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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居平遥

    裴易章对着帘外的元安一副很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

    “我看,您是怕顾四爷吧。”元安在帘外嘟囔道。

    裴易章:“……”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苏清宴一行人好歹紧赶慢赶地入了城,将马车驶到了府衙门口。

    衙役皆是步行,便是替顾霁光寻了马车,倒也不会比她与裴易章快上多少。

    这个时辰,应该正好出来才是。

    不过,许是耽误了些。

    “裴兄,此事皆因小弟一人而起,由小弟一人在此等顾兄即可。”苏清宴看着裴易章开口道。

    “不成。”裴易章果断拒绝了。

    苏清宴一愣。

    这般怵顾庭季

    “劳烦顾四爷了。”一官员模样的人极恭谨地将顾庭季与顾霁光二人送了出来。

    这官员看上去比府尹似乎还要年长许多,但无论是从其外貌还是其作态,都能让人看出这该是个极怕惹麻烦,唯愿安稳度日的主。

    而且,看其服制,不是从五品,便是六品的官员了。

    “小侄顽劣,方才还要多谢白大人照看了。”顾庭季淡笑着开口。

    白崇古闻言一滞,面色和善道:“不曾不曾,顾大公子实乃楚璧隋珍,哪里来得需要白某照看的道理。”

    随即,又斟酌着开口:“就是届时公主问起,或许少不得要劳烦顾四爷一番的。”

    顾庭季闻言微不可寻地挑了挑眉,道:“自然。小侄年幼,哪里懂得什么作保之事。若是公主过问下来,少不得误了白大人的事。”

    “倒不如让我这个做叔叔的来,还要妥帖许多。”

    “哎呦,那小老儿便在此谢过顾四爷了。”白崇古一喜,忙不合礼制地向顾庭季轻打了个揖。

    脸面算得什么,只要有人愿揽闲事。

    要是那公主只是一时兴起,过些时日便忘了此事,倒是两全其美了。

    多作揖,少说话,少管事,这是他白崇古走过这么多年风雨的经验之谈。

    待顾庭季领着顾霁光转身向府衙台阶迈去的时候,便见不远处立着苏清宴与裴易章二人。

    呵,倒也识趣。

    云青天沉,雨澹烟生。

    少年撑着伞,立于空蒙天色中。

    青袍雅正,视端容寂。

    打眼望去,确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但顾庭季还未开口,身后蔫了许久的顾霁光便已先开了口:“易章,清宴。”

    少年朗笑,一派澄霁。

    说着,瞧了顾庭季一眼,见其并无阻意,便兀自撑着伞向前走去。

    苏清宴将伞柄递给竹禹,先朝顾庭季轻身一揖,才对着顾霁光问道:“霁光,如何了”

    看起来,顾庭季既已跟着到了此处,那麻烦应该也不会变得多大。

    “没事儿,就是四叔……代我作了保。”顾霁光说至后面时,颇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

    “……顾四叔。”裴易章微一拱手,笑得有些心虚。

    落后一步而来的顾庭季轻颔首应了一声。

    “无端将顾兄卷进,今日是清宴之错。对不住。”

    苏清先宴躬身向顾霁光施了一礼,才又转而对着后走来得顾庭季施了一礼。

    “这关你何事明明就是那小霸……公主的过,许是今日家中妹妹未曾赴约,让她有些失了脸面罢了。”

    顾霁光轻摆了摆手,杏眼圆睁,眉头微蹙,一脸认真。

    “再者,今日也是我约的你们。”随即,顾霁光有些赧然。




第六十章 探谈
    斜风细雨款款来。淡青色的天也像被卷起来了微边。

    碎雨微落,斜斜划过伞面,润了鞋边。

    苏清宴与顾庭季并肩行着,却半晌无言。

    而苏清宴心中虽有些不解,但也未曾发问。

    毕竟,被动之举有时又何尝不是主动之机呢

    “前边那个茶肆瞧着倒是不错,苏小公子觉得如何”

    蓦地,顾庭季开了口。

    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甚好。”苏清宴回道。

    顾庭季闻言轻而缓地淡笑开来:“苏小公子倒是学得一手……溜须拍马的功夫。”

    只是观其面容,却瞧不出半点喜怒。

    苏清宴脚下步子一止,侧过身子,不可置否一笑:“顾公子可知,对清宴而言,何为重,何为贵”

    顾庭季似是未曾料到少年会有此问,微一顿,继而开口道:“何为”

    “活着。”少年轻舒了一口气,语气淡淡道。

    但神色却极其认真。

    顾庭季闻言一笑,摇了摇头道:“可据顾某所知,你乃益阳苏氏子弟,如今又随大名赫赫的萧王爷入京求学。”

    “顾某不知,也不解,苏小公子缘何如此”

    顾庭季唇畔轻勾,似染笑意,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但眸中却无半丝笑意,只满是探究之意地瞧着苏清宴。

    但苏清宴却未答此问,只转而问道:“不知顾公子以为我是个怎样的人”

    “读书人。”

    顾庭季闻言也随意拣了个不轻不重的回答。

    少年摇头,“公子错了。”

    “读书求的是君子之道,君子之思,君子之德,君子之行。”

    “可清宴,从来就不欲做什么君子。”

    少年落下淡笑。

    “从地位本就不高的一房孤儿寡母,到后来的彻底失亲的兄妹,在世族中过的会是什么日子。”

    “我想,顾公子虽从未经过,历过,但以公子之才识,也是想得出来的。”

