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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赐我满身风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唐颖小

    随后,她就走了进去洗澡。

    女人也没有走开,她就站在门口。

    林温暖简单的冲了一下,还洗了个头,将身上的污渍都洗干净。这里的水温多少有点偏低,但可以这样洗澡,还是很舒服的。

    洗完出来,女人又带着她去她的房间,帮她把头发吹干,然后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林温暖懂她的意思,这是在夸她长得好看。

    她身上的衣服是女人新买的,还是全新的,是一条连体的裙子,她自己是舍不得穿,也没有机会穿,正好林温暖的身材正好,就拿出来给她了。

    女人的老公回来,就看到两个人指手画脚,明明都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却还聊的挺开心。

    他会一点英文,就过来跟林温暖打招呼,还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他叫莫森,老婆叫做塞西莉。

    林温暖只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回了房间,照顾岑镜淮去了,顺便好好休息一下。

    走之前,塞西莉让她把门锁好。

    这种船上,鱼龙混杂,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所以还是需要多多堤防。

    林温暖明白的,她也没少看新闻,也看过几年前类似船上发生过的惨案,在海上,四周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会使人迷了心窍,什么事儿都敢干得出来。

    林温暖回去后,按照塞西莉说的,把门反锁,锁了以后,还加了个柜子堵着。

    然后靠坐在床边,用湿毛巾,给岑镜淮物理降温。

    累了,就趴在床沿睡一会。谁的不深,稍稍一点动静,就容易醒过来。

    醒了就给他用毛巾擦擦身子,擦擦脸。就像是照顾曾经发烧的陆昱霖,昱霖六个月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吃了药也不管用,去医院挂了水,还是压不下去。

    那几日,她几乎整完都不睡觉,就守在孩子的身边,给他擦身,物理降温。都不敢睡,就怕睡着了,温度突然升高,她不知道,耽误了孩子的病情,以后落下什么后遗症。

    她看着岑镜淮的脸,莫名想到昱霖。

    随着他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他爸爸了。

    她用毛巾,一点一点的擦他的脸,从额头,擦到下巴,仔仔细细。她的指腹轻轻摸了摸他脸侧的疤痕,看着还挺新,估计也就近段时间留下的。

    给他擦身的时候,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很难想象,他这两年究竟做了什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倒还记着,以前,他的身上,也不过只是腰间一处疤痕,后来因为她被绑架,又多了几处,如今,这身子,简直不怎么能看。新伤添旧伤,好似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之后,林温暖在床上平安的度过了两日。

    她也没怎么出去,就一直在房间里守着,有什么事儿,只要跟塞西莉说,她会热心帮忙。

    只不过这一次,岑镜淮睡的有点久。

    第三天,船上有个小伙,过来邀请林温暖去船舱里跟大家一块吃饭。

    说是个什么节日,邀请她一块参加。

    林温暖一开始婉拒,但过来邀请她的人一个接一个,那架势是非要请她过去一起吃饭不可。

    最后,她实在推拒不了,就只要应邀参加。

    晚上,她去找塞西莉想要换一身衣服,可他们夫妇却不在房里。

    林温暖又去别处找了找,觉得有些奇怪,就先回了房间。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有人过来叫她。

    林温暖警惕性高,没有出去,门还是锁着。她坐在床边,看着还没有醒过来迹象的岑镜淮,心里有些发慌。她感觉今天这是一顿鸿门宴,最坏的结果要来了。

    她沉默着,谁来敲门,她都没有再给回应,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塞西莉。

    她用她的语言,与她说话,但林温暖是听不懂的,只能依照语气去判断。

    她应该是叫她过去吃饭。

    林温暖走到门口,用中文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过来的”

    两人在鸡同鸭讲,各自说各自的,反正也没有人听得懂。

    这时,外头有人用与她一样的话,回应了一句,“你不要再挣扎了,这里是海上,你逃不掉的。你要是乖乖听话,谁都不会伤害你,大家会像是供着宝贝一样供着你。”

    “这船起码要过一两个月才会靠岸,想让你男人活着,你就要付出。”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林温暖咬着唇,没有回应,她走回床边,坐下来,倒是难得的镇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不镇定,她也没有法子,哭闹在眼下一点用都没有,大抵只会激发这些人的荷尔蒙。

    外面,传来塞西莉的哭声。

    林温暖捂住耳朵,在岑镜淮的身边躺了下来。

    然而,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有人找到了房门的钥匙。

    林温暖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环顾一圈之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把剪刀,她紧握在手里,站在房间的中间,对着门。

    啪嗒一声,门锁打开,随即,嘭的一声,门被踹开,挡在门后面的柜子也应声被踢开。

    一个壮硕的男人挤了进来,把柜子挪开,一下就进来四五个人。

    林温暖下意识的退后,塞西莉跪在外面,捂着脸哭。林温暖当即把剪刀收了起来,表情镇定,视线在这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舔了舔唇,说:“你们要做什么”

    为首的那位看起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整个人油腻腻的,一双眼睛,充满了色气。

    他没有那个耐心,跟她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一步过来,直接将她抓住。

    林温暖有些条件反射的扬起了握着剪子的手,可还没扎进对方的身子,就被他扣住,并且换来了这些人的轻蔑一笑。

    很明显,这些人压根就不怕她。

    小胳膊小腿,拼起命来,能咋地

    那小剪子扎在身上都不带疼的。

    男人咧开嘴,咯咯的笑着,慢吞吞的使了些力道,林温暖就疼的皱起了五官,她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掐断,疼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剪子从手中滑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这些人开始笑,笑的尤为猖狂。

