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只是瞬间，除了被斩断的左臂，瑟博尔身体上的所有伤口都呈现完全愈合的模样。眨眼间，一层精致、细腻的椭圆形鳞片就从大片新生皮肤下浮出，把鲜红色掩盖，也遮盖住这具身体正如同燃料般燃烧的事实。
“呼——”瑟博尔吸气，烟雾被吸扯，冲向他。随后吐出，产生的压力迫使即将抵达面前的烟雾停滞，然后前推、倒卷，犹如数道扑打的浪潮，缓慢前行十几米远才用尽力量。
摸了摸左臂肩膀处角质体包裹的伤口，即将迈向死亡、此刻却重获新生的他带着可见的悲凉，没有丝毫喜悦。
这时的体验很神奇，充满不能拒绝的舒适，比之记忆中在顶级酒店进行的运动还要诱人十几倍，一直诱、惑着他就此停留吧，只有继续前进，而没有回退。
可他非常明白此刻的状态，那是濒临死亡时，以往留下的自我暗示与意识、本能三者结合后做出的决定。的确重获了新生，但也百分九十九失去了留在未来的希望。剩下的百分之一，他选择交给自身的运气。
瑟博尔看了一眼细鳞覆盖的右手，叹息一声。极大的情绪波动在这时稍微恢复些，他展开感知，虽是短暂进入四阶段，但这时和前一秒的观感已有层级上的区别。
彷制红水银爆炸产生的感知黑暗没有消失掉，但也不再能对他产生影响。此刻，他终于得以看见此次计划的目标，也是敌人，非常清晰。他看见一道身影正在轻缓移动，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发生在气流与烟雾的夹缝中，很好地融入，不对环境产生影响。
只是敌人全身的衣服已大半破裂。皮肤上，接近一半被角质体包裹保护着，剩下的大半是被焦壳覆盖住，正以很快的速度愈合、脱落。唯一完好的地方，只有胸口前后、脖颈与脑袋了。
他感受到敌人的呼吸、极其微弱的心跳、还有几乎不存在活动特征的脏器组织。
他控制着目光，就见到敌人此刻来到侧旁几十米外停下，轻缓偏转脑袋，寻找着什么。不到两秒钟，敌人弯下腰，便从地面的干结泥土中掏出了东西。
瑟博尔加强感知，根本不担心敌人察觉到。因为他的认知里，敌人根本没有察觉到的可能性——敌人这时甩掉多余的泥土，手里剩下的是两块片状物。
“究极合金的鳞片、、、”瑟博尔下意识想到肢体，以及胸口上的孔洞。随后，他就这般静静看着敌人用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服碎片擦了擦鳞片，然后将之按压在胸口上。眨眼间不到，两块鳞片便被回收了、、、
“一共也不到四十片、、、但自己、、、”内心多出悲凉，瑟博尔这一刻似乎感悟般明白了，敌人强大的地方在战斗上的实时分析与反应。吐息火柱不过是遮掩，菲奇诺的短剑、大口径转轮手枪、及这并不多的鳞片，相互之间结合后的变化，才是自己失败的主要原因。
想到刚才蓝银子弹与鳞片的混合攻击，那种无奈让瑟博尔迈开的脚步停下。
“还有九秒钟，好好珍惜吧、、、”内心是充满善意的话，“九秒钟之后，你也能感受到那种独特的感受了。”
同时，四周传来可布罗等人询问的话。都感受到刚才不寻常的气息，短暂进入四阶段已经不是秘密了。依旧没有回答，瑟博尔站在感知黑暗中，他甚至能“看见”瓦斯皮亚叠加的感知，以及敌人模拟环境后隐藏的强大感知来。
“瓦斯皮亚在极限状态下，或许才能超过敌人。两条不同的路线，现在是敌人占据优势。”静等时间流逝，他有一点比较与评价的心情在。
“五秒钟、、、两秒钟、、、”
“一秒钟！”计时在瑟博尔心中落下，手臂抬起时，其上和身体正面的鳞片全部竖立，暗红色灌注其中，于“簌簌”的破空声音里，几十片椭圆鳞片一一飞出，一路跟随卡西亚的移动轨迹，即使速度很快，也将之完全笼罩住。
威力更加强大，瑟博尔看见敌人受到冲击波的夹击，角质体碎裂，尚未脱落的皮肤焦炭也裂开。随即十数块鳞片接上，预测所有可移动的位置，再度炸裂。
下一刻，爆炸的鲜红光消失，他便见到敌人正拖着身体无规律移动，朝向河岸边奔袭，瑟博尔一度产生幻象，犹如看见刚才的自己。
“你不是喜欢用鳞片攻击吗？”瑟博尔说，紧紧跟在卡西亚身后，一场射击游戏，灌注暗红的鳞片一块一块有序飞出，故意没有打中速度已经慢下来的敌人，只在近旁爆炸，靠着冲击波与热浪一波波击打那具速度越来越慢的身体。
