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水微茫

    自先知院诞生之初就存在的精灵，实力极强，拥有超高的灵智，可以变化成任何一个院中人的模样。

    白水入学的那一天，曾和李老一起在竹筏上喝酒。

    醉醺醺的李老告诉白水:雾湖有生命，能听见每个角落的声音。

    那不是酒后胡言乱语，是真的。

    雾隐是雾湖之主。

    它常年居住在回声湖，操纵整个先知院的水流，听见雾湖中发生的一切，见过数千年来形形色色的学员们。

    先知院守护的十三枚水晶中，有它一份水晶。

    “先说说是什么。”

    雾隐再次摇身一变，变成小小一只它本来的院魂模样。

    “阻止云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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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四】擦肩而过
    “你不用帮我。”

    顶着虚弱，白水用胳膊顶在云归也宽大的胸膛前。

    她想要推开他，脱离他的怀抱。

    “别乱动。”

    手臂被云归也抓住，他将白水挟制住。

    持续在为她注入精神力。

    按理说，只是施展开启结界的法阵，白水不应该陷入这样的状态。

    仔细打量白水的情况。

    云归也发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虚弱。

    她不仅精神力消耗巨大，就连生命力也在不断流逝。

    身体内受的伤极重。

    鬼爷爷已经消散，但它施加给白水的巨大重力留下了不小的损伤。

    开启祭台的过程中，她一直处于全身剧痛的状态，就像骨头被磨碎，就像被碾压而过，五脏六腑都像错位了。

    “咳咳……”

    白水喉头发甜。

    血液上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热血喷涌在云归也胸膛，染红了他纤尘不染的外袍，染红了他银白色的长发。

    为白水抹掉嘴角的血迹。

    云归也眉头微蹙:“这个状态，你为什么不说”

    白水偏过头，避开他的手:

    “没什么好说。”

    说了，难道他会放弃开启结界放她和朋友们离开吗

    她确实对异能者世界的规则一无所知。确实是大家眼中天真无知的初学者。确实总闯祸总犯傻。

    但也不会真的傻到，以为云归也会放过她。

    所以，无论多痛。

    白水都没有痛到失去骨气，要向威胁她挟制她的人寻求救助的地步。

    无法抵抗，云归也持续为她注入能量。

    她靠在他怀里，眼前是夜空。

    夜空的星星已经被云层遮蔽。

    红色光球将整个浮空岛屿岛包绕，那是被红光沾染透明的结界。只要再坚持一会，将最后一道咒语念出，圆形顶端的中部也将被染红。

    整个结界就破除了。

    目视那刺目摇曳的红光，白水的声音很淡。

    “云归也，你一直在骗我。”她说。

    他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会。

    又继续向白水输送力量。

    “我骗你什么。”

    “你用幻术遮蔽了我的眼。骗我开启祭台，祭品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云归也点点头，他不否认这一点。

    白水的语气没有愤慨，也没有怨恨，她就像在陈述一件普通的小事。

    看起来像是麻木了。

    “你用我重要的人威胁我，骗我会让他们活下来。”

    “事实上，如果结界解开，他们几个根本活不下去。”

    祭坛将献祭的鲜血转化，才有破除结界的红光。

    白水破解结界的过程中，每多念一道咒语，祭台从他们身上吸取血液就更多一分。

    在刚刚，红光将要汇聚时。

    一道明悟突然浮现在她脑海。

    “献祭鲜血者必死。”

    如果，将最后一句咒语念出口，那一瞬间需要的巨大力量，足以将希尔维亚等人的鲜血瞬间抽干。

    无论白水帮不帮云归也，作为祭品的他们一定会死去。

    要么死在云归也的幻刃之下。

    要么死在白水开启的祭台中。

    云归也默认了。

    “你很有天赋。”他没想到，白水在短短时间里，就参透了破解法阵的奥义。只有参透奥义，才会产生明悟。

    他以为她变弱。

    还是小瞧了她。

    在云归也精神力和生命力的持续注入下，白水所受的创伤与消耗在迅速恢复。

    她用沾染鲜血的手，抚上云归也的脸庞:

    “除此之外，你还骗我。”

    参破了法阵的奥义，白水才醒悟。

    如果云归也的幻刃能离开结界，而幻刃是他灵魂和身体的一部分。

    说明他的力量根本不受流放之地限制。

    云归也，早就可以自由出入这片结界了。

    “你根本不需要离开这里。”

    “这所做的一切。”白水用血在他脸庞轻划:“你想逼迫我亲手杀掉身边的人。”

    “对吗”

    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心虚，云归也神态自若。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到这一步，你无法改变了。”

