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霸业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渤海郡公
连忙掌着等走到多尔衮身边,帮着点燃了鸦片,侍奉在一旁乖巧的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吸食着鸦片,缓解着痛苦,其实他非常明白,自己现在不仅仅是身体已经不行了,连精神也几乎快要崩溃了。
这一切还要从前一段时间,见到了那极其恐怖的场景开始。
从那一刻开始,多尔衮就经常被噩梦惊醒。
天津卫的战事被所有人寄予了厚望,便是多尔衮的女人们,也是整日吃斋念佛,虽然做着这个时间最邪恶的事情,却偏偏祈祷神佛保佑,保佑他们大清国,国运昌隆,前线的将士能抢夺更多的财宝回来。
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噩耗依然突如其来的来了。
这噩耗仿佛锤子一样,敲碎了所有人内心的幻想。
本来心情不错,虽然不能亲临前线,但是坚持要去巡视兵马的多尔衮,是被人抬着回府的。
骑马出去,耀武扬威的离开,抬着回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们纷纷打探,终于从零零碎碎、语无伦次的讲述中,拼凑起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那是密密麻麻的京观,最终清点完了之后,足足有五千个人头。
那是五千个人头。
五千个精锐的八旗子弟,被人砍掉了脑袋,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运送到了京城,筑城了渗人的京观。
本来多尔衮可以不用去亲自目睹这一幕的,但是多尔衮偏偏不信,他认为是底下人不想打仗了,在哄骗自己。
他们再哄骗自己头晕眼花。
结果当这件事情成为事实的时候,多尔衮的内心世界再也承受不住了。
眼前那些表情狰狞的满洲勇士的头颅,仿佛魔鬼一样,直击多尔衮的心灵,这让多尔衮完全无法承受,摔落战马。
戈什哈们手忙脚乱将多尔衮送回了王府。
京师出现了京观,这个消息根本无法掩盖,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师。那些被满清欺压太久的百姓,争先恐后的去看热闹。
而慌了神的满清士兵,则在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去驱赶那些百姓。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野蛮和肆无忌惮。
因为他们忽然感觉,他们才是弱者。
他们只是暂时占有这座城市,除非他们现在就杀死京师的所有百姓,不然他们终究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而他们大清,终究是要败走的。
心碎了。
之前都是他们大清做京观来震慑大明的,在他们看来这是彰显军功的好法子,但是当这东西真的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么恐怖,有多吓人。
满清总共才有多少人口,而在这里,便一下子损失了五千人。
……
博尔济吉特氏的大玉儿以皇太后的身份坐在坤宁宫中,手中飞快地转动着佛珠,口中喃喃诵经,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奴才们。直等她平息了心中惊恐和愤怒之后,终于问道:“这些人是哪里的,可查清了么?”
索尼跪在最前面,这是他作为忠诚于福临的报酬。盯着地上平整、无缝的金砖,回道:“回主子,这些人是南路大军巴牙喇营的白甲兵,已经有家人认出来了。”
索尼说得含含糊糊,好像是自己查明的一般。其实在京观现场就有一块石碑,上面详述了这些首级的来源、数量,甚至还有几个梅勒章京的籍贯和名字,显然对方在杀他们之前经过拷问。
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却没有立刻将石碑交上去,因为石碑上说这些人是阵殁于天津土城之战,被明军新军一团聚歼。但如果是阵殁,明军从何得知这些梅勒章京的籍贯、姓名?还有被俘没死的巴牙喇么?巴牙喇章京鳌拜又身在何处?这战斗到底是怎么打的?
一系列的问题都必须等到济尔哈朗回复,然后才能整合起来,送到皇太后身前。否则皇太后随便抛一个出来,他都无言以对。
“这些诸申勇士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大玉儿就算不知道石碑的存在,也是会问这些问题的。
索尼只能含糊其辞,说是阵殁。
“为什么?”大玉儿将自己的问题说得更透彻了一些:“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做?”