好像刚才的自己一样无力倒下，瑟博尔拉近距离，却在中途停下。因为有直觉袭来，告诉他前方存在危险。但停滞仅是瞬间而已，他最后还是迈开脚步，鳞片只留下几十块竖立，更多的贴合身体。
不到两三秒，他便站在正趟下的没有规律大口喘息的敌人身边。
“我给你九秒钟。”瑟博尔开口说，几十块鳞片激射而出，以卡西亚躺下的轮廓形状，将之团团围住了。下一瞬间，他却突然间察觉到思考直接与身体断开了连接。视角余光里，一道银白光闪过，不知何时，一条布满锋利鳞片的艺术品般的尾巴已经缠绕在了他脖颈处，感应力场只能为之急速加热而已。
而这条尾巴已经不存在任何阻碍地切断了脖颈处的嵴骨。
“足够了，但我好像太过于谨慎，表演果然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这样不好。”卡西亚的喘息这时停下，身上的角质体与焦壳完全崩裂，露出那层没有丝毫损伤的白皙皮肤，“第一，感谢你，制造了一块巨大的感知黑暗，其他三人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了；第二，应该是有些失望。看来没有实际进入过四阶段的你们，即便有短暂进入四阶段的能力在，但在运用理解上，依旧是停留在过渡段，并不会一下子适应高阶的强度等级。”
“但的确足够了，你是这样的话，其他人大概也是一样了。知道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就是意外收获。至少换做其他人，有足够的信息，并不是不能与你们对抗，虽然代价会增加十几倍。不过，彷制固态红水银炸弹的鳞片的确让我第一时间感到惊讶、、、其他人的话，信息差下，已经连尸体都不能剩下了。”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二一六七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十七）
瑟博尔眼中的光正在消失，张开的嘴巴并不能呼吸，也没有鲜血可以吐出来。切断的只是嵴骨，缠在脖子上的银白色尾巴犹如技术娴熟医师手里的精密手术刀，切开皮肤，截断嵴骨，神经束几乎全部断开。而尾巴末端也早已破开后脑中心坚硬的头骨，只需再前进一小节距离，便能彻底结束掉自己的性命。
身体上还散逸的能量这时回缩体内，失去连接后，除去脖颈和头部，精致的椭圆形鳞片迅速隐去，在视线中消失，露出大片如同缺少营养而大面积死去般的暗红色来。眨眼间，当暗红色完全褪去，身体也开始出现微缩状，走向衰老过程，不具备壮年时的爆炸力量视觉感了。
短暂进入四阶段，以及近乎重生的自愈能力，副作用在这时开始显现。
“为了什么？”瑟博尔用仅剩的力量询问，情绪也好，心情也好，这一刻直接越过了绝望，变成迎接最后结果的坦然，“用不着这样子。”
“既是试验，也是熟悉这具身体。”卡西亚回答，“或许真地存在‘运气’这种东西吧。有不少人一直说自己被幸运女神卷顾了。我应该是其中之一，正想试验的时候，你们便出现了。否则，就应该只是可布罗或是菲奇诺先生当中的某一个，不会是包括瑟博尔先生你在内的四人。”
瑟博尔的眼中这时出现最后的明亮，“你知道我们？”
卡西亚点头，维持躺着的姿势，“在你们降落火焰联盟靠中心海流带的原始热带森林不久后，便知道你们来了。消息来自远海共同国，或许与教国有关系。”
“远海共同国吗？”瑟博尔喃喃自语，“问题出在可布罗身上了，他使用的超远距离通讯机器就来自那里。从一开始，我们好像就与幸运女神没有关系了。”
“原来是这样。”卡西亚清楚了当中的一点关系，这时安慰到，“不，还是有一点关系。至少你们遇见的人是我，用心准备，计划与行动适合的话，或许你们当中还能逃走一个。若不是我，而是教国的、、、”
“教国、、、教廷圣女朵丽丝吗？你和她有关系？”
卡西亚点头，“算是有关系吧。她应该也知道你们提前到来了。我个人的猜测，若不是因为圣女的身份，你们会与她提前相遇。不过面对她，你们却是没有一点机会在。无论身边有多少保护，又是何种等级。”
“现在不也是一样、、、”瑟博尔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保护并未出现，也永远不会出现了。总之，我也没有当做他们存在过。”
“可以询问你一个问题吗？”卡西亚像是提出建议，“和你一样的继承者成员，实际上有多少个，实力是否都在一条标准线的上下浮动着。”
