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狂野时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爱吃烤串
老两口没什么文化,知道没文化的可怕,知道有文化的好处,所以从小就督促三个孩子学习。
小时候的杨可记得老爸经常念叨:“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
这句话在当时是教育孩子的最响亮、最有道理的口号,被视为是绝对的真理。
偏偏杨可和小妹杨菊文科好,三人上高中分文理科时,每次杨大河都是一拍桌子,必须学理科!
所以三个孩子毫无例外,都学了理科。
现在二老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才二百元出头,杨可的工资更可怜,只有四十二元,而且刚开两个月,下个月转正才能开六十多元。如此算下来,全家一个月收入不到300元。
与杨可一同入厂的几名技校毕业的人,开资比他多。
杨可不理解,自己学习比他们好,读书比他们多,技校是考不上高中的学生才去读的,怎么挣的钱会比他多。
而且他发现对方的工资条上还有“书补”(读书补助)!
劳资科一句话打发了杨可:“技校毕业生上班就是技术工人,所以工资相对高一些,这是国家规定。”
为此杨可感叹分配不公,但也无可奈何。
随后一想也就释然,毕竟技校学生学的是专业技术,自己学的是文化课程。
看来读书和受益并不完全是成正比的。
在杨可的记忆里妹妹杨兰上大学是免费的,而且每个月发一定补助,就住宿吃饭而言基本不用花家里钱。但手里不也得有点钱买日常用品,或者以备不时之需不是。
好像是1990年,大学开始收学费,大约200元。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学费和
第7章 机会
“香港来了一个客户,据说有大单子,但他没有委托省服找厂子,而是自己考察、寻找,所以省服给我提供了这一信息。”
省服:是“辽东省服装进出口总公司”的简称。
办公地址在滨城市内,因为滨城市是东北一座非常重要的港口城市,属于副省级城市。
滨城港也是东北最大的港口,非常方便进出口业务。
当时省服权力之大无人能及,这里指的是针对服装行业,因为凡是外国客户的订单必须经过省服,省服则根据客户的要求选择工厂,进行加工。
极个别的客户即便自己选择工厂,但最终还是得经过省服,与省服签订合同,办理海关等一系列手续,并与省服核算等等,成品才能装箱离开港口。
而工厂则是与省服签合同、核算。
所以省服是一手托两家,不仅使得国内企业重新有了活力,而且还为国家赚得了大量的外汇。
“既然人家自己找工厂,那肯定要求极严,我们厂没有先进设备,根本不行,去也是抓瞎。”王霞道。
抓瞎=白搭、没有用的、无意义。
“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去碰碰运气的好。”
做为一厂之长当然希望有更多的客户,这样工厂也不会像现在停产了。所以陈志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去倒是可以,只是我不懂技术,怎么谈”
王霞倒不是因为不想去找托辞,而是一个很负责、很实在的人,所以提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个……”
陈志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但眼下实在没人,也是没有办法,于是陷入沉思。
王霞见杨可站在门口,眼睛一亮,问道:“杨可,我记得你学过裁剪,是吧。”
杨可听见二人的谈话,认为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万不能放过。
因为当时改革开放,国家最大的优势就是廉价的劳动力!
而劳动密集型企业正是这方面的龙头,服装加工更是龙头上的龙角。
如果能与省服、客户、外商有联系,那么对自己以后的发展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就是杨可重生后的先知先觉。
所以即便王霞不提议的话,杨可也准备毛遂自荐!
于是道:“是的,我开过一年服装店,而且熟悉服装加工的整个流程。”
杨可毕业后在一家服装学习班,学习半年裁剪,然后租了一个小门市房,开了一个裁缝店。
因为是新手,活不是很多,但还能维持。
后来因为自己没有铁饭碗的工作,恋爱受挫,便心灰意冷,不再干了。
也就错过了1986年最好的招工潮。
那一年不仅大中型国有企业招工,公检法银行也都招工,学历高中即可。
因为那时不仅大学生极少,高中生也极少。
后来没有办法,才进了经编厂。
“陈厂长,让杨可跟我去吧。”王霞建议。
陈志看了一眼杨可,很在意“熟悉服装加工流程”这句话。于是问了几句关于生产的问题,杨可对答如流。
虽说陈志对杨可的回答很满意,但是杨可毕竟是一个新入厂的实习工人,即便懂得一些,也是皮毛。
所以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时间紧迫,再找人、等人的话,就来不及了。
于是道:“小杨,那你就陪王主任去一趟吧,记住,要多学习。”
李刚一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注视着站在门边的杨可。
原来就是这小子暴打自己的儿子,心中免不了怒火上窜。
但做为领导,风度还是要有的,所以心平气和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还没转正吧,以这样的身份出去见港商,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不起责任,而且他也不能代表工厂去谈判吧。”
李刚说的话也在理,毕竟是接触港商,凡是要小心。
陈志也知道李刚说的有理,如果没有杨
第8章 同行是冤家
还有一些小偷,专门盯着看似出远门的行人。
与现在相比,当时的站前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
两人把车存入露天存车场,管理人员给每人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时间。
存车费是:每天二分钱。
去牛庄市的火车上午只有一班,早已发走。只好坐客车,客车也是每天一班。
所以陈厂长才让杨可陪着王霞出差,否则再找人的话,真就赶不上车了。
站前客运车站并没有售票处,而是直接上车,满员发车。
这是一个中型客车,减震不是很好,路也不平,颠簸的厉害。
而且不时地停车,因为总有路人招手拦车。
还没出襄平市,车上过道已经坐满了人。
属于严重超载!