索尼冷汗淋漓,心中暗道: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明军将勇士们的首级偷运过来,就是为了吓唬咱们?”大玉儿追问道。
跪在下面的奴才们纷纷缄口,不敢吱声。
眼看着皇太后就要大发雷霆,这群奴才之中终于有人跪直了身子,道:“奴才刚林,请太后容秉。”
“说!”大玉儿满脸寒霜。
“恐怕的确是吓唬咱们大清的。”刚林身为满人中少数通达汉学者,对京观也是略有所闻。他道:“华夏筑京观,本意就是彰显武功,威慑不服。这些京观,无非是说他们能与诸申勇士一战;更能出入我军防线,如入无人之地……”
“够了!”大玉儿重重将缠着念珠的手拍在炕几上,线绳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扯断,上头串着的珠子登时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大玉儿胸口剧烈起伏,终于缓过了劲,声音嘶哑道:“这事太过瘆人,先不要报知皇帝。”
哪有人敢跟皇帝说这事?
连多尔衮那样的成年人都被吓得丢了魂,连着几天请喇嘛去王府念经都没能把魂魄招回来,何况一个七岁的小孩?
“太后,如今摄政王爷多尔衮不能下床落地,主上又不能亲政,奴才们斗胆请太后垂帘听政。”索尼磕了个头,提出了一个让正黄旗进一步独掌大权的建议。
“我国可有先例?”大玉儿问道。
“我国虽然没有,但明国却是有的。”索尼道:“都是因为至尊年幼,所以母后听政,待至尊年长之后再归还朝政。”
大玉儿还有些犹豫,道:“其他朝臣怎么说?”
“满朝文武都巴不得皇太后听政呢,都说如今国运不昌,由皇太后这样的有福之人来主政正好能扬扬国运。”索尼顺便拍马道。
大玉儿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苏茉儿,方才道:“如此便准了吧。等摄政王能够理事了再说。我也乏了,们都退下吧。”
“嗻!”一干大臣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躬身倒退。
大玉儿直等他们都退了出去,方才松了口气。苏茉儿当即上前为太后捶腿,只是沉默不语。
“五千人呐……”大玉儿突然拍停了苏茉儿:“去将宫中太监、宫女都叫来,叫足五千人给我看看。”
苏茉儿一愣,却还是躬身退了出去,吩咐坤宁宫的宫女们去叫人来。
被叫的宦官、宫女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惴惴不安地到了坤宁宫,却发现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只得站在蒙门外。他们刚刚站定,却发现后面还有一大波人才赶到,只能等在更外面,直到将过往走道彻底挤满。
大玉儿只是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院子里满满的奴才们,就手扶额头回内殿暖阁休息去了。光是院子里的不到百来号人,就已经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对“五千首级”越发没有概念了。
苏茉儿不知道皇太后是否还有别的吩咐,也不敢让这些人散了,直叫他们在冷风中站了大半个时辰,等到了太后一句“他们怎么还在这儿”,这才让他们各回各位,干自己的活去。
这要是在明宫,宦官们早就闹翻天了。可现在换了满清主子,谁敢闹?要么杖毙,要么沉湖,岂能当前朝景象。
想当年万历喝醉了酒,要个小火者唱戏给他听,那火者说不会,坚持不肯唱。万历仗着酒劲剪了那火者一缕鬓角,被冯保告知了李太后。李太后非但让张居正狠狠训斥了万历,还说出了废帝的话来。
这就是改朝换代啊!
“如此看来,果然还是汉人皇帝好伺候。”一个身穿青袍的小宦官低声对自己的伙伴道。
那伙伴吓得连忙去捂他的嘴,哑声道:“不想活了!”
“现在哪里有人!”那青袍小宦官避开了伙伴的手,左右一转,四周只是有积灰的桌椅和典章,再没一个人在。
“隔墙有耳!”那伙伴声音压得更低了:“不要活了径自死去,可别连累我!”
“瞧小心的。”那青袍宦官不以为然,捡起一本簿册,拍去上面的灰,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崇祯皇爷如此节俭,也终究没能保住大明社稷。早知如此,还不如过得松泛些。”
他那伙伴拿了鸡毛掸子过来,在他手臂上一敲,惊恐道:“真活腻了!若是让人知道识字,轻则逐出重则杖毙!”
“唉,爷还不想伺候了呢!”那青袍小宦官嘟囔着放下簿册,也拿了清扫工具开始干活。
这间久未有人来过的偏殿里,再没有多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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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军事法庭上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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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军事法庭上面坐
“在下乃是军事都察院准将督察官,刘一手。”一个留着短须,双眉斜插入鬓的中年军官坐在营帐中间的正案之后,声沉如雷,气势磅礴。
在这书案之下,坐着个军装凌乱的一脸痞气的军官。别看其貌不扬,肩上却扛着淡金色的锐角十字星,竟然是个大校。
刘一手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堂下军官自报姓名、军衔、军职!”
