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水微茫

    空间属性本就罕见，又是双属性异能者持有者。

    黎奥诺反应最快。

    她率先向李老发出邀请:“李，你不是想要的那十幅传世古画吗?让白水来伊特瑞欧，画全都归你了。”

    沐书空闻言微动。

    师父对那十幅古画垂涎已久，这个诱惑很大了。

    “海根伯格家族名下的三家博物馆藏品任你挑选。埃柏柯欢迎她。”与雪莱家族并列的海根伯格家族，名下拥有普通世界与异能世界里大部分博物馆产业。

    修的气势更不输黎奥诺。

    筹码越加越大，书空学长更紧张了。

    黎奥诺冷笑:“你刚刚还看不上她。”

    修很直白:“所以我在挽回错误。”

    李老捋着胡子，不紧不慢看向海登。

    “白水是预言之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虽然天赋异禀，但试炼时间终究太短，看不出深浅。”

    李老点头。

    “这小丫头跟我投缘。”

    “如果她是预言之人，在你们手中或许更适合；但她还不是。”

    李老笑呵呵宣布主权:“现在，特尔莱特是白水的家。”

    黎奥诺和修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坐上院长之位，各个都是狐狸。

    老谋深算的他们，心里自然在悄悄盘算着什么。

    白水以为，离开试炼地后小小白就能恢复。

    可是，一直将小小白捧在手里，试图唤醒它。

    它仍旧毫无反应。

    面对巨鲸，她敢用云彩一搏；面对拿刀威胁她的k，她也敢去对抗。白水对于自己的事并不顾虑太多。

    可面对小小白陷入未知的昏迷，她好慌，她的心好乱。

    特别是从甬道出来，她感到自己的情绪被无限放大。

    白水害怕身边人受到伤害。

    甚过于顾虑自己的安危。

    手足无措间。一人轻轻拍拍她的头。

    声音很轻柔:“别怕，我来。”

    短短四个字，有着莫大的力量，让白水的心有了着落。

    nine接过小小白。

    身周萦绕的流砂，自动分出一小团，飘浮在前方。

    细碎的光点微动，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从中显露而出。

    nine取过那枚星辰，将它融入了小小白的身体。

    “没事了。”他的声音里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白水在这声音中陷入沉眠，nine已将她揽在怀里。

    果然，以她现在的水平，在无尽甬道强行动用了庞大的空间之力改变法则。

    精神力怎么吃得消。

    全凭对小小白的担心硬撑着。

    “白恩……辛苦了。”他小小白收入空间装备里。

    打横抱起白水，流砂萦绕带她一起飞向空中。

    “我们回家。”

    这次白水没有做梦。

    她醒来头痛欲裂，第一个举动是察看小小白。

    好在它安稳地睡在身边。

    白水放下心，她轻轻摸着白龟的壳，希望它快点醒来。

    然后。

    一把推开通往屋外大湖的门。

    又已入夜，nine坐在木栈桥的中心。莹莹的光点呀，环绕流转。月光打在湖心，星辰流砂间，满湖的蓝色元素幽幽发光，天上的星星也要为之失色。

    无暇去欣赏湖的夜景，白水顺栈桥来到湖心，直指主题。“nine，我要和你谈谈。”

    nine正很轻柔地抚摸一只巨鲸，见白水到来，轻轻拍鲸鱼的背脊。

    “去吧。”

    它不舍又温顺地潜入水中。。

    nine直视白水的眼睛:“你说。”

    白水避开他的视线:“第一，小小白发生了什么?”

    “它使用了血契召唤。”

    小小白与nine之间存在血契，是异能者与魔兽之间的特殊契约。

    血契召唤，能在危机中向另一方紧急传递信息，并以自身为坐标，将对方传送至附近。

    多亏了它的呼唤，nine得以得知消息，及时赶回来。

    代价是所有力量消耗殆尽，使用者陷入长达一个月的虚弱期。

    为什么……不先告诉她一声。

    白水此刻很




【二十】此夜流星
    他们有了第一次意义上的争吵。

    nine始终在回避这个问题。

    他淡淡地说:“还不到时候。”

    “我的异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藏起来”

    白水语气加重又重复了一遍。

    nine不再说话。

    “如果我没有找到空间元素，就这样走完了无尽甬道。如果你赶到时，我的异能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你会做什么”

    他依然保持回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好，你不说，我再申请进行一次试炼。”白水威胁他。

    nine反问她:“你想让小小白再使用一次血契召唤”

    想到小小白。宁愿付出大代价发动血契召唤，也不能让她的异能暴露。

    白水蓦然败下阵来。

    她后仰，躺在栈桥上幽幽叹气:“nine。我分不清。分不清你。”

    “带我来先知院，却叫我隐藏异能；送白龟保护我的安危，也在用它监视我的生活；为我打点好一切，却很久都不出现；赶回来为我不暴露异能，却让巨鲸攻击我陷我于危险。”

