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术士

    你，你就不怕把我吓成神经病？！沈言简直觉得自己脑中住着神经病！

    放心啦，我有分寸的。你是她的传承者，神经不可能那么脆弱。

    什么传承者！谁的？快给我解释清楚！还有，你到底是谁？是男是女，我该怎么称呼你？这里是哪里？真的是异世界？我看跟地球没什么分别啊。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全都好好的说清楚！别再给我玩消失！沈言就像被压抑到极点的弹簧，连珠炮似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这时候要先说一下他所处的环境。

    沈言穿越的位置是一处小山坡的坡顶，头顶的大树能暂时遮挡雨水，而登高远眺下临空旷让他的视野非常辽阔。尽管他现在还站不起来，只依靠着大树，也能清楚的看到很远的地方。他观察到在视野之内，既没有人烟也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痕迹，说明周围暂时是安全的。

    此外虽然周围掉落着大量的碎肉断肢什么的，看起来血淋淋的确实让人恶心。仿佛那些跟着跳下来的黑衣人，全都被切碎了并丢进这个世界似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成了尸体，死人没什么可怕的。而那位最穷凶极恶的黑衣人首领，此刻正睁大着眼睛躺在沈言的旁边，他的上半身在这里，而下半身还挂在树梢上，切口平滑整齐。

    那把被黑衣人首领带到异世界的手枪，就躺在沈言的脚边，他顺手捡起来像模像样的握着。而沈言更熟悉的滑轮弓还挂在树枝上，不过同样近在咫尺。两把武器与周围安静的环境，给了沈言极大的安全感。

    因此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先把一切都问明白，再决定接下来何去何从。

    如今沈言有点儿拎不清，到底是他在追求神秘世界，还是某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控制他这么做对于从小就独立生活的沈言来说，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尤其是上次遇到灾难时，那个声音出现了又突然消失，留下的疑问足足折磨了他十五年。

    人生又有几个十五年？

    哎呀~哎呀，小言言又像上次那样对我大喊大叫了，一点儿都不可爱。她现在似乎一说话就能勾起沈言的火气。

    还好，那个她感受到了沈言的怒气，连忙切换话题。好啦，乖，不要生气啊。这次我保证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绝不隐瞒，也保证不会丢下你去睡觉。不过你是不是先处理好周围的尸体？你的野外经验太少，而且年轻人居然连贝爷的节目都不关注？每天看那种片子会伤身体哒。让姐姐告诉你，别看现在周围很安全，血腥气息很快会把周围的食肉动物都吸引过来，那时候你就危险了。

    唉，左手总跟我谈苍老师和贝爷之类的话题，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可我该怎么处理尸体？啊，你说的是那个仪式？说起那个中二的仪式，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沈言对着那些尸体伸出了左手，五指张开。明明此刻就他一个人，只有个不知道是鬼魂还是随身老爷爷的她在心中观看，但他依旧感觉这个动作很羞耻哪怕倪云在旁边的时候都没这么强烈。尘，尘归尘等等，这里没有火也没浇汽油，让我怎么烧啊？

    哎呀，没看成好戏。她很遗憾的念叨了一句，气得沈言又开始上头。

    还好，紧接着一股神秘的信息就出现在沈言的精神世界中。

    原来是这么用的？沈言顾不上生气，就被刚得到的神奇信息给迷住了。那是一个法术的原理和模型，沈言现在还分不清法术的种类是魔法还是神术，他甚至根本就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神秘知识。但碰触记忆的那一刻，他却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就像已经这么做过千百遍似的记忆深刻。

    沈言僵硬的手指在空中绘制了一个符号，一股热流随着动作从心脏涌出汇聚到左手上。

    焚烬术。他用不大的声音说道。

    他看到自黑衣人首领的眼眶中，突然升腾起白色的丝丝蒸汽。紧接着眼珠开始向内塌陷，然后从眼睛等五官中，接连透出火炭般红色的光芒。分布在山丘附近的尸体都是如此，无论那是一块躯干还是一只手，都在血肉内部点燃一堆火炭，然后向外蔓延。没有出现任何明火，只有红光和透亮的火线，转眼便将这些尸体化为灰烬，连那些喷溅的血滴都没落下。

