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古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几枝吖
“主子,右侧发现了一颗玛瑙珠”,吴钩呈上一颗色泽圆润的珠子。
薄绥之拿在手里,想起昨日不小心碰到池鱼手侧,那咯人的,应该就是这珠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收进怀中,“去看看哪里还有这珠子。”
这珠子丢起来的时候,倒是方便,找起来的时候,吴钩的眼睛差点看花。
日头渐渐掉了下去,最后一颗珠子在一处山林里找到。
“主子,这是最后一粒了。我刚刚向前探了探,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破土地庙,瞧着有动静。”
薄绥之走在山林间,瞧着日头落下,“日枷风,夜枷雨。看来今夜有场好雨。”
池鱼被这些假和尚,拎着进了处破庙,绑起来丢在在一堆破草上。
这些假和尚围坐在一处,很快烧起了火,竟还有两人出去打了几只野鸡,竟是调料都有,瞧着在这破庙里,呆的时间不短。
 
第八章 典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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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越发的大了,池鱼瞧着这一屋子的人,越发嘈杂起来。
火势瞧着要暗了下去,大和尚,丢了根木头进去,火星四溅,人们静了一瞬,听他开口:“都别急。四儿,你下山去瞧瞧,有不对劲就立马回来。”
人群里一个瘦弱的汉子,应了声,套了件僧衣往外走去。
碎碎私语弱了下去,只听见火星“啪嗒啪嗒”。
过了一会,池鱼听见又有人出门。
“李狗子,出去放放水。”
“诶,就来。”两道人影相携着出了门。
夜愈发深了。池鱼努力往窗外瞧去,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这山太高,竟有从头顶劈下来的错觉,紧接着雷声轰隆,一瞬间,竟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吴钩就在这雷声的掩饰下,摸了进来,身后,雨水泥泞里,胡乱倒着几个人的身影。
想来就是先前出门的几个人。
又过了一盏茶。
“李狗子他们怎么去那么久”,有人问。
“怕不是被雷吓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就说他胆小,天天供佛。”
“咱们这些人,再供多少佛也没有救了。”
人群刹那间安静了一瞬。
大和尚往外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有些不安,戳着火堆,瞧着庙里的七个人。
“出去找找,发现不对就发信号”。
一个人影,应声出去。
那人出去不过一会,一道信号光闪过,庙里的人一下子站起来,向外看去。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就在这时,从窗子里跃进来一人,大和尚反应慢了一瞬,那人不知向火堆里扔了什么,一阵白烟。
庙里还剩下的七个人,一下子倒了五个。
只剩下大和尚和靠门的一人,还勉强拿刀撑着身子。
大胡子努力开口问道:“什么人”
池鱼就听见一声轻笑,庙门一下子大开,池鱼晕过去之前,只瞧见一道白影从门外走进来。
池鱼再醒过来的时候,安安稳稳的躺在庙里,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只剩来勒出来的一道道紫痕,一碰就疼。
窗外雨还在下,可是身侧已经燃起了火,薄绥之,就在火焰的另一边,朝池鱼笑了一下。
是新燃的火,大概还是松柏树,有松柏的香气,可能还有些不干的柴火,烟火有些大。
池鱼琐琐碎碎想了许多,还是忍不住想:“你可别再笑了,你一笑,我觉得我大抵是要万劫不复了。”
池鱼半撑起身子,“薄公子,短短一日,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救命之恩”,
薄绥之手中把玩着玉笛,打断了池鱼的话,“陶姑娘不用介怀,若不是陶姑娘的回护,德音的病情怕是要更严重了”。
话落,瞧着池鱼眉头微索,薄绥之接着道:“不若,姑娘赠我一支玉笛吧。”