“末将王闯,新一师一团团副,大校军衔。”王闯瞪了一眼刘一手,有气无力很是嫌弃的道。
“坐正!”刘一手暴喝一声。他最看不惯这种散漫的军官,更诧异他竟然能累功得授大校衔,这在注重纪律和军容的新军中实在太另类了。
王闯看了一眼刘一手身上的督察官服,这才懒洋洋地坐直了身子,依照军容要求将双手放在了大腿上。
刘一手不怒自威,喝道:“十二月初四日,天津卫攻守战,是谁下令杀俘的!”
“都说了多少遍了,是我。”王闯应声答道。
“当时俘虏可有暴乱?”
“并无暴乱。”
“可有辱骂国体?”
“听不懂他们喊的什么。”
“那觉得他们是在辱骂国体?”
“反正不出什么好话。”
刘一手盯着王闯,用铅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画了个圈。坐在下手的书吏在纸上奋笔疾书,总算追上了进度,这才停了笔。
“既然俘虏并无暴乱,也不确定他们是否在辱骂国体,是凭何做出杀俘的命令!”刘一手喝道。
“他们可能会暴乱。”王闯道。
刘一手从一叠纸张中抽出一份,重重一拍:“随军军法官记录:十二月初四日,十八时二十七分接敌;十九时十八分结束战斗;十九时二十分下令捉拿俘虏,清扫战场。二十一时十分,下令杀俘。此记录与军令记录原件记录相符,还有何可辩解的!”
“我又没不认。”王闯瞥了刘一手一眼,别过头去。
“从下令捉拿俘虏到担心俘虏暴乱而下令杀俘。期间整整一时五十分钟,将近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没有解除俘虏武装、分营关押么!”刘一手一口气喝道:“若是照操典行事,俘虏如何会暴乱!”
王闯大咧咧道:“我照操典做了,只是后来发现这些人各个孔武有力,我担心药效过了之后,无法制服他们。”
“什么药效!”刘一手喝道。
“总参军情司送来的五星级机密。我只有阅览权,若是有丝毫泄露,便是免职开除。”王闯笑道:“去总参问问或许就知道了。”
刘一手冷笑一声:“我也不用知道。如此来,只是担心俘虏暴乱,进而将之戮杀?”
“是。”王闯道:“按照操典,为了保证我军安全。图谋不轨的平民都可以杀,何况鞑子。”
刘一手又是一声冷笑,又问道:“有人供认,初四日二十时过,参谋长与耳语,们些什么?”
“无非是庆祝我此战告捷。”王闯道。
“他没让杀俘?”
王闯正了正身子:“我下令杀俘是因为发现俘虏可能暴动,与其他任何人无关。我营参谋部不曾参与。更没有上报师部。刘大人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吃!我们前线在打仗,可不是让们在后方扯皮的。”
刘一手瞪着眼睛厉喝道:“莫要撇开话题!本官问,为何不上报师部?”
“时间紧迫,我怕药效过了来不及。”王闯道。
刘一手停了下来。这已经是王闯第二次提到“药效”的问题了,但这个问题又涉及总参军情司的机密。他脑中一转,决定避开这道“挡箭牌”。
“师部不知道杀俘?”刘一手问道。
“我没上报过,不知道军法官过没。”王闯得滴水不漏。
“尸体怎么处理的?”刘一手问道。
“我只负责下令清扫战场。至于谁来干,怎么干,扫到哪里去,我没关心过。”王闯道。
“哼。若非的命令,那些首级怎会出现在北京!”
“大概是哪个神仙看不过去了,用法术运过去的吧。”王闯嘲笑道。
刘一手一拍惊堂木:“大胆!”
“喂,我都是军人,又俱是华夏子孙,为何要替那些东虏出头?”王闯以攻为守。而且像是他这种在战场上下来的军官,本身就带有一身火气,一般人还真的当不了督察官。
“本官只知一个道理:军法绝不容人侵犯丝毫!”
刘一手这种认死理的性格让他在官场上十分吃不开。不过却非常适合督察官这个位置,因为他铁面无私,也不惧怕那些战场上退下来的骄兵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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