    时而很温柔很可靠。

    时而又过于疏离，难以捉摸。让白水感到他很远很远。

    远到……觉得nine很危险。

    “我不是不懂你的苦心。也不是在无理取闹。只是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不敢信任你。”白水苦涩地笑。

    nine忽然转身。

    他双手撑在白水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可闻。

    白水感到全身发麻，就像有电流从身上通过。感到自己软弱、无力，脸在发烫，心跳得非常非常非常快。

    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眼前的人，琥珀般地头发顺两颊垂下，眉头微皱，白皙而精致的面庞叫人挪不开眼。眼眸里隐隐星辰流光。

    他的背后是深邃的黑夜，遍布闪烁的星辰；身边流光萦绕，将他们环绕其中。

    他直视白水的双眼:“看着我。”

    把头歪向一边。白水不敢再直视nine。

    nine轻抬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

    “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语气不容质疑。

    他的眼眸深处，比天空还要深邃，隐隐的星辰很璀璨，也很清澈，透露着无比的坦诚。

    眼睛能看到心底。

    白水看进去了。

    “时机一到，我会告诉你答案，但不是现在。”他轻柔的声音安抚着白水的情绪。

    “你的异能很强大。强大到……成为你的罪过。”

    “一旦暴露，你会失去一切。”

    “会死的。”

    “白水。小水。你要记住。我永远不可能伤害你。你害怕时，看我的眼睛。”我的坦诚和真挚不变，你再也不许不信任我。

    “给我个保证。”白水盯着他的眼睛。

    nine放开禁锢她的手，一枚星辰从流砂包绕中飘出。

    星辰出现的同时，天际一枚流星坠落。

    晶莹的蓝色，透澈，纯净。有流光在其间流动。如蓝宝石鲜艳，如钻石坚硬。

    水中巨鲸静静浮出水面，送上了一抹轻薄飘逸的透明缎带。

    白水坐起身，看着nine将星辰与薄纱融合在一起，聚成了坠着星星的小巧项链。

    他为白水佩戴在脖颈处。

    “这是保证。”星辰是nine的力量。他分出了自己力量最纯粹的一部分。

    可以随时守护白水，白水也能时刻联系他。

    “好。”

    虽然心结未解，白水已然看到nine的诚挚。她选择相信。

    “nine，我信你。”

    《蓝色多瑙河》静静流淌着。

    沐书空站在池塘桥上，见流星在空中熠熠生辉。

    “此刻万籁俱寂，风儿平息，野兽和鸟儿都沉沉入睡。点点星光的夜幕低垂，海洋静静躺着，没有一丝痕迹。”

    好听悦耳的女声，用古老的语言，伴随着旋律吟诵彼特拉克的诗。

    诗没有继续，沐书空知道诗的后文。

    最后一句是:“我离幸福的路程还很漫长。”

    他前方，希尔维亚坐在花园池塘边，手中大把大把的雪绒花绽放又零落。

    足以见她心绪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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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或将梦醒
    流星坠落的夜，很浪漫，也很残酷。

    先知院钟声再度响起。

    《先知院往事录》的预言迎来新一页。

    “普世之灾，梦醒。”

    “喀拉，喀拉......”奇异而又细微的声音在四周环绕。

    那声音，就像千年未动的钟表忽而缓慢运行，锈迹斑斑的零件摩擦出稍显沉闷的旋律，古朴与诡异之感弥漫开来。

    像是从无妄门的深处传来。又像是从世界的无数地方一起涌现。

    靡靡之音响起，无人察觉。

    世界将要变了。

    先知院教学区的会议中心，开启了新一轮的高层会议。

    本是在讨论预言的新内容。

    结果会议中途，管理着普通世界的监视会，传递来了一段影像。

    坐标是中国上海。

    影像中，有个人缓慢坐起身，难受地扶着昏沉的脑袋。

    明显是宿醉的表现。

    深夜，透过大大的观景窗，可以看见云层掩映的天空有一轮圆月高悬，月色妖冶透出泛红的光。

    冷寂的城市，已没有万家灯火，孤零零的路灯立在道路两旁不时闪烁。

    流星划过，狂风大作。

    没人知道这可怜的醉汉为什么被锁在了大厦的楼层里。

    他将头深深埋到膝盖前，双手捂住脑袋浑身发抖。

    温德尔分析:“他明显在竭力扼住恐惧。有什么东西在扩大负面情绪，蚕食他的精神。”

    “喀拉，喀拉。”影像捕捉了到细微的声音。

    醉汉抬头四处搜索声源。

    他好像发现远处有什么，但迟疑着没有行动。

    但是，声音一直在持续，在这暗夜甚是诡异。

    持续的时间越是长久，他的心越是恐惧。

    “喀拉，喀拉...”

    “喀拉，喀拉...”

    过了不知多久，醉汉忽地起身，疯狂地向远处亮处跑去，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显然他内心已恐惧到了极点。

    镜头切换，漫长的奔跑后，醉汉到了光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