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青葱岁月

    不仅每天晚上在自己的小屋里听英语广播，这都放假了还早早起来朗读英语。

    小丫头自尊心强，总担心本来自己占优势的英语成绩被大侄子超过去，她这个当姑的没面子。

    不过沈重楼觉得这也算是好事，属于良性竞争的范畴。

    洗漱之后信步到前院，发现父亲在收购附近山民送来的中草药，这应该是春节前最后一批了。

    由于越来越多药商以次充好，甚至做假药，所以沈家一般都自己收购药材自制。

    药材也是尽量从当地山民手上收购，只是改革开放之后，由于经济发展的需要，许多原始森林被砍伐，很多大山里生的药材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环境，所以现在很多药材都野生的了，只能人工种值。

    即便如此，沈家诊所药材收购的标准也没有丝毫降低。

    好的药材愿意出高价买，不好的药材再便宜也不会收。

    阿婆在诊室里用小炉子烧水准备泡茶，这是她老人家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先生起炉子烧水泡一杯茶给老伴，然后才开始打扫诊室的卫生。

    沈重楼从一个木柜子里找出一个已经磨光了表面图案的金属茶叶罐子，抓了把茶叶放进阿公平时用的一个保温杯。

    这茶叶是给沈家诊所供药材的山民们送的，有的是他们自家房前屋后种的，有的则是山野里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茶树采摘的，卖相虽然不好，却可遇不可求。

    当然，沈家也不会白拿他们的茶叶，平时送药来的山民来看病都不收费的，要是时间晚了还留他们吃饭，甚至住下。

    这种茶只经过简单炒制，当烧滚的开水倒入杯子里时，原本卷缩一团的茶叶被一百摄氏度的滚水冲得上下翻飞，等杯里的水静下来之后，那些叶子才慢慢舒展开来，同时茶香也跟着白色的




第32章 小年夜
    老人眯着眼睛认真听着，还不住点头。

    沈重楼以为这下成了呢，没想到沉吟半晌，老爷子却道，“这个主意不错，只要你阿婆同意，我没有意见。”

    得，算是白费半天口舌了。

    “要不您帮忙做做阿婆的工作”

    阿公一听，笑骂道，“臭小子，成心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沈重楼无语，“阿公，你为什么这么怕我阿婆啊，什么都听她的。”

    “谁怕了她，明明是……”老爷子本来想在大孙子面前吹个牛，说明明是老太婆怕他，一扭头发现老伴倒完垃圾从外面进来，慌忙改口，“明明你阿婆是最讲理的人，她说的话都是最在理的，我当然要听她的了。”

    阿婆从外面进来，一边拿抹布擦拭诊台，一边笑问，“臭老头子，又编排说我什么坏话呢”

    “不是我，是你大孙子说你坏话，我说的可都是好话。”阿公说完就起身去院子里看大儿子沈广白收草药去了。

    沈重楼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心想阿公您老人家怕老婆也没必要当着面出卖自己的大孙子吧。

    好在阿婆并不相信他的话，笑骂道，“死老头子，想离间我跟我的大孙子，没门！”

    沈重楼也笑了，“还是阿婆厉害，一眼就看穿阿公的阴谋。”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阿公在院子里叫，“小楼，你出来，我教你辨认药材。”

    沈重楼慌忙起身出去，院子里已经收了四五个大竹筐的药材。

    阿公将沈重楼拉到自己身边，指着一个竹筐里的片装草药问，“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白术。”

    沈重楼前世虽然学的是金融，不过从小在诊所里耳濡目染的，也被父亲逼着背过药典，所以大部分药材他还是认识的。

    同时他还知道白术主要分部在华国的苏、越、皖、赣等地，属越省的于术品质最佳。

    沈重楼把自己记忆中对白术的知识一古脑都背出来，“这是生白术，而且还是越省品质最佳的于术，是刚从地里采收晒干未经地泡制的生白术，经过炒制的叫炒白术，药性跟生白术又有所不同。”

    “炒白术有几种炒制方法”沈泽涌接着又问。

    “用沙土或者麦麸拌炒之后称为炒白术，炒白术又分为灸白术、焦白术和土炒白术三种。主要用于治疗脾虚食少，腹胀泄泻，痰饮眩悸，水肿，自汗，胎动不安等病症。”

    听他背完，阿公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又追问，“白术的炮制方法不同，功效也有所差异，你知道生白术和炒白术的功效各有什么不同吗”