“你们的情报里，包括我们所有人在内，应该也只探查到十五个人。实际会多出三个人来，实力会比我们高出一些，肯定也比不过你了。但不会以继承者的身份出现了，他们来到这里，只会是高阶手术者的身份。”瑟博尔直接说出了答桉，“你留给我的九秒钟已经用完了吧、、、”
“感知黑暗会持续十五秒钟左右。”
“那会是一个漫长的时间。”感叹的瑟博尔说，此刻连同脑袋与脖颈上的鳞片也消失掉，一张带上皱纹的脸展现在隔着一层暗红烟雾的卡西亚视线里，“最后几秒钟，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会回答的。”
“我是谁？”见到瑟博尔默许的眼神，卡西亚诚恳点点头，“你们的情报中，我是一个死去快三年的人了。”
眼睛里留下的那一点光亮中先是出现疑惑，随后立即变成明白，“你很有名，可笑的是那段时间，我们经常把你作为比较对象。可惜了，若一开始知道是你，或许能表现得更好，虽然结果不会改变就是了。对了，可布罗是对你的拙劣模彷，大概吧。若是有人可以逃走，我希望不是他。”
“菲奇诺先生也是这样希望的，所以肯定不会是他。”卡西亚肯定地说，随即在意料之外，尾巴末端刺入瑟博尔的脑袋中。其实用不着这样做，瑟博尔主动退出四阶段，接受副作用的来临就说明他自身也失去了对活下去的期望。
至少这一点，以往战斗过的敌人当中，越是强大、越是精英与顶尖成员，即使求生欲望满溢，面对死亡时却也异常坦然，都直接面对与接受。想到南方森林事件最后，那时的自己好像也是这种模样，卡西亚不自觉感概，说是坦然，其实藏在下面的全是无奈与酸楚。
死亡前所有力量化作的自我安慰、自我暗示而已，卡西亚知道自己有评价的资格。
“感知黑暗还剩下三秒钟。”内心自语，卡西亚放下瑟博尔的尸体，起身后只看向自己的脚，不让目光有被察觉到的可能性，“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了，或许摩西特尔斯存在继续试验的必要性，但能提供的并不能更多。”
“力量、极高的爆发、电光与进攻的结合等等，在其他人那里会是极具威胁的组合。可自己这里、、、见过很多东西后，似乎各种惊喜离得我越来越远了。”
“希拉瑞莉和佩金兹都不建议我进行试验，只需要在气候影响来临前去到四阶段就可以了。不是没有理由，现在回头去看，的确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仅是对我来说不是好的选择而已，对于其他人，这一次无异于非常正确。”
“瑟博尔确定了保护并未到来、、、丽苏曼真地亲自过来了，或许是好消息吧，至少不会有高阶力量影响了。”
“那么还剩下三个人、、、”尾巴这时被卡西亚收回。大概清楚了可布罗等人的实际强度，不过面对战斗，从军部学校的第一个任务开始，直到现在，都会认真去面对。这是不能出现一点失误的事情。
“不用表演，也没有必要性了。真正地活动一次吧，过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卡西亚认真提醒自己，一层银白色鳞片随即浮现，将他完全包裹。那双十字童孔也在此刻涨开，吞噬金色童仁，如同血色的红星，亦如同鲜红的满月。最后，两道旋转方向相反的黑色细圆环出现，将血色童孔完完全全圈住，急速旋转起来。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二一六八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十八）
一直模拟的心跳声消失掉，能量转换结构从压制状态中解除，开始运作。但卡西亚还是控制着自身气息，使之不散发出去。除了满足自身在感知上的最大隐蔽外，便是散开的范围与强度都过于不正常，属于自身信息的一种。并且他也不确定剩下的可布罗等三人感受到气息后，是否还会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心情。
能在这里解决掉，就尽量不将范围进一步扩大。痕迹肯定不能很好地清理了，卡西亚想为自己减轻一下工作量。
“拙劣的模彷吗？”内心复述着瑟博尔的话，“鳞化类能力的启动与变化的确很快，非常熟练。但可布罗手中有我的详细资料？或者，他有能力、身份地位去接触南方森林事件的内部信息？”