    一阵风吹过山坡，灰白的余烬随风扬起，朝着山坡远离的方向飞去。

    几秒钟后，除了几样小件的金属物品，像打火机小刀之类的物件儿，再没剩下任何东西。曾经追得他上天入地，无处可逃的黑衣人，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彻底消失在世间。

    死的毫无价值，最后连尸骸都没留下。

    这就是魔法吗？那股涌动的力量，那发生的一切，那施法之后的疲乏感和成就感，冲淡了沈言心头的不安与迷惘，只剩下深深的感动！

    不，那是你的血脉力量。那是一种只有你能施展，简单但却无所不能的力量。当她的声音这么说时，尸体化为灰烬后反馈的力量开始涌入沈言的身体。被动接收的沈言仿佛磕了药般嗨似神仙，一直折磨着他的肢体痛苦如潮水般褪去。就连卡在胸口肌肉内的子弹，都被愈合的伤口推了出来。

    我的名字是潘，你可以叫我潘妮。

    这是陷入迷离前，沈言听到最后的声音。




第十一章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黑衣人和冷冻肉所能提供的精华，明显不是在一个层次上。

    冷冻肉虽然有几千吨，但那都不知道是屠宰了多久的猪肉，灵魂早就消散了不说，精华也在缓慢流失。而这些黑衣人不同，首先他们来自地球世界之外，魔力更加丰富的世界。虽然他们使用人类的形态，但毫无疑问，这些人提供的精华超出人类标准许多倍！其次他们的灵魂还在，吞噬这部分转化的精华量甚至与身体相比都所差无几。

    这就足以把沈言吃撑了。

    可这还不算完过去沈言使用的仪式是通过自身潜意识影响，然后根据游戏胡编滥造出来的山寨版；而如今使用的焚烬术，则是千锤百炼传承下来的血脉法术。二者在焚烧吸收和转化的效率上根本不能比。

    实际上女士留下的天赋是非常霸道的！

    焚烬术这个天赋魔法，是将死亡的生物一切提炼成纯粹的精华，然后再吸收，并最终转化为次为等神力——是的，这个天赋最牛逼之处不是掠夺精华这一步——掠夺精华是无底深渊几乎所有恶魔都具备的天赋。恶魔就是通过不断的杀戮和吞噬对手来完成进化的，这是无底深渊标准的变强途径。

    这个天赋真正牛逼之处，是它最终结果是转化成一种无属性的次等神力！

    次等的，那也是神力！

    神力，是更高等更纯粹的力量，也是实现奇迹的力量，是神明与凡人的分野所在。

    什么能称为是奇迹？很多魔法是模仿神术创造出来的。魔法能够造水，而神力可以凭空创造任何物质；魔法可以引发龙卷风海啸地震等灾难，而神力可以让一片区域风调雨顺，农业必然丰收；魔法可以杀死无数**官员，而神力可以潜移默化的让一个司法系统变得清廉而高效这就是奇迹的力量。某种意义上来说，魔法倾向于破坏，而神力倾向于创造完美

    何况次等神力只是女士天赋的初级阶段。

    当女士踏足不可思议的层次后，这种天赋力量也随之进化为转化真正神力。想象一下——不需要信仰，不需要服从法则，不需要什么神国，只要不停的杀杀杀就能产生源源不断的神力——有神祗的力量，却没有神祗的弱点，这才是环城女士真正强大的秘密！不掌握任何神职（因此很多人不承认她是神），却能镇压诸神的秘密。

    虽然次等神力是好东西，但这种好东西也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环城女士原始种族无人知晓，有传言说她是无底深渊的塔纳利恶魔，（议论这事儿的人已经被大卸八块）。反正无论是什么原始种族，都比沈言这种制图室世界出来的原住民巴佬要强悍无数倍。

