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黄金年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蠢蠢凡愚QD
打多少年之前,家里边儿人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为老太爷临终做各种工作。
而且老太爷最终的离去方式也充满了黑色幽默;据那个时候的李匹回忆,老太爷有一天突然想吃手擀面。于是乎全家就用最发得最软最软的面,给老爷子做了一盆。结果半年多吃嘛嘛不香的老太爷一口气吃了半盆,晚上拄着拐棍儿遛弯儿之后回来高高兴兴的上炕睡觉,结果半夜打了一会儿嗝,就没了动静。
第二天早上起来,全家人发现老爷子没了,哭天抹泪的给老太爷穿寿衣的时候,发现老头嘴角含笑而且挂着香油——估摸着就是那盆面条结束了老爷子奇葩的一生,吃多了撑过去的。
而且李道云那时候是地地道道的喜丧,出殡的时候孝子贤孙都不准哭。实际上想到老爷子的死法,大家伙不笑就已经给足了面子,压根哭不出来……
这就是李宪唯一经历过的生死。
可是现在不一样,看着严时琳痛苦的样子,李宪叹了口气,无声的靠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从小阿强的脑子就不灵光。”
沉默了许久,严时琳摸了摸眼泪,终于抬起了头,“因为智商的问题,没有哪家正常的学校愿意收他。后来阿公就找了一家教会开的小学,让我们兄妹两个一起上学。可就算是在教会学校,我们两个也总会受欺负。原本阿公让我在学校的时候护着他,可是每一次有人找茬,阿强总是第一个冲上来不管不顾的护着我。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哪怕被人教训了一次又一次……”
看着严时琳颤抖着双肩,李宪没吭声。
人大多就是这个样子,有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一旦失去或者是将要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其实那时候我害怕别人说我是阿强的妹妹啊、我害怕别人说我的哥哥是个傻子。呜……”
看着严时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宪摇了摇头。
正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刚还在地上痛苦不止的严时琳立刻站起了身,撑着麻木的双腿一瘸一拐的跑了过去。一把拉住医生的胳膊,顾不得满脸的鼻涕眼泪,“医生,我哥哥他怎么样他怎么样啊”
“医生……”
见那医生被吓了一跳,李宪也赶紧跟了过去,将激动的严时琳拉开,用目光询问道。
……
医院门口。
看着门灯下拿着烟左右点不着,哭的撕心裂肺又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的老人,李道云叹了口气。
凑了过去,将自己手中的火机递了过去。
十六岁,李道云在一夕之间他送走了自己的爹娘兄妹。二十岁,他亲自送走了给了自己第二条命的恩师。二十四岁,他亲自送走了骗来的,但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发妻。
从从最动荡的时候一路走过来,李道云见惯了生死。可越是见惯了生死,就越见不得生死。
见到门口这心已经伤到碎了的人,老太爷的心软了。
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严九抬头看了看,见到面前人,用衬衫袖子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将火机推到了一旁。
“人吃土一辈,土吃人一会。老弟,节哀啊。”
听到李道云说话,严九一下子横眉立目起来,“乌鸦嘴,不要乱讲!肯定会挺过来的!阿强他肯定
第598章:姐夫贵姓?
突然间发生的异象,将已经上了车的林百欣和管家何玉明吓了一跳!
见李道云受难,二人紧忙推门下车赶上了前来。
事实上,李道云比这两个人还懵!
脖子被两只枯瘦却似乎是钢索的手掌钳住,只一瞬间他便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子里,轰的一声,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岁数毕竟大了,不像是年轻的时候,可经不起这个。
好在只过了不大会儿功夫,匆匆跑到跟前的何玉明便大呼小叫的将严九拉住,让他有了喘息之机会。可是严九的力道实在是出乎了林百欣和何玉明的意料,两个人,硬生生没能将那一双手臂拉开,到了最后还是见事情不好,匆匆跑过来的司机,仗着自己正值壮年,大喝一声将严九拉开,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做咩啊你!疯了啊!”
何玉明自然知道李宪爷孙现在在林家的地位,看着脸涨红成了鸡肝色,弯着腰不断喘着粗气的李道云,对躺在地上的严九大喝了一声。
被众人护在身后,好容易喘匀了气儿,李道云这才睁眼看了看地上的严九,捂着脖子,费力的质问道:“大兄弟,你……咳咳咳……这是干啥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
“往日无冤!”
