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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屋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Q之力

    秦鸿从栗兆天身后揪出王虎,指了指王虎说道“老爷子,还记得他吗”

    老头子愣了几秒,举起梅花枝就打,但是,双手举到空中便停下来了,长叹一声“打不动喽,打不动喽,这满园的梅花,等了你近二十年了,年轻下手手重了”

    话正说着,老头子站着便睡着了,身躯凭着一根梅花枝竟然没有摔倒,呼噜声也渐渐起来,秦鸿他们把老头子抬进屋里,老头子一沾床板,便睡得更香了

    出了房门对王虎又是一阵调侃,王虎苦着脸,撇了撇嘴。有老头子的话,手上倒是没有客气,装模作样的赏了几眼满园梅花,但这实在不是老爷们的目的,便不管不顾,眨眼间把一株梅花树摘了个精光,波海一路朝东跑去,不一会搬过来两大坛子竹叶青,将酒水倒掉一些,把成堆成堆的梅花压入坛中,将坛密封又置于原处

    万事做罢,抱起地上的坛子一股脑全运进了船里,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梅花林,波海道“15年后,我们再来喝这杏花酿!”




都俊子的袭杀
    秦鸿抛着手中的黑色钱币,问道“那凡名山老道只说这北沧江上常年有一蓑翁垂钓,但没有具体说在哪里,这北沧江如此宽广,找他还需要费些功夫”

    栗兆天回到“既然老道士说这是咱们的后路,那么耽误些无妨,等会到人多的地方问一问,此人如果常年漂泊江上,不会难找”

    四人一拍即合

    北沧江的水北浅南深,南岸多是些可供大船泊停的大港,又因为南方素来鲜遭战乱,繁华程度更胜北方不止一筹,斟酌了一下,这船决定往南岸开,南岸与潞治城正对的城池,名叫幻羽城,是羽国的沿江重镇之一,屯备了大量的水军,往来船只都需仔细盘查

    北沧江上船只往来,多是些运送粮食、木材、石料的,秦鸿等人的一艘小船在江上毫不起眼,300丈的江面,片刻即到对岸,栗兆天立于船头,远处水军看到便摇摇跪拜行礼,其中一些统军的官员有幸见过栗大将军,对于这道立于船头的白袍身影毕恭毕敬

    船只在港口寻了一处停泊,踏上这片难南国故土的秦鸿思绪万千,对着王虎说道“虎子,这片土地,你我兄弟得有十几年没有踏足了”

    王虎眨眨眼算道“到今年整17年了”

    栗兆天开口道“老二,当年要不是你为我挡了那连城拳”

    秦鸿摆摆手道“兆天,战场上能活着就不错了,不要自责”

    栗兆天没有再多说什么,秦鸿对待身边的兄弟们,向来是可以豁出性命的,这点他明白。

    一行人登上南岸,站在江堤旁回往北国,一道身影吸引了他们的视线,北沧江虽仅有300丈,但水势万变,寻常小船少有敢直接横渡的,这道身影竟踩在竹排上横渡北沧江!随着这道身影渐渐接近,秦鸿等人也看的更加清晰,身影着一身漆黑色长袍,双手背负于身后,面带斗笠,竹排竟不需撑篙,在水面飞速前进,秦鸿总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熟悉,待得与南岸相距20余丈时,竹排上男子右脚一踏,身形拔高飞起,潇洒之至,片刻即落在码头上,随手将头上斗笠扔去,距离秦鸿等人10余丈,嘴角噙笑,傲然而立

    来者不善

    栗兆天看到了他这辈子做梦都想要撕碎的一张脸,正是原紫金国战神——都俊子!

    栗兆天握紧手中关刀,左手一指都俊子,说道“亡国之奴,安敢踏入我羽国之境!”

    都俊子笑道“栗兆天,别得意太早,你我战场上还有一战,今日,都某只为杀人”

    “那便来试试!”栗兆天大刀一指,站在众人最前方

    “好”都俊子简单的回了一个字,身形便随风而动,10余丈对于他来说,不是距离

    栗兆天暗暗提心“十几年不见,速度更快了”手上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劈下,险险擦过都俊子的衣角,波海王虎赶紧带三个少年和少年目前往幻羽城退去,城门处有守备军,即便挡不下都俊子,也能保他们一时周全。

    都俊子使双拳,二十多年前便在紫金国成名,就武道一途来说,是绝对的天才,曾经杀的紫金国的武林闻此名丧胆,而他最爱做的事便是刺杀,常孤身一人刺杀敌军主帅,个人英雄主义极强,那夜如果秦鸿不在,栗兆天帐中的赤袍军邸柱怕就死伤殆尽了

