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霸业

    哪怕是自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心里素质非常好的朱慈炯，看到这震撼到令人心慌的场景，也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双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而身体更是冰凉。

    “保护陛下！”

    李自成手下的亲卫大喊一声，立刻附近有十几名顺军举起盾牌，用手中的盾牌将李自成和朱慈炯给层层保护起来。

    在片刻的沉寂之后，顺军大营南墙附近响起了盾牌撞击盾牌，箭簇撞击盾牌的声音。

    “铿锵！铿锵！”

    “笃笃笃笃——”

    那密集至仿佛倾盆暴雨敲打窗户的声响，时而又有雷鸣般的碰撞声，吓得李自成抿着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并不丢脸。

    双方一交手就不管对手死活，也不管自己人死活，拼劲力气去压制对方，着实慑人。

    朱慈炯第一次亲临这种方式作战的现场，第一次体会那种绝望，就仿佛人面对着波涛汹涌的潮水一般，个人的力量，在这种堪称灭顶般的灾难面前实在是显得太微不足道。

    这一阵箭雨，足足“下”了有好一会工夫。

    战场上也倒下一片又一片的尸体。

    李自成尽管在努力积蓄力量，但是他们的弓箭打造出来的弓箭，比起占据了北方的满清还是差了太多。

    初步估算，李自成的弓弩手损失惨重，而营外的那一万名关宁军的长弓手，绝不止射出了一支箭，至少每人也得射出三四箭，甚至是五箭以上。

    这意味着，关宁军在顺营的顺军头顶上，在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宣泄了整整五万支箭矢。

    甚至还要多。

    整个顺营南营墙，一片死寂。

    所有的顺军都躲在掩体与盾牌下，不敢轻易冒头。

    关宁军的人海攻势，在此刻得到最充分的体现。

    在顺营外头，关宁军的主将夏相国终于下令停止了射击。

    倒不是说他有意放水，更不是关宁军的箭矢告罄，原因只在于那一万名长弓手每人坚持着射完了五箭后。早已手臂酸麻。

    古人云，箭不过三，一是说在对军之时，三发箭矢之后，地方的士兵就已经冲到了近前，在放箭已经没有了用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一般的弓箭手射出三箭之后，已经没有了继续射箭的力量。

    关宁军能够射出五箭，可见吴三桂在平日的训练中强大比一般的军队要大很多。

    不出意外的话，那一万长弓手短时间内至少有大半人暂时失去了射箭的体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

    但在关宁军主将夏相国看来，这是值得的，因为顺利的话。这一万名关宁军长弓手的五波万箭齐发，将让顺营内的顺军们伤亡惨重。

    为此，夏相国不惜叫那五千关宁军的步兵陪葬。

    但是眼下的结果，并没有让夏相国感觉多少满意，因为，他感觉从顺营营墙方向传来的，那些顺军的惨叫声，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数量。

    “被看穿了吗”

    嘀咕了一声，夏相国皱眉望着那一片死寂的顺营，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第二队。进攻！”

    随着夏相国一声令下，关宁军中又出动了整整一营五千名步兵，朝着顺营发动了冲锋。

    不可否认，刚才那阵万箭齐发的箭雨，效果的确堪称绝佳，这不，明明关宁军的第二支步兵队已冲上了顺营弓手的射程范围内，却也没有顺军的弓手们举弓放箭。

    相信那些顺军们，此刻还未从方才那阵气势磅礴的箭雨中回过神来。

    的确，此刻顺营营墙上。所有的顺军仍躲在盾牌下，整个人缩成一团，只见在营墙上，所有的盾兵都将盾牌举在头顶。与周围的盾兵一同保护着战友，使得一瞧望去，整个顺营营墙仿佛就是一堵盾墙，只不过面向的却是上空而已。

    “咣当——”

    一面盾牌掉落在地，顺军大将刘体纯推开一具压在自己身上的士卒尸体，站起身来。

    刘体纯望向那具尸体的眼神不禁有些遗憾与悲伤。因为该名大顺盾兵的运气实在不够好，有一支箭矢穿透了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空隙，射入了他的脖子。

    可即便如此，那名顺军仍旧坚持着高举盾牌，保护着刘体纯，一直到关宁军的齐射结束，一直到他咽气。

    ＝这就是我震山营的士卒！

    刘体纯由衷地感到一阵强烈的自豪，他蹲下身，伸手轻轻使那名牺牲的士卒合眼，旋即拿起了后者掉落的盾牌，左臂穿过盾牌内测的臂带，举盾又站了起来。

    “关宁军的第二波攻势已至，全军迎击！”