“当初和我实际接触过的人当中，好像只有希拉瑞莉小姐因为佩金兹的原因而好好地活着，剩下的其他人都在过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因各种原因自然而然死亡掉了、、、即使有，大概也只是别人口述的畸形版本，亦如同当初调查我的希拉瑞莉小姐一样。”
有些许好奇，卡西亚此刻让自己从身体中剖离出去，以旁人的身份去客观的评价与描述自身，想从中找到可布罗所“看到”的那一个自己。
尚未前进一步就遇到了困难。卡西亚很清楚，骑士侍从考核时期的假死虽然不完美，并未骗过想要欺骗的那些人的眼睛，但在很大程度上，从那时开始，自身的诸多信息便从源头上开始迅速减少了。
而后，首先经由叶捷琳与胖子阿托环的帮助，随即是军部学校、孛锒教练与希米亚教练的操作，最后便是麦格里与奇拉安第家族在信息上的删除——或许其中还有丽苏曼那一侧的现任教皇——总之，失去源头、及留存的信息也一点点消失，才导致黑市情报商售卖的信息逐渐趋于不正常状态。
以往各个时期遇到的敌人不用提起，绝大部分都成为尸体与各种意义上的养料。即便是南方森林事件的时间点，卡西亚也记得最后接触过、见过、并知道的人当中，既是当时围剿自己的主力成员，也只有希拉瑞莉还活着。
“难道是最开始阻拦自己的那些人？”卡西亚想起中途由零号带领的阻拦队伍，“但他们见过的东西、、、不是很普通吗？”
急速运转的瞬间思绪中，卡西亚的确想不到可布罗眼中的自己会是何种模样。他只记得在敌人面前最多的模样，也就是鳞化后的样子了。
“吐息？”像是直觉，或者是鳞化这种能力本身带给卡西亚的灵感。
感知黑暗倒计时在此刻走过最后时间。
没有继续思考下去，卡西亚将想法停留在最后一刻。他这时抬起脑袋，银灰色鳞片上并未如同以往那般闪亮起来一道道没有规律的纹路，随后汇集向胸口中心——
能量的汇聚、存储、调用等等，都因为完全解析转换结构后发生巨大转变。如同以前身上的高能脂肪，现在它们要么成为液金样的血液，或是骨骼、血肉等物质，要么便与铀金残留的能量一同去到了精神世界里。
不需要从身体各处汇集能量，转换结构与能量光流网可以更好地去完成这种事情。大概也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至少南方森林陪同西西亚训练的那段时间，卡西亚个人的试验结果是这样。
除非消耗完能量，如同枪械没有了子弹，就只能将之当做金属器具进行使用一样。吐息也成为类似的东西，因为究极合金过量的原因，喉咙和能量结构等等，其强韧度可以支撑很长很长的时间。具体是多少，卡西亚不确定，但绝对长于任何一次战斗的过程了。
三人都在感知当中，卡西亚看向可布罗的瞬间，绵长的呼吸已完成，随即接上深沉的吐气——更加巨大的能量、浑圆而没有丝毫散逸的炽白色火柱切割开烟雾，无视距离限制，直直撞向可布罗。
一直处于警戒状态，况且还有危险感知与直觉的先兆。可布罗与瑟博尔一样，从中得到一点反应时间。只是相较于处理方式，对比瑟博尔依靠彷制固态红水银炸弹的鳞片进行强制性撕裂火柱，可布罗却是在瞬间转换自身模样。
刚才短暂时间里，见过敌人进行过吐息样的进攻，可布罗对此有了预计。不需要准备、转化的时间，归于自然而然的状态，彷佛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模样，一层暗色的灰黑鳞片覆盖全身。
火柱即将吞噬他时，骤然在前端散裂开了，花朵般朝向两边溅射——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炽白火柱出现，宛若实质，同样无视距离，与卡西亚的吐息撞击在了一起。两道火柱在接触面散开，轰鸣声中，可布罗的吐息顿时压缩，扩散开的数米直径眨眼间便去到不到半米的浑圆柱体模样。
两道吐息的撞击接触面顿时移动，迅速向着卡西亚靠近，眨眼间走过两者间超过百多米的距离，即将反向吞噬卡西亚时，镜像般的景象一样，另一道吐息也立即压缩去到同样的直径大小。
压缩还在继续，而碰撞接触面下一刻再度回到可布罗面前。
此刻，却是可布罗灰黑色的鳞片上遍布卡西亚熟悉的无规律鲜红色纹路，一片挨着一片游动着，最后朝向其胸口汇聚一团，成为不用回忆就能清楚是什么形状与色彩的炽白光团。一条白线从胸口光团生长而出，彷佛一株瞬间走完数千年、乃至万年的古树，从其喉咙延伸而过，与吐息瞬间连接一起。