    二十年来,这件事一直是栗兆天的耻辱,即便是身居高位,夜以继日的苦修似乎也难追眼前这赤手空拳男子的脚步

    霸道无匹的拳法一拳正中栗兆天刀杆,栗兆天被劲气逼退三步,而都俊子不退反进,双拳砸在大刀上,铛铛做响。

    周边的水军看到打斗迅速集结了过来,看到是大将军栗兆天对付一个不知名的人,便放心下来,毕竟在他们眼中,栗兆天是无敌的,即便此刻略处下风

    栗兆天深知自己并非都俊子敌手,但更知道军心丧失的可怕,便全力催动体内玄功,只求暂时压制都俊子,让栗磊他们安然撤退。

    都俊子不可能在这里长久打斗,这对他不利,于是便催动成名绝技连城拳,这拳法伤内不伤外,断根基断劲气,如果侥幸被击中不死,便会如同秦鸿一样,眼看着自己从一个强壮的中年人,逐渐衰弱成一个普通人,都俊子的拳头上像是覆上了一层黑色气体,绕着拳头缓慢流转,栗兆天使长兵,不能给他近身的机会,便边撤边斗,都俊子眼角一瞥,看见几个少年已经走远,再不脱身,击杀无望,当即运气施展连城拳的第六式,“合雷拳”,拳上黑气嗤嗤地钻进双拳,竟闻风雷声,都俊子冷声道“六式合雷”

    栗兆天不敢大意,关刀轮了个满月,朝都俊子双拳劈去,都俊子右拳朝上在刀身3尺2寸四分的地方狠狠一击,栗兆天的关刀瞬间脱手而飞,落在十几丈外,低头一看虎口,被开了两条伤口,都俊子毫不犹豫朝栗磊他们追杀而去,王虎和波海硬敌而上,都俊子横转身形狠狠一拳击在波海巨剑上,巨剑略阻拳势,便轰然崩开,被巨力击飞的身体与王虎相撞,狠狠的碰在城墙上!

    秦鸿对着秦晨喊道“晨儿,把刀扔过来”

    秦晨抽出花刀甩向父亲,都俊子知道秦鸿刀法高超,同时也诧异,当年中了连城拳后,此人为什么还能撑这么多年脑袋虽在转,但脚步飞掠,眨眼竟然冲到花刀旁边,伸手欲取,秦鸿有一种独特的御刀式,此刻花刀距离他还有约3寸,右手微盘,花刀速度加快,秦鸿将花刀抓到手中,翻身便对都俊子砍了一刀,都俊子缩身回撤,落地后又冲至秦鸿近前,秦鸿前10个回合不败,10回合后劲气不敌,刀势无力,挡不住都俊子。

    都俊子脱身后,飞身至秦晨的等三个少年身边,闪电般在每人身上打了一拳,三个少年将前面的母亲撞倒,便口吐鲜血,齐齐昏迷。都俊子还欲追杀,突然感觉一股强烈的威胁袭来,下一息一根梅花枝轰在都俊子落脚的原地,铺就的青石砖不知道用了几十年的石头轰然裂开,桃花枝直插地上,一旁的都俊子见有高手,便萌生撤退,最后临走前鼓足内劲,一拳狠狠打击在城墙前,城墙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还有几条裂缝

    都俊子来的潇洒,去的潇洒,从幻羽城前一跃,稳稳落至竹排,右脚一蹬码头上的大船,竹排便如离弦的箭,直直朝北掠去,眨眼消失在江面上!

    秦鸿和栗兆天目眦欲裂,看着都俊子远遁,迅速跑到三个少年面前,少年们如遭雷击,躺在地上口鼻流血,秦鸿探了一下脉路,全部重伤,其中伤势最重的便是儿子秦晨,体内五脏俱损,气息完全紊乱,气息聚少散多,秦鸿提起全部内力,通过印在秦晨背上的双手全力输入秦晨体内,稳住护住重要心脉,栗磊和王凯虽然情形略好,但也不乐观

    秦晨母亲温月他们早已泣不成声,但眼下也不敢多言,内伤的事情他们不懂,更不敢轻易移动儿子身体。

    人群中再次响起一阵哗然声音,只见江面上一位老者施展踏波而行,竟然不借助任何船只,横渡北沧江,待离的近了些,众人便闻到一股梅花清香,让人猛地想起几十年前的一个传说,有一独爱梅花的人,以梅为友。曾在巅峰时期孤身闯入枫露国皇宫,只为取一株世所罕见的雪梅,当时的帝王认为是奇辱,下令格杀于武神故居,苍山负雪楼之前。

