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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你做得够多了。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来的。”长安握住她温凉的手, 道“你什么也别多想, 好好养好身子。等你好了, 我带你离开此地。”

    纪晴桐点了点头,道:“安哥哥,你脸色很不好, 是不是病了要叫大夫好生看看。”

    长安这一路顶风冒雪的赶路,完全超出了她身体的负荷,一直强撑到如今,面色当然不可能会好。

    “我没事,别为我担心。”她宽慰纪晴桐。

    这时纪晴桐的安胎药送来了,长安亲自服侍她喝了药。

    纪晴桐身子太弱,服了药后没一会儿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长安让大夫和那稳婆轮流看着她,自己回房准备小憩一会儿。

    谁知她这一睡便是三天,醒来时只觉脑袋似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

    假扮马贩子的死士在屋里守着她。

    长安挣扎几下没能自己坐起身来,那死士过来扶起她。

    “我怎么了”长安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鼻音厚重。

    “你病了。”死士给她倒了杯

    杯水过来。

    长安昏沉沉地喝了,吞咽间觉着喉间剧痛,料想自己怕是得了重感冒。

    “纪姑娘情况如何”她问。

    “大夫说情况渐渐稳定下来了,孩子应是能保住。”死士道。

    长安点头,然没有亲眼看过,总觉得不放心。

    她下了床,让死士扶着她去看纪晴桐。不想让纪晴桐知道她病了,她也就没进门,就站在门外将门推了一条缝向里面张望。

    里头正在打盹的稳婆察觉门开了一条缝,寒风吹进来,便想过来将门关上。一看长安站在门外,就从门里出来,将门掩上。

    “她如何了”长安问稳婆。

    稳婆道:“刚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这几天饮食可好”

    稳婆皱眉道:“胃口不是很好,每顿都是勉强吃点。这眼看临盆在即,这样子下去,就怕到时候没力气生啊。”

    “那该如何是好”长安急问。

    稳婆一张脸皱得菊花似的,道:“月份这么大了,就是想调理也来不及了。这位爷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长安又不是笨人,哪需要人把话说得太透,听到这句话,顿时只觉一盆冷头从头浇到脚。

    偏生这时候她前几天派去打探前方战况的死士过来跪地禀道:“爷,刚得到消息,五天前丽城失守,张君柏战死。”

    他说得快,长安病得脑袋昏沉,反应不比平时,自是没来得及阻止。所幸稳婆方才说纪晴桐睡了,于是她做个手势,示意死士随她回房再细说。

    稳婆目送几人离开,缩了缩肩膀抱怨一句:“奇怪,这都三月了,怎么还这般冷”她飞快地回到点着炭盆的屋里,却惊见她以为已经睡着的女子又睁开了眼,躺在床上,那眼角的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稳婆惊了一跳,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纪晴桐手抚上自己鼓起的肚腹,皱眉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长安正在房里向死士确认张君柏的死讯,冷不防稳婆跌跌撞撞地跑来,大叫道:“快快,快烧热水,姑娘要生了!还要几个帮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怎这么快”长

    长安脑子一转,心里便是咯噔一声,莫不是刚才纪晴桐并未睡着,听到了张君柏战死的消息

    情况紧急,她也来不及多想,一边派人去烧水一边派人去村里找帮人接生过的妇人来帮忙。

    她病着,没力气长时间站立,就让人搬了张椅子放在小院里,守在纪晴桐房门外。听着房里连绵不绝地传来女子的痛苦呻-吟,她的心也随着这声音一次次的紧缩再紧缩。

    紧张到极处,她忽然理解了宗教为什么会产生,人,又为何会去信仰宗教。那其实就是一种释放压力的出口,一个寄托希望的承载物。

    若是她也有信仰,此刻就可以祈求满天神佛保佑纪晴桐母子安然无恙,她会全身心沉浸到那神圣的祈祷当中去,那么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或许就不会显得这般难熬。

    可惜她没有信仰,所以再万般煎熬,她也只能生受着。她也不想假借外物从这种煎熬折磨中解脱出去,因为这是她该受着的。

    血水一盆盆地从屋里被端出来,她一开始看得心惊胆战,然而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天很快就黑了,院里更冷,死士劝她回屋。

    “没事,我死不了。”她愣怔地看着透出灯光的窗户,握了一下午的拳头如今再也无力捏起来了,又是一副摊开任虐的姿态。

    屋里的呻-吟声渐渐小了,她知道并非纪晴桐不痛了,而是她快虚脱了。

    “去跟屋里说一声,别忘了给纪姑娘喂红糖水。”

    死士得了吩咐,过去隔着窗子跟屋里说了。

    稳婆却很快奔了出来,满手鲜血,着急忙慌道:“这位爷,胎位不正,里头那位姑娘也快不行了,你快拿个主意。”

    长安强撑着因在院中坐了一下午而被冻得有些没知觉的双腿站起来,一把揪过稳婆的衣襟,以野兽垂死般的眼神凑近,声音却压得极低:“做什么选择我不做选择。你保她们母子平安,我保你一家子从今往后荣华富贵吃用不尽。如若不然,她的忌日,便是你全家的忌日!”

