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回到宿舍，卡西亚花了一点时间将蒙德带给他的那份资料看完。一半的文字都是关于那份战前备案的分析。或许是叶捷琳从韦伯利家族内部得到了那些高层们眼里的解读，然后截取了其中对他们有用的部分，来制成了这份资料。

    有很多是与他们不相关的部分，毕竟联盟在帝国当中，现在连组成它的一个螺栓都算不上。唯一有用的消息便是各种武器弹药的储备量问题。帝国、军部拥有自己的全套工厂，他们不需要的从其他地方够得这些东西。在帝国高层的眼里，国家内的和平时期，一直都是相对平稳的战前准备阶段。

    要开始着手准备应对战争到来的是除开四方势力以外的人，大量的中小势力，以及二十三大公家族以下的爵位世家——侯爵与伯爵，以及一些有历史与底蕴的子爵家族。一些是为了保证自己不在战争帷幕下被彻底清算，一些则是为了在帷幕下寻得更好的发展与突破机会。

    四方势力会渐渐收拢散播在帝国各处的资源，如同韦伯利军火公司、三原色集团、帝国矿源公司这样的巨头公司，即使在此段时间会有自身产品的倾销。但按照帝国历史上历来的记载，都不能满足需求量的巨大缺口。

    叶捷琳准备抓住这个机会，利用自己的优势——韦伯利的全套原版生产线来赚取足够的金钱，然后在战争前将之全部转化成为硬通货物。韦伯利军火公司出身的她，很明白金钱在什么时候最值钱，在什么时候会变成无用的纸张。

    “原来是这样。”卡西亚敲了敲桌子，多少明白了一点，但更多隐藏在其中的东西，他并不能看出来。至少战前备案通过后的影响，的的确确不会是这份资料上写出的这点些。

    卡西亚从资料中抽出解析战前备案的那部分，折起来放进口袋中，带上身份和银行密码卡后，离开了军部学校。

    来到马诺马中心地带，正值下午四时半。雨持续快一周的时间了，现在变得小了很多。根据神学院天文宫的预测，这场雨彻底停歇下来，会是下周。但真的是否有参考价值，卡西亚心里并不抱有乐观。随着红星越发接近，气候上的预测也变得越发困难。帝国各地域的反常天气也会变得频繁，直至被人们缓慢接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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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八章 顺位第四（五）
    “不用道谢，这时作为一名绅士应该做的。”男子回答，“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可以顺道送你回学校，莎可小姐。”

    不久后，目送莎可消失在学校里，男子启动礼车驶上前方的道路。他拨下方向盘边一个不起眼的按钮，礼车内部想起“滋滋”的电子杂音来。十来秒后，通讯才接通，传来温润的男子声音。

    “莱尔，东西没有拿到”骇在另外一边问道，没有其他情况，骇知道莱尔是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特意联系通知他的。

    “拿到了，只是途中出了点意外。”莱尔回答，“骇少爷，是否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在马诺马中心边缘位置随手救下的那个女孩”

    礼车内顿时陷入安静，骇思索了几秒钟，这才回话:“带着粉色眼镜的那一个”

    “是的，少爷。今天碰巧遇到了，她叫莎可，正在为了晚会买一套晚礼服，于是我给她推荐了少爷你经常去的那家店面。”莱尔很平静地说。骇绕有兴趣，莱尔的性格他也很清楚，作为一名贵族，他教导莱尔在平常时期要有与此身份想搭配的行为，但这样的随手帮助，做事有很强目的性的莱尔但凡还不会去浪费时间。

    “她好像是帝国历史学校的学生，途中有过一段交谈。在古生物与帝国历史上，好像超过了她当前年级应该具备的知识与见解很多。或许她可以帮助少爷你解读那些大半年前着手开始收集的奇异文字符号。”

    “并且她好像也需要一份可以维持学习生活的资金，我给了她通用的联系方式，只是不知道是否妥当。”莱尔询问。

    “通用联系方式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若是她有解读那些奇异文字符号的能力，可以考虑那些东西的解读进程。莱尔你负责就行。”骇回答，“我想应该不止这点意外吧你会立即通知我，这种事情还未达到应有的重要性。”

