气瓶被扔在一边,他的眼睛盯着她。

    “嘭!”热水瓶落地,开水瓶瞬间炸裂开来,她顾不得自己被汤的脚,扑倒时东床边。

    “爸!”

    她颤抖的夺下他手中的针头,“您干什么,您要干什么!”

    她失声痛哭,抱住时东后怕不已。

    “时好啊,爸爸没有用,爸爸活着就是拖累!”时东眼角落泪,满脸皱纹拧在一起。

    时好摇头,“爸,我们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爸爸,爸,您不能丢下我们!”

    “时好怎么了!”

    门一下子被撞开,林有成和时明进来。他们听到时好哭声给吓坏了,还以为时东不行了。

    结果进来一看时东醒了,两人一下子露出笑脸,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爸!”时明一脸高兴看着他。

    时东老泪横流,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有成也过来,“老战友,就知道你死不了,阎王爷不敢收你的。”

    “时好!你脚怎么全是泡!”

     



第五十六章 柳暗花明
    已经开学半个月了,时东也在这个周末出院,他的最终诊断下来,脊柱严重受损,重新坐起来的几率太小,除非去国外治疗还有一丝希望,不然只能终身躺在床上,可是去国外治疗,对于如今的时家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好在时东如今情绪稳定下来,那日看着时好破破烂烂的脚,他心都要碎了,从小捧在手心里的闺女,如今因为他受多少罪,以后再不敢轻言放弃。

    时更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明建议他复读,他沉默了两天,决定放弃!父亲如今只能躺着,母亲依然疯疯癫癫,他决定在家里帮助时明分担一下压力。两个人供养一个妹妹上学容易多了,再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不信不上学就不能出人头地!只是可惜不能实现二哥的梦想。

    时明知道弟弟的选择后,搂着他,我们一起努力。

    时好躲在被窝里无声哭泣一个晚上,第二天肿着眼睛去上学,从此以后,她要加倍努力,方不负家人的付出!

    时更满脸是汗,他在给玉米除掉下面的叶子,这样能减少肥料流失,让玉米棒结得更大!

    九月的天还是很热的,几个星期都没有下雨,路上尘土一尺厚,远远地一辆轿车行来,沙土飞扬在车后,很是引人注目。汽车刺溜过去,灰尘都飘到时更脸上,他才把脸擦干净,汽车刺溜又倒回来,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闻清远的脸露了出来,他看着惊讶的时更,咧嘴笑,

    “时更同志,你这是准备做逃兵吗”

    时更扔掉手里的玉米叶,一下子从田里蹦了出来,“闻上尉!您怎么来了!”

    驾驶室的李大牛把头伸出来,“还有我呢!”

    时更笑哈哈,“李少尉,您也来了!”

    闻清远上下扫了他几眼。

    “我们来抓逃兵的。”

    “逃兵”时更一愣,“我们村的吗叫什么名字,我带你们过去。”

    “时更。”

    “在。”时更以为闻清远叫他,连忙答应。

    李大牛大笑起来,时更不明所以,闻清远嘴角微微上扬,“我说的逃兵叫时更。”

    时更一下子愣住,脸上的笑容勉强起来,“闻上尉说笑了,我又没有被录取,怎么算逃兵。”

    闻清远笑了笑,“巧了,我这里有一张录取通知书,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从口袋里掏了一封信出来,对着时更摇了摇。

    时更呆看着他,闻清远往他手边送,时更心里噗通噗通的跳,咽了咽口水他接过信,小心翼翼打开,里面就一张轻飘飘的纸,可是他拿在手里重逾千斤。

    录取通知书,他全家人翘首以盼的希望,如今就在他的手上,十七岁的少年,仰天长啸,是对生活不公的呐喊,也是对心中郁结之事的告别!

    良久,他小心翼翼把录取通知书折好,塞入信封,又抚摸了一下,递给闻清远。

    闻清远挑眉,“这是你的东西,给我干嘛”

    时更艰涩咬牙,“如今我已经不需要了。”

    说完就把它放闻清远手上,鞠了一躬又进玉米地去了。

    闻清远诧异看着他的背影,萧瑟故作坚强,他眯了眯眼,拦住要下车的李大牛。

    “走,去他家里看看。”

    时更的态度变化太大了,李大牛点点头,启动车子往时家去。时更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一下子坐到高高的玉米地里,一切都结束了。

    时家

    时好在洗衣服,她昨天晚上回来,帮齐眉洗澡洗头,一家人的衣服,还有里里外外的床单被子全被她拿出来洗,以保证他们没空洗衣服的时候,能够有干净的换。

    齐昊如今长得人高马大,十七岁就一米八,关键还长得很好看,球打得很帅气,吸引很多小姑娘的目光,在学校里也是个风云人物。

    此时这个风云人物正被时好指挥凉床单,“哎呀,你说你做事怎么不用脑子!这床单不能一下子扔在绳上,你看,拖地上了吧,白洗了我!”

    时好嫌弃的看着笨手笨脚的齐昊,也不知道那些小姑娘喜欢他什么!衣服不会洗,饭不会做,地不会种!

    “时好,我这不是第一次弄么,你教我怎么做以后就会了。”

    齐昊最怕时好用这种“你是笨蛋”的眼神看他,话说,他在学校里也是很拽的,可是一到时好面前,立马就怂!

    “行了,少爷,帮我再拎两桶水,我还要重新洗。”

    结果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床单,才在外面挂好,一辆浑身是沙土的汽车经过,又甩了床单一层灰。

    汽车停了下来,不用时好开口,齐昊上前使劲敲门,“我说你们有没有公德心,没看人家才洗的干干净净床单!”

    “咔嚓。”车门锁响了一下,里面一身军装的闻清远下来了。

    时好激动看着他,一下子把齐昊推一边去,“闻上尉,您怎么来了”她又看向才下车的李大牛,“李少尉也来了,快,请进。”

    时好瞪了齐昊一眼,“别杵在这里,快去搬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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