被司机牢牢按在地上的严九依然不断挣扎,看着李道云是睚眦欲裂,“你个狗东西!我问你,一九三七年你在哪又做了什么!”
啊!
听到这儿,李道云浑身一震。
看着红了眼,狠狠瞪着自己的严九,他的嘴唇不住的哆嗦了起来,他猛地抬起了手臂,“你……你是……你是!”
“想起来了”严九狠狠的对李道云吐了口唾沫,“那年日本开荒团占了我家田地,我父母被日本人逼死,就剩下我和姐姐二人。在东北待不下去,我俩随着同乡一起离开克山回山东老家。走到仓子山下遭了胡子,那天虽然我一个人的面目都没看清,可是你们每个人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敢说,抢走我姐的,不是你”
听严九说到这里,李道云整个人已经打起了摆子!
虽然这一段时间来和李道云相交甚密,可是年轻时候的事情,李道云却不曾对外人提起过。
见那趴在地上的人控诉,林百欣捂着自己刚才一番搏斗而狂跳的心脏,拍了拍李道云的胳膊,见这个小自己几岁的新朋友似乎是快要站立不住的样子,问道:“李老弟,这是……”
“放开他!”
李道云却没理,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何玉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严九身前,将那制住严九的司机推开。
“我掐死你狗东西!”
严九的手刚刚伸到李道云的脖子跟前,便被后者一把抓住。
看着面前老泪纵横的“胡子”,严九呆住了。
时间过去太久了,随着岁数的增加,李道云关于自己发妻面貌的记忆都已经模糊。可是看着面前,那依稀有些熟悉的眉眼,他控制不住了。
“我是你姐夫啊!”
“我呸!你个扑街!”
duang!
李道云刚想说话,就见到一个满是皱纹的脑门儿,对着自己面门冲了过来。
……
“其实将你姐虏上山,是当时的二当家做的主。那个时候我在山上虽然有几分地位,但是如何处置肉票,我是管不了的。在你们之前,山上也劫过几波带着女眷的肥羊,别说你姐当时是个大姑娘,就算个老娘们儿,落到山头上也免不了被那些畜生祸害。当时我看你姐模样俊,也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想保全她清白。
就这么地,才仗着当时受大当家的器重,跟二当家挑明了要抢个媳妇,这才……唉、当初把你揍了一顿撵跑了,也是想着等到你姐安稳下来,再放她下山寻你。可是一个月之后,我和你姐两个人偷跑下山,再打听你的消息,你已经没了踪影。我们当时还以为你
第599章:堂妹?
“你的孙子被人打伤,入了医院,现在正在抢救”
听到严舒华抽着烟说了这么一句,李道云狐疑的看了看身后的何玉明。
“喂,老伯。这里不可以吸烟的!”
正当李道云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端起了烟袋锅的时候,那边闻到了烟味出来的护士对正在吞云吐雾的严舒华喊了一句。
倒不是严舒华不知道医院之中不能吸烟,而是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脑子里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的信息,只觉得如同乱麻一样纠缠在一起,下意识的就给自己点了一根。
听到护士的呵斥,他紧忙将烟掐了,在后者的白眼之下叹了口气。
李道云则是从容的将烟袋锅插到了裤腰之中,用格子西装一遮,嘶了口气,拍了拍严舒华的肩膀,“舒华,人现在在哪儿,这么大的而事情,我得去看看。”
看了看手表,严舒华点了点头,便带着李道云一道向急救室门口大步走了去。
……
病房之中。
看着躺在病床之上,已经被护士处理完伤口的严时强,严时琳眼泪仍然止不住的流。
麻醉期效还没完全过去,严时强还处于昏睡之中。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外加上失血过多,严时强整个人面色苍白皱着眉头,仅仅在呼吸或者是微微动弹,牵动伤口之时才发出一阵梦呓似得哼哼。
看着从小到大都是傻兮兮,似乎永远没有烦恼的哥哥现在这个样子,即使知道哥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的严时琳,仍然哭的像个孩子。
李宪反倒是舒了口气,人没事情就好。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但是至少结果是好的。
见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严时琳还一个劲儿的哭,他这才走过去,劝了一句:“别这样,这已经很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里有护士和医生照应,再等一会儿没什么事儿你就去休息一下吧。大夫不是说了吗,明早上他就能醒过来了。”
捂着嘴巴,严时琳点了点头。虽然这一晚上,李宪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可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在,让她感觉格外安心。又看着哥哥苍白的面色,带着眼泪强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干净。”