    “清宴如今之境遇,也不过是忝得王爷赏识罢了。”

    “说得难听点,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便是清宴此时心中所求。”

    “可无奈现如今,路只有一条,那便只好走好眼前这一条路再说。”

    “毕竟,各人有各人该有的命与运。”

    说至此处,少年也无奈一笑。

    “路不止一条,若你愿,自是天高地阔。”

    蓦地,顾庭季不知怎的,便如对待小辈般,就这么宽慰出了口。

    或许只是觉得,凡少年者,若是便如此沦为他人之刃了,未免太过可惜。

    “公子竟也会宽慰人”苏清宴一愣,唇角噙笑道。

    “不像”顾庭季闻言有些好笑。

    此时雨势已彻底止住了,只余一阵又一阵春雨和着青泥的香气,四散在了空中。

    少年收了伞,顺势向方才的茶肆走去,“只是觉得,不会宽慰苏某罢了。”

    “何以见得”顾庭季笑叹道。

    少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对着顾庭季笑道:“如此见得。”

    顾庭季见状一笑,随即也入了茶肆,唤道:“老伯,两碗茶。”

    苏清宴见状一愣,好整以暇地开口道:“我以为怀仁君是不会喊茶的。”

    “我是儒生,也是俗人。”顾庭季闻言一笑。

    顾庭季从老伯处接了茶,开口道“说说,你为何要管那案子。”

    苏清宴闻言微顿,敛了神色,状若无异地反问道:“那苏某又可否问问顾公子为何要作了那保”

    “我想,以顾公子的能力,便是推了那保,直接领着霁光出来,府衙之人想必也不会说些什么。”



第六十一章 与恶
    近日来,这盛京中颇刮起了一阵奇风。

    什么奇风呢

    那安平候府平日当宝贝疙瘩对待的姜二已是莫名死了快半月了,那安平候也是整日整日地哭天抢地,嚷着让皇帝给他做主寻凶。

    而昭明帝呢,看起来也是极厚爱这个舅舅的,大手一挥,便命京兆尹与大理寺少卿之一的萧忱合办、合查此案。

    只是这案子至今无甚进展不说,还反倒办起了姜二从前做过的龌龊事来了。

    若要问谁人敢在这风口浪尖上办已死的姜二

    还能有谁。

    自然是渐有笑面阎罗之称的大理寺少卿萧忱萧大人了。

    人家萧大人说了。

    害姜二的凶手,查。

    姜二作的恶,只有有人递状,那也办。

    听说,直气得安平候府的老侯爷跳脚大骂“竖子!”

    可这盛京城中平日里受过姜二欺辱过、作践过的百姓也不在少数。

    什么死者为大

    嗤,少来!

    “张状师,又来了呀。”一衙役模样的人对着眼前这个近遮了大半张脸的男子笑得亲切。

    “写了状纸,便来了。”说话男子一副读书人模样,笑得守礼,却并不疏离。

    衙役语带赞赏,却又一叹,“百姓们还多亏有你,不然……”

    “哪里的话,能替他们办成些事,也是张某的幸事。”说着,男子笑了笑,轻扶了脸上的面具。

    衙役见状一滞。

    近日来,他也看得明白,这张状师是热心肠不假。

    可好好一个读书人,若非面容有损,又怎会自降身份,去做什么讼师。

    而对面男子似是明了他心中所想一般,岔话道:“但张某再如何剃头挑子,还是得多亏萧大人的挺身而出,才能办成事不是”

    “今日张某来得早了些,也不知萧大人来了没有。”男子问道。

    “来了来了的,萧大人每日都是来得极早的。”衙役闻言忙笑回道。

    看看,人家到底是读书人,半点不会让你赧然。

    “多谢。”男子轻揖着道。

    随即,苏清宴与竹禹便看着那男子如往日般,带着状纸迈进了府衙。

    “哎我说,咱们都盯了人家两日了,我看,人家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竹禹不知从哪儿拔了根草,叼在嘴里半咬着开口道。

    苏清宴抱着双肘,轻倚在树干上,半晌无言,似是在想些什么。

    她也是前两日才突然听人说起什么铁面判官和铁面状师的事。

    这前者指的自然是萧忱的只认法理,不认人的作风。

    而这后者,指的则是这个名不见经传,因面容有损,而以铁面具覆之的,如今人人称颂的张状师了。

    此人姓张,却也只知姓张。

    家住沉沙巷。

    可不是巧,这不就是小七从前同她说起过的张夫子么

    后来,她才蓦地想起,小七的爷爷虽识得几个字,却并未上过学。

    虽久居盛京,但平日里也不常出沉沙巷。

    怎知那么个地儿在卖云沙墨

    难不成听人闲谈起的

    可怎么着,也该是听个要买云沙墨,买过云沙墨的人谈起过吧。

    这什么张夫子的嫌疑不可谓不大。

    面容有损,因而整日戴面具

    可正是因为他整日戴面具,才从未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无论离开行何事,都十分方便。

    自然,也不排除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或许这张夫子当真是个古道热肠的无辜路人。

    但眼下旧案并无头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若是这张夫子当真是凶手呢

    若当真是……

    她要去揭发,替恶行累累,做尽坏事的姜二捉凶吗

    一时间,苏清宴望着云淡朗然的青天,有些怔然。

    “苏小公子”蓦地,耳畔响起了顾庭季的声音。

    苏清宴回神望去。

    “顾公……顾大人。”苏清宴轻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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