    这下沈重楼背不出来了，前世进入青春叛逆期之后他就对中医失去了兴趣，所以有些东西只是一知半解。

    好在阿公极有耐心，亲自给他讲解，“生白术偏向于健脾、通便。而炒白术（即炙白术）偏向于燥湿。还有一种焦白术偏向于温化寒湿、收敛止泻。最后一种土炒白术偏向于健脾和胃、止泻止呕，当然，它跟各种不同药物配伍的时候药性还会有所不同，这些都必须记清楚，我以后再慢慢教你。”

    略一顿之后，老人又语重心长道，“医药医药，除了医术，最关键的就是药，如果不能把好药材关，就算你有再好的医术也医不好患者的病，所以千万要记住，沈家诊所绝不允许为了降低成本而购进劣质药，否则你就不配做一名中医。”

    果然这才是真正心怀仁心，济困救人的名老中医的人生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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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医者仁心
    等到女人们把供品都摆上供桌之后，接下来大家才开始分享年糕。

    女人们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盆白菜炒肉丝，林佩兰摘两团年糕压成饼状，然后将炒好的菜包进里面像包饺子一样包起来，先递给公公和婆婆，其他人则自己动手。

    沈重楼自己包了一个，咬一口，外面的年糕软糯而又不失筋道，里面的馅料清香爽口，层次感丰富，又是一道不可多得的家乡美味。

    一口气吃了四个，怎么都停不下来。

    年底一连阴冷了半个月的天气下午终于得已见晴，沈家的小院里阳光充足。

    除了沈广白还在前面诊室里坐堂诊治病人之外，沈家七兄弟都在院子里一边斗地主，一边惬意地晒太阳。

    三叔沈凌霄则一如即往掌带着一众子侄练拳，他从小习武，一直是沈家的孩子王，就连小姑姑沈青黛都跟着学得有模有样。

    一时间沈家的小院里笑语盈盈，宛如阳春三月。

    祭完祖女人们又开始准备晚饭，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一起坐下来吃了顿火锅，这也算是过年前的一个预热。

    沈家人多，坐两桌还嫌挤。

    沈青黛本来想坐长辈们那桌的，可惜那边实在坐不下去了，她只能到侄子们那桌去坐。

    男孩子们对于小姑姑自然是敬重的，一个个抢着给她夹菜，自己都顾不上吃。

    沈青黛今天也喝了一点点黄酒，小脸红朴朴的，比平日更显娇俏。

    孩子王三叔沈凌霄不甘寂寞，拿了碗筷跟过来凑热闹，“那边太严肃了，还是跟你们一起有意思。”

    三叔性格开朗，从小喜欢练武，平时就跟孩子打成一片，所以沈家的小辈们都喜欢跟他在一起。

    “三叔，你练过童子功吗”八叔的儿子，沈家最小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中的沈文元突然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提问。

    沈凌霄看人一眼，叹了口气，“唉，我当年倒是想练童子功来着，可是想到我要是练了童子功就不能结婚生子，那你三婶和三哥怎么办，所以为了他们的幸福生活，我还是放弃了。”

    那边三婶一听，气不过，冲这边叫道，“要练你去练啊，谁稀罕你了。”

    “你让我练我就练啊，那我多没面子”三叔很有骨气地一昂头，“我偏不练，哼。”

    三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引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吃过晚饭收拾完毕之后，叔叔婶婶们一起动手帮忙把沈家小院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然后在大厅里继续看电视的看电视，打牌聊天的打牌聊天。

    而沈重楼则跟父亲和阿公到制药房，关起门来，开始学习怎么炒制白术。

    药房重地，没有老爷子的允许，即便是沈家的子弟也不能随便进去的，所以沈重楼也是头一回进来。

    只见里面一个漆着红漆的案台上供奉着药王孙思邈以及沈家几代从事医的烈祖列宗的画像，沈广白先点了支香给父亲。

    沈泽湖接过来之后，却递给沈重楼，“你过来，拜拜药王和烈祖烈宗，求他们保佑我们制药顺利，药效好。”

    沈重楼接过那支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上前插到那些画像前面一个装了米的竹筒里之后，制药工作正式开始。

    制药房里有一个土灶，灶上放一口大铁锅，沈广白用火柴点然一小块松明放进灶里，同时告诉沈重楼，对于制药来说，烧火也是一门技术。

    该火旺的时候一定要旺，该小的时候必须要小，否



第34章 年夜饭
    难怪许多中医的传统方子开出来抓了药吃过之所以效果大不如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现在一些药商眼里只有钱，在药材泡制过程都偷工减料。

