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其实方昭然还是有一些顾虑的。
此刻正院里只有林氏江氏两个女人,他和秦绍这个时候上门,恐会叫人觉得是威逼妇孺,传出去有损名声。
但秦绍没半点不好意思。
前世江氏病故得早她没什么印象,但容王妃她可是知道的。
跟那个能跟容宿斗得天昏地暗,让她背地鼓掌叫好的女人对阵,能叫欺负女人
秦绍是不承认的。
而且她相信,容闳此刻必定在赶回来的路上,自己进去也不用等太久。
果然,当她进去的时候,林氏高坐内堂没有露面,是江氏站在抱夏底对她颔首一礼:“绍世子安,”便转头去看春婷:“春婷,你还不过来”
江氏是世子妃,春婷下意识往前挪了一步。
“看来世子妃是等不及了”秦绍笑说,看向春婷:“你要过去吗”
春婷迟疑地看向江氏,忽然哭号一声扑跪在江氏身前:“世子妃!世子妃救我!”
秦绍眉头一皱,方昭然也攥紧拳头。
不妙。
只见春婷颤巍巍地看向秦绍,小兔似得缩到江氏身后:“世子妃明鉴!绍世子逼我说昧良心的话,冤枉世子和王妃,我若不说,他就要杀我!”
“荒唐!”方昭然怒喝。
这贱人分明是被他所抓,现在竟然反咬秦绍一口,分明是有预谋的。
此时方昭然才恍然明白,自己中计了。
不,是绍世子中计了。
舒涵站在院门前,一听春婷竟反口,颠倒黑白,把她自己招供说成了秦绍逼迫,顿时也明白春婷不过是颗送到嘴边的诱饵!
她扭头就往外跑,找到院中等候的舟舟便道:“你和我娘去蒙家,请四爷回来!”
舟舟赶忙点头,又问:“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我当然是去李世子府。”舒涵带上兜帽急匆匆地跑出去,没注意到舟舟那一刻眸中的亮光。
正堂内,秦绍忽而笑了。
她踱步上前,春婷低头不敢看她,只往江氏身后躲,倒好像真是被秦绍逼迫的良家妇女。
“绍世子!”江氏怒容而视,一身正气。
“三弟意图行刺的确不对,但他已经伏法,你若不服判决大可以到大理寺鸣冤,为何行此下作手段威逼一个女子,构陷忠良!”
秦绍第一次正视江氏。
这个女人看似柔柔弱弱,说起话来倒是字字铿锵,有理有据。
“构陷忠良你口中的忠良故意放消息给我的丫鬟,引我去见春婷,又让春婷招出一套说辞,将我骗来此地对峙,如今却反口说我构陷忠良,江氏你好算计啊。”秦绍眉头上扬,盯着江氏每一寸表情。
“世子在说什么,江氏听不懂。”江氏面容冷漠。
秦绍张口欲言,就听身后一声急呼:“娘子!”
