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帝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季流殇
他想都不会去想这种可能性,哪怕子曦对他有救命之恩,哪怕子曦若真死了,他会有多伤心难过,他也绝不会考虑这样的换命方法。
况且,他有什么资格求主人答应这样的事情
“已经七月了。”帝修语气清淡淡地提醒他,“你的剑法还有最后一式没练成,八月底比武大会若是输了……秦裳,你自己看着办。”
云淡风轻般的语气里,隐藏着绝不容忽视的警告意味。
秦裳默然,心里压力更上一重楼。
倒不是说真的怕输了什么,而是子曦眼下的事情难免让他有些分神,可七星剑最后一式最为复杂难练,偏偏又容不得他分神。
九阁比武大会绝对会比上次的信山武林大会上高手多,实力也强。
他作为阁主身边的首席高手,就算主人会一直留着他,可若真的比武输了,不光自己没脸,连带着定然会让主人威仪受影响。
九阁下属会不会质疑阁主偏私
秦裳压下心头沉沉思绪,转身去拿来了七星剑法的秘籍,片刻不敢分神地开始研究最后的招式。
七月初到八月底,差不多还有两个月,他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
帝修倚着锦榻,淡淡看了他片刻,倒是难得好奇地问了一句:“真不求本座”
秦裳微愣,随即抬头看向帝修,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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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8章 御隐卫听旨
可一个月的时间就算如何慢,也只有短短三十天。
一天过去就少一天。
七月二十七,离满月只剩下三天。
子曦咳血症状加重,终于无法瞒过这些日子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楚宸。
“子曦!”楚宸急迫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慌忙的冲着外面喊:“来人!请太医!传太医过来!秋雁,快传太医!”
从殿外踏进来的南墨昊听到这惶急的声音,匆忙拂帘而入,触目看到子曦趴在床沿咳得撕心裂肺,顿时瞳孔一缩。
床头绣龙纹的罗帐上,点点血迹触目惊心。
那一瞬间,南墨昊眼底的震惊和骇然几乎无法掩饰。
秋雁听到楚宸命令,脚步匆匆往外跑去,其他宫女也因为突如其来的不安而止不住地慌乱。
殿里就像死一样的静寂。
只有女子压抑痛苦的咳声不停地回荡,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恐惧。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这股不祥,孩子嘹亮的啼哭声正在此时响起。
咳嗽声与婴孩的哭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头混乱。
乳娘忙不迭抱起孩子轻哄。
喉咙里的痒意好不容易缓解,子曦慢慢直起身子,抬眼却对上南墨昊苍白的脸,怔然的眼神,一时无言。
“子曦……”楚宸面无血色,嗓音颤抖,扶着她身体的手止不住地颤栗,“子曦……”
子曦闭了闭眼,嗓音嘶哑而虚弱:“乳娘,把孩子抱去偏殿安抚,朕……朕有事要说。”
两个乳娘和留在这里伺候的两位嬷嬷怀着满心的不安,抱着孩子转身去了偏殿。
殿里瞬间的安静让楚宸心头越发不安,脸色血色一点点褪去。
子曦抬眸,苍白的唇角染着红色血迹,显得孱弱又让人心惊。
“朕的御隐卫……听旨。”
南墨昊心头剧震,预感告诉他不能听,不该听,不要听,而理智却让他无法反抗,无法
第939章 愁云惨雾
楚宸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子曦,不愿接受这突然间的噩耗:“子曦,你不会死的……子曦,你不会……不会死的对不对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开玩笑是不是子曦……”
子曦苍白而又羸弱地笑着,目光黯然:“我也不想,楚宸,很抱歉……”
他不要听抱歉。
楚宸痛苦地抱着她:“子曦,我不想听抱歉,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太医来了!”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随即秋雁掀开珠帘,顾太医和其他几位太医慌忙进入内殿,顾不得尊卑有别,也顾不得男女之防。
楚宸咬牙让开位置,紧紧盯着太医的动作,眼神里有些无法掩饰的慌乱恐惧。
顾太医是最近常给子曦把脉的太医,第一个诊脉之后,脸色凝重而困惑:“陛下脉象看起来很正常。”
脉象很正常
很正常怎么会吐血
怎么会咳得这么厉害
很正常,子曦怎么会……怎么会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第二个太医上前,诊脉,眉头深锁。
第三个太医,第四个太医。
几乎整个太医院有资质的太医都来了,可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却又困惑的表情。
明明陛下脉象什么的都正常,怎么会……
“你们都出去吧。”子曦倚着床头,嗓音疲惫嘶哑,“朕的状况,朕自己清楚。”
她这不是病入膏肓,而是死期将至。
身体没病,只是气数尽了而已。
殿内一片压抑,仿佛暴风雨将来的前兆——可不是暴风雨吗
陵国江山正到了要完整稳定的时候,陛下却在这个当头出了状况,万一……万一真的有点什么……
太医们
第940章 收尸
朝堂上的大臣们数着手指头盼,盼女皇陛下满月之后回归朝堂,可他们注定要失望。
七月二十七日当晚,离满月还有三日,一辆马车从雍华宫驶出去,消失在漫漫夜色当中。
城门之外,楚宸心头滋味苦涩,百般挣扎也不舍放开子曦的手。
他怕……
怕这一分开就是永别,怕最后连她的尸身都找不到。
“回去吧。”子曦声音很虚弱,脸色更是白得透彻,一丝血色都没有,“等我的信,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楚宸死死地咬着唇,“你不许骗我,不许骗我……”
“不骗你。”子曦苍白地笑着,“放心,儿子还在我身边呢,我还得照顾他。”
为了方便子曦路上养病,孩子和乳娘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楚宸满眼怆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他还是无法放下心……
最前面一辆马车里,斜倚在锦榻上的帝修眉头微皱,嗓音淡漠寒凉:“去告诉楚御苍,若继续耽搁下去,就准备替他的女人收尸。”
收尸
秦裳心里一惊,忙转身飞掠到后面马车上,把他家主人的话传到了,然后道:“楚宸,到了九阁之巅,我会随时派人告诉你情况。”