    就比如今天这炒白术，不用黄酒泡，直接下锅炒，谁也不知道，但是药效肯定不如用黄洒泡过并经过蒸煮再炒的药效来得好。

    可是阿公和父亲依旧严格照着程序来，这就不仅仅是匠心精神能够概括的。

    支持他们几十年一直坚持下来的，恰恰就是胸中那颗仁爱之心。

    医者必有仁心，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否则就不配为医。

    在阿公和父亲的指导下，沈重楼好不容易把一锅白术炒好出锅，然后用竹筛子将麦麸和白术分离，先放一旁降温，凉了之后再封装起来。

    等一切弄好之后他已经累得两臂酸疼，大冬天的居然满头大汗，难以想象夏天会热成什么样。

    前世沈重楼看不上沈家这个小诊所，直到此时亲身体验过一回炒药之后他才知道，要把这家诊所做下去，而且一直保持良好口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背后付出多少辛苦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回到自己的小屋之后，沈重楼先用本子细细将刚才炒制白术的每一个步骤都记下来，以后他的制药厂所有制药工序必须严格按照程序来，决不允许偷工减料。

    第二天是除夕，上午阿公依然准时在前院的诊室坐诊。

    每年都是如此，只要有病人，即使在吃饭阿公也会放下碗筷第一时间为病人诊治。

    刚吃过早饭就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妇人由她那个腿有残疾的儿子扶着来，说老人感冒一直不见好，这要过年了，想抓点药吃。

    老人平时还有哮喘，因此一到冬天就越发咳的厉害。

    诊了脉给她开了药之后，母子两不好意思地说，现在手头不方便，诊费和药钱能不能以后再付。

    老爷子沈泽湖当即表示诊费和药钱都不用付了，阿婆范春兰看到老人身上的衣服单薄冻得瑟瑟地抖，于是转身进屋把儿子们过年买来孝敬她的一件还没上过身的新棉衣拿出来送给她。

    起初那老人还不肯收，说诊费和药钱都免了，再拿衣服就更不好意思了。

    阿婆亲手帮她穿上，沈广白知道这母子两一个年迈多病，一个残疾，家里条件确实困难，因此到厨房让林佩兰切了两斤猪肉，又拿了十块钱给他们带回家，让他们去买两斤面粉，晚上包顿饺子。

    母子两感动得热泪盈眶，提着肉和药千恩万谢离去。

    今天是一家团圆的大日子，叔叔婶婶们照例早早就过来了。

    二叔沈青石喜欢书法，毛笔字写得极为飘逸洒脱，所以沈家各房每年春节的对联都是他亲笔写的。

    吃过早饭，沈青黛早早就准备下笔墨纸研，各家自己需要写什么对联也都抄过来了，然后沈青石再写到栽好的红纸上，又写了许多福字的斗方，最后沈青黛跟她的大小侄子子们拿着对联和斗方一家家去贴上。

    中午吃过饭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年夜饭了。

    平时家里聚会都是由女人们掌勺，而除夕的晚上每家每户都要贡献一个菜，因为要开两桌，所以每个菜都要做两份，于是男人们也下厨帮忙。

    好在沈家的厨房够大，不仅有土柴灶，还有蜂窝煤炉和煤气灶，大家一起动手，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五叔在镇子里开了家小饭馆，因此几兄弟里面数他的手艺最好，每年除夕家庭聚会他都会趁机大展身手，比别人多做一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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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辞旧迎新
    沈重楼帮她夹了块酥鱼，“明天下午一起去程老师家拜年。”

    沈青黛回头，就像看外量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大侄子，“哇，今天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肯主动去程老师家拜年”

    沈重楼笑了，以前他确实看到班主任程代心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绕着走的，因为英语不好，见到老师的面总是要挨批。

    此时却略显得意地说，“你大侄子我现在的英语成绩已经跟你这个英语课代表差不多了，我为什么不敢去”

    沈青黛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那也没必要大提初一去啊，过几天再去也来得及。”

    一想到大侄子如火箭般往上窜的英语成绩她就觉得郁闷，自己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听英语广，别说口语了，就连书面成绩都没有多大提高。

    总觉得大侄子藏着什么秘密武器不告诉自己，可是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这家伙就是不肯说，这让她很恼火。

    如果仅仅是去给老师拜年的话，当然可以迟点去，可这次沈重楼是有事求程老师帮忙，去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反正小姑姑跟叶紫萱是好闺蜜，沈重楼也就直说了，“我主要是想请程老师跟我们一起去叶紫萱家，希望能说服他父母让她回来上学，过几天我担心老师出去走亲戚就找不到了。”

    其实最主要还是担心叶紫萱跑到南方打工去，前世她就是趁父母去春节走亲戚的时候悄悄离开的。

    “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沈青黛意味深长地冲他笑道。

    沈重楼笑了笑，然后又特别交代，“你再叫上几个同学一起去吧，这样叶紫萱的父母就不会想到是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