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居平遥
怕麻烦吗
她确实是怕麻烦的。
因为,她只想管好自己的事。
走好眼前的路。
但从未想过若被麻烦找上门来,又被逼至无路可走时,她该如何。
倒不如主动将自己置于其中。
有路走时,便走好这一条路。
无路可走时,便自己劈路来走。
府衙门前拥了许多百姓,因此,苏清宴只得找了个方便看的地儿,拥在一旁。
“这位大哥,我见往日便是审案,也未得这般多人来看的。”
“且,公堂门前不是一向不得不……”
苏清宴就近随便
第一百零五章 传证
得了令的师爷艾平,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一掀帘,朝公堂上走去。
“老爷,快开堂吧。”艾平上前几步,凑了上来,小声道。
而听得此言的梁成甫则是一滞。
抿了抿唇,又飞快地掠了一眼府衙前堆满的百姓,才挤出话道:“你、你让本官如何审”
“这不是摆明了跟人家说,我黑白不分,是非不辨,天下乌鸦一般黑吗!啊”
这萧忱也是,明明接了案子,就不晓得往死里审吗
最好也能压得安平候翻不了身的那种!
丫的,不然他梁成甫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了。
艾平闻言有些讪讪,道:“可老爷,便是平日里,那些个草民也没夸过您……”
反正,也差不多。
但最后一句,艾平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梁成甫闻言有些气仰,胡子一翘,才挤出话道:“那能一样吗!”
“那不夸,好歹也不会怎么骂、我这、”
梁成甫越说越气结。
艾平一副小的明白的模样,待缓了缓,才又道:“那张嗣敏,虽然是做了些百姓眼中的好事,但老候爷是告的他杀人。这、这也不矛盾啊……”
“你、你懂什么!”
听完师爷艾平的话,梁成甫更是气结。
是不矛盾,如今种种证据也似乎都指向了张嗣敏。
但是,那群布衣就觉得他是大好人!
就觉得他们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那能怎么办!
又待梁成甫狠狠地睨了师爷艾平一眼,才心一梗,闭紧了眼,就着那已在惊堂木上抚了许久的汗手。
如壮士赴死般地一拍。
高声道:“开堂!”
于是,两旁排列的衙役又很上道的,又震起了杀威棒。
不多时,便见一蓬头垢面的囚衣男子被衙役带了上来。
堂外众人纷纷探直了脑袋,往堂内瞧去。
嗯,只是蓬头垢面,囚衣算得干净,也没有血迹。
看来,并未遭屈打严刑。
而瞧得百姓此状的梁成甫,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为免沾惹更多的麻烦,他便干脆把什么审问事宜都交给了那安平候请来的师爷。
虽不合规矩,但安平候高兴了就成。
他也省得麻烦。
但哪个晓得,好家伙,那杨状师瞧着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结果,硬是弄得这张嗣敏一身的刑伤。
他就奇了,他做府尹这么些年,他自认也不算什么好官。
但这牢狱中,已是好多年没见过血了。
他便问牢头是怎么回事。
牢头居然告诉他说,全是那杨状师拷问出来的。
还好他昨个儿去瞧了一眼,让人给这张嗣敏早早地上药打理了一番。
不然……
他又瞧了瞧堂外百姓那一双双目光灼灼的眼,却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他爷爷的!他也是敢烦不敢言好吗!
待清了清嗓子,梁成甫才硬着头皮,按着惯例问道:“堂下何人”
不过,待话一出口,却静默了许久。
梁成甫顿了顿,才似是壮胆一般,又一拍惊堂木,略沉了声,有了几分气势:“堂下所跪何人速报上名来!”
这时,才见堂下跪着的人,缓缓抬起了头,似讽般牵出一抹笑,回得倒也大声:“草民江州人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嗣敏!”
随即,还不待梁成甫作回,便又听堂下之人又扯着嗓子开了口:“良弓难张的张!后嗣的嗣!敏而好学的敏!”
“张嗣敏!大人听清了吗”
说罢,堂下男子也未曾伏拜,便只一阵肆笑。
梁成甫也瞧出了这张嗣敏是故意作怪。
便活像不要钱一般,又一拍惊堂木,颇有几分气势道:“放肆!公堂之内,岂容尔等随意喧哗。”
而立于堂外的苏清宴闻言,却是一顿。
无他,只是觉得这张嗣敏张状师颇有几分奇怪罢了。
先前还是一副温仁君子的模样,为何此时却……
当然,或是因心中愤懑不堪,才致使其如此,也能理解。
可这般自解名字,也颇怪了些。
按理说,自解名字的人,都会有一套自己的习惯。
至少,是一脉相承的风格。
可观其三句,风格近乎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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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不认
不多时,众人便见有一龟公模样的人,垂眸敛首地被衙役带到了堂上。
梁成甫本欲再拍一惊堂木,但蓦地又想起了方才师爷的话,便讪讪地止了手中动作。
略清了清嗓子,盯着下首跪着的龟公,问道:“堂下何人”
“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小的、草民乃云梦阁龟公田三儿。”
下首之人伏地恭谨。
“好,杨状师告诉本官,据你所说,你曾在云梦阁中见过张嗣敏”梁成甫问道。
“张、张……”龟公闻言微顿。
随即,才反应过来,是身旁之人。
“回青天大老爷的话,草民确是见过身边之人。”
梁成甫听罢点了点头,又悄悄地瞥了一眼帘内的安平候。
才道:“你可看仔细了”
听及此,龟公又微缩了身子,往旁边细瞧了一眼,问道:“回青……”
梁成甫又闻得这青天大老爷四字。
也不知是不是这龟公听多了戏的缘故,开口闭口都必带这几字。
梁成甫听着也膈应。
便极大方地一挥手,道:“就称大人。”
“是……是,此人约莫着是四年前来的云梦阁。虽则常宿云梦阁的公子也不少,但……但、”
说着说着,龟公田三儿便渐渐滞了声。
“为何这般吞吞吐吐!速回话来!”