    “和少爷你说的一样。”莱尔立即回答，“在街道上碰到了卡西亚先生，他乘坐礼车离开了马诺马中心地带，但方向并不是向着军部学校。我记下了那辆礼车的号码牌，通过询问那辆礼车的司机，我认为应该可以从中得到点什么来。只是多看了几眼，他好像有所察觉。”

    “不用了。”骇的话让莱尔顿时有些疑惑，“不会得到什么来的。以卡西亚先生的警觉性，既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肯定会很乐意浪费一些时间在马诺马里面转一圈后再转乘其他车辆。先回来就行，奥维利亚死去带来的影响，我有其他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处理。”

    换乘了几辆礼车，到达别墅基地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卡西亚站在木栅栏前看了看身后被马诺马中心地带灯光照亮的雨云，这才走进房子里。

    空气带着一股几天没人来过的味道，他打开灯，看了一圈大厅。没有什么改变，与他离开执行学校任务前一个模样。

    墙壁上的钟将时针指向七时过五分，预计黛尔亚和沃特斯赶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卡西亚径直来到地下室中的冷藏库。

    浓缩龙类血液在零下二三十度中依旧呈现着液态金属样的状态，空气变得难以下咽，里面还是没有带着什么特殊的味道。在生物大楼那里，卡西亚醒来就发现了自己的所有触感又提升了不少。嗅觉更为灵敏了，但此刻依旧不能分辨出这些血液的气味。

    “还是说它们根本就不具备气味这个选项。”卡西亚没有考虑更多，他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上半身越发坚实的肌肉。上面的细密伤口因手术者更为快速的机体更新作用消失不见，唯一可见的伤疤只有后背上被电弧集中那处暗黄色皮肤。

    生物大楼里



第七零九章 顺位第四（六）
    黛尔亚和沃特斯来到别墅基地这里，已经接近晚上十时。脸上并没有通讯话语中的那份轻松感，全是疲倦。黑暗世界里的事情，让他们花费了太多的精力。

    带着一大堆资料回来，都是关于势力最近的发展情况。虽然两人知道卡西亚对此并无很大兴趣，但一些事情还是需要卡西亚本人知道才行。

    “今晚大半不能休息了，团长。”黛尔亚还是老样子，因为材料上的阻碍，她和沃特斯的手术并未得到进阶提升。但那些手术开发资料好像起到了一点作用。卡西亚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们身上被抑制管压制下的混乱气息，那正是身体里龙类组织渐渐改变，以达到本人想要的形态的结果。

    沃特斯也变得更加年轻了些，带着些许皱纹的脸面下，散发着活力。和他当初说的一样，把握到机会后，不仅仅是从身体上，连同那具快要彻底被平庸吞噬掉的灵魂与精神，也在重回到他极具野心的年轻时代。

    生意在两人的打理下一直都呈现上升的趋势，不久前，火山基地的那批货物已经被全部处理完，给他们带来接近两亿圣币的收入。靠着这笔资金的注入，生意的扩张已经渐渐显露出来，只是受到其他几个势力的联合压制，势头在还未形成前，就被中途截断了。

    “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不知道那些势力最近怎么了，做事上变得有些疯狂。”黛尔亚的声音显得低沉，本意上，她和沃特斯都想尽快将精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有了卡西亚提供的手术开发资料，以及一些以前难以得到的资源，他们都想在短期时间里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们的嗅觉闻到了黑暗世界里越发激烈的潮涌，知道了帝国中发生了什么。卡西亚这次过来别墅基地这里，也刚好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战前备案”听完黛尔亚和沃特斯对势力发展的简略概述后，卡西亚将放在口袋中的那份资料铺展开在桌面上，说着自己的想法，亦或是几个小时前，叶捷琳在食堂里对联盟的发展计划的另外一种复刻版本。

    卡西亚心里很清楚，叶捷琳很早就知道他有发展自己的小小势力。只是一直都未曾过问很多，不知道是否有意如此，将之作为一种隐藏起来的力量。

    “目前能对我们有影响的东西就是这些了。”等到两人将资料看完，卡西亚接着说道，“不久后，需求量的巨大缺口将会出现，且会持续很长时间。那时缺少的不是客户，而是我们自身产品的产量与质量。当然，更加优质的运输路线，可以将我们的损失保证在最小。帝国管理机构不会看着黑暗世界因为‘战前备案’而变得‘繁荣’起来。这时正是那一大批防卫军发挥作用的时候，所以在此之后，黑市上的生意要更加小心才行。”

