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问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筱筠清梦
终究还是对周云舒的莽撞不满,这回运气十足,下一次呢多大个人了,江湖险恶,事事谨慎,怎的就没有长个记性黄衫少女本想重逢时温婉一些,只是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语气中忍不住三分揶揄,七分责备。
也无怪乎黄衫少女说话刻薄。源自那一份不舍的依恋,让黄衫少女对周云舒的安危十分在意。大凡女孩子家,哪一个不会因为心上人受了伤害而担惊害怕黄衫少女纵然是巾帼奇女子,这一点上也是同样不能例外。
事实上,那天黄昏,周云舒踏着斜阳一步步远去,张芜荻一时伤感,随后就在暮色斜阳里若有所悟,突破了武道境界,先于周云舒,步入了“神意”之境,也就是道家口中的练气还神。
随后几日,在张煌言派人觐见定王之后,定王很快的响应,派出十万川兵自剑门蜀道入陕。定王自领定北元帅,封张煌言定北副帅,陕西以北战事,悉可一言而决,表现出了十足的信众。张芜荻知道自己叔父的安危再不成问题,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一时间没什么事情的张芜荻,便开始思恋起了接触没多久,却深深烙印在她心中的那人,莫名的就像去找他,一起游历江湖,该是多么诗意的事情要是顺便做几桩大事,岂不更美
这么想着,张芜荻日夜兼程,硬是先于一路登山望水的周云舒七八天来到少室山下。只是出于心中某些想法,张芜荻当时并没有站出来跟周云舒见面。小姑娘心眼儿不大,可是记得周云舒曾经嘲讽过自己没什么江湖经验,乔装打扮却能被他一眼看出破绽。
小姑娘心气儿不低,她索性也要看看周云舒自己是怎么行走江湖的。要是比她还不如,回头自然少不得一番笑话,既是趣事一桩,也能扬眉吐气——她倒是没有想过周云舒直愣愣的就去挑少林寺山门去了。
心中好气又好笑,怀着对心上人的担忧,他也一路跟上。周云舒境界未到,未能察觉到隐藏在寺中的“神僧”这么位“神意”境界的高僧,但张芜荻自身也破入这个境界,彼此间相互感应,却是心照不宣。
也正是因为张芜荻的存在,令那神僧不敢轻动,才有当日周云舒大展神威,大破少林的光辉战绩。直到后来,看周云舒牢牢占据上风,张芜荻放下心来,索性潜入寺中,与那位神僧来了场“亲切”的“论道”,险胜一筹。
等她颇为自得地出来的时候,才听到周云舒那句“三日之后,再来造访!”,知道有变故发生,奈何周云舒那时已经跳下山崖,她见不着人,索性循声追了过去。
不用说,后来嵩阳镇,乃至整个嵩山地界附近关于少林寺被神秘高手挑了的流言,就是张芜荻放出去的。
少女本意是提醒周云舒,那日既然能够施展手段暗算,那么下一次定然也会摆下杀招。既然如此,不如招呼些江湖散人一同上山,至少,少林寺僧人的某些阴暗手段的施展总要顾忌三分。只可惜,媚眼终究还是抛给瞎子看了,张芜荻心中气苦,也就没了兴致折腾。
 
第六十二章、少林事了
张芜荻比周云舒强就强在这里。换了周云舒,多半不能理解这些和尚怎么不上来拼命,张芜荻却能够对他们的心思洞若观火。当下冷哼一声,讽刺道:“怎么着,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中没数咎由自取,怨得谁来”
几个大和尚一头雾水。说实在的,他们还真不认为少林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倒是千百年来,少林寺始终秉持着“慈悲为怀,济世度人”的准则,纵然有个别僧人胡作非为,整体上,却决计称不上是作恶,反倒是多行善事,该有福报才是。
何以祸从天降,诺大的山门,旦夕之间,就这么完了几个和尚自己想来,也是颇为委屈……我们吃斋念佛,招谁惹谁了就突然来了个煞星,千秋少林,毁于一旦,这会子还好意思问自己“自己做的好事,心中没数么”简直欺人太甚!