容闳大步上前挡住江氏:“世子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找容闳,勿要牵连妻小。”
江氏略一低头,脸上红云飞渡,方才那股不屈不挠的气势也在见到容闳的瞬间收敛:“妾身去里面照顾母亲。”
“去吧。”容闳拍拍她的手。
秦绍并不关心他们夫妇有多鹣鲽情深,眼下这场局说不定就是他们夫妇摆下的。
容家人的两面三刀,她可是看了一辈子。
“容世子来得正好,你容门妾侍到我面前招供说你与王妃要杀她灭口,还说当日容腾所为种种皆是你的指使,你认或是不认”秦绍红口白牙,将春婷反口说成了主动招供。
方昭然大步站到秦绍身后,给予秦绍无形的支持:“我可以为世子作证,绍世子所言句句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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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逆子
第六十三章:逆子
“简直闻所未闻!”江氏声音细弱,却听得出十分得怒意。
容闳却很怕事,拉了拉妻子的衣袖摇摇头。
江氏咬牙,本不想忍耐可她是大家闺秀自然懂得出嫁从夫的道理,容闳既然不许她说,她便不说,可看向秦绍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既幼稚又卑鄙的小孩。
“来人,去请大夫。”容王一声令下很快就有大夫上门为春婷诊脉。
“确是喜脉无疑,不过最近忧惧太多,已经有损胎气,我开一个方子,请小夫人按时服药。”大夫如是说。
容王妃脸色略缓,春婷也隐隐得意起来,便是容王也冷下脸来:“世子可需要本王再请几位大夫一同诊断”
讥讽。
**裸的讥讽。
方昭然脸色极其难看,他们这一计中得也太深了。
春婷有孕,简直是铁证如山。
原本是各说各话,春婷说秦绍要挟,秦绍便反口说春婷蓄意陷害,又有容王妃的确待春婷非同一般的好,倒像是做贼心虚似得。
可现下春婷确诊身孕,不但证明王妃贤惠与此事无关,还令秦绍成了不能容人妻小的卑鄙小人,真可谓是歹毒至极。
方昭然一时后悔,他太信任绍世子的本事了,却不想对方也只有十五岁。
即便聪敏过人,但长安城的这些老油条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尤其是秦绍身在敌营,对手却在容王府的主战场,人家想要放出烟雾弹来迷惑秦绍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这一次就是鲜血淋漓的例子。
“王爷息怒。”方昭然主动上前一步,想要劝和。
容王冷哼一声,并不给方昭然面子:“方统领刚才也曾言之凿凿,怎么,现下又想反口了”
他是什么身份,与皇帝都曾称兄道弟,方昭然便是再得皇帝宠信也不过是个小辈。
“王爷息怒,这当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方昭然面不改色,若这点小屈辱他都承受不住,早就在边关呕死了。
“一句误会,就是方统领带着绍世子大闹我府中的理由”容王面上冷漠,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秦绍。
这两个人在皇帝面前一唱一和地挑拨,试图离间他和皇帝的关系,真当他不知情
秦绍那一山不容二虎的说辞,加上方昭然御前那句“容王多子”,屡屡将他置于险地,若再加上今日之事,足以动摇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只不过容恺同何许人也,大风大浪经历无数,不动声色罢了。
现在时机已到,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
容王站起身走向秦绍:“绍世子,本王念着与裕王殿下的旧交处处忍让,但世子如今咄咄逼人,竟使出这种手段诬陷于我,实在令人心寒。”
秦绍咬着牙,攥着拳头不语。
“王爷!”方昭然跨前一步挡在秦绍面前。
“方统领,这里是容王府,不是你方府。”容王冷声呵斥,秦绍则漠然抬头扫向众人面孔。
容王妃委委屈屈,容闳夫妇俱是神情严肃,连春婷此刻都收敛得意,装出一副无辜受害的模样,这一家子反败为胜,还要让她成为那个恶徒。
其实说得也不错。
若非人家早有设计,就秦绍这套设计逼迫春婷招供的手段,还打上门来,与那恶人并无两样。
但此恶非彼恶,秦绍重活一世,若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可不叫人笑话。
只是现在秦绍不但做了这个恶人,还面对着更残酷的现实。
容王显然不打算让这件事过去。
秦绍在容王府的地位卓然,是因为她有望成为储君,容王府想要这份从龙之功。
但现在,容王发现这小世子跟他压根就不是一条心。
从最开始的一山不容二虎,到与容腾作对,现在又出了容腾行刺的事,而且秦绍压根就不打算放下行刺之事,还要深挖。
若叫秦绍挖出容闳和容王妃来,别说什么从龙之功了,现在他容王府就要倒大霉!
秦绍,分明就是要毁了容家!