池鱼这才想起,薄绥之似乎时时带着这玉笛,上午的时候,还因为她打碎了一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等我回府,就给薄公子送过去。”
薄绥之,偶一抬头,瞧见姑娘,小小的一团,缩在火堆旁,满面狼狈,发丝凌乱,偏偏那双眸子瞧着他,明亮、滚烫。
薄绥之,假咳了一声,“陶公子他们应当是早早知道了消息,只是现下,月黑风高,雨势滂沱,委屈陶小姐在这庙里过一夜了”。
池鱼连连摆手,“不委屈不委屈”,说得急了,咳了起来。
薄绥之连忙递过来用叶子装着的水,看着池鱼喝了,视线掠过池鱼红透的耳尖,又从火堆里挑出来几个番薯,“先吃几个红薯,垫垫肚子,夜,还长。”
池鱼瞧着那红薯,冒着热气,闻起来更是香甜,忍不住道:“薄公子,你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这么好的人,我怎么能放手呢”池鱼心里想到,“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回头我就和娘亲说去。”
薄绥之莫名觉得有些胆颤,手抖了抖,一道声音插进来。
 
第九章 南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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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转回二十多年前。
庆历元年,嘉兴帝登基,百废待兴。
南陵小县城里,街头胡屠夫家,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接生婆打开帘子,满脸横肉的胡屠夫连忙迎上去。
“快,快去大夫来,你家娘子怕是不好了。”接生婆,急急催到。
胡屠夫一下子愣在原地,还是身旁的大儿子——胡安,连忙跑去找街角的大夫。
那晚月色实在苍凉,胡安回来的时候,父亲瘫在床脚,嚎啕大哭。
床上,早晨还为胡安打了一个荷包蛋的妇人,瞪着眼睛,双腿大开,血色漫延。
还她身旁,刚刚出生的婴儿,裹在干净的襁褓里,嚎啕大哭。
六岁的胡安,第一次意识到,生与死,不过一线之隔。
胡娘子,用生命换来的二儿子,长得实在是喜人。
可惜胡屠夫从没看一眼。
应该说自从胡娘子走之后,胡屠夫再也没了清醒的时候。
每日都在饮酒,胡家铺子的牌子再也没挂起来。
胡屠夫不管二儿子,胡安担心弟弟,只好放在身旁。
六岁的胡安,只能一个人,烧火做饭,烟火呛得喉咙疼,擦擦眼泪,胡安熬了一碗粥,端进房里给胡屠夫一碗,自己随便凑合一碗。
小弟弟乖巧的狠,胡安从邻居讨来的奶水不多,只能冲着水喂他,他也很少哭闹。
胡安一逗,他就笑出来,瞧着十分喜人。
胡安瞧着弟弟,吮着他的手指,喜笑开颜,心里一酸:“就叫你乐乐吧。乐乐乖哥哥希望你快快乐乐长大就好。”
胡安抱着弟弟打起圈,弟弟笑得更开心了。
胡乐三岁,趴在哥哥背上,跟着哥哥上山挖野菜。胡安塞了个野果给弟弟,胡乐啃了一口,又给了胡安。
胡乐六岁,站在哥哥身旁,帮着哥哥生火烧饭。火候没掌握好,胡乐烧了个大花脸,胡安的菜也糊了,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胡乐九岁,瞧着哥哥要出门。“乐乐在家乖乖的,哥哥下工回来,给乐乐买糖吃。”十五岁的少年,身姿依旧瘦弱,却扛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
小胡乐跑进厨房,烧着父亲和自己的午饭。
胡屠夫这一日,却是久违的没有喝酒。
胡屠夫踏进厨房的时候,小胡乐踩在小板凳上烧菜。
是炎热的夏天,小人还没胡屠夫腰高,汗水滴答滴答。
“乐乐”胡屠夫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胡乐吓了一跳,这才瞧见是那个人。以往一直缩在房间里,不给酒就砸东西,好几次甚至打伤了胡安,如今,他站在门口,佝偻着身子,目光晦涩。
胡乐反射性的拿着锅铲,挡在身前,“我,我马上烧好饭了。”
胡安拿着一支冰糖葫芦,回到家。
堂前,胡乐一个人缩在桌子旁,厨房里传来阵阵饭香。
胡乐瞧见胡安,“哥!”像是一只雏鸟瞧见了母亲,发出一声啼叫。
胡屠夫端着盘青菜,出了厨房。
胡安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了。剃掉了面目的胡须,身上没有挂着酒葫芦。目光第一次清晰起来,里面有着胡安和胡乐的倒影。