    林温暖不想哭,可这样的情况,她只是一个女人,再强大的心里,也承受不住这般场面。

    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叫这些男人骚动不已。

    为首的男人一下将她扛到肩上,准备带回房间细细品味。

    这人还没走到门口,只觉后颈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猛然回头,就看到岑镜淮森冷的眼神,他立在那里,如地狱来的恶魔,透着戾气。

    一下将林温暖扶住,拉到了身后,眼睛盯着他们。

    高壮的男人,摊到在地上,不住的惨叫,不知道他捏了那里,这人竟然没法动了。

    他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岑镜淮,简直像是见到了鬼。

    他叽里呱啦的对着推到门口的几个男人喊,那些人却一个都不敢上前,即便他们人多势众,他们也丝毫不敢动。

    岑镜淮冷道:“出去。”

    紧接着,那几个人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其中一个还有些良心,将大块头拖了出去。

    房门关上,林温暖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软在了地上,无声的落泪。

    岑镜淮这会还有点虚,他有几天没吃东西了,整个人有些酸软,刚才他还留了力,不然,那男人可以当场死亡。

    他跟着坐在了地上,面对着她,收敛了身上的戾气,眼神柔柔的,唇边漾起一点笑,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脸,“没事了。”

    林温暖用力的打开他的手,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她很想骂人,可看到他眼下的样子,又骂不出口。

    她只有别开头,不去理他。

    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阵,笑说:“这衣服谁的还挺好看。”

    他尽量让气氛可以轻松一点。

    生活确实很糟糕,但若每天都沉静在郁闷的心情里,那这日子便不用过了。

    所以,要学会苦中作乐。

    林温暖没心情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索性背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他,冷冷道:“你别跟我说话。”

    岑镜淮低低的笑,怎么像个小孩一样了又。

    他挪了位置过去,靠在床边坐好,正好与她面对,她还在哭,应该是受到的惊讶。

    她肯定是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没有遇见过这样坏的人。

    依她所言,他没有跟她再说话。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只有她隐隐发出的啜泣声。

    好一会之后,林温暖才稍稍平复下来,刚才的事儿虽然很糟糕,但好事儿是岑镜淮醒了。

    她侧过头,用袖子擦掉眼泪,说:“桌子上有的吃,你先吃一点吧。现在我是不敢出去给你弄粥,你随便对付一下得了。”

    “好了”

    他歪头,黑深的眼,仔细的看着她。

    林温暖不喜欢他这样盯着自己看,一摆手,站起来,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了听,说:“还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对

    付我们呢。你再厉害,总是对付不过这一船的人。”

    岑镜淮撑着床,吃力的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简陋的桌子前,好不嫌弃,慢吞吞的吃起来。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肯定是去想对策了。

    林温暖心里有些慌。

    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四周是海,他们也逃不掉,也没有人来救援,该怎么办

    她回头,岑镜淮倒是很淡定,一点也不着急,桌上的那点食物,快被他消灭干净。

    他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关注。

    他转过头,对着她扬了下嘴角,“怎么”

    “没什么。”她沉着脸,很快就转了过去,依旧站在门边。

    房间的空间不大,就一张床,一个桌子。

    岑镜淮吃完,又一口气喝掉了那瓶水,而后坐回床上,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别站在那里了,过来坐。”

    也就你还坐得住,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没有理他,就站在门口。

    岑镜淮也不强求,就坐在床上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林温暖实在站的有点脚酸,她咳了一声,走了过去,在床尾坐下来,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喃喃的念叨,“不知道他们又在密谋什么东西。”

    “管他们。”岑镜淮回了一句,“你可以睡一会,有情况,我叫你。”

    “睡不着。”她抓着枕头,靠在旁边的木板上,经此一遭,她哪儿还有那么大的心眼,能无知无觉的睡着。

    他侧头看着她,说:“你无须担心,陆政慎也会找你的。等船靠了岸,我们就可以联络他们。”

    说到这个名字,林温暖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由转头,对上他的目光。

    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笑了下,说:“说起来,我是应该叫你一声嫂子。”

    林温暖没说话,就只是盯着他看了很久,她在找破绽,找他撒谎的破绽,但是没有找出来,他很认真,黑深的眸子含着笑。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两年前的事儿。

    也不知道自己曾经代替过陆政慎,与她发生过什么。

    她抿了抿唇,喉头微动。

    片刻,她转开视线,没有回应他的话。

    她默了一会,问:“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被人追着砍”

    岑镜淮收回视线,微微仰头,看着上面,笑说:“不告诉你。”

    “爱说不说,谁稀罕知道似得。”她哼了声,别开头,不准备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你跟我哥感情好么”

    “关你屁事。”

    “问问不行么”

    “不行。”

    她默了一会,问:“那个来接应你的女孩子是你什么人女朋友么”

    他舔了舔唇,默了一会,才笑着说:“关你屁事。”

    语气里带着玩笑。

    可林温暖却是生气了,如果可以走,她现在一定毫不犹豫的甩手走人。一分钟也不想跟他待在一块。

    她要远离这些祸害。

    气是真的气了,而且一时之间这口气还压不下去,她蹭一下站起来,到门边去坐着了。

    岑镜淮感觉到她的怒火,立刻就妥协,说:“是,她是我女朋友。”

    然而,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林温暖感觉到一丝高兴,反而更生气。她索性闭上眼,拒绝对话。

    岑镜淮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既然闭眼了,那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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