    稳婆被吓住,喏喏地回了屋里。

    长安脱力地跌坐回椅中。

    这一等,便等到了半夜。

    那稳婆再次奔出,顾不得院里泥地湿冷,跪在长安脚

    脚下苦求道:“爷,真的不行了,老婆子已经尽力了,可老婆子毕竟是人,哪里能与阎王抢人啊爷你大慈大悲,快做个决定吧,不然……不然……”

    “保大……”长安失神道。

    “什、什么”那老婆子惊惧交加,一时没听清。

    “我说保大!快去!”长安嘶哑着嗓音吼道。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划破夜色。

    长安一愣,忙令身边陪着自己一同等候的死士扶自己进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稳婆单手抱着一个襁褓,喜滋滋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道:“恭喜爷贺喜爷,母子均安。”

    长安一时觉着如在梦中,问:“果真”

    “真的。姑娘在床上听到你说要保大的话,拼死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大胖小子呢。”稳婆道。

    长安心里一松,人当即站不住,顺着门框就瘫软下来,还不忘问那稳婆:“桐儿现在如何,缘何没有声音”

    稳婆道:“姑娘太累,昏睡过去了。”

    长安遂叫了个妇人出来,把自己扶到满是血腥气的屋里,坐在纪晴桐床边,伸手探了探纪晴桐的鼻息,见果然还有呼吸,她大大松了口气。

    回头对稳婆和三名过来帮忙的妇人道:“甚好,你们每个人爷都重重有赏。”几人喜形于色,急忙道谢。

    奶娘也是从这村中找的,一个刚生完孩子三个月的小媳妇,这会儿也已经赶了过来,正在给孩子喂奶。

    长安自觉因为受凉生的感冒不会传染人,可是产妇虚弱,她对这生产之事也没经历过,更是一窍不通,不敢大意。见纪晴桐和孩子无恙,便吩咐这些人好生照料着,自己回了自己房里。

    她原本就病得昏沉,这一天担惊受怕的也是累得够呛,回房后也没顾上吃东西,直接往床上一倒就昏睡过去了。

    睡到半途却被人生生摇醒。

    “……安公公,快醒醒,纪姑娘快不行了……”

    长安听到这句,猛然惊醒,睁眼一看,却是那马贩子在摇她。

    “什么叫纪姑娘不行了方才不是说母子均安吗”她头昏脑涨地坐起身,也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难受得不行。

    “稳

    婆来说的,说纪姑娘本来情况已经稳定了,可不知为何突然又出血了,止不住。”马贩子道。

    长安急急赶到纪晴桐房里,见稳婆和几个妇




695、双木成林
    ;陈若霖派给长安的这三十死士战力很高, 很快将大部分白披风全部杀死, 少数几个想逃的也倒在弩-箭之下。

    昏倒的纪晴桐被抬上马车,就近找了个村落歇脚。

    长安派死士花重金去最近的城里请了大夫和稳婆过来, 纪晴桐的肚子太大,看着像要临盆似的,她实在担心会出事。

    大夫诊脉下来,说纪晴桐身体虚弱且动了胎气,要好生卧床休养,不宜再挪动颠簸, 因为随时可能生产。

    长安一听, 便让那大夫和稳婆都留下待命。两人原本不肯,长安用银子砸到他们肯为止。

    纪晴桐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彻底清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长安。

    “安哥哥, 我是在做梦吗你怎会在此”她低声喃喃道。

    长安看着她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弯起唇角轻轻摇头, 道:“我来接你的。忘了吗临行前我跟你说过,若你想回却回不来, 我会来接你的。”

    “可是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纪晴桐眼中泛起泪花。

    “你做得够多了。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来的。”长安握住她温凉的手, 道“你什么也别多想, 好好养好身子。等你好了, 我带你离开此地。”

    纪晴桐点了点头,道:“安哥哥,你脸色很不好, 是不是病了要叫大夫好生看看。”