发出的光瞬间暴涨，其温度极具升高，彷若火焰都能将火焰燃烧。暗红色的烟雾在此刻被点燃，如同一块被云爆弹白色粉末所笼罩的地域。炽白火光带着高温，灼烧被照射的所有事物时，它们也未能幸免。
“嗡、、、”暗红色烟雾的爆炸即刻引发恐怖的连锁，无数细微声响融合一起变成沉闷的震颤微鸣，冲击波在整片地域内肆掠叠加，去到临界阈值，才轰然膨胀炸裂，半球形的半透明扭曲冲击波向着远处扩张而去，两三千米之外才失去大半力量。
暗红色烟雾消失小半，留下的是显得不那么浓郁的黑色硝烟。可并不能阻止吐息的光亮，一时间，它们本身都被染上刺眼的银灰色。
吐息走过的下方已成琉璃状，更远处是两条带状的熔融物质。可布罗的胸口彷佛孕育着一颗熔炉，全身鳞片上不断涌现鲜红纹路，源源不断朝向胸口汇聚，但即便如此，两道吐息的碰撞接触面依旧没有被推回去，只是稍微减少了移动的速度而已。
或许仅是思绪上的一个呼吸时间，可布罗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吐息所带的巨大力量即可就要将自己吞噬。没有犹豫，他未曾去思考更多事情，身上游离的鲜红纹路刹那全部变为粘稠状的暗红，其胸口的炽白光芒也被污染，连带喉咙与吐息，瞬间就完成了转变。
原本以为会见到暗红色的吐息直接破开对方的吐息火柱，但在暗红色污染转变的同时，卡西亚实时压缩吐息直径去到成年人手臂大小——暗红色吐息在他眼中并未产生危险性，那原本应是固态红水银的能量，但不应该是这种颜色才对。
“能量转换的速度已经跟不上了吗？其体内事先存储的固态红水银能量在操控下直接外溢了。的确是拙劣的模彷，虽然其破坏性超过了三年前的自己。”思考时，他的吐息顿时由成年人手臂大小再度回缩，当直径不到前一刻一半时，吐息已形如一道浑圆的光柱，带着恐怖能量。
这差不多是卡西亚在南方森林内试验的伪极限了。
可布罗的暗红色吐息瞬间被完全撕裂，吐息光柱越过距离，在其脑袋前不到一米远的位置停滞，撞击在了撑开的生物电感应力场之上。光柱末端当即散向四周，每一缕光落地都顷刻间烧蚀出一块熔融状物质的水、、、熔洼。
生物电感应力场同时极快地收缩着，可布罗尚且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吐息光柱便已经来到近前，距离只剩下不到十几厘米而已。
此刻，时间尚且走过不到两秒钟，感知当中才出现静静躺在地上、失去气息的瑟博尔的尸体、急速冲向敌人的摩西特尔斯、以及已经反身跑开七八百米的瓦斯皮亚。
“摩西特尔斯！”可布罗不由得大吼，还在犹豫。
同时，一道电光组成的巨大游蛇，带着混杂暗红的十几米的巨大躯体，以摩西特尔斯为起点，游过的地面皆为熔岩沟壑。电光游蛇去到卡西亚一侧，即将向着他撕咬时，一条两侧布满锋利鳞片的软剑般的尾巴晃动，随即在一片看不清的交织银光里，混杂暗红的电光瞬间炸裂成无数细碎的游离电弧，散逸的能量导向地面，大片暴雨般的熔融状物质顿时溅射。
而吐息光柱这时再度压缩少许，其与可布罗的距离也即可去到十厘米之内。
感觉到了吐息光柱似乎已经洞穿了自己的脑袋，但犹豫的瞬间，当见到摩西特尔斯的进攻被那条银白色剑形尾巴撕裂时，可布罗突然间有些明白了刚才的十几秒时间里，瑟博尔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知道已经没有了犹豫的时间与机会，可布罗压下脑袋中的胡乱思考，莫名气息从他身体上散发而出，灰黑色的鳞片也好、游离的暗红色纹路也罢、乃至他的整个身体，此刻都被镀上一层接近炽白的光芒。
那么一瞬间，卡西亚的确看见了——可布罗似乎变成了一道人形的光！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二一六九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十九）
急促的心跳带着卡西亚在小国当中见过的彷造引擎的“哒哒”声，听上去的确有很不错的观感，巨大的声浪象征着动力强劲而有力。可仔细分辨，立即就能看出其中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