然而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那阵子心气儿过去,便再难提起。眼下委曲求全,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图个什么,是为了少林的延续一线生机,还是几个同门不再做无意义的牺牲,保留有用之躯,总有厚报之日……亦或者仅仅是苟且偷生……便是圆松自己,这时候也不清楚。
“阿弥陀佛,少林寺自来持身清正,多行善事。实不知女檀越口中所言的咎由自取,从何而来”心中不解,自然要问出来。圆松此时一张方正的脸,不知为何,多了一份羞恼。那是一种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上来的屈辱,偏偏力不如人,无可奈何的样子。
“哼,你倒是理直气壮!你……”张芜荻心中十分不屑。这一点,他同周云舒的观念并无二致,甚至比周云舒还要来的激进!此刻怒上心头,原本的那半分恻隐之心,被这和尚的不知进退消磨,就要斥责一番,随后便下手,诛杀这几个僧人又有何哪知还没说完,那圆方和尚却插话打断了她。
“哼,行的正,坐得直,如何不理直气壮!”圆方和尚本就是个暴脾气,不然也不会把大开大合的方便铲作为武器了这回师兄弟几个力不如人,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却偏偏受不了对方高高在上的鄙夷、诋毁!
“聒噪!”衣袖一挥,水袖流云,自有一股罡风气劲,自张芜荻衣袖发出。那圆方和尚便是连闪躲也难以做到,下意识的偏了下身子,动作却是慢了一步。被那股劲力狠狠地抽在脸上,原地打了个旋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却有两颗牙齿,带着一点殷红的血丝,兀自飞出,不知去了何处。
张芜荻的声音冷冰冰的:“本姑娘话没说完,哪个让你插话来着没规没矩!”事实上,张芜荻的温柔,似乎只在她的亲人那里展现。唯一例外的,大约就是周云舒了。至于其他人,尤其是这等立场相左的,她从来就没什么耐性!
无视了圆松圆融喷火的眼神,至于那被抽掉了牙齿,气不过晕过去的圆方,更不在张芜荻眼里。反倒是那个半死不活,一直沉默着的,被周云舒削掉了半只手掌,此刻脸上似有明悟,又有三分愧怍的圆性和尚,入了张芜荻眼中三分。
“既然要死个明白,本姑娘便说说也是无妨。”张芜荻的声音并不难听,但在某些人耳中,却是地狱之声,端的恐怖!周云舒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张芜荻霸气十足的样子,眼神中半是惊诧,半是欣赏。明悟了十字运功法门,周云舒对自身真气的掌控简直超乎想象。行走坐卧,俱能运行真气,此时分心看着张芜荻,却也不影响他疗治自己的内伤。
“秃驴,我且问问你等,如今之少林,是中土之少林,还是天竺之少林你是汉家和尚,还是后金和尚”
“阿弥陀佛,佛法无边,佛门广大,自然不拘于一家一国。如今之少林,乃天下之少林,无天竺中土之分,亦无汉家胡人之别。姑娘和周施主以此问罪少林,着实没甚道理!呜呼,两位施主一念之差,却使佛门净土,千年禅宗,俱成一空。唉,罪过,罪过!”
第六十三章、下一步,纵火焚城
明月当头,星河璀璨!流霜也似的月华下,那一双青年男女衣袂飘飘,果真有几分神仙眷侣的味道。
只是再怎么有神仙范儿,一旦沾上了烟火气息,那种缥缈仙气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一堆篝火,明灭不定。周云舒就近的溪流中寻摸了两条乌鱼,在火上烤的吱吱作响,那股子香气,别提多诱人了。
张芜荻眉眼间三分笑意,冲淡了那一双剑眉带来的凌厉气氛。看着周云舒忙活着,她只觉得这样的时光,简直太美好了。只是,周云舒师出道门,吃乌鱼真的没问题么想到这里,她就随口问出来了:“云舒,我听说道门子弟不食牛肉、乌鱼、鸿雁、狗肉。怎么,你师门没这个忌讳”
周云舒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不能吃”
“额……”张芜荻一怔,你真的是道门子弟你那师父怕不是个假道士吧!只是想想周云舒的师父怎么着也算是自己长辈,可不能不敬,也就没问出这句话。只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分明把她的意思传达的清清楚楚。