    次等神力女士吸收嘛事儿没有，沈言吸收那就事儿大发了。

    巨量涌入的次神力瞬间撕裂了他灵魂与身体的联系，拉扯着他的灵魂向内塌陷冲向那神性的本源。他毫无抵抗力的被神力裹挟着，头晕目眩的跌进了自己的意识深处。

    在沈言的意识深处，有一间只有三面墙壁的房间，就像一个长条盒子被随意去掉了其中三面，然后摆放在石头地面上。

    房间内摆放着凌乱的桌椅和电器，大量的书籍和纸张随意堆叠，其中最显眼的是桌上的电脑和放在正面侧面墙上的大屏幕。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都是沈言曾经接触过的物品的复制品。一个身穿简单长袍，黑发扎成利落马尾的亚裔女人，正在房间内低头忙碌着。

    她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对着空气说：我的名字是潘，你可以叫我潘妮啊，小言言你怎么又晕了？好可爱。她对沈言似乎远比沈言对她更熟悉。不过这时候，潘的精力都放在面前的键盘上，对沈言完全是在随口敷衍加调戏。

    太好了，应付你这个小鬼真的好累，还是小时候更可爱拜托你先多晕一会儿，我恰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善这个系统。潘妮迅速的将另一面屏幕设置成监控外界，免得这时候沈言被狼叼走呵呵~

    然后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主屏幕上，那个她已经完成了90工作的系统上。

    只见屏幕上面显示着：

    姓名：沈言（沈讷言）/年龄：23岁/种族：人类/身高：185c /体重：83kg /中等体型/中等速度/特别注明：非处男

    属性：【力量 9】【敏捷 11】【体质 15】【感知 7】【精神 13】【魅力 16】

    这明显是对沈言身体素质的数据化描述，不过更进一步的信息似乎尚未补全。

    如果按照制图室人类身体素质平均数值10来计算的话，沈言的数据相当不错。在身体素质上，沈言应该是力量敏捷与一般人差不多，但体质很好；灵魂素质上，他的感觉比较迟钝，但精神力量不错，而且极具个人魅力！

    魅力属于天生属性，体质和精神数值高于普通人，则应该是他前期缓慢吸收次等神力后强化的效果。

    不过这感知还真是简直惨不忍睹，潘妮摇摇头，这样的感知在危险的世界，会糊里糊涂丢掉性命。

    但她知道这是为什么。现代人大量食用味精盐和添加剂，以及各种重口味食品，味觉严重退化；长期戴耳机听音乐和环境噪音的折磨，听力也退化；安全安逸的社会环境，让直觉退化；因为外界信息太多接收不过来，大部分人都选择低头看手机，拒绝接收，导致环境反应退化总之，感知低并不是沈言的错，而是整个一代人要面临的问题。

    现在电影为什么越来越追求刺激和特效？还不是因为现代人越来越麻木。

    沈言那区区7的数值会变成致命的短板，还好除了感知之外，身体的其他数据都可以。毕竟他才刚刚参加工作两年，尚未沦落为酒吧垃圾。

    不过，这样你怎么能有上进的动力？霍霍~还是让我们以废柴流开局！起点越低，进步越快。潘妮自言自语的说着反派台词，玉手一挥，沈言的各项数值就跟跳水似的往下跌了一截，转眼变成：

    属性：【力量 6】【敏捷 8】【体质 10】【感知 4】【精神 9】【魅力 16】

    出现了！标准废柴模板！数据全部腰斩三分之一！

    唯一没改动的就是魅力，因为潘妮都能猜到，如果改了这个数值沈言会说什么——瓦特？魅力才15？老子的魅力不可能那么低！是谁在黑我的数据？！——然后造假被315晚会曝光，潘妮卷款潜逃。