    之后此人便消失于江湖,江湖人士猜测应该已经死于北地,但看到江中行走的老人,已经阅历丰富的人物,难免往这个故事上联想

    老人踏上南岸后,更是瞬息间便站到栗兆天等人面前,转身拔出入地一半的梅花枝,秦鸿抬头确定,正是刚才睡熟的梅林老者,秦鸿停下对秦晨疯狂地输送内力,起身对老者鞠了一躬,道“老先生看我儿如何救治”语气里难掩焦急

    老人抬手示意莫急,来回看了下三个少年伤势,先到栗磊面前对栗兆天说道“你儿子略有些内劲,身上又有些稀奇玩意护体,伤势只需静养”栗兆天放下心来,感激说道“多谢老先生”

    老人又来到王凯面前,看看王凯,王凯竟然已经苏醒,老人说道“三人中他伤势最重,待我随后治疗”王虎惊呆了,在他看来儿子并无大碍啊。

    老人扭头笑道“放宽心,没大碍”

    最后,站到秦晨面前,伸手从少年怀中拿出一银色铁盒,又看了看秦鸿手中的花刀,说道“这孩子倒有些奇遇,但伤势与王虎家小子差不多,治疗起来有些难度,而且之后或许会有后遗症,毕竟刚才那人的拳劲还在他们体中”说着,老人抓起秦晨的手臂,欲详细一探脉路,入手冰凉,老人有些惊讶,脉搏犹在,体温怎么这么低

    老人低头思索片刻,从地上拿起花刀在秦晨的手指上割了一刀

    秦鸿惊讶道“先生这”

    只见秦晨的伤口流出的血液红色中带一些微白色晶体,老人道“与我猜测相同,虽然具体情况不知,但这种血液一天全身周转3000多次,渐渐的替你儿子洗骨伐髓,强化劲络,否则在那一拳之下,没入武道的人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老人又来到王凯面前重新诊断,点点头说道“如此一来,便容易了,王虎,你去幻羽城中速速定两间上房”又对秦鸿说道“你过江,去我那片梅花林中,寻一株赤红色梅花树,在林子中间,再捞两条鲤鱼,金色的,不要其他,不过你恐捞不起来,去此地往东二十里的江面上寻一钓翁,他或许会助你”



黑色铜币换金鲤
    栗兆天安排城外的水军,将地上受伤的三个孩子抬进城去,王虎定下了离城门最近的客栈,和波海一起去城内药铺买来老头子需要的其他药材。孩子母亲们则寸步不离,时刻看着孩子们的情况,秦鸿去取了那红梅,但寻金鲤的时候却犯了难,秦鸿问过北边的渔户,是否有金色鲤鱼出售,听者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摇头,只有一位面色红润的洒落汉子问道

    “客官寻这金色鲤鱼做甚”

    时间紧迫,秦鸿只能大概的跟他说了一些情况,问道

    “这泱泱大江竟捞不上两条金鲤吗在潞治城内的河道里都见过不止一条”

    汉子笑笑道“客官有所不知,咱们打鱼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忌讳,有言道,金鲤一捞,全船死光。这北沧江的这些金鲤据说是龙王爷的子孙,相比客官看见那些巨大的黑鱼了吧,是专门拱人船帆的,即便打上也要赶紧放掉,其他鱼倒无所谓!”

    汉子随手舀了一片酒水,灌下肚去,见秦鸿意已决,接着说道“这金鲤寻常人捕不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非常聪明,跟人似的,您说说,有人会咬鱼钩上的肉吗不过您也别泄气,非要这金鲤的话,这条江只有一人能钓的上来,在此处往东20里,江上漂着的一艘破船就是他了”

    秦鸿问道“此人可有姓名”

    汉子回到“没有,同今天横空出世的梅林老头一样无名无姓,但江边的人习惯称他们为梅老头和孤钓翁”

    “多谢”秦鸿背着一包袱的红梅花瓣,跃上小船,一路朝东开去

    北沧江上潞治城和幻羽城东边20里处,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也就江中横着的一艘薄皮乌篷船显的特别一些,此时穿上正冒着青烟,秦鸿目力惊人,看出船尾之上有一蓑翁,手捧一条鱼大快朵颐,一旁是没来得及熄掉的火炉,秦鸿定睛一看,老翁手上的金鲤正是黄色,他也不去鳞,照样吃的香甜可口。

    至少还有几十丈的距离,老翁鼻子嗅了嗅,正看到前面有一男子背着包袱,说着招手道“快过来,快过来!”