哈……
李宪干笑了一声,没搭腔。
想了想,拍了拍严时琳的脑袋瓜,“以后珍惜。”
感受着自己脑袋上的大手,严时琳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晚上,当真是忙的要死,现在脑子里的一根弦儿放松了下来,李宪整个人感觉困顿的不行。
打了个哈欠,正想着跟严时琳告辞回林家的时候,他便听到门口一串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两个人急匆匆推门而入。
见到跟在严九身后的李道云,李宪眉头一拧,立刻迎上了前去:“爷,你咋还没回”
……
刚才从医生那里得知严时强已经无碍,严舒华心里一块天大的石头安然落了地。
问清了自己孙子的去处之后,便紧忙过来了。
在严时强身边坐了,看着自己孙子那张憨厚的面庞和虚弱但是还算稳定的呼吸,听着一旁心率仪上那富有韵律的滴滴声,他才呼了口长气。
见到李宪,他很是意外。
这个年轻人他见过一次,当时只以为是严时琳在外面交的不三不四的人。但是现在再见到李宪,那张万年像是别人欠了一百万的脸上,难得的缓和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道云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着自己一脸懵逼的孙子,坐到了严舒华身边,对李宪招了招手:“孙儿啊。”
“哎!”李宪麻溜的走到了床边。
“叫舅爷。”
“噶”
见李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懵逼脸,老太爷呵呵一笑,带着些人生一件大事已了,全然没有遗憾的激动,道:“这就是你舅爷,严舒华。”
“舅爷”“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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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不想再沾江湖事
面对李道云的疑惑,严九无奈一笑,道出了自己到了港城之后的过往。
在划拨到了汤恩伯部之后,跟着部队严九参与了几次大战,可谓是九死一生。虽然越打离家越远,不过当时国难当头,一个小小的个体也没有办法。可是后来豫湘桂战役汤恩伯部溃败,整个部队都被打散,颠沛之中严九一路被裹挟着,就到了广东。
从东北到广东,几年之间,随着炮火和血肉,严九竟横跨了整个中华。人不是机器,全凭着一口气儿。
眼看着自己距离家乡越来越远,严九终于累了乏了。当时的溃兵流向主要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滇西。这一部分人大多被重新组织起来,参加了入缅作战,大部分人在野人山里边儿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少一部分则是成为了远征军,在缅甸抗战写下了抗战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严九和当时的同袍们走的是另一条路;在广东被打散之后,严九和几十个袍泽弟兄在广东苟延残喘了一阵子之后,内战爆发。彻底厌恶了打仗的一批人,就在这个时候当了逃兵,偷偷的跑到了港城。
那个时候的港城虽然也动荡,但是大英帝国余威尚在,却是没受到多少波及。
像严九这样的人,在那个时候可不少。他们大多是泥腿子出身,没打仗之前都是地里刨食过活,参了军之后除了扛枪打仗,仍然是没啥本事。就这么的,一群不被社会所接受的人组织了起来,成立了帮派。
靠着打仗时候那一股子狠劲儿,以及不拼命就活不下去的窘迫,这批人硬生生在港城打下了一块地盘,靠着码头讨了一份生活。
站稳了脚跟之后,严九曾经有过一个相好的。乱世之中民不如狗,虽然港城受战争影响不大,可是大部分人仍然过得不好。当时那个相好,就是在码头边儿上的暗娼。
当时严九是真的想安定下来,有个自己的家。那姑娘也不是什么浪荡成性的,敞开裤裆做生意,也无非是为了求口吃食。
可就在那姑娘脱了旗袍换了粗衣,想跟严九一心一意过日子的时候,码头上火并,在社团里做饭贴补家用的姑娘出了意外,死了。
对于严九来说,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就三个;
在自己小时候父亲去世之后,一个女人拉帮着一双儿女硬生生从山东跑到了东北,让自己活了下来。另一个是自己姐姐,在娘亲死了之后把自己楼怀里藏在水缸里,躲过了日本害。最后一个就是这相好,给了自己刀口舔血那些年一直心心念念的一个家。
这三个女人,在不同时期给了严九同样的,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从自己没过门儿的媳妇一死,严九心里边的希望没了。
没了希望也就不想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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