大概是觉着此时可以拍一拍惊堂木了,梁成甫便极有气势地一拍。
沉响的一声咚,直吓了田三儿一个哆嗦。
便忙一伏首,回起话来,道:“回青、大人的话,因着此人曾经的相好云漪,乃是这云梦阁中脾气极好,极大方的一位主。”
“所以,所以草民也对此人印象颇深。”
梁成甫闻言微蹙了眉,这云漪又是哪一个
怎得安平候和那杨书生没同他说过
但还不待梁成甫问话,便听一旁默了许久的张嗣敏,倏忽出了声,先是不屑地笑了笑,才道:“不错。四年前我是来了盛京,还去了云梦阁,但那又如何”
“四年前是四年前,今时是今时。”
“不知,大人该如何将这两段凑在一起来断张某的罪”
言罢,张嗣敏又是一阵放肆得畅笑开来。
而张嗣敏的话,说得倒也大声。
堂外众人虽听不清龟公的话,却是能将张嗣敏的话听个大概。
这是要于朗朗乾坤,逼问成真了么
众人心中无一例外地闪过这丝念头。
不怕事大的苏清宴一吼,“大人!我们不包庇张状师!但只求个公道!定求个公道!”
“但求个公道!”
“但求个黑白!”
来不及拦的顾庭季,便看到身旁少年,在吼完一通后,就连忙将脑袋缩了些在人群里。
而群情本就激愤,就只差人去推上一推,便会如星火般簇燃。
果然,在苏清宴带头吼了一通后,便有人再也忍不住了,也跟着吼起来了。
“我等只求个公道!”
“还请大人细查!”
………
渐渐地,如雷般的喊声近乎盈天,直逼堂内。
震得梁成甫令声而起的杀威棒,都逊色了许多。
而苏清宴就这么也混水摸鱼地时不时在其中喊一嗓子。
自古以来,民意才永远是最能聚之成塔,汇之成渊的。
毫末以生合抱之木,垒土以起百丈之台。
便是如此。
不然,梁成甫大可不必畏于这悠悠百姓之口,灼灼黎庶之眸。
直接,关门驱人,一锤定案。
但梁成甫,怕百姓。
而这安平候也是有意思的,竟也未阻百姓观案。
难不成,也要借百姓之口,替他儿子证明不成
见得此状的梁成甫心头一阵一阵地懊悔。
早知道,便是又拼着一头的唾沫,也要关着府衙门来审案。
“肃静!肃静!”梁成甫拧着眉,连拍了好几下惊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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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乍破
而帘后的安平侯听得此声,便磨着后牙根,一脸恨不得啖肉食血的模样。
指节泛白地捏紧了茶杯,猛得往地上一摔。
“这群刁民!刁民!”
“蠢蛋!”
但随即,还不待师爷艾平上前来安抚,便听得安平侯因气急了而引出的阵阵咳嗽声。
“侯爷,侯爷,犯不着和他们见识。”艾平忙凑了上来,又斟了一杯茶给安平侯奉上。
这安平侯是昭明帝的舅舅不假,可仔细算来,也只比昭明帝大了十岁而已。
因着昭明帝生母也只有这一个弟弟,姜府曾经也颇受圣宠。
但这还不是昭明帝恩宠于如今姜府的关键。
便是昭明帝登位时,姜府站了那一波队的事,也不是关键。
毕竟,当时事成定局,可挑大梁者,除了昭明帝,也再无他人了。
而姜府大小姐入宫为妃,就更不是关键所在了。
这关键是……
朝和十年,南方洪涝泛滥,饿殍遍地,田地四淹。
断断续续地近乎折腾了一年才算完。
但偏生遇见了国库本就不丰的时候,即便是有那么些官员世家,象征性地掷了些钱粮出来,也只得解了六分困。
后来,是祖上以经商起家的姜府,安平侯府,新侯爷姜恒之,站了出来。
声称自愿奉上白银万两,解国之困,民之难,君之忧。
而渐渐地,南方的水患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自此,这姜府才当真有了几分别府没有的圣宠。
而当时,百姓也无不称道这姜恒之的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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