这样的人,日后
第六十四章:知情
旁人不知道容王这句逆子骂的是谁,但秦绍知道。
容王骂得一定不是别人,而是容宿。
果然,就见容宿低头垂手站在一旁,什么解释都没有说,就像根不会开口的木头一样杵在哪儿。容王则狠狠盯着他:“你竟敢威胁我”
容闳大为震惊地看向容宿,这倒是稀奇了。
他这个四弟出身不高,却极擅钻营,仗着当年一点旧事便得贵妃青眼,在府中有了一席之地。又不知怎地得了父王信任,将秦绍从渝州带回来,立下大功,彻底立稳根基。现在正是容宿发展实力的好机会,难道容宿还能自断臂膀,和父王翻脸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儿子不敢。”容宿嘴上说的如此,却没有半分退让:“还请父王三思。”
“很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容王大笑一声,转头坐回上首。
这一下几乎大半的人都懵了。
怎么,现在容宿三两句话,就能改变容王的主意
倒是林氏站出来圆场:“王爷息怒,都是孩子间的误会,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至于闹到御前。”
她这番话是极识大体的,容王脸色好看两分。
“母亲说的是,儿子与世子间有误会解开就是,不必闹到御前。”容闳也道,既然容王都被容宿说服了,他就是再委屈也得吞下去。
江氏却咬着牙,一脸的不甘心,还悄悄拽了下容闳衣角。
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秦绍如此行径,分明就是想置他们于死地!
旁的事她都可以温柔以对,唯独容闳,她断受不得半点委屈。只可恨容王已被容宿说动,如今不肯为容闳做主,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江氏不满地看了容宿一眼,难道容闳不是他的亲兄弟,秦绍才是
容闳悄悄捏了捏江氏的手,往春婷那边看去。
江氏当然明白容闳的意思,却十分不情愿地走过去:“春婷,你既然有孕在身,就先下去休息吧。”有孕两个字让她咬得极重,还特意瞥了秦绍一眼。
秦绍轻笑,这夫妻俩唱什么戏呢
方昭然倒是松了口气。
今日之事疑点重重,但不管容宿说了什么,总算把问题捂在容王府里,就不会对秦绍的名声有损。
这一刻,方昭然突然蹙眉看向秦绍。
绍世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容宿手里握着能令容王退步的秘密
可世子又是如何确定,容宿一定会站出来
万一容宿不敢跟容王翻脸,他们今日岂不危险了等等,不敢跟容王翻脸。
方昭然眸中精光一瞬即逝,但这道闪雷还是照亮了他心底深处的震撼,世子真是……好算计啊。
江氏指挥两个丫鬟去搀扶春婷,事情闹到现在虽然令人不快,但贵族之间鲜少有真撕破脸的事,江氏也只能认下。
谁知,她认了,秦绍却不肯认。
“大夫,她这身孕有几个月了”秦绍陡然发问,让众人一愣。
这世子怎么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
容宿也皱眉,以他的了解,秦绍并不是这种死缠烂打的人。
“回世子,快三个月了。”大夫道。
春婷摸着肚皮骄傲地仰起头,这是容家名正言顺的种,她就不信秦绍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么大的喜事,竟然要等到现在才告知众人,到底是春婷太沉得住气,还是王妃太沉得住气”秦绍问。
林氏面上波澜不惊:“世子误会了,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老三媳妇和我都是知情的,不过这是容家内宅的琐事上不得什么台面,又赶上腾儿获罪,故此才没有多说。”
“弟妹也知情”江氏微怔,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前几日齐氏闹那一场,骂什么狐狸精惑主,原来是因为春婷有
第六十五章:保车
容王顿时狠狠瞪向容宿。
这逆子方才用李佳成疑似一点眉之事要挟于他,秦绍转头就抓了一个“一点眉”的嫌疑人,而且还是春婷的哥哥,这件事要说跟容宿没关系,容王是半点不信的。
可容宿抿着唇,攥着拳,既不开口解释也不曾出言相助,只是冷冷盯着秦绍,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秦绍被那两道阴寒目光盯着,只觉得凉意从脊椎蹿上头顶,但此刻她一眼都不敢看向容宿。
这绝不是因为心慌。
秦绍攥着拳头安抚自己,她是君容宿是臣,她没有义务跟容宿解释什么。
“唔唔!”场中安静得只剩春婷哥哥的挣扎声。
春婷一时慌了神。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出了这种差错。
她看向江氏,江氏不知如何开口,看向林氏,林氏显然在回避她的目光,即便是容闳容宿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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