售票员挨个收钱起票,主动递过来发票,王霞小心翼翼地揣好。
在当时,出差办事,无论是存车、坐车、吃饭、睡觉,都得要发票,没有发票,是无法报销的,那就得自己掏腰包。
……
上车前,杨可买了两穗苞米,权当中午饭了。
因为当时没有高速,所以走的是省道,路况也不是很好。
而且总有人上下车,客车也就走走停停,到达牛庄站前已经下午5点。
王霞还真没有出过远门,下车后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去哪里。
杨可指着火车站旁边的旅馆道:“王姨,我们住站前旅馆吧,公交车始发站大多在这里。”
王霞道:“小杨,你来过这里吗”
“嗯,和同学来过,你放心,我们只在这里住一夜,明早去牛庄宾馆,离这里不远的。”
杨可并没有来过这里,他这么说就是打消王霞的陌生感,不然一个没出过远门的人,总会多少有一些空落落的感觉,心里不踏实。
进入旅馆,来到服务台,杨可下意识地掏身份证……
暗骂自己怎么还不多加小心,以后得注意点,可别露出什么马脚,因为当时还没有身份证!
身份证是1986年底--1990年开始实施发放,首先是在大城市完成试点发放后才逐步推广。
所以到1988年,还没排到襄平这样的小城市。
直到1999年10月1日,经国务院批准,才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和实行公民身份号码制度:
国家为每个公民从出生之日起就编定唯一的、终身不变的身份代码。
王霞从兜子里拿出工厂开的介绍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扫了一眼,问道:“有四人间,每张床一天5元,住几天。”
王霞望了杨可一眼,杨可道:“一天。”
交钱、登记,王霞的钥匙上绑着一个木头牌,上写202;杨可的牌子上面是306。
杨可陪着王霞来到二楼,打开202房间门,三张床上都有东西,很显然是有人住了,靠窗户的一张床是空的,正是王霞的床。
“王姨,我上去看一眼,然后我们出去吃饭。”
王霞从工厂出来,只带了一个布兜子,并没有什么东西。所以关上门,道:“走吧,看看你的房间。”
306与202格局一样,杨可的床挨着门,其他三张床还没有人住。
出了旅馆,杨可问道:“王姨,你喜欢吃什么”
“能填饱肚子就行呗。”
牛庄站前的情况与襄平站前差不多,人很多,小贩也很多。
两人坐了一下午车,都有些口干舌燥,所以杨可道:“我们吃面条吧。”
“好。”
进入一家小饭店,点了两碗面条,王霞的豪爽劲又上来了,道:“小杨,你点俩菜呗,喝点酒,别怕花冒了出差补助费,多花的那些钱算我的。”
“王姨,我不会喝酒,而且出来办事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
其实杨可酒量还是蛮大的,
第9章 各施诡计
年轻人竖起大拇指,同时端起酒杯,赞叹地道:“包大哥,你不止是斜户,办起事来那更是杠杠地到位,我向你学习,我敬你。”
杠杠(gang,第二声)地=非常地。
这个年轻人比杨可大五六岁,还挺能溜须拍马,杨可暗想。
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道:“包科长,听说还有其他厂家也去碰运气,我们可别让他们捷足先登了。”
包常胜喝了一口白酒,得意地道:“肯定得有不少人去,不过没关系,我早有妙计。明天我们早点去,你俩就站在门口,凡是找港商的,你俩就当是工作人员,把他们打发到楼下等待。”
年轻人非常兴奋,大呼小叫道:“对对对,包大哥你太聪明了,就这么办,我俩就当是他的手下,拦截那些来的人。”
中年人好像有些顾虑,放下酒杯,道:“我俩都是东北口音,来的人能相信吗演砸了可就磕碜大了。”
包常胜又喝了一口酒,胸有成竹地道:“没事儿,省服已经通知他,我们明天过去。只要我进屋跟他侃一会儿,就能把他领出来去饭店,到时候就好办了。所以你们只要很严肃地站在那里,忽悠来人一小会儿就可以。”
忽悠=蒙骗、欺骗、能说会道、夸夸其谈、天马行空、吹牛。
中年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能行吗”
包常胜这一会儿工夫能喝多半斤,杨可估计。
包常胜喝掉杯中酒,自己给自己满上,道:“如果有人质疑你俩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来人,你俩是香港客户在大陆聘用的工作人员,不就行了。”
说完话,扭头望向躺在床上的杨可,问道:“喂,小兄弟,来牛庄干啥”
杨可早已想好了词儿,于是放下杂志,坐起来道:“在家没什么事干,来看看海鲜。”
意思是来牛庄进点海鲜,回去卖。
牛庄也是港口城市,是辽河的入海口。所以当地服装业发展很快,港商来这里寻找工厂合作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包常胜一听来了精神,舌头有些大,而且逻辑也不怎么严谨,把杨可当成了吃货。
“过来,小兄弟,一起喝点,我告诉你,现在海鲜不肥,你得等到中秋节前后,那时的螃蟹老肥了。要是吃蚬子吧,那是滨城的黄蚬子最好吃……”
杨可谢绝了包常胜的邀请,然后出来,到广场溜达,直到深夜才回来。
但这一夜也没睡着,因为包常胜和中年人的呼噜打的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响,而且酒气熏天。
……
王霞醒的很早,洗漱完来到三楼等待杨可,把洗漱用具递给他。
杨可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牙刷,来到洗手间洗漱。
退房时,杨可问旅馆的电话,说是或许还回来住,怕没床位,先打电话订一下。
两人在早点铺点了油条和豆浆。
杨可起身环顾四周,站前只有一家商店上面有“公用电话”的牌子,杨可进去,拨通站前旅馆电话:
“磊好哇(你好啊)……”
然后学着生硬的香港普通话说了几句,确认对方听明白后,最后说了句“某闷台喽,唔该晒(没问题了,多谢了)”,这才放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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