九年,壮年的屠夫,日夜浸泡在怀念、悔恨中,头发竟是已经花白。
“安儿”胡屠夫,喏喏开口。
“好了,就吃饭吧。”胡安淡定的开口,递给胡乐冰糖葫芦,胡乐眼瞧着最后一颗山楂被捏碎。
“哥哥,是不是哭了。”胡乐晚上躺在床上,想起来。
接下来的几年,大概是最幸福的几年。
胡安在城里慢慢从伙计变成了二掌柜,还遇见了一位叫青姑的女子。
胡屠夫不再喝酒,时常出去找点小工做。
胡乐早已不再馋别人嘴里的糖果了,成了街头巷尾的小霸王。
如果,停留在这里,一切也许都会不一样。
庆历十二年,胡乐十二岁,边疆战情越发严重。
小城里,也开始征兵役。
胡乐年纪小,倒是无所谓,可是胡安年纪刚刚好。
偏巧,胡安店铺里出了事,胡安被打得起不了床,胡屠夫在去找大掌柜回来的路上,失足摔进了河里。
胡屠夫被捞上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一角碎银。胡安合上胡屠夫的眼,知道这是老父亲去讨回来的赔偿。
胡乐搀着胡安,匆忙将胡屠夫下葬。
夜晚,胡安咳嗽着,想起傍晚听见的,庙里僧人不用服兵役。
想到年幼的弟弟,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第二日,胡安告诉了胡乐,十二岁的胡乐,懵懂的问:“哥哥,那你还回来吗”
胡安摸摸胡乐的脑袋:“哥哥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胡安不曾告诉胡乐,当僧人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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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谁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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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乐完全以旁观者的身份讲完了整个故事,池鱼已经呆住了。
“所以,你绑架太守府的人,就是为了报复陶大人”薄绥之说道,从一旁走到了胡乐面前。
这个健壮的男人,如今面如死灰。
“我就想让陶慎这个贪官,也尝尝生离死别的滋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笑。
“你胡说,我父亲才不是这样的人!”池鱼一下子激动起来。
胡乐冷笑一声,“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只是不知你们日日夜夜,吃着喝着的都是我们的血肉,会不会不安。”
“你这个疯子!”池鱼铺过来,薄绥之拉住池鱼,“陶小姐,你先冷静下来。是非对错,我们之后再论,如今不过是此人一面之词而已。”
池鱼泪眼盈盈瞧着薄绥之,“薄公子,我爹是个好官,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肯定是有人陷害的。”
薄绥之认真瞧着池鱼,池鱼缓了一会,擦擦眼泪,哽咽着说:“薄公子见笑了,池鱼冲动了。”
再转身的时候,池鱼已经平静了下来,她问着胡乐:“你在白龙寺里,还有什么布置”
胡乐闭上眼睛:“那就看你们陶家人命有多大了。”
池鱼这次没再激动起来,“你已经在这里了,庙里留下的人虽然多,但不一定有纪律。我相信我哥。”
池鱼顿了顿,神色更认真了:“胡乐,你觉得明诚大师会希望你这样吗他肯定是个温和又善良的人。如果,他知道他的弟弟,因为他,犯下杀孽,他会安心吗”
池鱼的声音很轻,胡乐没有反应,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泻漏了些许秘密。
胡乐闭着眼,胸前有一个瓷瓶,紧紧贴着皮肤。
是明诚的骨灰。
有泪水从他紧闭的双眼中渗出。
我知道他肯定不开心,可是没关系,他为佛,我为魔,也总好过阴阳相隔。
我这一生为数不多的好光景都与他有关,他不在了,我也早就死去了。
他生前告诉我,会永远陪着我,他失信了,我不会。
他若是气得狠了,就打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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