    “我这边有一个可以相互信任的中间代理商人，也正在考虑是否和他合作。毕竟一方面上，以他自身的关系网络与货物运输路线，我们可以在其中得到大量的利益与成长。但另外一方面，我并不想过多将你们暴露出去。换种说法，你们和我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自身存在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任意一个暴露出来，对你们来说都能看成灾难。”

    “大不了重新回去布力诺，那片三角形灰色地带也会是我们的好去处。”黛尔亚对这些并不在乎，却是沃克斯在思考卡西亚话语中的深沉含义。年龄带来的优势让他看待问题时，会从更多的角度去揣摩。

    “现在还未到那种程度，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说不清楚。”卡西亚难得笑笑，他是蒸汽骑士团的团长，也是这个逐渐发展起来的团体的领头人物，任何一个方面，他都得对这些人付出相应的责任，虽然这东西毫不值钱。

    “团长、、、”沃特斯在这时说话，“黑暗世界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其实和我们的关系不大。毕竟我们现在的生意来往在普通人眼



第七一零章 顺位第四（七）
    凌晨四时左右才回到自己的房价休息。等到外面出现灰蒙蒙的亮光时，卡西亚便睁开了眼睛。毫无规律的雨变得大了些，斜飘在窗户上，画出一道道弯曲的透明纹路。

    看着玻璃后面已经露出大片绿色的小空地，卡西亚起身来到大厅，黛尔亚和沃特斯还在休息。没有去打扰，他们身上的疲倦卡西亚感受得到。用厨房里冰冻起来的简单食材做了三人份的食物，卡西亚吃过后留下自己回去军部学校的信息，拿了一把雨伞后，便离开了别墅基地。

    现在还是清晨，居住区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车辆也相对稀少了很多。一直步行走到道路的尽头，马诺马不受天气影响的繁华才真正显露出来。

    拦下一辆礼车，卡西亚来到中心地带的胜利大厦边，这才另外转乘其他礼车去往军部学校所在的布兰科山脉附近。

    风雨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变得大了很多。卡西亚庆幸自己选择带了一把伞的决定。在学校前道路上的一个几乎无人的车站下了车，卡西亚撑起伞，在路边用白线隔开的人行道上一步步走着。

    天空上的黑云被布兰科山脉高高的山体阻断，几乎堵在那里，叠加起了厚厚的一层。细雨也变成了雨珠，伞面发出“滴答滴答”的沉闷响声，瞬间就将卡西亚笼罩在了里面。

    脑袋里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黛尔亚和沃特斯的几项提议无异于都很让他心动。那几个势力的资料现在也老老实实装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是否让索塔冈帮着清理这些势力，也是卡西亚正在考虑的。毕竟让对黑暗世界规则最为熟悉的人去做这些事，既能有极快的效率，也能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目光顺势放在了脚步前方的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雨水，漆皮鞋上已然全是细细密密的水珠了。

    脚步也在这时停下，斜锤下去的视线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另外一双同样穿着漆皮鞋的脚。鞋码很大的两只脚掌，撑开的鞋面张示了这点。上面并未像卡西亚一般，沾满雨水。鞋面闪露着暗淡的光，卡西亚从里面看见了自己打着伞的虚影。

    “卡西亚先生，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赫斯列先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卡西亚脸上露出短暂的诧异神情，随即恢复自然。

    掉转了脚步，两人跟着道路往回走，来到了不远处那间不大的车站等候室。这里没有人，空气循系统输送着温暖的空气，玻璃镶嵌起来的四壁几乎将雨声隔绝在了外面。

    “遇见我很意外看你的样子。”赫斯列放下雨伞，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次换了一身悠闲的服装，头发也剪过了，脸看上去显得更加年轻。卡西亚这时才想起，赫斯列和自己大凡是相同的年龄。

    “以为我会直接去找叶捷琳”赫斯列的话中带着笑意，“毕竟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之间的交谈内容也是围绕着她的联盟来展开的。”