    在他一声令下，便见那一片死寂的营墙上，那些盾兵们纷纷站了起来，与他们所保护的弓弩手们一起站了起来。

    但也有些一些盾兵，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高举盾牌的姿势，一动不动。

    “喂，喂喂”

    一名大顺弓手推了推身边那一动不动的盾兵，却见后者身形一晃，咣当一声连带着盾牌倒在地上。

    “喂，兄弟……”

    那名弓手面色大惊，仔细观瞧，这才发现，有一支箭矢射穿了铁盾，射入了这名盾兵的后颅。

    弓手张了张嘴，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第五百九十七章 徐梁与方书琦的争论
    第五百九十七章徐梁与方书琦的争论

    京城。

    离了宫殿，亲卫邵一峰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走到徐梁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将军，方先生求见。”

    “这个家伙也听说了什么吗”

    徐梁真的不想去计较这些，微笑着摇了摇头。

    想想也知道　，每日里政务比自己要忙的方书琦要见自己，这也就意味着他对于自己今日去乾清宫向陛下请求的事情，他有多么的不满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决定北征，真的要留下个看家人。

    “有请。”

    “是！”

    不消片刻，方书琦急匆匆的赶到徐梁面前。

    徐梁已经在宫廷外的摊上，点了一碗豆腐花。

    “唔，这民间的手艺比起宫廷的手艺来说，真的强太多了。”邵一峰站在一旁舔舔嘴唇，颇有些口腹之欲的喃喃的说道：“将军，您要不给我也来一碗。”

    “一边儿去。我不吃，你也不饿。”徐梁白了一眼邵一峰。

    对于自己亲卫的没大没，徐梁早就习惯了。

    “你我好歹都是朝中大员，还来这种地方吃食，你不怕朝臣笑话吗”方书琦放下手里的书，一脸不快的冷哼道。

    见此，方书琦身边的书童颇为无奈的耸耸肩，笑道：“先生，你刚才不还说，大将军身居高位，却不忘本，是臣僚学习的榜样吗”

    “本官何时说过这话”方书琦瞪了一眼身后的书童，稍稍一停顿，然后不屑的说道：“对于某些人的做法，本官最为不屑的。”

    “先生，您可别说了，平日里你可总是念叨大将军的好的。”

    “你子再多嘴，就给我滚回家去。”

    于是，方书琦很是嫌弃的样子坐在了徐梁的对面。

    徐梁开口道：“这样的繁华，不知道你身居高位之后，还有没有这般体验过民情。”

    方书琦看了一眼周围摩肩接踵的百姓，旋即又看了看泛着油花儿的豆腐脑，不屑的说道：“我可没有你这般的闲情逸致，府衙的政务还处理不完呢。”

    “呵呵，你还算忙人你在忙碌，有内阁的大人们忙吗你有本公忙么”徐梁笑了笑，旋即自嘲道：“实话实说，本公也好久没有这样的体察过民情了。只是我感觉，我们能够走到今天，有些东西千万不能丢掉。”

    方书琦看向徐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和无力，因为他感觉到了徐梁内心的坚定。

    不过他又无暇顾及，他陈生说道：“大将军，今日准备离开南京了吗”

    “对。”徐梁毫无掩饰的承认了。

    对于徐梁的诚实，方书琦有些意外，想了想问道：“如果下官不来，大将军是否真的准备将兵权交给陛下”

    “对。”徐梁点点头道。

    “这。”方书琦张了张嘴，用一种莫名的口吻说道：“大将军可知道，如果您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您会将自己置于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

    “这，本公自然知道。”徐梁淡淡的说道。

    想想也是，徐梁从山东而来，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他一旦放权，那么他面对的将是何其危险的困难。

    不夸张的说，就算是朱慈烺多么信任徐梁，但是他毕竟是皇帝，皇帝哪里有不爱权利的，只要他选择性的听从手下将是的话，那么他就会陷入死无葬身之地。

    “为何为何大将军要将自己辛苦打造的局面拱手让与他人”方书琦凝眉问道。

    徐梁没有立刻回答方书琦，而是岔开话题道：“方先生，你可还记得你我最初走到一起的原因是什么”

    方书琦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徐梁要表达的意思，反对说道：“你这样做是错的！你在放弃我们的李响。”