顿了顿,“等朝局安定下来,你有时间也可以亲自去一趟,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惹怒了主人,你会后悔的。”
楚宸脸色微变,只得压下心头不安,强迫自己松开自己的手,下了马车。
“楚宸。”子曦想到方才走出雍华宫时,南墨昊还失魂般跪在那里,不忍地闭眼,“你告诉摄政王,我还活着,下午跟他说的那番话……并非遗诏。”
所以,他若真的不愿遵守,便算了吧。
话音落下,车帘也同时被放了下来,三辆马车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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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甘露
而那个玄隐卫最顶尖的高手,朝廷上威慑群臣的男子,依然僵硬如木雕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地跪在那里,周身笼罩着浓烈的悲哀和死寂气息。
“帝君。”秋雁走了过来,眼眶红红的,似刚哭过一般,双手递给楚宸明黄色的卷轴,“这是陛下留下的遗诏,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拿出来,但……”
遗诏。
听到这两个字,楚宸心里针扎似的疼,盯着秋雁手里那遗诏看了良久,才缓缓伸手接了过来。
遗诏……
子曦什么时候写的遗诏
楚宸恍惚想到,应该是上次……上次她把他们都赶出来,独留秋雁在内殿伺候的那一次……
那个时候,子曦就预知到了自己的死期
想到秦裳的承诺,想到那位看似无所不能的帝阁主,想到子曦如今正往九阁之巅而去,楚宸强迫自己压下心头慌乱,缓缓展开遗诏。
看完了遗诏上的内容,楚宸伸手拂开珠帘,举步走向内殿,看着失去了声息般的南墨昊,对他此时的绝望几乎感同身受。
“摄政王。”楚宸把遗诏递到他手上,语气很慢地开口,“这才是子曦留下的遗诏。”
没有反应。
灵魂出窍一般的男人神情僵滞,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地盯着床脚,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悲哀之气,让人只想到啼血的杜鹃。
楚宸心头又是一阵抽痛,深深吸了口气,眨去眼眶里的热气,嗓音透着压抑嘶哑:“子曦不会死。她让我带句话给你,下午她跟你说的那些话,并非遗诏……你若不愿,可以不必遵从。”
话落,他起身离开内殿,朝秋雁道:“公主呢”
秋雁回道:“公主还在偏殿,有乳娘和嬷嬷照看着。”
楚宸转身去了偏殿。
殿内再度沉寂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雕塑般的男子才眨了眨酸涩的眼,转动着目光,低头看向被塞进自己的明黄色圣旨。
“子曦不会死。”
“你若不愿,可以不必遵从。”
这两句话,如迟来的甘露浇在干涸的心头,给了他生命复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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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章 环环相扣
文武百官一阵呆滞,随即面上缓缓浮现震惊深沉的表情。
陛下昨夜突然恶疾
神医相助,却要皇子作为继承人
这些话听着怎么觉得如此荒谬,如此令人难以置信
根本不像事实,反倒更像是一场阴谋,且漏洞百出的阴谋。
谁家的神医敢让堂堂皇子做继承人,并以此来威胁女皇
一国之君重疾在身,神医若有治病良方,不该是无条件来给陛下诊治
此人不但没有忠君之心,反而以此作为威胁,堂而皇之地带走女皇和皇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国之君多金贵的身子,皇子更是陵国下一任帝王,岂能轻易就让人说带走就带走
这是江山社稷,是天子帝王家,事关天下苍生,事关万千黎民百姓的死活,不是儿戏,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简直……简直……
殿上一片安静。
文武百官齐齐沉默,面上神情复杂难辨,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都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单凭这样一份圣旨就交代了女皇传位的事情,他们压根就无法接受——且不管这份圣旨是真是假,单只是女皇陛下突发疾病这一点,他们就没办法全然相信。
况且……
况且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
从陛下有孕开始,朝政大权就一直落在正君和平君两人手里,虽说陛下有孕期间,楚宸和摄政王齐心协力,并无趁机争权夺势的意思。
然而先是陛下有孕,怀孕十二个月才生,钦天监在朝堂上道出了“天命帝女”的说法,紧接着陛下就生了对龙凤胎。
群臣满心期待着能争取皇子即位,可陛下产下孩子次日就宣布立公主为储君,完全没有给大臣们一点说话的机会。
大臣们不敢在朝堂上跟摄政王据理力争——旨意是陛下的意思,跟摄政王据理力争也争不出什么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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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 乱世出枭雄
楚宸起初并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份旨意,就能让老谋深算的大臣们在心里自主想象出那么多阴谋诡计,但此时沉默地注视着大臣们明显的神情变化,心下倒是慢慢了然。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不发一语的南墨昊,楚宸压下心头对子曦的焦虑,冷静下来,想清楚眼下的局势,便也就明白了群臣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幼帝登基,正是收拢权力的最佳时机。
从登基到亲政,足足十六年时间——这漫长的十六年,完全可以说,楚宸和南墨昊两人才是没有正名的帝王。
没有天子之名,却可以行天子之权。
端看两人谁的手腕更高,谁的心计更深,谁能坚持到最后。
或许在眼前这些朝臣心里,楚宸和南墨昊反目根本就是迟早的事——而摆在眼前的事实,更代表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权势诱惑。
浸淫在官场权势多年的大臣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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