“噢,你谁说这四种生灵分别代表忠、孝、节、义,所以需要忌讳是吧没那回事儿。你说的那是道教,我们传承的是道家,虽然分出一源,但毕竟已经有了分别。”周云舒微微笑道,犹自不忘翻翻烤鱼:“再说了,咱们先是人,先满足族类,在考虑其他。”
“听师父说,上古年间,存活尚且不易,可没这些讲究。况且,乌鱼也不是真的孝顺,不过是瞎子,看不见了。真要给它赋予人的思维,那么乌鱼食子,岂不冤孽”
张芜荻没好气的白了周云舒一眼:“就你道理多!我就随口一问,哪个要听你叽叽歪歪说一大堆”
周云舒自失一笑:“好吧,我不与你争辩……”
“你那是说不过我!”张芜荻促狭道,至于说乌鱼什么的,关她什么事儿她又不是道教传人。一只手托着腮,满脸都写满了微甜的味道:“熟了没,我饿了。”
周云舒摇摇头,道:“哪有那么快再等会儿。我说张大小姐,有你这样欺负我一个伤员的么”
“呵……”张芜荻撇撇嘴:“说得好像是我叫你寻摸吃的一样。你那伤势,不是自找的么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跟那些个和尚打架的时候,干嘛总是留三分力气不到不得已就不肯下重手……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这可好,要不是我跟了过来,哼哼……”
“咱不提这个了,好不好”周云舒颇有些无奈。
“不是我非要做那饶舌妇人,你确实有些优柔寡……”
“咳咳……鱼好了。”
张芜荻接了过来,看看这外面焦黑一层的烤鱼,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当下把外面一层焦壳去掉,露出白生生的鱼肉,却并没有送入自己口中,而是递给周云舒:“呶,你辛苦了,慰劳慰劳你。”
周云舒笑嘻嘻的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没有盐……”
白了周云舒一眼,张芜荻拿过另外一条烤的漆黑的鱼,吹了吹面上草木灰,就这么一口咬了下去:“你就是矫情!”
周云舒一笑,这
第六十四章、山林岑寂,遭逢白莲
流水淙淙,在这万籁俱静的夜里,更衬出了一份宁静、优雅。张芜荻在火堆旁盘坐运功,搬运河车;周云舒催动真气,调息伤势。一时间,月色清冷,却又别有种说不出的温馨之感。
火焰摇曳着,焚烧着木柴“噼啪”作响。在这一片安宁祥和的夜色里,却总会有些不和谐的因素,搅乱这一片宁静。
“簌簌”声响里,周云舒张芜荻几乎同时睁开双眼:“有人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要是怕麻烦,咱们就避一避吧”张芜荻虽是气恼有人别处不走,偏来搅扰自己和周云舒的安宁,却也不愿意节外生枝,再添些没必要的烦恼。
反掌间湮灭了篝火,周云舒与张芜荻同时窜上附近的一颗百年老树,借着古木浓荫,一人斜靠着一根枝丫,载沉载浮,却也别有一番洒然意趣,不由相视一笑,那份子被人搅扰的不快也散去了七七八八。
“我说怎么每次你都是从树上来,原来还有这等意趣……”周云舒微微笑道:“来人是什么路数”
“有些远,看不清。管他呢,咱们自享清净,理别人作甚”
周云舒笑道:“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咱们要是留在这里,怕是没多少清净了。”说着,周云舒将手一指,说道:“呶,他们显然是看见咱们之前的火光了,现在往这边走来,估计不是什么好路数……要不,咱们换个地儿”
“哼,本姑娘就是好相与的了我在这里好端端的,他们凭什么来搅扰咱们清宁要是路过也就罢了,避一避大家都省些事儿。但要不识好歹,呵呵,我又怕得谁来”张芜荻却是倔脾气上来,按照江湖约定俗成的规矩,自己这边已经表现出了不愿惹麻烦而退避的意思,对方却还寻了过来,这是当自己这边好欺负呢!岂能一再退让,自当还以颜色。
这么想着,张芜荻就想跳下树梢,倒要试试来人是什么什么货色,这般不知进退。只是却被周云舒拦住了:“先等等,看看对方是什么来路。若都是侠林中人,咱们也犯不着争这一时意气……”
“哼,也罢,就依你一回,下不为例啊。”
人声渐近,说话声也是清晰可辨。来人一行七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着明亮月光,分明能瞧见这些人左袖都绣了一朵白莲。张芜荻与周云舒藏身于浓密的枝叶里,自是不虞来人发现。张芜荻对周云舒传音一句:“我道是谁,原来是白莲教的人物,难怪这么不懂规矩!”