    秦鸿惊讶,对老翁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初次见面而已

    老翁的船分明是条破败不堪的薄皮船,但在这渐起风的北沧江上竟然纹丝不动,诡异的静止状态!没有一丝摇晃,老翁结果秦鸿抛过来的纤绳,将它绑在自己船尾,秦鸿待船离的近了,迈步跳到老翁船上,与踏足平地无异,而一旁秦鸿乘坐的小船,则在风浪中飘摇不定

    老翁在船尾与秦鸿相对坐下,说道“可是有事相求,说罢,只要把包袱中的红梅留下即可,没想到老鬼竟肯把这东西给你,你们之间可是故识有香火情”

    秦鸿道“先生实不相瞒,我等几个兄弟小时候顽劣,经常到梅先生的梅林偷梅花酿酒”

    老翁目瞪口呆“以他的脾气没把你们几个当场打杀!”

    秦鸿道摇摇头,接着说道“今日只为像老先生求两条金鲤,但这梅花却万万不能留下,实不相瞒,是用来救三个少年,其中之一是我儿子”

    老翁道“屁,就是那老鬼最馋,又没本事捞上来,所以让你用梅花来跟我换金鲤”

    秦鸿说道“梅先生交代的事情不敢怠慢,我虽不能用红梅交换,但另有一物,可与先生换这两条金鲤”

    “拿来看看”

    秦鸿从怀中取出那枚承数百年香火的黑色供养钱,递给老翁,老翁激动的胡须和花白长眉都在颤抖,仔细翻看一番,问道“是哪座庙哪个山上的哪个道士开的光”

    “只知道道士来自凡名山,取自潞治城下辖牛蹄镇北翟村武神庙”

    老翁将黑色铜币收起,捋捋眉毛说道“那老道怎么会给你这钱币去年我可也曾用两条金鲤交换,他不愿意”

    秦鸿听老翁话语间的意思,这没铜币至少是值两条金鲤的,放下心来,说道“年三十夜,老道士给我们三封书信,其中一封便是要我们取这供养钱送给你,以求日后谋条生路,但今日情况紧急,便顾不得了”

    老翁眼神一亮,道“好个凡名山,好事都推我头上来了!但是我也有规矩,这枚钱币只能帮你办一件事,你选吧,是现在要这两条金鲤,还是日后留一线生机”

    “金鲤!”

    老翁看着秦鸿点了点头

    秦鸿和老翁来到船头,老翁掐指算了算,便使一根无饵无钩的鱼竿,在船头处二尺二寸四分处下杆,鱼竿一入水,秦鸿便发觉船身周围的水面流速都变得缓慢了,过了一刻钟,老翁说道“来了”便一提杆,一条金色鲤鱼被从水里提了出来,一落在船上,便一动不动。秦鸿扭头看船仓里的金色鲤鱼时,金色鲤鱼之后猛然跃上一条黑色大鱼,有齿,长约丈许,直奔小船而来,老翁只顾收拾自己的鱼线,待大黑鱼接近,右手鱼竿换到左手,空出右手顺手一个巴掌,黑鱼被这一下扇飞了十几丈,狠狠摔在水里,一阵翻腾后消失不见

    老翁紧接着下第二杆,紧盯着水里,似乎眼光可以直透江底,接着眼神由平淡转为喜悦又慢慢变的愤怒,到最后的忍无可忍,忽然老翁一头撞进水里,片刻后水面风平浪静,约过了几息时间,江水下面便一阵翻腾,江底的泥沙上涌,秦鸿正担心老翁下去摸鱼不会摸到江底了吧

    又过几息,老翁才跃上水面,手里提着一尾金色鲤鱼,将鲤鱼扔回船仓,秦鸿取绳线将两尾金鲤穿起,转头向老翁道谢,老翁身上湿漉漉的衣衫,已经尽干

    秦鸿问道“老先生,你没事吧”

    老翁爽朗大笑道“刚才下面有几个不听话的,我去教训了一下,有了这钱币,这北沧江上我哪里去不得,今日起便不需只在此地一处了,有缘再见年轻人”

    秦鸿一怔,说实话,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称呼过自己了,以至于都觉得自己像是半个身体埋进黄土的人,点点头,深深朝老翁鞠了一躬,转身跃上小船离去。

    孤钓翁则看了看手中的钱币,爱不释手,左手将它紧攥,右手在水面上隔空一推,这艘薄皮乌篷船竟然缓缓前进,钓翁惊喜万分,遥遥看向东南方位,说道“凡名山,你们终于肯放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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