    长安这一路



696、纸鸢
    ;三月初, 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发生得突然, 却没有多少人知晓,也不能让更多人知晓。这件事就是, 太后有喜了。

    起初慕容瑛只是觉着自己最近老是胃里反酸,疑心自己肠胃失和,招了杜梦山来一搭脉,居然诊出有喜。慕容瑛这一惊非同小可,须知她平时招韩京伺候,事后都会服用药性温和的避子汤, 从未出过纰漏, 怎可能突然有喜

    这么一想,她就怀疑自己的避子汤被人动了手脚, 于是派人去查。查来查去, 最终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最晚到她身边,却与她的心腹一样有权使用她的小药房的白露身上。

    白露被抓到慕容瑛面前受审, 自是连连喊冤,眼看要被动用私刑, 她也顾不上得罪人了,当着寇蓉的面指认她曾与太后的男宠张昌宗有私, 而且张昌宗也是她杀的。可见她对太后早有异心, 指不定这次的事也是她从中暗做手脚。

    寇蓉仗着当初动手的人已经被她灭口, 一径抵赖。

    白露却道她因种花之故曾无意中听到寇蓉与那假扮花匠的张昌宗私下争执,张昌宗以他与寇蓉睡过,且被陛下-身边的长福看到过为由要挟寇蓉让他来伺候太后, 否则就要将其丑事宣扬开来。太后若不信,可派人去问那长福,看是否真有其事。

    寇蓉压根不知自己当初与越龙那回荒唐事居然还有旁观证人,但白露既然敢这么说,想必确有其事,不怕太后派人去查,一时不由目瞪口呆。

    太后何许人也,哪怕是一瞬的表情变化也休想瞒过她的眼,当下便断定寇蓉确实有问题。但她也没轻易相信白露,便将两人都关了起来。

    另一边,慕容泓得到奏报,得知太后召见了杜梦山之后便将白露和寇蓉都关了起来,便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

    他想杀她,却不能用一般的手段,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手利用攻击。所幸太后好淫给了他机会。她一把年纪,如今有了身孕,若是决定落胎,这般艰险之事,便是年轻女子也得去了半条命,她若因此而死,也不奇怪。更何况,她能对他一再下毒,难道他就不能趁她病要她命么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且此乃丑事,稍微露一点口风出去就足以堵住下头的悠悠之口。

    若她不落胎,那

    那更是自寻死路,且不说她要如何遮瞒自己有孕之事,从有孕到瓜熟蒂落需要十个月,这十个月间,随便哪次意外都可以要了这老妇的命。

    慕容泓自觉此番定能成事,心中却无多少畅意儿。杀了慕容瑛,于他而言不过等同于扫净一块肮脏之地,终于不再碍眼了而已。论高兴,能有多高兴一句话到底,污糟泥潭里你死我活的较量而已,谁又比谁干净了

    如今最令他愁眉不展的,是年后他已经一连写了六道诏令去福州召长安回来,可别说回音了,派去的人连长安的面都没见着。以前是托病不归,现在,干脆连人都不见了。

    若是长安执意不归,他该怎么办他轻易放了她出去,却怎么也叫不回她了,该怎么办

    自陶行妹死后,他心中便始终有惶恐之感萦绕不去。生命是如此的无常和脆弱,哪怕他是皇帝,面对多舛之命运,也毫无相抗之力。陶行妹虽然去得突然,可好歹他见着了最后一面。他和长安相隔天涯,若一方有所不测,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她离开他已经整整一年又三个月了,这四百多天,他无一日不想她,想到如今,只要念起她,心里都能无端生出痛来。

    他知道自己这是得了心病,他也知道这病该如何医治。只要她出现在他面前,只要让他再紧紧地抱一抱她,他便可痊愈。

    可是她不回来。

    慕容泓心情郁结地去鸿池那边逛了逛,一抬头,却见天上远远地飞着几只纸鸢。

    “哪来的纸鸢”他已经懒得思考这些问题,随口问道。

    长福道:“看方向,应该是后宫的娘娘们放的。”

    慕容泓仰头看着那飞得又高又远的纸鸢。

    半晌,“去寻一只来,朕也要放。”他道。

    长福麻溜地去寻了只硕大的凤凰形状的纸鸢过来,和小太监们尽职尽责地将纸鸢放到了天上,这才把线辘交给慕容泓。

    慕容泓已是多年不曾放过纸鸢,他有些生疏地转着线辘扯着线,看着空中随风越飘越远的凤凰,他失神片刻,忽然有些紧张,问一旁的长福:“这纸鸢不会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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