“白莲教”周云舒心中倒是有些印象。在地星的历史上,这是一个“为了造反而造反”的组织,名声的确不怎么样。此时听张芜荻的口气,显然这个世界的白莲教,同样不是什么伟光正的角色。
“白莲教他们是哪一边的后金还是汉家若是站在后金那一边的,咱们索性就把这些人给留下得了。”周云舒同样传音给张芜狄。此时白莲教的七人已经到了他们附近,自是不好说话暴露自身,当然选择传音入密的法门交谈了。
七个人,为首的似乎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白纱覆面,水袖青衣,身姿婀娜动人,倒真有几分出云谪仙子的样子,身后跟着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子,一身丫鬟打扮,背着两包袱行李,显然是服侍为首的那位女子的。
然后是另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第六十五章、白莲俯首
“不敢当白莲教的朋友!”张芜狄周云舒联袂从树梢飘落。既然露了行藏,对方又的确没有安什么好心死,那自然没有回避的必要了——那样反倒是显得怕了对方,着实没有必要。
“好大的口气!”潘老头儿也是老江湖了,见对方不过是两个年轻娃娃,一身气息,也不像是练有高明武学的样子,自然不将周云舒张芜荻放在心上。“姓潘的闯江湖几十年了,还不曾被小辈这样无礼过。小娃娃,你师从何门何派说出来,要是老相识,保不住……”
“潘公公,咱们时间比较紧,还是不要耽误了吧”白衣胜雪,白纱覆面的白莲教圣女发话了。她看也不看周云舒张芜荻,只是在暗示姓潘的老人,不要再浪费时间,不过两个年轻的江湖后辈,杀了就是,何必浪费唇舌
姓潘的老人眉头微皱,显然不怎么喜欢被一个小女子指手画脚……虽然对方地位比他高,而且言辞委婉,照顾了他的面子,但奈何姓潘的心气儿甚高,终究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
“嘿嘿,老头子,该不会是看这姑娘俊俏,又动了心思了吧也不瞅瞅你这一把年纪,还有那份子能耐么罢了,你要是不忍心,老婆子可不怜香惜玉,这就帮你个忙,替你料理了这小姑娘,如何”姓卢的老婆婆跟这姓潘的老人显然不是那么对付,此时犹自不忘给姓潘的老人上眼药:“怎么着,也不能让圣女在这里久久耽搁,误了大事,咱们可就百死莫赎了……”
“老虔婆,你若想死,周某自然成全你!”周云舒如何能够忍受有人在张芜荻面前污言秽语这就要按剑而上,却被张芜荻拉住了。张芜荻正要答话,那卢老太婆却先阴沉沉的笑道:“哪来的小娃娃,没大没小,该打!”
说话间,周云舒没动,她却是先动了。像是一条魅影,月色下,真个如鬼魅也似的,倏忽而至,一巴掌高高扬起,照着周云舒脸上便抽了过来!
周云舒冷哼一声,微微侧倾,旋即反手一巴掌抽了回去!临到落下之际,忽的记起了张芜荻叮嘱过这老太婆最擅使毒药,当下衣袖滑落,遮住手掌个,“啪”的一声脆响,老太婆“嗬哟”一声,倒退四五步。一巴掌没有抽到周云舒,反倒是被周云舒把脸给抽肿了,一时间惊疑不定,再不敢冲上前来,站在了当场!
周云舒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一巴掌,被抽蒙了的何止卢老太婆一人原本以为不过是两个闯荡江湖的年轻人,能有多大本事,自己这里随便哪个都能够轻松料理了。也正是这个心态,让潘老头儿和卢老太婆起了几分猫戏老鼠的心思。哪知道,这不是老鼠,倒像是猛虎!
“咳咳,两位少侠师承何处咱们素无冤仇,卢老太婆不过开个小小玩笑罢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就此别过……”潘老头儿能屈能伸,眼看着是硬茬子,不好招惹,索性假意服软,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偷袭,也免得搏杀中像卢老太婆那样给翻了船,一张老脸,都给丢干净了!
只是他的这番打算,白莲教这边也就老奸巨猾的卢老太婆能够会意,已经在悄悄地把某些毒药不着形迹地散发出去。不过那白莲教的圣女却是皱起眉头,在她想来,卢婆婆潘公公都是先天后期的大高手,江湖上也算得上是罕有敌手。这两个年轻人纵然本领不弱,又如何能是两位护法长老的对手卢婆婆吃了亏,那也是大意轻敌所致,本身实力可不见得会输给了周云舒张芜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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