    卡西亚点点头:“你也是韦伯利家族中的人，我想比起在这里等我，直接去找叶捷琳，从各个方面上来说，都要好很多。”

    “各个方面”赫斯列听出来卡西亚的意思，“叶捷琳是你们联盟的领导者没有错，但你同样具有差不多的权利。我想这个事实你心里很清楚，也不会反对。找谁都一样，只是我单纯认为，比起叶捷琳，和你交谈，至少要轻松很多。叶捷琳和我同在一个家族，相互之间必定都有所了解。商议一些事情的时候，难免会有想不到的麻烦。”

    “并且、、、”赫斯列声音加重了些，“这次等你，也是带着其他目的的。看你的样子，卡西亚先生，你好像并不怎么清楚韦伯利家族现在的情况。或者说关于叶捷琳，你对她是否过于缺少一点关心了。当然，只是字面上单纯的意思。”

    卡西亚陷入沉默中，只是静静听着，因为找不到反驳的话。赫斯列也说中了一点，现在仔细想想，对于叶捷琳，他所了解的东西，好像也都仅限于叶捷琳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赫斯列没有给卡西亚更多的思考时间，他继续自己未完的话:“叶捷琳的父亲是现今韦伯利家族的族长，这你应该知道。只是作为族长的时间不怎么多了，再有不到几年时间，最后期限是在战争来临前，她的父亲就会从族长的位置上下来。虽然现在家族中已经变得不平静，但谁都知道，她的父亲是不可能将这个经历了千年历史的家族搅动的，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时期下。一切都必须变得相对平稳，直到战争来临。四方势力的每一个家族都是如此选择，几年后的帝国才是他们真正开始活动的时候。”

    “叶捷琳现在的情况因为德尔琳的死去，或许变得好了很多。但依旧充满了不稳定性。我对韦伯利并无绝对的归属感，不想主动参与进这样的事。当然，你看做我是害怕了主动躲避麻烦，也是完全可以的。我本人的想法也是这样。自身的力量太小，去往极限地域外围的决定让我回到帝国后，没有一个稳定的生活，手下的势力也完全是零，家族中的关系网络里，我也只是具有一点实力的不起眼人物。比起现在的叶捷琳，我几乎没有存在感。但这也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因为追求的只是个人的强大罢了。”

    “所以你找到了我”卡西亚反问，带着疑惑。

    赫斯列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出身在韦伯利家族



第七一一章 蜕变（一）
    宿舍门再度被“砰砰”踢响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卡西亚在房间里看刚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手术开发资料。按照教授们的建议，他准备开始进行可以短时间内完成的手术开发项目，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马诺马进入夏季，距离帝国内的骑士侍从考核已经不远了。会在下一年的初春召开，大概是军部学校第三学年开学一两周后。留给他的时间从来都不充足，比起有很大副作用的鳞化，卡西亚认为一些更加稳定的手术开发项目会更适合自己。

    毕竟教授们也说过，因为身体经历过鳞化状态，加之血液现在的浓度变化，他自己深度开发自己的手术时，遇到的阻碍会少很多，时间上也会更加迅速。

    打开门，叶捷琳正靠在门前的围栏上，等着卡西亚。难得将头发扎成一束，垂在脑后。穿着一件与天气不怎么相符合的中长裙子，或许是刚回来军部学校，并未来得及换成日常的简单服装。

    “差不多了，到了马诺马中心地带，刚好是与索塔冈约定好的碰面时间。”叶捷琳转过身，看了一眼卡西亚说，然后踩着硬底的鞋子“哒哒”地走在前面。

    卡西亚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叶捷琳身后。和赫斯列交谈了之后，卡西亚发现自己确实不怎么会揣摩叶捷琳的心情，或者说，这时的自己只是单纯地受到了那些话的影响。

    于是在礼车上就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了。礼车停下，卡西亚才发觉外面已经被灯光环绕，车辆很多，雨天与反常的寒冷天气让街道上的行人都紧缩着身子，撑开的伞也拿不稳，都靠在了自己肩头上。

    碰面的地点是一家看上去很豪华与奢侈的酒店。叶捷琳停下礼车，从后座上拿了一件毛皮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这样子看上去，要显得更加普通点。”将另外一件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扔给卡西亚时，叶捷琳这样解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