    听闻方书琦言，徐梁笑了笑反问道：“那么方先生如何断定，我这么做一定是错的你如何断定其他人就不希望大明重新走向辉煌呢”

    唔

    方书琦倍感意外的看向徐梁，惊愕的问道：“你莫非以为南京的朝堂会有人站在这一边”

    “我国朝养士三百年，不会有人站在我这一边儿吗”

    “这”方书琦露出了沉吟之色。

    也难怪，虽然徐梁在山东打拼，但是不代表在北京破灭之后，真正坚持的人就只有他一个，满门投井而死的臣子不计其数，散尽家财组织兵马对抗贼人的也不在少数。

    甚至他方书琦也是其中一员。

    因此严格的来说，大家能够走到今天，就是无数这样的人站在一起，才有了今天的场面。

    “本宫并不放弃了手中的权利，作为一名大臣的臣子，本宫也觉得朝中有不少恶人，在阻止我大明重新走向辉煌，这些贪婪，懦弱，实在是可恶至极，但是方先生，我们要坚信朝堂之上还是有很多忠诚的臣子的，我们要相信在陛下的组织下，这些臣子能够爆发强大的力量，我终究是要做事的，困守朝堂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忘了一眼方书琦，徐梁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大明要想重新在这乱世里立足，需要强大的军队，上下一心的臣子。而我的存在，恰恰打破了这一点，因为我更像是一个权臣，一个控制陛下的权臣。这样的大明是很难走向前方的。因为就连正义的朝臣也会反对我，而那个时候，我要抹杀他们，或者将他们赶出朝堂，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损失，所以这个时候，我需要走出去，给更多的人机会，让朝堂更真实一些，而不是一味用强权去压制。”

    方书琦颇有些瞠目结舌的听着徐梁的言论。

    他不知道徐梁所说的话是否真心实意　，但是他却知道一点，徐梁终究要去打仗，而朝堂终究要空出来。

    “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做吧。放弃，我会么”徐梁一脸笑意。

    徐梁喝完一碗豆腐脑，将铜钱扔在桌子上，起身离去，留下深思的方书琦。

    看着徐梁坚挺的背影，方书琦忽然明白了什么。

    “说的如此冠敏堂皇，其实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徐梁你这个家伙，要么就是大明彻彻底底的忠臣，要么你就是史上最坏的操莽之辈。”



第五百九十八章 太原大战持续中
    第五百九十八章太原大战持续中

    太原战场。

    “该死的关宁狗贼！”

    恼火的顺军将士咬牙切齿的骂道。

    刚骂了一句，这士兵便听到了不远处什长的命令，赶紧闭上嘴巴，抱着武器，重新投入道战场中。

    类似眼前的一幕幕，负责指挥的大将刘体纯皆瞧在眼里，但是此时此刻，他却顾不上惋惜那些牺牲的优秀的震山营士卒。

    震山营，罗虎，罗奕两兄弟耗费了多少心血，一战牺牲了那么多。

    可又能如何

    战争必须继续，大顺如果连吴三桂都打不过，如何与满清争霸天下！

    “关宁军的步兵接近营墙了，弓手下，换弩手，盾兵负责将阵亡人员背下营墙。”

    刘体纯面色冰冷的下达这命令，而震山营的顺军将士们也咋勇敢的执行着命令。

    弓手们纷纷跳下营墙，代替他们的弩手们向前迈步，手中的机弩对准了距离营墙越来越近的关宁军步兵，而在此期间，大顺盾兵们则迅速地，将在方才的箭雨中牺牲的同泽尸体运下营墙，以免尸体占据位置。

    而在此期间，用层层盾牌严密保护着李自成与罗奕等人的盾兵们。亦纷纷散开了。

    “陛下心。”罗奕第一时间举着盾保护在李自成身前，生怕关宁军突然又展开一波弓箭齐射。

    “没事。”

    李自成轻轻推开了罗奕，因为他发现，营外远处的关宁军阵型。那充当“战鹤双翼”的长弓手方针，已经徐徐向后方撤退了一段距离。

    这意味着那些关宁军的长弓手们暂时已没有体力放箭，因此，李自成倒也不担心关宁军再一次地“偷袭”他们。

    是的，是偷袭。

    虽说李自成并不清楚指挥战事的关宁军主将叫做夏相国。也并不了解此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夏相国高看几分。

    在正面战场，堂堂正正地偷袭敌军，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