    破解仪式开启的过程不可逆转，也不可停止。

    就算白水拒绝施展最后一道咒语，随着时间的推移，祭台自动吸收四人的血液。

    结界终会破解。

    白水依旧会亲手杀死自己重视的人。

    不可逆转的事实。

    放下手，她从云归也怀中挣脱出来，她站在祭台边缘:“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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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五】似曾相识
    羽舟飞离的速度很快。

    但是疤脸少年的速度更快。

    不得不说，他的实力很强，速度居然能超过羽舟，两者间的距离不断缩小。

    他与阿呆一起引领着一众院魂大军追逐在后方。院魂一边追逐，一边投射攻击。

    白水站在羽舟后侧。

    目视后方追兵就要追赶到眼前，疤脸少年神色狠戾，透露着狰狞。

    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白水被云归也压制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逃出来，此时心里正气闷。

    于是她故意对追兵挥了挥手。

    “别了。”

    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在白水操控中，强大的空间力量涌起。

    空间发生扭曲，形成一道未知的黑色传送之门。

    羽舟立刻进入了空间跳跃状态。

    见此，疤脸少年知道无法追上，但他也不善罢甘休。

    停在原地，目中泛着杀意，一道极致的腐蚀力量从他手中凝聚，向着白水的方向攻击而去。

    随着空间跳跃的进行，那道攻击与偌大一艘羽舟一起，顷刻间消失在夜空中。

    一切归于平静。

    他们不知所踪了。

    疤脸少年神色阴沉，凝视着众人消失的地方:“可恶。”

    “咿呀！”阿呆很不安，只要这群人逃出去，它背叛鬼爷爷的事情就会暴露。

    但它很乖顺，在少年脖间蹭蹭，试图平负他的情绪。

    “泊，放轻松些。”温和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一人来到他身旁。

    他立刻行礼:“云大人。”

    是踏出结界的云归也。

    正如白水所说，他一直在骗她。不需要开启结界，云归也本身就可以自由出入流放之地。

    眼睁睁看着羽舟消失，被白水摆了一道的云归也，并没有被骗的气恼。

    他看着远方。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又见泊忿忿不平，云归也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他们逃不掉的。”

    另一处，天空开了一道黑色传送之门。

    一只通体乳白的羽舟摇摇晃晃从门中飞出，是结束空间跳跃的白水舟。

    白水依旧站在船尾，她视线停留在后方。

    按她的计划和推测，云归也的实力太强，就算他们成功逃脱，也不一定能成功从他手中空间跳跃出去。

    如果他跟上来。

    她本来做好了另一种战斗准备。

    确定云归也没有跟上来。

    白水松了一口气。

    “小心。”奥萝拉一把将她拉过，正避过泊发出的那道腐蚀性攻击。

    白水躲过了攻击，摔进奥萝拉怀中，震得她全身剧痛。

    “奥萝拉，你轻一点。”

    白水讨饶。

    却见奥萝拉指着刚刚她站的位置。

    那道攻击已经落下，发出嘶嘶的声响。

    奥萝拉用月光都割不开的乳白色大理石，瞬间被黑色的能量腐蚀出一道大口子。

    疤脸少年泊——异能是强酸。腐蚀一切的能力。

    这是他最凶狠的一道杀招。

    一改冷冰冰的模样，奥萝拉明显有怒意，她狠狠捏着白水的脸:“你刚刚发什么呆”

    她亲眼见过的，这样的攻击，沾上瞬间就会没命了。

    曙光就是这样死的。

    死在那人手中。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奥萝拉有些无法控制自己。

    “好了，冷静。”

    金来到她们身边，将白水拉到自己身边。

    他凝视奥萝拉的眼睛，意思很明显:白水不是你的曙光。

    在金的眼神示意中，奥萝拉缓缓放开白水，她稳定下自己的心神，终于意识到自己表现太失常。

    她后退一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面对白水，清冷的蓝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抱歉的情绪。

    感受到奥萝拉的歉意，白水感到受宠若惊。

    白水下意识给了她一个拥抱:“让你担心了。”

    奥萝拉拍拍她的肩。

    不再说话。

    金敏锐察觉到，被拍肩膀时，白水的神情不太对劲。

    那是忍耐疼痛的表现。

    以他丰富的作战经验，一察觉出白水此时的身体状况很不对。

    金立刻将白水拉到身边:“哪疼吗”

    可她居然逞强。

    白水故作轻松，摸摸自己的脑袋:

    “不疼。”

    “不疼”

    于是金伸出大手，覆在白水的肩膀上。

    金只是轻微施加力道，在痛苦传导下，白水条件反射般向前撤离一大步。

    她立刻发出一连串惨叫:“啊！别、别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