    沈言同志最大的缺点，就是他对自己的脸太过自恋。如果把魅力数值逆向调成18，哪怕前面的数值腰斩一半，沈言也会对这个超·废柴模板深信不疑。

    可真那样做，潘妮觉得自己的良心会痛。

    好想泼硫酸啊。这一刻，潘妮与倪云隔空握手。

    这样数据调整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再增加一些可选职业潘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她扭头转身，看见沈言以天使下凡脸朝下的姿势趴在石地上！不省人事。

    好开心啊，不对！这地方他怎么进来的？这些东西还不能被他看到！

    潘妮连忙挥手，电脑书籍屏幕等等接连消失，然后房间自己折叠再折叠变成了一块不起眼的方砖，溜到角落中把自己藏好。等房间消失后，露出了藏在房间之外的更大房间，这里才是沈言意识深处的真正模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着那从天空方向涌下来的金色水流，潘妮懊恼的连续拍了几下额头，原来如此，是我忙中出错了！我下意识以为那点儿收获微不足道，却忘了现在小言言还是个标准的废柴，他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神力怎么办？放着不管，他的意识要沉睡很久；如果现在就启用系统，用那个来消耗一部分神力，那他只需要瘫痪一段时间决定了，就第二种吧，先将这些额外的次神力消耗掉。

    对了，先给我自己截留一部分嗯，好舒服！

    脸色晕红的潘妮举起手，遥遥的对着天空中的发光体大声说道。

    启动吧，环城系统！

    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沈言再度睁开眼睛醒来时，他看到的是一间模样奇异体积巨大的超级殿堂。高大雄奇的殿堂恍若古希腊众神的神庙，整齐的石柱林立两旁，墙壁上高耸如云的彩色琉璃窗户投射下无数光栅，空中仿佛有音乐在殿堂内流动。

    而他躺在神殿正中央的台子上，好像一个祭品。这座神庙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他躺在下面，竟然一眼望不到屋顶。

    与彩窗投射进来的光柱不同，一个更加巨大的金色光源就悬挂在殿堂的正中心处，很快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那不规则的外形看起来像是一颗心脏？有无数的灰色虚线从心脏中延伸出来，伸向周围不知名的黑暗空间。他看不到黑暗中有什么，但有一条略微凝实的线是向下延伸的，一直伸展到他的面前的人身上。

    这里是你的心灵世界，是认识自我的彼岸。理论上来说，在成为传奇之前你不该抵达这里。

    沈言张大嘴，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才好。听这熟悉的嗓音，他当然能猜到眼前之人就是一直陪他说话的潘。而这座殿堂始终向他散发着奇怪的亲切感，应该确实是他的内心世界——那个巨大的发光体是他的心脏，也是他的力量发源。

    一切都对得上。

    尤其是当沈言尝试着幻想一下之后，他身下躺的石头台子自动变成了一张柔软的大床，让他躺的更加舒适。

    真会享受，你以为这是哪里，要不要在床上给你摆两个果体大美女？

    好啊，我正好压压惊。

    那我选倪云和陈小雨的闺蜜，然后让陈小雨站在旁边参观。

    老司机威武，求放过。一想到陈小雨的暴力因子，沈言立刻举手投降。很高兴见到你，潘妮。

    我也是的，小言言。

    我原以为你会更加沈言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谁能告诉我，声音那么温柔，偶尔有些任性，一言不合就飙车的潘妮，为什么外表会是一套女式全身铠甲？！这根本不合逻辑好吗！为什么潘妮不是萌妹纸？

    作者你这样是要掉粉的我跟你讲！

    小言言你又开始在心里胡说八道，我都听到了哦。潘妮摘下头盔，瞬间化作一个棕色皮肤身材高挑的大美人。她波浪般的长发从头盔中倾泻下来，自然的披在肩甲上。外表望之约三十如许，气质超凡。别再费心思去琢磨我是什么了，过去我是一件武器，现在的我仅仅是一丁点儿金属。你看到的都是幻影，代价由你来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